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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我冷嘲道:“不知者无罪?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甚至还明确提醒了她,让她联系你,好好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她听了吗?她一心只想教训我,完全没了脑子。” 说着,我看向警察,补充道:“对了,警察同志,这个许青青不仅入室打砸我家的东西,还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罪名,麻烦也算进去!” “好。” 见状,周昊顿时怒了:“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难道就不能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给我一个面子?” 我冷漠地看向周昊:“一想到我们夫妻多年,我都被你的虚情假意蒙在鼓里,我就恶心。” “周昊,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无瓜葛。” “我们的感情,就犹如我妈的珍珠项链一样,彻底破碎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去。 就这样,许青青和那些付不起赔偿金的网络判官,一个个都被起诉送进了监狱。 周昊,也按照协议,净身出户。 我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生活,回归到了平静无波的单身生活。 虽然不太习惯,但也算自在。 直到有一天,我清晨出去跑步,看到周昊胡子拉碴的蹲守在一条我跑步的小道上。 一看到我,他就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拿出一把匕首指着我,癫狂道: “你个贱女人,总算被我蹲到了!” 我微微皱眉,不慌不忙道:“周昊,你想干什么?” 周昊瞪着我,冷喝道:“干什么?你这个无情的贱女人,害得老子从高高在上的公司老板,变成了一个跟野狗抢食的流浪汉,你还有脸问我想干什么?!” “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那又怎么了?哪个男人不花心?我有了钱怎么就不能去寻找真爱?你凭什么就因为这个就不让我好过?” 见周昊变成这种癫狂的疯样,我不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周昊,你还年轻,现在放下刀子,你的人生还有机会。” “机会个屁!” 周昊嘶声怒吼,然后朝我步步逼近: “因为你,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去死吧!” 说着,周昊扬起匕首就怒冲向了我。 千钧一发之际,躲在暗处的保镖倏然现身,直接一脚把周昊踢飞。 从知道周昊是个心机男开始,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所以每一天,我都让保镖暗中保护我。 没想到,这还真派上了用场。 “把他带到公安局去吧!” 我冷漠地吩咐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家。 看着家里妈妈的遗像。 我深深叹了口气。 “妈,你为什么这么傻,感情的背叛固然伤人,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为此自寻短见啊?” 一个人挺好,没有失望和辜负。 只有坦荡和自由。 没有男人,我们女人一样能独自美丽,逍遥自在。 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L[s兔-N9兔BS故,E5事qh屋`Uw提}ih取8h本0j{文OQA勿nX私SaR自O搬p运5O 第1章 与太子大婚当日,他突发恶疾,太医回天无力。 我强忍悲恸将礼堂改灵堂。 头七当晚,意外撞见本该躺在棺椁中的夫君,竟与庶妹抵死缠绵。 一旁太监递上温巾,谄媚道。 “殿下真是用情至深,为替琳姑娘出气竟假死。” 萧璟接过温巾替慕容琳擦拭。 “谁让她仗着嫡女身份处处占了琳儿风头,此次便当小惩大诫。” “先让她为孤守寡三年,待我与琳儿游历归来,再将她送去冷宫自生自灭。” 三年后,二人携手归来。 见我大着肚子,萧璟怒斥道。 “你果然放荡,我才走三年,你就怀上了野种!” 我淡笑道:“他可是你的血亲。” 1 萧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我的血亲?慕容雪,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以为随便怀个野种,就能母凭子贵,继续做你的太子妃不成?” 看到我身着金线密织的鸾鸟暗纹宫服,他脸上的讥讽更甚: “你倒是消息灵通,知道孤今日回宫,特意穿了这身出来迎接。” “可惜如此华服,竟穿在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身上,当真是污了这鸾鸟的清贵!” 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我甚至懒得与他辩驳。 此刻二人衣衫褴褛,早已失了昔日光彩。 慕容琳娇笑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支粗陋的簪子。 “姐姐,你这三年想必不易,殿下心疼你呢。” “这是殿下特意在江南给你寻的琉璃金簪,宫里可寻不到这等稀罕物。” 她一面说,一面想往我发间插。 “皇上已经放话要另立太子,这不明摆着是激将法,还不是为了让殿下早日回来继承大统嘛!” “等殿下继位,琳儿成了皇后,定会好好关照姐姐的!” 我侧身避开那支簪子,任它掉在地上。 “慕容姑娘的消息倒是灵通,只是这宫闱之事,何时轮到你来妄议了!” 