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如何在逃生副本里抱大腿(NPH)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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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季语锋的脸颊抽搐了几下，自鼻腔里发出狠狠的一声冷笑，随后摔门而去！叶染愣了几秒，才回神过来收拾好文件。她终于可以义无反顾地远赴欧洲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徐远白重蹈覆辙。上一世，这一世，她早已清楚明白看透，谁才是最值得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只是，心脏最深处的那个小小的角落，时不时还会传来针刺一样的痛。当她听到那句“比起离婚，丧偶更简单”的话，从季语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上一世未能如愿得知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在自己和孩子死后，季语锋到底有没有崩溃后悔？如今，她终于得到他亲口解惑了。他不会后悔，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死呢。那小小的心疼就像大象被蚂蚁咬了一口，叶染自嘲地挑了挑嘴角。季语锋，他再也伤害不到她了。半个月后，叶染如愿踏上了前往非洲大陆的飞机。临走前她特意去看望了徐伯父和徐伯母，还有自己寄留在二老身边的月亮。上一世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叶染不敢再去回忆那悲天动地的一幕。所以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她一定会保护好徐远白，成为他黑暗中的眼睛。在同事们举着英雄一路平安的条幅欢送中，叶染的飞机终于驶向那片碧蓝的天际。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再熟悉，也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 “各位专家老师，你们远道过来辛苦了，咱们先去营地休整一下。今晚叫厨房给大家包饺子。” 对接的工作人员是个温和的中年大叔，大家都叫他大熊哥，主要负责医疗团的接待工作。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助手。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小顾，我们的向导。她可是在这里生活两年多了，是人道主义救援组织的老成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 小姑娘看着也不过就只有二十五六，却有着超乎这个年纪的干练和沉稳。她跟一行人打过招呼后，最后单单将目光落在了叶染身上：“你就是叶医生吧？” 叶染有些疑惑：“是啊，你认识我？” 小顾爽朗一笑：“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认识徐老师啊。我在他随身的钱包里见到过你的照片。” 小顾说，上一次在街道上遇到恐袭，徐远白为了救一个当地的小孩子被抓。对方搜走他身上所有的钱和证件，他一应顺从，只有在钱包里那张女人照片被侮辱时，他不顾匕首刺穿肩膀，也要跟恐怖分子拼命。如此危机绝境的画面，被小顾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讲出来，一时间，叶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但这也从侧面为大家传递了一个事实—— 在这片无序的土地上，随时爆发的暴力事件是家常便饭。就像人性和人命的渺小，在这颗突如其来重型炸弹的威慑下，远比尘埃更微。轰—— ...... “叶染！” 季语锋从噩梦中惊醒，真实的恐惧依然在他四肢百骸的末端一层层涌动。他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窗外漆黑一片，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凌晨。 “语锋哥！” 陈久久闻声跑进来，一脸关切地扑到季语锋的身边。 “你醒了，你......你没事吧？” 季语锋的思绪有点混乱了：“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在哪？” 他感觉到手臂上有一阵刺痛的生疼，四下打量着一片纯白的墙壁，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是在医院？他的手臂上还插着一根留置针？ “你生病了。” 陈久久红着眼圈，轻轻攥住季语锋的衣袖：“那天从机场回来，你淋了大雨，然后就发了两天的烧。语锋哥，你......你吓死我了......” 只是发烧了么？季语锋疲惫地靠在枕头上，重重喘出一口浊气。两天前，是叶染出发的日子。她跟着她们医院里的那些人一起参加前往非洲的医疗团组织。在那里，她将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旧情人。这个时间，她们应该已经见到了吧...... 季语锋只觉得胃里一阵痛酸在作祟，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语锋哥，你别这样......” 陈久久哭出了眼泪，像只委屈的小动物一样伏在她手边。 “既然叶染姐姐的心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至少，还有我一直在陪着你。” 