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三通是给她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徐航川的,她羞涩又诚恳地问,远白哥哥现在还是单身么? “徐伯伯,我准备离婚了。我想跟远白哥哥一起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 “我知道他的左眼视力几乎低于0.5。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弄伤的。长途跋涉到异国,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他会很不方便。” “不,我不是因为要报恩才离婚的。徐伯伯请您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您转告远白哥哥,再给我最后一个月时间。” 叶染平静地挂断电话,回忆起上一世种种辛酸和不堪,她甚至连流泪唏嘘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楼下的门声开合,是季语锋回来了。 不出叶染所料,他将晕倒在学校表演节上的陈久久一并带了回来。 “吴妈,给久久收拾一间客房。要通风朝南的,她有哮喘。” 季语锋将怀里抱着的女孩小心翼翼放下来,宽敞的外套下,露出少女小动物一样懵懂又萌动的脸庞。 整个过程,叶染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上目睹着,心里早已波澜无惊。 他疼她在心,怜她入骨。 回想上一世,面对着被撞断双腿而再也不能站起来跳舞的陈久久,季语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让叶染来付出以血偿血的代价。 哪里会多在意这究竟是不是意外而已? 只因为一起出门的是她们两人,所以凭什么被撞残废的是陈久久,而不是他的妻子叶染? 荒唐,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不用了吴妈,把我现在住的那一间让给陈小姐。” 叶染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回屋去收拾东西了。 “叶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几分钟后,季语锋匆匆登上二楼来。 看到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箱的叶染,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究竟要怎么样?我当你怀孕激素不稳,处处由着你性子。怕你晚上睡不好,特意把整个主卧都让给你一人住,我宁可自己睡客房。你又要闹什么?” 叶染顿了下手,嘴角勾起冷冰冰的笑。 明明是他晚上为了哄失眠的陈久久,怕跟自己同屋住会被发现猫腻。于是温柔哄骗,说是担心一起住伤到孩子之类的废话,才主动搬到客房的。 “语锋,我也是为了给久久妹妹更好的疗养环境。” 叶染的笑容漾开,口吻不徐不疾,可是听在季语锋耳朵里的每个字,都充满了阴阳怪气。 “你别在这无理取闹了行不行?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久久是陈伯父唯一的女儿,我是绝对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你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你想怎样都随便你!” “语锋哥,叶染姐......” 陈久久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细声绵语,就好像面对父母争吵而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一样。 她手扒门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过来打扰你们的,我......我这就回学校。” 说完,她转身就往楼下跑。 然后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平地一脚踩空,啊的一声滚下去。 “久久!” 季语锋扑上去,一把抱住实力翻滚了三周半的陈久久。 这熟悉的一幕看在叶染的眼里,重合了上一世的画面。 那时候也是这样,陈久久分明是自己故意跌下楼的,没想到翻滚中“不小心”撞到了楼梯角下面的猫爬架。 眼看疼爱地女孩被猫爬架底盘突出来的尖角划破了额头,季语锋一气之下,当着自己的面把整个猫爬架丢到院子里,用车碾了个稀巴烂。 随后不顾叶染苦苦哀求,把她养了七年的猫装进麻袋叫司机扔到乡下去。 理由是,久久放假要经常住进来,她有哮喘,对猫过敏。 “语锋哥!我好疼,头好疼啊!” 此时此刻,陈久久蜷缩在季语锋怀里,手捂着眉骨,哭得梨花带雨。 “我,我好像撞到了那个架子了。语锋哥,会不会留疤......我好害怕,我......” 说话间,一缕红艳的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淌了下来。 “久久!” 季语锋心疼如绞,转回头去看向角落里的「罪魁祸首」—— 哎? 原本放着猫爬架的地方,空空如也! zl,兔+m@兔=故Z!a事r屋~提bE2取X本)np文xR勿fp.私w6>自Rr搬.+运+E] 叶染双手抱肘,一脸看好戏一样望着陈久久的无实物表演。 陈久久也懵了,因为这里刚才明明就是有个猫爬架的啊! 可现在这整片地上却连一个钉子都没有,她的伤难道是被空气撞的? 这时,闻讯的吴妈慌慌张张从院子里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工具剪刀和一大把打包胶带。 “哎呀,久久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刚正在外面给太太打包那个猫架子,怎么突然伤成这样?” 陈久久赶紧抓下一缕头发,挡住自己的额头。 “我,我没事,我不要紧的。” 她慌忙从季语锋怀里挣脱开,却从袖子里吧嗒一声,掉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 竟是那种很常见的影视舞台表演道具血包! 季语锋一脸愕然:“久久,这是什么?” 陈久久见自己阴谋败露,像只兔子一样跳开,一脸无辜又惊愕。 “啊,这不是我舞台剧的道具么?我们演的是李尔王,最后小女儿被剑刺死的时候会流血。我......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掉在身上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脸被划破了!”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因为后来被季语锋发现脸上没有伤疤,毕竟假装的总归是假装的。 但那已经是他当场怒拆猫爬架,将叶染最爱的月亮送走之后的事了。 事后他也只是诚恳跟叶染道了歉,甚至还在庆幸陈久久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损害面部。 猫架子能买新的,猫也能买新的,可是叶染一次次对他和陈久久的相信和纵容,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结果呢? 只是这一次,谁也没能想到前一秒还在被陈久久算计的“猫爬架”,下一秒却被吴妈拿去打包了! 因为,叶染已经在准备离开了,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越快收拾越好啊。 陈久久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季语锋最终并没同意让她住进两人的主卧,而是叫吴妈带她去客房洗澡休息。 “咳咳。” 重新回到叶染身后,季语锋用轻咳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 “那个,刚才确实是个意外。久久自己也吓坏了,不过总算有惊无险。” “是啊,否则还要花钱带她去医院,缝针整容医药费都不便宜。” 叶染头也不抬地收拾着衣物,口吻冷冰依然。 她想,毕竟现在还没离婚,医药费也是从共同资产。 “你也别这么得理不饶人,”季语锋伸出去的手被叶染无情推开,心里自然也憋着不爽,“我早就说过久久怕猫,那猫爬架子放在楼梯口本来也不安全。这次没酿成大祸,已经算万幸了。” “所以呢?” 叶染抬起冷冰冰的眼神:“如果她真的受伤了,你是打算叫我偿命,还是叫月亮偿命?” 季语锋蓦地一愣,随后皱起不耐的眉峰:“你胡说什么呢?久久是我很重要的妹妹,但你是我老婆啊。只要你别再跟我耍脾气,大家太太平平点过日子不好么?” “是么?” 叶染不屑地垂回眼眸。 如果不是因为亲身经历过那一切,她真的会相信他说的。 “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叶染把常用的衣物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把离婚协议写好,然后跟季语锋正式摊牌明谈。 还有她的手术,约在了明天的一早。 今天她已经提前服下了米非司酮,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缘分跟这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走得更长久。 长痛不如短痛,叶染咬着唇想。 这会儿季语锋自讨了没趣,惺惺转身离开,突然却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为什么要把月亮的猫爬架打包走?是要买新的么?” “没有,月亮也送走了。” 她跟徐伯父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月亮的归属。 到时候她和徐远白一起远赴非洲,月亮就交给徐家二老养着。 徐伯母最喜欢猫了,家里还有两只金渐层的原住民,相信它们一定能很快适应相处。 不过为了月亮住的舒服,叶染还是决定把它所有的物品一起打包寄过去。 听说月亮被叶染送走了,季语锋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反常。 因为从几个月前第一次带久久上门时,小姑娘被黑猫勾破了丝袜,抱着季语锋吓得直哭。 他当时就已经跟叶染提出过,能不能把月亮送走。 但叶染的态度很坚定,这个家里,有猫有她,猫走她走。 “你真的舍得?” 季语锋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叶染。 “你不是说陈久久害怕么?” 叶染漫不经心地扎起头发,她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然而就在这时,隔壁客房突然传出女孩高八度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是陈久久。 两人赶到客房时,小姑娘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直接赤着脚跳进季语锋的怀里。 可是她的冲力太大了,连带着一旁的叶染也被撞了个踉跄,直接退倒在墙壁上。 “语锋哥!我好害怕!那个黑猫,黑猫——” 陈久久说,她看到那个黑猫钻进自己的房间,虎视眈眈盯着她。还跳到她身上,冲着她的手臂狠狠抓了一道。 说着,她露出白藕一样的手臂,把上面那两道红艳艳的血痕展示出来。 这一次,伤口是真的。 季语锋见状,眉头瞬间一紧,厉声呵斥:“叶染,你骗我?” 果然还是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他总归还是第一选择相信陈久久,怀疑她这个做妻子的。 