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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自己都要死了,还把祁语诗拉进自己家这个泥沼里! 他也有私心,不想看见她眼里的可怜。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掉进面前的已经凉了的粥里。 柯烨梁还是拿起勺子,一点点吃了个干净。 毕竟,这可能是祁语诗最后一次请他吃的饭了。 吃完了粥,柯烨梁查询了一下银行卡余额——四十二万。 三十万还给祁语诗,剩下十二万全给了家里。 就当买个清净,也算报答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分别转账完,柯烨梁起身换掉了病号服。 没了钱,他没办法再继续治病。 他也不想治了,怎么样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得体面一点。 柯烨梁穿着来住院那天的衣服,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时,外面又下起雪。 他顶着雪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本想着收拾点什么就退租离开。 但看了一圈,都没什么重要的。 唯独一块手表—— 那是祁语诗送他的二十岁礼物。 从她送给他,他就没有戴过,因为不舍得。 此时,柯烨梁站在镜子前,将手表小心翼翼戴在了手腕上。 真好看。 柯烨梁的视线又被泪水给模糊,但这次是疼的。 他脑袋里的神经像是在跳,狠狠刺痛着,疼得他重重摔在地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蜷缩着,用力抱紧自己。 柯烨梁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 可就在最疼的时候,他忽然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阿烨?柯烨梁!” 这声音太熟悉,柯烨梁费力睁开眼,就对上祁语诗紧张关心的目光。 她抱着他,语气愤怒:“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了,你不打算治病了?!” 柯烨梁意识破碎,却还是摇头:“不……不治了。祁语诗,你放开我。” 祁语诗却没松手,反而问:“那如果我嫁给你呢?” “柯烨梁,如果我们结婚,你能好好治病吗?” 第5章 柯烨梁没能回答祁语诗。 在她话音落下后,他的头猛烈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回到了医院。 刚睁开眼,耳边便传来祁语诗平淡的声音:“醒了,还疼吗?” 柯烨梁下意识摇头,但紧接就想起了她在出租屋里说的话。 祁语诗要嫁给自己,她要和他结婚?! 可为什么? 她之前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瞬,就有了答案。 不是喜欢,而是可怜和同情。 柯烨梁慢慢坐起来,嗓子发干:“你……” 祁语诗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结婚的事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也已经和家里说过了,他们都很喜欢你,没什么异议。” “你也不要想太多,不是可怜你,是我想结婚。” 从喜欢她的那天起,这十年来柯烨梁都在等着这一天,等着祁语诗有一天会和他求婚。 但不该是这样的。 他直直望着祁语诗的眼睛:“那陈景焕呢,你不是喜欢他吗?” 提起陈景焕,祁语诗眸光微闪。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起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屏幕上闪动着“陈景焕”的名字。 莫名的,柯烨梁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他不喜欢这样,干脆垂下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去接吧。” 祁语诗却挂断了电话:“我陪着你。” 柯烨梁没再回应,想用沉默来拒绝她自以为是的好意。 不能否认,他心底是高兴的。 可他知道这一切就像梦似的,终有一天会醒。 药力作用下,柯烨梁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回头看去,祁语诗已经不在病房里。 而病房门开着条缝,外面故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丝丝缕缕传进来。 柯烨梁本来没在意。 直到门外响起忽然抬高的男声:“那我算什么?” 是陈景焕。 柯烨梁愣了几秒,屏住了呼吸光脚下地走到了门口。 眼前一幕如千万根针扎进了他的心脏! 昏暗的走廊角落中,陈景焕和祁语诗坐在一起,他红了眼,模样受尽了委屈。 而从不曾低头的天之骄女祁语诗,微微低头,亲在了陈景焕的眼睛上。 柯烨梁曾在一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一个女人去亲一个男人的眼睛,那么便是爱到了极致。 因为她学会了克制。 柯烨梁身形一晃,及时抓住门把手才没有瘫软跌倒。 许久,他麻木地回到了病床上。 而这一夜,祁语诗没再回来过。 柯烨梁第二天要做第一次化疗。 他心里害怕,希望能有个人陪自己。 但祁语诗不在,他却又觉得轻松一些。 化疗很疼,柯烨梁被送回病房时浑身都是冷汗,脱力到脸色惨白。 他本来想好好休息,却没想到病房里还坐着个人。 是他和祁语诗共同的朋友费白薇。 柯烨梁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强撑着精神问:“你怎么来了?” 费白薇摸摸脑袋:“听语诗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脑瘤。”柯烨梁气息微弱,“迟早要死。” 费白薇一脸惊愕,欲言又止。 柯烨梁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有话你就直说。” 说完也好赶紧离开。 费白薇看上去很纠结,但终究还是开口:“阿烨,作为朋友,看见你这样我很心疼。但昨晚语诗来找我们喝酒,喝个烂醉……” “说句不好听的,既然你要死了,那就别用这个病逼着她和你结婚了吧?” 第6章 柯烨梁苍白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一时间,他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她亲口说的……我逼她?” 