然而季语锋只是将手臂从陈久久怀里抽了出来，摇了摇头：“久久，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将陈久久打发走之后，季语锋只觉得心里越发不安，眼皮也跳个不停。明明只是一场梦，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真实呢？梦里，他看到叶染倒在一片被血染红的雪地里。他拼命向她跑去，哭着将她抱起来，恳求她睁开眼睛，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他不知道这梦映射的是什么，断断续续的片段里，他只记得自己跟叶染爆发过很多激烈的争吵，他只记得他让她流了无数次的眼泪。那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让季语锋丝毫不愿再多回想。他不明白，明明不理解他的人是叶染，明明容不下陈久久这个妹妹的人是叶染，明明擅自打掉孩子，要跟他离婚，要去找旧情人的是叶染—— 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那么强烈的内疚在共鸣？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时政新闻消息闯进来。医疗队？爆炸？恐袭？那几个敏锐的字眼就像从屏幕上跳出来了一样，直盯盯地扎进了季语锋的瞳孔！叶染......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不顾一切地拔掉手臂上的输液器，直接冲出病房—— ...... 医院行政楼内，里里外外几乎乱成一团。数十位家属以及各大媒体几乎拥堵上了所有的通道，冯院长已是焦头烂额：“各位，各位请冷静一下，我们正在积极跟大使馆沟通，一有最新消息一定会马上同步到大家！请大家相信，这次参加医疗队的十几位医护人员都是我们的精英，是人民的英雄，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展开救援的！” 季语锋站在人群边缘，两只耳朵早已被嘈杂的嗡鸣声封住了心智。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跟自己一样，焦急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最终情况。到底是怎样的爆炸，有没有人员伤亡，他们的挚爱和挚亲是否还活着。可这就叫做同病相怜么？不，因为他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在他们的亲朋挚爱出发之前，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要是死了更好。你死了，离婚都省了，直接丧偶更方便。叶染...... 季语锋的视线蓦然倒错，世界由白转黑再转入一片朦胧的混沌。 ...... 叶染是被左肋的刺痛唤醒的。爆炸的轰鸣还在耳道里震荡，视网膜残留着刺目的白光。她张开嘴，沙砾混着血腥味涌进来。右腿被混凝土板压着，左臂卡在扭曲的铁架里，每寸皮肤都在火辣辣地疼。黑暗中传来水珠坠落的滴答声，她花了三秒钟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血。不过还好，意识清醒，疼痛清晰。她以自己丰富的医疗知识判断肢体上受创的部位—— 桮蝨諪巰躒樄儩豥猸曘訙蘕憈闫坅颙应该，没有致命伤。刚刚的那场爆炸就像一场瞬变的魔术，一起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但不同于魔术带来的惊喜和欢呼，这是实实在在的灾难，痛苦，血肉横飞。原来，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原来，徐远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坚守了那么久。原来，上一世，他也曾那样绝望过...... “还有人吗？” 叶染声音刚出口，瞬间就被尘埃呛住。医疗队最后集合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瞬间浮现—— 大家都在哪？大家都......还活着么？手机在制服口袋里震动，屏幕裂得像蛛网。叶染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爆炸应该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可是外面听不到一丁点救援的声音—— 毕竟，当地的治安和救援时效无法与国内同日而语。手机已经快要没电了，且没有半格信号。叶染借着幽蓝的光，看见水泥碎块垒成狭窄的三角形空间，几根钢筋如獠牙般悬在头顶。左肋的疼痛随着呼吸起伏，可能是骨裂。还好，她摸出自己随身还带着医疗包。包里是有急救药品的。于是，她咬住橡胶手套给自己消毒，可血腥味里突然混进一丝茉莉花香。那是小顾的发绳！叶染僵住了。右手指尖触到的东西柔软微凉，卷曲的发丝缠在碎玻璃上。她不敢转头，但余光已经看见淡紫色冲锋衣的一角！ “小顾！” 叶染扑身上前，手机瞬间从颤抖的掌心滑落。蓝光正好照亮女孩的侧脸，睫毛在尘埃中凝成霜色。 “醒醒！小顾，小顾！” 叶染奋力扯动卡住的左臂，想要去推动那具依然留有余温的躯体。 “小顾！听得见么！我是叶染，你怎么样！” “叶......叶医生......” 石膏碎屑簌簌落在小顾的眼睫和鼻尖上，呼吸的震颤几乎微乎其微。叶染摸到她脉搏的跳动，但黏腻的液体顺着钢筋蜿蜒不断，那样大量的出血，是动脉伤损的迹象。 “小顾，是我！” 叶染的声音哽咽了，身为医生她见惯形形色色的生死，但这一刻的绝望绝境下，要她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在鲜活玩笑的姑娘，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生命，那种震撼和无助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叶医生，我......