慕容琳的脸瞬间涨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璟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怒斥道。 “慕容雪!琳儿好心赠你礼物,你别不识好歹!” “若非你当年心胸狭窄,善妒成性,甚至在琳儿送给孤的羹汤里下药,试图嫁祸于她,孤又何至于出此下策,带着琳儿假死远遁?” “琳儿为你背负污名,在外受尽风霜,都是拜你所赐!” 我心中冷笑,只觉得他愚不可及。 当年慕容琳给他送羹汤,明明是自己下药,企图生米煮成熟饭。 被发现后,却说是我嫁祸她。 萧璟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对我大发雷霆。 之后就在大婚之日假死遁走。 而我,却因他的离去,在这深宫中如履薄冰。 就这样,他还认为是我亏欠了她! 见我沉默,萧璟只当我无力反驳,神色愈发傲慢。 他牵起慕容琳的手,柔声道:“琳儿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待孤继位,这世间所有女子都要仰你鼻息!” 慕容琳娇羞的低下头:“殿下也莫要过于苛责姐姐。” “毕竟姐姐独守深宫三年,想必是……寂寞得紧,才会行差踏错,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她。” “哼!人之常情?”萧璟冷哼一声。 第2章 “她当年能恬不知耻占着太子妃之位,享尽荣华,便该对孤感恩戴德!” “如今孤不过离宫三年,她便珠胎暗结,还如此招摇过市,把孤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转向我,如同在看一个贱婢。 “你若还想为你腹中这孽障积攒半分阴德,便即刻滚去皇家寺庙,日夜为琳儿腹中真正的皇嗣诵经祈福!” “这便是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唯一能做的赎罪!” 慕容琳眼中闪过得意,故意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殿下,您瞧姐姐,怕是气糊涂了,连您亲手挑的簪子都扔在地上。” 萧璟目光落在那支被我避开的簪子上,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孤赏你的东西恭恭敬敬捡起来!” “莫非还要孤亲自动手!” 我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轻轻侧过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掌事宫女,淡淡吩咐道: “云袖。” “这未央宫的地,被些腌臜东西弄脏了。” “着人来,仔细清扫,莫要污了本宫的眼。” 萧璟和慕容琳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们岂会听不出我话里有话。 萧璟勃然大怒,指着我的鼻子喝道。 “好你个慕容雪!你竟敢指桑骂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信不信,孤现在就能以大不敬之罪,将你打入宗人府大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琳眼珠一转,突然“哎呀”一声,竟直直朝我怀里撞来! 她这一下来得又急又猛,我下意识护住小腹,却还是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腹部狠狠磕在一旁的廊柱上。 剧痛瞬间袭来,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 “姐姐!你……你怎么能推我!”未等我反应,慕容琳已顺势跌坐在地, “你就算不念姐妹情分,难道连殿下的亲骨肉都不顾了吗?” “慕容雪!你这个毒妇!”萧璟见状,一把扶起慕容琳,随即抬手就要朝我打下来! 我捂着小腹,不闪不避。 他的手最终停在半空。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被我腰间那块龙纹玉佩吸引。 一块羊脂白玉,上面雕刻着盘龙纹——那是皇帝的贴身玉佩。 萧璟呼吸一窒,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这……这是父皇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好啊,慕容雪!倒是孤小瞧你了!你竟能从父皇那偷来此物!” 他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来抢玉佩。 我死死护住玉佩,厉声喝道:“大胆!这是皇上赐予本宫之物,岂容你放肆!” “就凭你?一个失了太子庇护,还不知廉耻怀上野种的女人?父皇怎么可能赏赐此物给你!” 萧璟猛地伸手,另一只手更是用力将我狠狠推开! 我本就因先前撞击疼痛难忍,被他这么一推,重重摔倒在地!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冷汗瞬间浸湿我的后背。 他拿着玉佩,居高临下看着狼狈倒地的我。 “这等圣物,唯有天子与储君方可佩戴!” 第3章 “琳儿如今怀着孤的孩儿,她才是未来的国母!这玉佩,理应由她保管!” 他转身便将玉佩挂到慕容琳腰上。 慕容琳狂喜,挺直腰板接受这份殊荣。 “把它还给本宫……”我挣扎着想要起身,腹部的疼痛却让我使不上力气。 萧璟这才注意到我痛苦地捂着小腹,脸色苍白。 他没有丝毫怜悯,脸上反而露出狠戾笑容: “慕容雪!你这个毒妇!不仅冲撞琳儿,还偷盗皇家圣物!” “现在,立刻道歉!” “否则孤就让你肚里的野种,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他缓缓蹲下身:“堂堂太子妃,竟不知廉耻,怀上野种!” “孤今日就亲手了结了它,既是替皇家清理门户,也替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遮丑,你该感谢孤才是!” 