费白薇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心虚别开眼:“没,但她突然来找我们,说了一句你病了和你们要结婚了,就开始狂灌自己酒。” “你对她的心思,大家都明镜似的。这不明摆着……” 余下的话她没说完,但柯烨梁也明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些朋友多少看得出他喜欢祁语诗。 而如今他重病,就要死了,他们却要结婚! 当然只能是他逼迫的。 柯烨梁的心像被块巨石重重砸过,闷痛到他喘不上气。 见他状态不对,费白薇慌了,撂下句“我去叫护士来”,就起身离开。 然而护士没来,来的是祁语诗。 她步履匆匆,几乎是冲过来扶住了他:“阿烨,你怎么样?你看着我,能看清吗?” 离得近了,柯烨梁清楚闻到祁语诗身上那股没散干净的烟酒味。 她以前从不碰这些的…… 自己竟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柯烨梁喉咙发涩,心头也阵阵发酸。 他用尽全力将她推开:“离我远点!” 祁语诗被迫后退了两步,微皱起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因为我忘了来陪你做化疗?” 柯烨梁竭力压住身心的双重痛苦,嘲讽地扯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没陪我生气,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换句话说,你完全可以不顾忌我的心情。” “就像现在,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对吗?那你就该转身走,把我扔下!” 就像过去无数次他的思绪被她所牵扯,可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样。 自己都已经习惯了,为什么要改变? 为什么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又强塞给他? 柯烨梁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祁语诗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 “阿烨,我扶你先躺下,等会儿护士就过来给你吊水,就不疼了。” 说着,她伸出手。 却被柯烨梁狠狠打开。 他眼中带着股说不出的决绝:“祁语诗,你听不懂话吗?” “我不用你管,也根本不想和你结婚。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个约定只是玩笑,你以为我真喜欢你吗?” “我不过是觉得耍你好玩而已。” 祁语诗面色终于染上冷峻:“柯烨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柯烨梁逼着自己开口:“知道。做了二十年朋友,我不想闹得太难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落,病房里一阵死寂。 祁语诗眸光暗冷:“柯烨梁,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刚刚的话是真心吗?” 柯烨梁知道有些回答一旦出口,自己和祁语诗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无法转圜。 但他还是回答了:“是。” 祁语诗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病房门重重关上,“砰”的巨响,像是砸在柯烨梁身上。 所有伪装在这一刻卸下,他躲进被子里放声痛哭起来。 他哭了一夜,哭到眼睛干了,哭到没有力气。 天色大亮时,他想,这样也许就够了。 祁语诗不必再委屈自己,其他人也不会再诟病他。 之后一段时间,祁语诗果然没有再来过。 柯烨梁日复一日重复着扎针、化疗、吃饭和睡觉的过程。 他整个人都变得麻木、空洞。 最后,还是护士说总得有个人来照顾。 柯烨梁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得病的事情告诉了家里。 当晚柯母就来了。 她坐在柯烨梁的病床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柯烨梁看着,觉得母亲还是爱自己的。 他张了张嘴正想安慰,柯母突然开口:“阿烨,你跟妈说实话,你还有多久?” 柯烨梁顿了顿,手慢慢攥紧:“如果情况好转的话,大概还能活两三年。” 柯母沉默了会儿,抹掉眼泪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阿烨啊,妈查过了,你这个脑瘤很折磨人的。与其遭这个罪,不如不治了,以后妈照顾你。” “以防万一,你先把这个签了,把你的房子和车直接转到你弟弟名下吧。” 第7章 柯烨梁瞳孔骤缩,耳旁像炸开了似的嗡鸣。 他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亲妈说的话。 而在看见合同最后面弟弟已经签好的名字,柯烨梁双手开始止不住地抖起来。 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因为病。 柯母被他这样吓到,却还不忘说:“你看你现在哪能自理?把字签了,妈天天来照顾你……”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紧接着一道冰冷声音响起:“用不着您,阿烨我会照顾。” 柯烨梁骤然转头看去。 只见祁语诗站在门口,脸色冷得吓人。 她怎么来了? 柯烨梁来不及想清楚,祁语诗就走了进来。 她把手里餐盒放在柯烨梁面前,顺手拿走那份合同,然后看向柯母:“柯阿姨,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出去。” 柯母目的没得逞,还有些不甘心。 但见祁语诗神情冰冷,不免害怕,起身离开。 不料刚走到门口,祁语诗又叫住她:“对了柯阿姨,上次您借的三十万说十天就还,明天最后一天,别忘了。” 柯母莫名打了个颤,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走了。 柯烨梁听着,觉得祁语诗这句话像是要给他出气一样。 可又不敢自作多情。 而这时他才看清,祁语诗带来的餐盒是之前每天护士给他买的那家。 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些日子祁语诗表面上没来,却一直关注自己。 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恰好出现。 出神间,祁语诗关上门,走回到病床边坐下:“你没跟我说过,你家里对你这样。” 