叶染的心微微一痛,但很快就被坚硬的盔甲重新包裹。 死过一次也该释怀了,与她相爱结心的那个单纯少年,早已在无数柴米油盐的日复一日里,退去了偏爱和激情。 是她当初那么傻,还以为他们要有孩子了,她将会永远是旁人无法取代的。 可笑。 “你为什么就不怀疑是陈久久做噩梦了?” 叶染冷冰冰地反问道。 “我怀疑什么?” 季语锋气急败坏地抓起陈久久受伤的手,心疼的颜色几乎要滴出眸子。 “这伤口还会是假的么!你不是说你把猫已经送走了么?叶染,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久久——” 叶染也不解释,直接用手机打开一个运输app。 是她专门安排的宠物活体运输平台。 一宠一箱,每个箱子里都配有24小时的监控,无论是发货方还是收货方,都能随时查看宠物的动态。 叶染直接把手机画面怼在两人脸上:“你看看清楚,是月亮抓的你么?” 月亮现在的位置是在横水县的国道运输车内,是爪子能伸三百公里这么长是么? 陈久久瞬间傻眼了。 她可怜兮兮地转过头,看着季语锋,小声哽咽道:“语锋哥,对不起,我可能真的是做噩梦了。也......说不定是因为家里有黑猫的气息,别的野猫从外面进来把我吓到了。对不起,是我冤枉叶染姐了。我知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我还是离开吧。” 说着,她转身作势往外走。 “站住。” 叶染冷冰冰地叫住她:“你就这么走了,我还能说得清么?” 虽然月亮不在了,但只要陈久久想钻空子,总有各种办法搞事情—— 毕竟,人家学的就是舞台表演专业。 叶染双手抱肘,看了一眼头顶的那个角落上的监控摄像头。 “想知道到底是谁弄伤了久久妹妹,查一下监控不就行了?” 一瞬间,陈久久的脸色白如土。 季语锋也愣在当场—— “叶染,你什么时候在房间里装监控的?自己家里你装监控干什么,难道你是怀疑我跟久久有什么?你,你怎么能想的这么肮脏?” 看他这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叶染只觉哭笑不得。 “我有什么可怀疑的?这间房子装监控,难道不是你的主意么?” 叶染叫季语锋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二楼的朝南房间,原本是他们布置的儿童房啊。 在刚查出怀孕的时候,季语锋高兴的像个一米八的孩子。 他说要把这间客房做儿童房,在里面布置漂亮的墙纸,堆满儿童玩具和用品,甚至装好了监控。 “这,这是——” 季语锋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喊来吴妈,厉声质问:“这不是儿童房么?谁让你收拾这间给久久的?墙纸呢?屋子里的东西呢!” 吴妈一脸瑟缩,瞅了瞅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叶染。 “是,是太太的意思。她今天上午就叫我把儿童房的东西都拆了。” 季语锋倒吸一口凉气:“叶染你什么意思?” 叶染双手一摊:“你不是都看到了么?另外,你确定现在要跟我争执这个,而不是赶紧查下监控,看看你的久久妹妹到底是谁弄伤的?” 说完,叶染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转身就走。 而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分明落着一滩血印。 “叶染!” 季语锋大惊失色。 “叶染!” 季语锋追上叶染的脚步,这才看清她的居家裤下面早已鲜血淋漓。 “叶染!你,你怎么了!” 叶染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簇,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药吃进去,很快起了作用。 她自己就是医生,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事,来例假了。” 她懒得多余的解释,转身进了洗手间。 季语锋慌了。 他又不是没常识,当然明白怀孕两个月的叶染突然这样大量出血意味着什么。 二话不说,他直接抢身上前把叶染横抱起来。 “跟我去医院!” 一路车开的飞快,季语锋的额头上汗水直冒。 而反观叶染,始终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上,脸看着窗外,连半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小染,别怕,一定不会有事。” 季语锋攥住叶染冰凉的手。 叶染自然抽出,呵笑一声:“我怕什么?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事。” 季语锋轻咳两声:“我承认,久久这个姑娘,有时候心思是多了些。可是你也要理解她,她才十九岁,陈叔陈婶先后没了,她在这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她也是怕你容不下她,怕我不管她,所以才会用点小手段。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你至于一副非跟我有你没她的样子么?” “难道我非要等到你为了她把我和孩子一并害死才行?” 她说这是梦,他就真相信是梦了? 上一世她在冰天雪地里手捧着已经冻成血冰的那团小生命,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时候,每一寸的疼痛都是断骨剜心的。 看着叶染厌弃地撇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季语锋的耐性瞬间被燃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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