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和他话语中的森然杀意,让我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怕他真的会丧心病狂到伤害我腹中孩子。 我咬着唇,强忍着疼痛与屈辱,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萧璟闻言,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他站起身道:“单单道歉就够了?” “跪下!给你未来的女主人磕头认错!直到琳儿满意为止!” 他见我并未动作,抬脚就要朝我的腹部踢来! “你若不跪,孤现在就送你腹中野种上路!” 我强撑着抬头死死盯着他。 “萧璟,我腹中怀的可是当今圣上的子嗣!” 萧璟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父皇的龙种?哈哈哈哈!慕容雪,你莫不是疯了!” “你当孤是三岁孩童,会被你这拙劣谎言蒙骗!” 慕容琳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鄙夷。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怎会看上姐姐你?” “莫不是姐姐把宫中哪个侍卫,当成了皇上吧?哎呀,姐姐,这可是秽乱后宫的大罪。”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怒火翻涌。 “本宫所言,句句属实。”我一字一顿,“本宫是熙贵……” “住口!”萧璟猛地打断我,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污蔑父皇清誉!孤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上前一步,竟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让我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放开……” “你这个贱人!孤今日便要为皇家清理门户!” 萧璟手中力道越来越大。 窒息感越来越强,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护驾……” 瞬间,数名手持长刀的侍卫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 为首的侍卫统领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就要上前。 “放肆!”萧璟猛地回头,往前踏出一步。 “本太子在此,谁敢动手!你们是想造反吗!” 侍卫们被震慑住。 他们知道我是贵妃,但眼前这位……确实是三年前薨逝的太子殿下。 这些做奴才的,哪敢对太子动手! 看到侍卫们犹豫不决的样子,萧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看到了吗?慕容雪!” 第4章 他缓缓踱步到我面前,用脚尖挑起我的下巴。 “在这宫中,孤,依旧是太子!而你,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 “若你想保住腹中胎儿,就给琳儿跪下!磕头!否则……” 看着周围畏畏缩缩的侍卫,我心如死灰。 “好……我跪……” 我用尽全身力气,跪倒在慕容琳面前。 一下又一下,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到额头渗出鲜血。 此刻,我只求他们能放过我肚里的孩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慕容琳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娇笑,她伸出绣花鞋,重重踩在我的手背上,欣赏着我的狼狈。 萧璟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我磕下不知第几个头,几乎要晕厥的时候。 萧璟脸上的笑容却猛然一收。 “皇家的清誉,岂是你这等贱人能够玷污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脚,狠狠朝我隆起的小腹…… 踹了下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甚至没能发出声音,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热黏腻,正从我双腿之间流淌出。 一片刺目的猩红,在我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感受到腹中胎儿生命的流逝,我张了张嘴,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啊!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慕容琳看到那片猩红,夸张地尖叫一声,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 萧璟目光触及那滩血迹时,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厌恶。 “真是下贱!竟用这种污秽之物来恶心琳儿!你若是吓到了琳儿和她腹中的胎儿,孤定将你千刀万剐!” “娘娘!”一直在一旁不敢上前的李公公终于反应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朝外喊道:“快!快传太医!” “谁敢去!”萧璟却厉声喝道,像一尊煞神般挡在门口。 “她一个令皇家蒙羞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请太医!” “谁要是敢去请太医,惊扰了父皇,孤第一个要他的脑袋!” 那些奴才本就忌惮他的身份,此刻更是吓得不敢动弹分毫。 