闻言,柯烨梁心脏像被撞了下,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说了又有什么用?”他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偏心是治不好的病,也不能说他们一点不爱我,只是更爱弟弟而已。” 祁语诗皱起眉,将那合同撕了扔进垃圾桶。 柯烨梁看着她的动作,掐紧手心保持理智,怕自己又沉溺她的好:“上次不是说好,别再管我了吗?” 祁语诗默了瞬,开口却说:“阿烨,白薇告诉我她来找过你的事了……” 听见这话,柯烨梁心头狠狠一震。 她既然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喜欢她的事了? 祁语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往下说:“抱歉,我不知道那晚会让他们误解,我提出结婚只是想你有牵挂,能好好治病活下去。” 柯烨梁思绪混乱,怕继续聊下去,有很多事都会戳破。 他打断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说完,就低头拆开了餐盒一口口吃起来。 因为化疗,他能吃的越来越少,可此时却吃得越来越快,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什么。 祁语诗越看越担心,伸手去夺他的筷子:“够了,别吃了。” “柯烨梁!” 手心一空,柯烨梁的心好像也空了。 他缓缓抬头,看着祁语诗明显压抑着什么的脸,忍着胃里翻涌将最后一口咽下。 再开口时眼眶发酸,嗓音更嘶哑。 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祁语诗,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了?” 祁语诗一顿,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是。” 第8章 话落,病房里好一阵寂静。 柯烨梁死死攥紧手,不知多久才开口:“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和我做朋友吧。” 祁语诗眉心紧拧:“为什么这么说?” 柯烨梁深吸了口气:“因为那天我提起曾经的约定,不是玩笑,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打算利用自己的病让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卑劣……” 祁语诗陡然打断他:“柯烨梁,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你真的自私,我说要结婚时你就会直接答应。” 柯烨梁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还是嘴硬的用最坏的想法形容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祁语诗站起身,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柯烨梁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至少他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祁语诗了解他,不曾误会他。 这就够了。 祁语诗看着他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她放轻语气:“阿烨,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柯烨梁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他很早就明白祁语诗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他提出结婚,她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柯烨梁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1 他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陈景焕,你把他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他呢。” 祁语诗有些迟疑:“你……” 柯烨梁目光认真:“语诗,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祁语诗红唇轻抿。 沉默片刻,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她帮他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柯烨梁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她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柯烨梁—— 他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柯烨梁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他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他过完生日。 柯烨梁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柯烨梁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阿烨,生日快乐。” 柯烨梁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陈景焕。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他,可看见他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他和祁语诗的关系了。 柯烨梁也看见了。 那是他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祁语诗的爱。 他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祁语诗:“陈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他吧。” 