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圣尊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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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鲜的空气随着沈墨策的离开，全部向她扑过来。程晚妍大口呼吸着，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沈墨策听到，眼眸一抬，眼神无声的再次看向程晚妍，带着压迫和逼视。 “难受？” 程晚妍心口一顿。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浸润在无声的夜色中，像是凉水一样一下一下拨弄着她的心房。她低下头，摇了摇。随后径直走了出去。没听到跟上来的声响，她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看到，沈墨策正掏出十块的大团圆，放到店里的桌面上。十块钱对于大西北的人来说，快赶上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就算她当初在东南军区，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一百块。他竟然这么大方。不禁开口：“也不用这么多钱吗？就拿个零件，你没必要将自己的老婆本都赔进去吧。” 程晚妍抬头，却发现沈墨策朝她望过来，眼神漆黑得可怕。程晚妍后知后觉说错话。连忙开口：“我们还是赶紧过去修好吧，不然等回去都天亮了。” 说完，她就急忙转身，往外走开了。沈墨策跟着出来，弯腰重新将店门口的锁锁好。车还停留在主干道，沈墨策上前捣鼓了一阵后，车子重新发动起来。程晚妍听到，难掩激动。 “成了成了。” 她双眼弯成月牙，看着沈墨策喜不自胜。双手都难得激动的举起，高兴的鼓掌。或许是受她情绪的影响，沈墨策嘴角也少见的勾了一下。低声说道：“嗯，成了。” 随后，他长腿一迈，坐了上去。看到右手边，还站着的程晚妍。他俯身弯腰，直接朝她伸手过去。 “上来吧。” 程晚妍一顿，视线下移，看到那宽厚的掌心，心中不由一动。见她一直没反应，他扬了扬手。 “怎么了？” 程晚妍很快反应，她伸出手，放到宽厚的掌心。两人手掌相握的时候，程晚妍感觉有股酥酥的电流，窜到心口。她心口一颤，但是很快收敛心神，借力上去。然后迅速扯开了手。回去的路上，程晚妍正视前方，一眼都没有看沈墨策。等到月亮已经转到另外一边的时候，两人才终于回去。程晚妍下车，说了句。 “今天麻烦你了。” 随后径直转身，走了回去。沈墨策同样沉默，然后驾驶拖拉车还回去。之后几天，不知是程晚妍有意的避讳，还是沈墨策真的一直在外面忙。程晚妍好几次上下楼经过沈墨策的房间，都看到他房门始终紧闭，也没有看到他出来。这天，程晚妍正在杨团长给她临时安排的一个办公室伏案工作。杨团长从外面走进来：“程记者，有一封你的信件，刚刚送过来的，是东北军区的。” 程晚妍听到，手上的笔直接丢掉，冲了出去。她拿过杨团长手上递过来的信封。按捺住心口的悸动，看过去。将黄色的信封翻转过来，就看到四个刚劲有力的钢笔字——程晚妍收。而落款，写的正是东北军区。 “真的是东北军区，肯定是我给过去的稿子他们看到了，给我写的回信。” 那天寄稿件的事情，隔天程晚妍就和杨团长说了。他知道后，也都在等报社的消息。刚才收到送信人送过来的信，他第一时间就急忙送过来。听到程晚妍的话，他连忙问。 “程记者，怎么样？报社怎么说，真的愿意帮我们报道这边的情况，呼吁全国的人都过来一起做建设。” 程晚妍打开信封，却是脸色一变。 “对，他们是同意了，不过他们提了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们要我本人前往东北军区证明报道的真实性。” 听到这话，连杨团长都愣住了。不由疑惑道：“这怎么就要你本人过去呢？我们又不会骗他们？” 程晚妍也很是奇怪，但是为了西北的建设。程晚妍快速收好信件，就走了出去。 “杨团长，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一定让他们帮我们刊登上文章。” 杨团长看到，心中一急。忙喊道：“哎，程记者，你等下……” 但是程晚妍已经快速走开，连个背影都没留给杨团长。他皱眉思索一番，随后转身离开。程晚妍回去宿舍，迅速收好东西，就往楼下走去。东北军区是个大军区，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她不敢耽误，提着行李匆匆往楼下走去。等走下去，却是一愣。杨团长正在楼下等着她，而在他的旁边，还站着沈墨策。程晚妍看了眼沈墨策，他拎着一个行李包站在一旁，神情难得有些倦怠。杨团长上前，笑呵呵的说。 “程记者，你一个人去东北军区太远了，而且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我让沈同志送你一起过去。” 程晚妍迟疑的看了眼，表情并不算好的沈墨策。 “杨团长，现在队里正是缺人帮忙的时候，沈同志是最大的劳动力，还是留在兵团好些吧。” “而且我不用人陪的，我当初过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坐了一星期火车过来的，您忘了？” 虽然话是对杨团长和沈墨策说的，但是程晚妍全程都没有看沈墨策。沈墨策听到她话里的‘沈同志’，刚还稍显不耐的神情，更是凝聚降温。杨团长却是手一挥，根本不听程晚妍的。 “你是为了兵团的事情，这怎么能一样，你的安全就是我们现在整个生产建设兵团最重要的事情，而且你也没去过东北军区，我怎么能够放心让你一个人过去，不安全的。” 程晚妍想了想，觉得杨团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自己确实没有去过东北军区，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是为了西北发展的事情，但是终究一个人还是不安全。不过…… 程晚妍看过去，看到沈墨策此刻已经彻底冰封的脸色。要是换个人就好了。根本没给程晚妍说出口的机会。杨团长将沈墨策一把推到程晚妍面前。开口催促：“好了，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你们在路上一定要在注意安全。” 