李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却也无计可施。 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躺在血泊中,腹中的疼痛渐渐麻木,意识也开始涣散。 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生命流逝。 就在我意识即将沉沦之际,一道雷霆震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谁敢动朕的爱妃!” “我看你们是找死!” 5 明黄的龙袍出现在未央宫门口,皇帝龙行虎步。 而我的贴身宫女云袖,赫然跟在皇帝身后,显然是她拼死搬来了救兵。 萧璟看到皇帝赶来,竟连滚带爬冲了上去,跪倒在皇帝面前: “父皇!您圣躬安!儿臣回来了!儿臣有罪,让父皇担忧了三年!” “父皇您看,儿臣一回来,便为您揪出了一个天大的祸害…” “滚开!”不等他把话说完,皇帝便一脚踹在他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萧璟倒飞出去。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我从血泊中抱起。 “雪儿!雪儿!”他低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 第5章 “传太医!快!若是朕的贵妃和皇儿有半分差池,朕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我能感觉到皇帝抱着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他身上那熟悉的龙涎香,此刻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腹中的绞痛再次袭来,每一次都像要将我撕裂。 “四郎……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雪儿,你放心,朕在这里!” “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朕绝不会让你们有事!” 皇帝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嘶哑。 太医院出动了所有的御医,挤满了整个未央宫。 皇帝在外捶胸顿足,焦急的来回踱步。 恰在此时,不知死活的萧璟开始邀功。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您千万要明察秋毫,莫要被奸人所蒙蔽!” 皇帝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说话,那无声的威压却让萧璟打了个寒颤。 但他坚信自己是在维护皇家颜面,于是强撑着继续说道: “父皇,您有所不知!” “这个慕容雪不仅怀上了来路不明的野种,竟还口出狂言,谎称腹中是……是父皇您的龙种!” 他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地面:“父皇!此女妖言惑众,玷污您的圣名,抹黑我皇家颜面! ” “儿臣身为太子,为维护皇室尊严,这才出手教训了她! ” 他像是献宝一样,从慕容琳手中接过那块玉佩:“父皇请看!她不仅撒下弥天大谎,还偷盗了您贴身佩戴的玉佩!” “若非儿臣及时发现,夺回此物,还不知她要仗着此物,生出多少事端!” “父皇,此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贼人!贱人!荡妇!” “她德行败坏,方才甚至还给琳儿下跪磕头,毫无尊严可言!” 他说完,低着头等待皇帝的赞许,甚至想着能借此机会,顺利重掌大权。 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诊治着,殿内静得可怕。 终于,皇帝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冷得可怕。 “我记得大婚当日,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此女用下作手段哄骗我和她成婚,幸亏琳儿及时告知我,才未被她得逞。”萧璟看了看旁边的慕容琳。 皇帝顺着萧璟的目光瞥了一眼慕容琳。 “你说,她偷了朕的玉佩?” 萧璟一愣,忙道:“正是!父皇,人赃并获!” “你说,她腹中是野种?” 皇帝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千真万确!父皇,此乃奇耻大辱……” “你说,” 皇帝终于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利剑一般:“你替朕,教训了她?” 萧璟被这目光看得心中发毛,但还是强撑着点头:“儿臣……儿臣不敢居功,只为皇家颜面……” 皇帝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无比瘆人。 “好……好一个皇家颜面!”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帝王的威严如山岳般压了下来。 “你堂堂一国太子,竟在大婚当日假死逃婚,这就是你所谓的皇家颜面!” “你堂堂七尺男儿,不分青红皂白,欺辱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这又是谁教你的皇家颜面!” “你可知,你口中的贼人、贱人、荡妇,是朕亲自册封的熙贵妃!” 萧璟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6章 熙贵妃……慕容雪?! “你可知,你所谓的野种,是朕日夜期盼,下旨昭告天下,即将册封为太子的皇子!” 萧璟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开始哆嗦! “你可知,那玉佩,是朕爱极了她,体谅她怀胎辛苦,特意赐予她傍身,保佑她们母子平安的信物!” 