祁语诗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柯烨梁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祁语诗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陈景焕,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柯烨梁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祁语诗和陈景焕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她过完下半生,他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柯烨梁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祁语诗。 她身旁,还跟着陈景焕。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柯烨梁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他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柯烨梁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礼物盒,递给了祁语诗。 “语诗,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陈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第9章 所有人,包括柯烨梁,都没想到祁语诗会生气。 她打翻礼物盒,一把攥住他手腕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陈景焕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柯烨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只能凭下意识回答:“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 “那你呢?”祁语诗倏然抬声打断他,“你会幸福,会开心吗?” 不会。 柯烨梁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他快要死了,在死前能看见她幸福,他也就满足了。 柯烨梁张了张嘴,想把那个“会”字说出口。 可在他出声之前,祁语诗松开他手腕,转身大步离开。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最待不下去的人,当属陈景焕。 “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现在你满意了?” 他恨柯烨梁把自己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狠狠剜了他一眼后便白着一张脸跑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站着也尴尬,最后纷纷离开。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了柯烨梁一个人。 他看着面前祁语诗精心准备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果然,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他有些无力,眼前也有些模糊。 柯烨梁扶着蛋糕车,想要站稳身子,就在这一刻,头忽然剧烈地疼起来。5 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翻涌! 他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柯烨梁无意识地伸手出去:“语诗……” 可没人回应他。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他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祁语诗,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柯母的声音:“阿烨,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祁的那三十万,家里哪有钱还啊?你赶紧给她吧,她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 “亏我还把她当自家孩子,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这朋友你以后也别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妈和你说话呢。” 柯烨梁听了。 他亲生母亲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好好的、仔细的听了。 听完才顿悟,那不是言语,而是一根根针、一把把刀,尽数扎进他的心脏里! 柯烨梁掐紧了手心,竭力放平声音:“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听筒里霎时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柯母明显心虚的声音:“当然记得,你想吃什么,妈做了给你拿去医院吧?正好我去把合同也拿回来。” 柯烨梁猛地闭上眼,挂断了电话,也终于死了心,认清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爱他的。 不知过去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耳旁再次响起的铃声,唤醒柯烨梁疼到恍惚的意识。 他接起电话,对面语气客气:“柯先生,您今天预定的跳伞项目还过来吗?如果来的话需要您早点,晚点怕天气会变。” 听着这话,柯烨梁浑噩的脑子慢慢清明。 眼前哪还有人?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我现在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生日了,就当是和世界的一场告别吧! 挂断电话后,柯烨梁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独自坐车前往。 