我没给爸爸妈妈丢人吧......” 小顾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人在弥留之际都是会产生最深层的潜意识，或许这就是小顾最在意的—— “我是养母带大的，听他们说，我爸爸妈妈是抗洪的英雄......他们为了救人牺牲了生命，是英雄。所以，我也想帮助好多人......我，我已经，徐老师说，他已经帮我找到亲生父母了。我想，我本想援非满三年之后，回去......回去就认祖归宗的......我想，他们会为我骄傲的......” 小顾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的半张脸压在石头下，每说一个字，鲜血便不断从身体里往外涌溢。 “你别说了！小顾，坚持一下，我给你止血！” 叶染拆开医疗包，完全顾不上自己还在流血的左臂和左腿。 “没用了......” 小顾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块绿莹莹的东西塞进了叶染手里：“这是我小时候带在身上的，叶染姐，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帮我......帮我去亲生父母坟前看一看......跟他们说，我也是......也是英雄，是不是......” 就在这时，碎石突然簌簌坠落。叶染猛地仰头，后脑撞在混凝土上。余震让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痛，某处传来重物坍塌的闷响。等叶染再次从灰烬里撑起身子的时候，眼前的女孩早已被一块沉重的石板二次碾压！正中头部！ “小顾！” 鲜血从石缝里一层层弥散出来，女孩的手心渐渐僵展开，只剩玉佩上的一点点剔透。叶染的泪水刮过脸颊上的伤口，疼痛刺激着她更加坚定的信念。不能死在这里...... 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小顾已经血肉模糊的遗体上，将她的吊坠收入怀中，然后开始想办法给自己治伤。医生特有的解剖学记忆在脑海展开，左腿没有神经性疼痛，说明只是压迫性损伤。左臂虽然肿胀，但能轻微活动，所以骨头一定没问题。最危险的是，可能是刺破脏器的肋骨。那里的疼痛很真实，也很钝，但她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以及腰围的变化程度，最终确认暂时并没有内出血。手机电量还剩17%。叶染将最后半瓶生理盐水淋在伤口防止感染，突然注意到头顶有道微光。碎裂的预制板夹缝中，隐约可见星光如银屑洒落。就在这时，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响铃声！有信号了！手机上闪烁的来电显，是季语锋。叶染的眼眶骤然收紧，她知道季语锋应该是看到了国内的新闻，知道她们整个医疗队都出事了。可是，他打电话给她是为了什么呢？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丧偶是不是比离婚更省事么？叶染的心脏微微一痛，随即按掉了这通电话。她要留着仅剩的电量，能救她的人，从来都不是季语锋。安放好小顾的遗体，叶染求生的欲望化作电流窜过后颈。她开始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刨挖碎石，指甲翻卷的疼痛变得麻木。掌心被钢筋划开的伤口在混凝土上拖出血痕，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因为她用手机仅剩的一点电量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是给徐远白的。终于，眼前的的夜风终于清澈了起来。无数救援的灯光打照齐射，终于在当天晚上23点左右，叶染等到了救援。月光下，整栋医疗站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而她正从怪物的咽喉里爬出来。空气里夹杂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叶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外面空旷的那块院子里，十几个裹尸袋横七竖八地陈列堆叠。除了她一人，整个医疗站无人生还。普通一声，叶染整个人跪瘫倒地。肋间的伤处隐隐作痛，嘴巴里的沙子混杂着血腥味，堵住了她所有想要拖出口的语言。当地救援人员操着极其不标准的英语问她，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受伤，里面是否还有幸存人员。可叶染就像木偶一样，呆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面对这样惨绝人寰的修罗场，她仿佛才真正明白了上一世徐远白曾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世间小爱从大爱。比起这些，什么情情爱爱，什么谁欠谁谁骗了谁，哪里有来得那么重要？手机上，季语锋的电话再次被按掉，而徐远白的消息里只有两个字。叶染眯起眼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然而他的动作并不利索，可能是因为一只眼睛受过伤，在夜里会患上失明症的缘故。他跑得跄跄踉踉，但每一个肢体动作都传递出义无反顾的坚定。 “小染！小染你在哪！” “小染！”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暗处冲出来，一把环住徐远白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