萧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而你,” 皇帝一步步逼近他,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竟敢逼着朕的贵妃,给你那上不得台面的下贱女子下跪!” “你竟敢,对朕的爱妃,对朕的皇子,下此毒手!” 说着,皇帝直接抄起桌上的砚台朝萧璟砸去。 萧璟不敢躲避,硬生生用头接下这方砚台,顿时鲜血如注。 萧璟被砸得眼冒金星,终于恍然大悟! 所有的碎片都拼凑了起来——那宫服上的鸾鸟,那块玉佩,那句“他是你的血亲”,“皇帝的子嗣”…… 原来,都不是谎言!他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不……不……不可能……”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吞噬。 他两眼一翻,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时,太医们的诊断已有了结果。 为首的张太医脸色凝重,声音颤抖:“启禀皇帝,贵妃娘娘她受了重创,我等正在全力救治。” “只是腹中胎儿…已失去生机!臣等恐无力回天。” “混账!”皇帝勃然大怒,一脚将张太医踹翻在地,“保不住朕的皇子,朕就让你们陪葬!” 张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重新跪好,与其他太医一同商议对策,却都是束手无策。 “四郎。”我声音虚弱,唤着皇帝。 “我在这里,雪儿。”皇帝温柔的拉着我的手。 “他们尽力了,你别怪他们。” “只是我们的孩子……”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又落下眼泪。 “雪儿,你别说话,好好歇着,朕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皇帝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因极度的悲痛与愤怒而沙哑。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目,如同要吃人一般。 “李德全!” “奴才在!”李公公连滚带爬地进来,跪伏在地。 “贵妃受辱,为何不报!”皇帝怒斥。 李公公闻言,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上息怒!非是奴才不报,实是太子拦在门口,还威胁说,谁敢惊扰圣驾,便要了谁的脑袋!” “奴才该死,护主不力,请皇上赐奴才一死!” “罢了,此事稍歇,你自行去慎刑司领三十廷杖。”皇帝不耐道。 “谢主隆恩!”李公公磕头跪谢。 “将那个逆子和妖妇给朕押进来!”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尽杀意。 “是!奴才遵旨!”李公公领命,忙不迭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被侍卫粗暴地拖拽进来,狼狈地丢在殿中。 萧璟依旧神情恍惚。 慕容琳则早已没了先前的半分得意,只知道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臣女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都是太子殿下……他逼臣女的……” “闭嘴!”皇帝厉声喝断她,他甚至懒得再看这两个人一眼,沉声道。 第7章 “皇太子萧璟背逆人伦,紊乱朝纲,实乃国之隐患!今废黜萧璟太子之位……” “皇帝!” 就在皇帝要下达命令之际,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皇太后在一众宫女嬷嬷的簇拥下,手持龙头拐杖,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母后?”皇帝见到皇太后,眼中的暴戾稍稍收敛了几分,但依旧带着无法平息的怒火。 “您怎么来了?此等腌臜之事,恐污了您的圣听。” “皇帝!”皇太后走到殿中,目光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萧璟和慕容琳,最终落在我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 “哀家若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将你这唯一的骨肉,都给杀了?!” 皇帝闻言,压下眼中翻腾的怒火与杀意,面对盛气凌人的皇太后,声音依旧冰冷。 “母后,萧璟他……罪无可恕。” “罪无可恕?”皇太后冷笑一声,龙头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皇帝!你莫不是被这妖妃迷了心窍!” “璟儿再错,他也是你的亲儿子,是我大萧的嫡皇孙!他三年前薨逝,如今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你竟要为了一个女人,将他逼上绝路?” 她厉声道:“哀家告诉你,只要哀家还在一日,你就休想动璟儿一根汗毛!他若有事,哀家第一个不答应!”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太医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看着皇太后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又看了一眼榻上气息奄奄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沉默片刻,萧璟和慕容琳都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尤其是萧璟,眼中甚至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冀。 终于,皇帝缓缓开口。 “母后既已发话,朕……自然不能不顾您的颜面。” “也罢,看在母后的份上,朕便饶他一命。” 萧璟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慕容琳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正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皇帝却接着说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 “萧璟!你身为储君,假死欺君,背弃婚约,罔顾宗庙社稷,此为对君上不忠,对列祖不孝,对天下不仁!” “你归来之后,不思己过,反而构陷贵妃,谋害朕未出世的皇子,目无君父,丧尽天良,罪不容诛!” “朕今日便下旨。”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废黜萧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打断手脚,押入宗人府大牢,此生不得出来!” “不!父皇!不要啊父皇!” “皇祖母!救我啊!” 萧璟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所谓的饶他一命,竟是这般生不如死的下场! 皇太后也是脸色大变,厉声道:“皇帝!你……你这是要逼死他啊!” 皇帝却不为所动,目光转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慕容琳,声音更是冰冷无情: “至于你,慕容琳!” “挑唆储君,构陷贵妃,谋害皇嗣,罪大恶极!” “来人!” 第8章 奴才在!”殿外侍卫轰然应声。 “即刻拖下去,杖毙!” 慕容琳发出刺耳的尖叫,她拼命想去抱皇太后的腿,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绝望之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声嘶力竭喊道: “太后!皇上!臣女……臣女已有身孕!我怀了殿下……不,是萧璟的骨肉!是皇孙啊!” “哦?”皇帝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慕容琳身上。 慕容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闪着一丝疯狂的希冀,她拼命磕头。 “皇上!是真的!臣女腹中确是萧璟的骨肉!求皇上看在皇嗣的份上,饶臣女一命!臣女愿为奴为婢,只求保住这个孩子!” 皇帝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听不出喜怒。 “带这个女子到锦瑟院,好吃好喝伺候着,若腹中孩子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慕容琳听到这话,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她连忙朝着皇帝拼命磕头,声音都因激动而变了调。 “谢皇上!谢皇上不杀之恩!臣女……臣女一定好好安胎,为皇家诞下子嗣!谢皇上!” 她感恩戴德的磕头声还未落下,皇帝冰冷无情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待她顺利产下孩子,去母留子。” 慕容琳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若你中途想伤害腹中胎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帝最后的一句话让慕容琳彻底绝望。 二人的哭喊和挣扎声渐渐远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皇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皇帝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坚定。 “母后,朕已看在您的面上,留了他一条性命。若您再要干涉,休怪朕……不念母子之情。”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快步回到我的榻前,重新握住我冰冷的手,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自责。 “雪儿,你好好调养身体,从今往后我绝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在朦胧中,似乎听到了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那颗绝望的心,仿佛又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萧璟那一脚,终究是太狠了。 太医们在我榻前守了三天三夜,用尽浑身解数,耗尽珍贵药材,却也只能从死神手中将我堪堪拉回。 而我腹中那不足三月的胎儿,终究是回天乏术,永远离开了我。 醒来那日,天光惨淡。 皇帝一直守在我身边,见我睁眼,他眼中布满了血丝,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地告诉我,孩子……没了。 那一刻,万念俱灰。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躺着,任凭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那是我和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曾倾注了所有希望的骨肉。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行尸走肉。 皇帝罢朝数日,日夜守在我身边,亲自喂我汤药,温柔地哄我入睡。 他将所有能找到的奇珍异宝都堆到了我的未央宫,绫罗绸缎,珠玉翡翠,仿佛想用这些身外之物,来填补我心中的空洞。 