半小时后,跳伞基地。 工作人员看见柯烨梁后立刻迎上来:“柯先生,今天的安全员都在这里了,您可以随意挑选。” 柯烨梁摇摇头:“不用安全员,我有跳伞证,今天我想自己跳。” 这家跳伞基地柯烨梁以前经常来,工作人员与他也相熟。 “没问题。”对方点点头,“那我带您去签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 柯烨梁应声:“好。” 这之后,他换好了装备便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往上,穿破云层,天空触手可及。 柯烨梁看着,眸光却渐黯。 出神时,身旁传来工作人员的关心:“柯先生,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问题吗?” 柯烨梁没力气说话,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 直到指定跳伞高度,工作人员拉开机门:“那祝您平安顺利,等会儿见。” 门开的瞬间,高气压的风霎那间涌进来。 柯烨梁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第10章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巍峨高山,溪水长流,统统映在柯烨梁的眼睛里。 但他却在想祁语诗。 今天之后她估计会很生气吧。 他又瞒了她一个人做决定。 但没关系,以后没有自己这个拖累,她终于能和陈景焕好好在一起了。 至于家人…… 在来跳伞基地的路上,他把上次祁语诗没收的三十万,和签好字的财产转让电子合同,都一起发给了弟弟。 有了钱,他们也会生活的更好吧。 他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柯烨梁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没有开伞。 他双手慢慢向下到腰间,“咔哒”一声,将自己与身后的伞装备分离开来—— 极速坠落! 砰! …… 另一边,祁语诗负气离开庄园没多久,就被陈景焕追上。 他拽着她的手臂,一双眼红得像兔子:“祁语诗,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祁语诗心中憋着一股火。3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股火到底因何而起。 她偏开头,声音冰冷:“今天时机不对,阿烨他还生着病,他……” “柯烨梁,柯烨梁!”陈景焕倏然抬声打断她,“自从他得了脑瘤,你眼里心里就只有他!甚至为了哄他高兴,不惜要和他结婚!” “那我到底算什么?祁语诗,你真的喜欢我吗?” 祁语诗陡然一怔。 她应该要说“喜欢”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反应,让陈景焕心狠狠一沉。 相视沉默半晌,祁语诗深吸了口气,缓和了情绪:“景焕,我们的事过几天再说行吗?” 陈景焕不愿意,刚想逼祁语诗做个选择。 她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备注“跳伞基地”的名字,祁语诗没来由的忽然觉得心慌。 她连忙接起:“你好?” 对面工作人员语气客气:“祁小姐你好,您昨天在我们这里定了四十个人跳伞的项目,但今天只有柯先生一个人来了,所以联系您给您退三十九个人的钱。” 祁语诗有些意外:“他一个人去了?” “是。”工作人员应答,“就在刚才,柯先生选择了独自跳伞……” 话没说完,听筒里那边不知道谁喊了句“出事了!” 祁语诗心跳也跟着骤停,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握紧手机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回答。 祁语诗有些心焦,干脆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景焕看在眼里,有些发愣:“语诗……” 回应他的,只有汽车飞窜出去的油门轰鸣声! 足足一个小时的路程,祁语诗硬是缩短了一半。 赶到跳伞基地时,基地混乱一片。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交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而到处都不见柯烨梁的身影。 祁语诗的心狠狠一紧,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柯烨梁呢?!” 工作人员嘴唇嗫喏:“柯先生他……” 话没说完,两名警察走了上来:“你是柯烨梁什么人?” 祁语诗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的焦躁不安:“我是他……朋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人在哪儿?” 警察互看了眼,语调沉重:“很遗憾,刚刚我们在山谷里找到了柯烨梁的尸体。” “他在降落时没有开伞,导致死亡。” 祁语诗脑袋像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他经常跳伞,怎么可能忘记开伞?!” “是不是降落伞有问题?!” 警察却摇头否认:“我们检查过,降落伞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初步判定柯烨梁是……自杀。” 第11章 自杀! 这两个字如天边一道响雷重重砸在祁语诗耳旁。 她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不可能……”祁语诗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说着她就要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同时拉住她:“这位小姐,请您冷静。” “祁小姐,那边危险,您不能去啊!” 祁语诗置若罔闻,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阿烨不可能自杀,他答应了要好好治病的,他为什么要自杀?” 警察皱起眉:“他得了什么病?” “脑瘤……”祁语诗下意识回答。 但回答完,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她没再挣扎,而是拿出手机发给了医院负责柯烨梁的脑科主任。 那边很快接起:“小祁,怎么了?” 祁语诗紧紧攥着手机,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柯烨梁……他的病怎么样了?” 