不得已，程晚妍就这样和沈墨策一起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可程晚妍一想到，之后就要和沈墨策面对面连续坐几十个小时，不由就心里打鼓。但是等到售票口，沈墨策一句：“两张卧铺。” 将程晚妍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当初程晚妍过来，军区给买的都是坐票。卧铺的价格可是坐票的三倍不止。他怎么就轻轻松松一句，“两张卧铺”说出了口。她连忙上前阻拦。 “沈墨策，杨团长为了兵团，将所有的钱都省下来去植树了，你怎么能这么铺张浪费？” 程晚妍因为太着急，声音不由有点大。瞬间，购票厅的众人都停下交流，往这边看过去。程晚妍这才察觉自己言辞激动了些，咳嗽了一声，随后将声音缩回去。再次开口：“兵团的钱也来得不容易，我们出行也得为兵团考虑，能省则省……” 沈墨策这时，却清冷开口：“是我自己的钱。” “……” 短短六个字，让程晚妍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上了火车，程晚妍才从沈墨策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想到那次去寄信，车坏了，沈墨策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将十块钱掏出来放到店里面。她来到西北后，和沈墨策短短的几次交际，却每次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沈墨策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身上会有这么多让人费解琢磨的地方。连程晚妍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沈墨策的好奇，已经越来越重了。而且，她和沈墨策的床号是分开的。这样的安排，不知道是不是沈墨策故意还是无意的。但是却让程晚妍觉得轻松许多。大部分时间，程晚妍都睡在床上看书。杨团长当时还一起给她带了好多馕饼，也有沈墨策的份。不过都给沈墨策拿着。所以她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和沈墨策简单碰一面，其他时间都见不到。很快，火车在铁路上晃晃悠悠了一周后，成功抵达东北军区。程晚妍从来没有来过这边，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想找人问下路。但是沈墨策却径直往前走。 “等下，”程晚妍喊住沈墨策，“我先问下路，看看怎么过去。” 沈墨策说：“不用问，我知道。” 他声音坚定沉着，程晚妍一时间愣住了。沈墨策却站在原地，朝程晚妍望过来。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初升的照阳鲜红的从他身后升起。他身后穿行着各种嘈杂吵闹的人群，但是他都恍若未闻，就长腿直立的站在那里，目光坚毅的看向她。程晚妍看呆了。终于她明白过来，为什么初次看到沈墨策，虽然他也是跟西北人一样身强体魄，但总是透着一股隐隐的不适应的感觉。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属于西北。此刻的他，只是站立在长街上，却和这样的背景莫名和谐。他生来就不是粗犷的西北人，而是豪放的东北人。想到他频频出手大方的举动，程晚妍在这背后，再默默加上，还有大方。程晚妍跟着沈墨策，去到了东北军区。知道她是从西北兵团过来的。门口的年轻门卫，将他们直接往楼上引。 “陈主任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大概会来，特地过来跟我提过，说你们来了，就直接带你们过来找她。” 陈主任？程晚妍听到，不由一头雾水。在她的记忆中，并不认识军区内的主人，况且还是姓陈的。不过姓陈的人，她倒是认识一个…… 正想着，经过走廊的大拐角，走到主编办公室。程晚妍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惊讶不已：“陈潇！”正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大学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缘分，让她们两个重新相聚。程晚妍和陈潇抱在一起。程晚妍更是惊喜的开口：“怎么是你？” 陈潇笑着回应。 “还记得当初毕业的时候，老师说我不适合当记者吗？” 程晚妍一顿，当时毕业的时候，因为这个事，陈潇还哭着一整晚。现在想起，都是那种会替她揪心的程度。程晚妍紧握住她的手，看了一圈办公室，非常大气。由衷开口：“你现在这样，挺好。” 陈潇眼底的郁气也跟着减淡。 “是呀，当时我本来都准备放弃了，正好单位招新，不过招的是编辑。” “我当时一想，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条路，但是编辑和记者也是挨边的，不如就换条路走。” “没想到，就一直在这里，而且还走得很顺畅，就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说完，她话锋一转。 “虽然没当成记者是我的遗憾，但是我看到你那份稿子的时候，我连名字都没看，就知道是你写的，能够将原稿件放心大胆寄出来的，也只有你程晚妍了。” 程晚妍笑了笑，解释。 “这不是想增加情况真实可信的程度，毕竟我在稿子写的情况，已经超过很多人的想象了，怕有些人不信觉得我在虚张声势。” 陈潇拉她过去坐下。 “信，怎么不信，当记者最重要的就是用事实说话，这是我们上学时，老师和我们上的第一节课，你是我见过，将老师这句话，真正记到心里去的人。” 昔日老同学这么毫不吝啬的夸赞，一时间都让程晚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想到她在信件里面的内容。不由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是我写的，为什么还会在信里写让我过来？” 听到这话，刚还热情洋溢的陈潇，朝她意味深长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