太医们没日没夜地为我调理身子,用尽了各种名贵药材。 第9章 待我身体稍稍恢复,能够下地行走时,皇上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要带着我,微服出游。 他遣散了大部分随从,只带了少数亲信暗中护卫,与我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衫,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我们去了江南,看了小桥流水,听了吴侬软语。 我们登了泰山,见了日出云海,感受了天地辽阔。 他耐心地陪着我,看遍了山川湖海,尝遍了人间烟火。 他从不提及宫中的糟心事,也从不逼我忘记伤痛,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用他的温柔,一点一点,渐渐平复我心底的创伤。 终于,在江南水乡的一个清晨,时隔一年之后,太医诊出,我再次有了身孕。 那一刻,我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微弱却坚韧的生命律动,冰封的心湖,终于再次荡起涟漪。 皇帝欣喜若狂,回宫之后,便下旨册封我为皇贵妃,赐金册金宝,并让我协理六宫,权柄之盛,仅在皇后之下。 他将我护得滴水不漏,整个太医院都围着我一个人转,生怕再出半分差池。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皇太后因萧璟之事,对我心存芥蒂,却也碍于皇上的盛宠和我如今的地位,不敢再有半分刁难。 某个深秋的午后,我突然想起了萧璟。 他被废黜太子之位,打断手脚,囚于宗人府的天牢,早已不闻其声。 我带着云袖,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宗人府大牢。 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形容枯槁,衣衫褴褛。 他蜷缩在肮脏草堆里,早已人不人,鬼不鬼。 他的一手一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当初被打断后,未曾得到妥善医治。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待看清是我时,那惊恐又化作了怨毒。 “慕容雪,你来看孤的笑话吗?”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我站在牢门外,捂着口鼻,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他眼中闪过一丝屈辱:“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轻笑出声,“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又怎么会杀你。” “我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些旧事。” “当年慕容琳送你的羹汤,是她自己下了催情之药,想与你生米煮成熟饭。” “被发现后,才反咬一口,栽赃于我。” “她在我与你大婚前夕失踪,留下血书字字泣诉是我逼迫,更是她一手策划的苦肉计,目的就是让你对我彻底寒心,好与她双宿双飞!” 萧璟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些他曾深信不疑的真相,此刻在我平静的叙述下,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他呆愣了许久,眼中渐渐涌上悔恨与痛苦,他猛地捶打着地面,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不……不可能……琳儿她……她不会骗我的……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毒妇在说谎!” 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我此刻不会骗他,他痛恨自己当年的愚蠢,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 他忽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朝我爬过来,隔着牢门,死死抓住我的裤脚。 “雪儿……不,贵妃娘娘……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放我出去吧……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静静地看着他涕泪横流、卑微乞求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我缓缓蹲下身,用手帕轻拂开他的脏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好啊。”我轻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反省,或许……本宫会考虑向皇上求情,放你出来。” 萧璟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他拼命点头:“我听话!我一定听话!贵妃娘娘,您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嗯,本宫知道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缓缓离去。 回宫的轿辇上,云袖不解的问道:“娘娘,你不会真想救他吧?” 我笑着看向云袖:“人是要活在希望中的,哪怕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让他日复一日地在绝望与希望的交替中煎熬,岂不比让他疯癫或一死了之,更有趣些?” 