脑科主任沉默了片刻:“这件事柯医生原本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你们是朋友,我想最后这段时间你应该陪在他身边。” “半个月前,柯医生的癌细胞扩散了。他放弃了手术和化疗,时日不多了。”6 “咚!” 祁语诗的手机从掌心脱落,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开裂。 半个月前,正是柯烨梁和她说想要一个生日宴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祁语诗眼前忽然划过几个小时前,她和柯烨梁生气,转身离去时他落寞的眼神。 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当时她离开后,他该多难过。 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她给他办这个生日宴就是想让他高兴,可她都做了什么? 那边,工作人员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柯先生有跳伞A证,他和这位祁小姐都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以前柯先生也独自跳伞过,所以我们才放心让他自己跳的。” “柯先生每一次都签署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这次也一样……我们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只是今天他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听着工作人员的话,祁语诗心如刀割。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柯烨梁决定用这样的方式赴死时,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本就因为生病的事情情绪低落,自己明明知道的……她明明不该一个人走的! 祁语诗深深弯下腰,胸腔里痛到好像能呕出一口血。 她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抬手就想用力一拳砸在地上。 可落下的那一瞬,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个外科医生,她的手不能受一点伤。 于是就连那一点能发泄的出口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了上来。 白布上有几处被血染湿,不用掀开,许多人都已经不忍别开眼。 警察转头看向祁语诗:“祁小姐,麻烦你过来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祁语诗双脚如灌了铅一样。 她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差点一失力没站稳。 医护人员将那白布给掀开了。 祁语诗一双毫无光采的眼在望见那被血沾染半面的脸孔时陡然睁大。 “他……他不是阿烨!” 第12章 这一突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几个警察先回过神来走上前:“你说什么?” 祁语诗紧盯着那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心底隐隐的有什么要冲出来:“他不是阿烨,阿烨还没死……” 旁边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今天就来了柯烨梁一个客人,他们也亲眼看着他直到最低开伞距离还没有开伞,直直坠落了下去。 如今警方从山谷里把尸体抬了出来,死的却不是柯烨梁。 那会是谁? 怎么还有另一个人死在了山谷里? 事情一下变得严重,警察让基地里的人一个个过来辨认。 但人人都说没见过这个男人。 祁语诗抓住一个警察的手臂,语气急切:“他不是柯烨梁,就说明柯烨梁还活着,你们不派人去找他吗?” “祁小姐,你先冷静一些。”那警察将祁语诗的手拿开,“刚才我们已经在山谷里排查过了,再没有第二具尸体。” “柯先生许是坠入了水里,我们等下会派人去找。” “但柯先生降落时没有开降落伞,掉进水里的冲击力很大,就算他当时没有死,之后恐怕也没有力气游到岸边了。” 祁语诗身子一晃,刚有点光采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警察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里不适合久留,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找到柯先生的尸体,我们警方会通知你的。” “节哀。”5 说完,警察便转身去给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登记。 而那具无名尸体也被法医带回去准备解剖,寻找身份,验明死因。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只有祁语诗站在原地,感受着心脏好像被一点点撕开,泼了盐水,又被狠狠碾了一脚。 她怔怔地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想不清楚,失魂落魄地下山离开了。 这一路祁语诗心不在焉,车也开得很慢。 等到家,天色已然全黑了。 她开门下车,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人影气冲冲走来。 紧接着她就被狠狠推了下。 “祁语诗,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你去干什么了!”陈景焕面色愠怒,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 他被祁语诗丢在山路上,走到一双腿快瘫软了才拦下好运碰到辆出租车。 而祁语诗直到此时看见他,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 也才想起来在去跳伞基地之前,她的确与他在一起。 但想到柯烨梁的时候,她把陈景焕全然忘在了脑后。 按理说不该这样的……陈景焕才是她喜欢的人,不是吗? 祁语诗心底涌起股异样的情绪,可那感觉太虚无缥缈,让她抓不住。 而这时面前的陈景焕红了眼:“祁语诗,你是不是真不喜欢我了?当初可以你先和我表的白!” 祁语诗怔了怔,本能地开口:“不是……” 就在这一秒,她忽然发现自己脑海中柯烨梁的面容突然变得很模糊。 像有人拿着一块橡皮擦,要把他从她的记忆中彻底消除一般! 不要…… 祁语诗抬手捂住太阳穴,竭力地想和那股无形的力量抗争。 她不要忘记柯烨梁! 头在顷刻间剧烈地疼起来,祁语诗忍不住,一个失力单膝跪在了地上。 她为什么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和柯烨梁是怎么认识的了? 为什么她的心跳也不属于自己了? 祁语诗头疼欲裂,浑身冒出冷汗。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前一秒,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儿的,语诗,没事儿的。” 陈景焕环抱着她,手轻柔地在她背上一遍遍抚过:“只要把柯烨梁忘了,你就再也不会疼了。” “睡吧,睡吧……” 第13章 祁语诗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坐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四周是白的,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 连她自己也穿着一身白。 她为什么在这儿? 祁语诗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答案,并且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她忘了什么呢? 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可重要的人怎么会被忘记? 祁语诗觉得茫然,慢慢站起身来。 这时一道身影却凭空出现,一步步走向了她。 “语诗。” 陈景焕俊朗的脸在一片洁白时显得那样灿烂。 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抱住了她:“祁语诗,你爱我。” “你对我一见钟情,你只爱我一个人,你的世界要围着我转,你要记住了。” 祁语诗双眼变得空洞,全然不再记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个人。 她的心被陈景焕给占满了。 在陈景焕不知道重复了第几遍后,祁语诗终于点头:“是,我记住了。” 周围的白色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极速地褪色,变成了一片黑。7 而祁语诗猛然睁开了眼。 天早已亮了,只是因为房间里厚重的黑色窗帘遮挡,没有一丝光漏进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她眉心深皱,音乐记得自己好像梦见了什么。 但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而眼下也不是回忆梦的时候,她冷着脸地站起身,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想给主任打个电话。 正要摁下拨号键时,房间的门被推开。 陈景焕走进来,在看见她站起来后顿然皱眉:“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祁语诗怔了怔:“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照顾你。”陈景焕一脸诧异,“你忘记了吗?昨天你带我回家,结果车在家门口撞了,不过我们俩都没怎么受伤,所以就在家里简单处理了下。” “我已经和医院请过假了,让你休息一天。” 祁语诗的脑海里原本一片空白。 但随着陈景焕的话,那些画面便在她的记忆中逐渐清晰。 她在回忆里看见自己和陈景焕开车在家门口一个失神撞到了柱子上,车头瘪了进去,不过好在他们俩都没事。 昨晚陈景焕也留了下来,睡在了她家的客房里。 而此时她的手臂也还有些隐隐作痛。 祁语诗心中疑虑慢慢消散:“想起来了。” 陈景焕露出温和一笑:“我还能骗你吗?” 祁语诗想回以微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嘴角总有些僵硬。 心头也总有股异样萦绕不去。 她逃避地放下手机,转身走去客厅:“我还是去医院一趟,有几个病人的情况还需要观察,我去洗个漱……” 没想到就这样看见餐桌上放着两份香气腾腾的三明治,还有两杯牛奶。 她有些惊讶地回头:“你做的?” “当然是我。”陈景焕微微仰着头,有些骄傲,“难不成还是海螺姑娘吗?” 他笑着走去她身边:“就知道你不会休息的,所以我特意早上起来去买了食材回来做了早饭,吃了再去医院吧。” 祁语诗心底涌上暖意。 可这暖意很奇怪,不像是从她心底发自内心流露出来了。 而是像别人硬塞进来的。 但这怎么可能? 祁语诗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奇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么多想法。 她淡淡一笑,像以前那样在陈景焕发顶上轻轻一揉:“谢谢。” 陈景焕顺势搂住她的腰身:“跟我还这么客气?你应该说爱我。” 祁语诗微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她就点点头:“嗯,最爱你。” 第14章 祁语诗吃完早饭就和陈景焕一起去了医院。 出门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特意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车。 银色的车头瘪进去一块,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只是她开车一向谨慎小心,怎么会在家门口撞了? 祁语诗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撞车时到底在想什么,最后索性也没有再继续去想。 还好没有伤到手就是了。 去到医院,刚进一楼大厅,旁边急诊站的几个护士就开始起哄。 “呀,祁医生今天是和陈医生一起来的呀。” “是早上特意去陈医生家里接的,还是一起出的门啊?” “哎呀你不知道吗,今早是陈医生给心脏外科主任帮祁医生请假的!” 几个人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长长地“喔”的一声。 祁语诗一向对他们的调侃视而不见,只淡淡一点头就走进电梯。 陈景焕摆手让几个护士别再打趣自己了,然后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冲着祁语诗喊道:“语诗,中午一起吃饭吧?” 祁语诗点了点头。 电梯门关上,身后一众护士更加兴奋。 他们全都凑到了陈景焕的身边:“陈医生,你和祁医生是不是在一起了?” 陈景焕含笑垂眸,手指捏着脖颈上的玉雕佛牌:“没有啦……她还没和我正式表白在一起呢。”1 “哎哟,祁医生是那样的啦,她看着就比较内敛的。”李护士笑道。 另一个许护士顺口接话:“我看不一定,那柯医生生病,她一天跑人家病房八趟都不嫌累,我看恨不能把办公室都设在柯医生病房门口……” 李护士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说什么呢你。” 许护士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心虚地看向陈景焕。 陈景焕的脸色已然有些不好看。 许护士更加惶恐:“那个陈医生……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一定是乱传的,我们大家都知道祁医生和柯医生不可能的,不然这么多年早就在一起了……” 李护士再次狠狠戳了她一下。 许护士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陈景焕却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知道语诗和柯医生关系比较好。不过以后你们还是不要在语诗面前提起柯医生了。” “昨天柯医生生日,他和语诗表白,被语诗拒绝了。估计以后两个人都不会说话了。” 两个护士脸上全都露出吃惊表情。 没想到这也能吃上瓜。 他们忙不迭点头:“放心陈医生,我们嘴最严了。” 陈景焕笑笑,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而柯烨梁生日当天跟祁语诗表白被拒绝的这件事,十分钟内就传遍了整个医生的护士部。 群内一片讨论声中,脑科部的护士说了句:“怪不得昨天柯医生和祁医生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过柯医生也挺可怜的,他癌细胞扩散了,放弃了化疗和手术,估计也没几天了。” “我想他和祁医生表白,也就是想在死之前把这份感情说出来,没指望祁医生会答应吧。” 这句话一出,护士群里沉默了很久。 她们竟然一时间都忘了,柯烨梁长了脑瘤,还在这里把人家当做谈资。 “哎,其实我觉得柯医生比陈医生好多了,也不知道祁医生怎么就不喜欢柯医生,反而喜欢陈医生。”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柯医生这么好的人,希望他下辈子能健康,找个彼此喜欢的人吧。” 这个话题就这样有些悲伤地结束了。 而另一边,祁语诗对这一切都丝毫不知。 她按部就班地给病人看病,巡逻病房,并且安排了接下来几天的重要手术。 只是在安排手术时出了点事。 祁语诗看着“一助”后面的空白,不解皱眉看向护士:“一助为什么空着,之前的一助呢?” 护士有些奇怪,之前的一助明明是柯医生。 但柯医生病后就辞职了。 祁语诗这样,倒好像是给柯烨梁忘了…… 第15章 护士奇怪着,突然就想起群里早上讨论的事情。 祁医生应该是不想再提起柯烨梁吧。 于是便说:“几个实习生都还不错,柯医生一直让他们轮流做助手,这几次要选定一个吗?” 实习生? 以前的手术也都是实习生辅助吗? 祁语诗微皱起眉,心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快。 她试图回忆起过往每一场手术的一助。 但很奇怪,她记得所有的细节,记得每一个病人的特征。 可站在她对面,那个属于一助的位置,那个人的脸她怎么也看不清。 奇怪,为什么单单忘了这一个人? 祁语诗越想不起来,越是想要回忆起来。 然而头就在这挣扎间剧烈地疼了起来。 “咚”的一声,钢笔从她掌心掉落,砸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同时她抬手摁住太阳穴,想要把这疼给压下去。 护士看她神情不对,有些迟疑地上前了步:“祁医生,你……你没事吧?” 祁语诗完全无暇回答她,只觉得那疼像电钻似的越钻越深。 怎么回事? 她的头怎么突然这么疼? 护士有些慌了,转身就想出去叫人。 刚碰到门把手,门却先一步被推开。3 门打开,陈景焕走了进来。 护士看见他就像看见救星似的:“陈医生,祁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头疼,看上去挺严重的,我马上去叫脑科的医生来吧。” 不料陈景焕越过他看了祁语诗一眼,便说:“不用,这是祁医生的老毛病了。” “你先出去吧,我帮她按摩一下就好。” 陈景焕和祁语诗的关系,医院里无人不知。 他这样说,护士也没有怀疑,便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陈景焕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术安排书,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祁语诗也能想起来吗? 陈景焕攥了攥手,但再开口时那样温柔:“语诗,你怎么样?” 祁语诗混乱不堪的思绪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而下一秒,一双手从身后伸来覆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慢慢的、缓缓的揉捏。 指尖的冰凉一下就驱散了她头中的痛,就像是潮水一般退去了。 祁语诗微微怔了怔:“景焕?” 身后传来陈景焕温和的声音:“我在,怎么样,还疼吗?” 祁语诗摇摇头:“真奇怪,你帮我揉了两下就不疼了,刚才像是要裂开一样。” 陈景焕轻笑:“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照顾那些病人没问题吗?” “说说看,你刚才是因为什么事头疼?” 祁语诗这才想起来头疼之前的事。 她握住陈景焕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拿起桌上的手术安排书:“心脏外科现在只有几个实习生有时间做一助,但他们刚毕业,我担心心理素质不够,在手术台上会紧张。” 陈景焕接过来看了眼,几秒后放下:“那我怎么样?” 祁语诗转头看向他:“什么?” “我来给你当一助。”陈景焕笑笑,“虽然我也才刚转正,但我很想和你一起做手术,哪怕只是一助。” 祁语诗愣住了。 却并不是因为这句话。 而是在陈景焕说这句话时,她耳边响起了另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那道声音说了和陈景焕差不多的话。 他说:“我已经向主任申请了做你的一助,祁语诗,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没关系,我愿意放弃主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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