云袖闻言,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她明白,眼前这位主子,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慕容雪了。 我轻轻合上眼,感受着腹中生命带来的温暖与力量。 那些险死还生的绝望,早已将曾经的天真与软弱焚烧殆尽。 如今的我,从地狱归来,所有伤害我的人,我必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一章 纵使身险,不入剑门 玄域。 仙剑门! 千里山川,连绵不绝,远远的望去,一座座气势巍峨的山岳宛如那匍匐在地的古老苍龙。 充裕的灵气如同仙雾般萦绕于仙剑门的山门内外,仅仅只是眼前这片秀丽的风景,就令人心驰神往。 然,此时此刻,在仙剑门的外宗主峰天梯之下,却是跪着一道年纪轻轻的单薄身影。 那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顶着日晒,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俊秀且苍白的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尽管如此,他的一双漆黑的眸子依旧充满坚定。 …… “他已经跪了五天了吧!” “啧啧啧,还真是厉害呢!正常人的话,估计连三天都扛不住。” “看样子他还受了伤呢!” “呵呵,想要拜入我们仙剑门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他拜的师尊还是我们的辅剑长老公孙图。” “那他可就是想多了,平时连我们都难以见到辅剑长老一面,就他还想拜师,真的是想多了。” …… 不远处,几个镇守山门和巡查的仙剑门弟子略带戏谑的望着那天梯下跪着的年轻身影,有意没意的闲聊着。 …… “师尊,苏家的那个小子已经跪了五天了,你不召他进来吗?” 一处雅致幽静的庭院中,一个细眉斜眼年轻的男子站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旁侧,饶有恭敬的询问道。 那中年男子衣着华丽,眉宇间颇具锋芒锐气,只不过他的目光略带懒散的盯着面前的棋盘残局,且悠闲的品着手中的美酒。 “才五天而已,急什么?”中年男子丝毫不在意。 “可是他中了‘焚心掌’的掌劲,现在只怕五脏六腑皆受烈焰焚烧,奇经八脉尽受煎熬,这种情况下,还能在山下跪五天,已经可以了。” “哦?他中了焚心掌?” “没错,据我所知,五天前玉城城主的千金玉飞羽拜师‘颢星宗’的映雪如玉。邀请了玉城几个家族的同辈前去观礼,而在玉飞羽的拜师典礼结束之后,苏家的那小子和沈家的沈骄发生冲突,一番交手,苏家那小子挨了沈骄的一记焚心掌。” 焚心掌! 公孙图微微眯起了眼角。 对于焚心掌的厉害之处,他很清楚,以苏家的能耐,若想解除焚心掌的烈焰火毒,怕是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对方会跑来找自己,倒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公孙图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双指夹起一枚黑子,轻轻的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道,“万尺,给他一枚小还丹,安排他去后院打杂……” “嗯?”被唤作“万尺”的年轻男子有点诧异,“师尊,一枚小还丹最多只能保其性命,护不住他的心脉。” “焚心掌的烈焰火毒早已攻心,即便护住了他的心脉,根基也是大打折扣。仙剑门,不养废人!” 不养废人! 四个字云淡风轻,从公孙图的口中说出来仿佛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仿佛在他看来,门外之人就像是路边的草芥,石缝中的蝼蚁。废与不废,与他无关,死于不死,关系不大。 万尺紧了紧眉头,道,“可那姓苏小子的父亲,和师尊你不是交情不浅吗?你这样不管不问的话,我怕以后对您的声誉有所影响。” “哼!”公孙图冷笑一声,“我和苏玖的关系的确不错,可那是在他修炼魔功之前。” 说起“苏玖”,公孙图的脸上尽显不屑之意。 “想那苏玖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虽然生性风流,但天赋之高,在整个玄域都列于上层。可惜这么一个大好前程的人,竟然走上歧途,修炼魔功,以致肉身石化,最终化为石像雕塑,被人沉入海底。试问一个邪魔歪道,又岂配和我堂堂的仙剑门辅剑长老称兄道弟……” “说的不错。”万尺连忙点头应允,“师尊一身正派,又岂能收邪魔歪道的儿子为徒。给他一枚小还丹,师尊已经很念及旧情了。” 当苏玖修炼魔功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改变了。 且改变的还有他儿子的命运。尽管这一切,和他儿子的关系并不大。甚至和他儿子没有半点关系。 但毕竟是父子,当老子踏入邪途的时候,儿子注定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的最底层,成为世人的弃子。 成为抬不起头的卑微者。 试问,地高权重的辅剑长老,又岂会收一个如蝼蚁般渺小的“卑微者”为弟子? 至于“旧情”?无非就是张薄纸罢了! “仙剑门不是‘收难所’,我这里,更不收‘难民’……”公孙图平静的说道,“让他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恩赐了。” 恩赐! 这两个饱含温暖的字,此刻却是莫名的扎耳。 万尺跟了公孙图这么久,倒也一点都不傻。 既然公孙图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层面了,显然是不会多管苏家那人半分。 当然了,公孙图之所以这样做,还有另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 那就是《焚心掌》乃是仙剑门的内宗武学,而,沈骄并不是仙剑门的弟子,却习得此术。 也就是说,有人将《焚心掌》教给了沈骄,且还一点都不避讳,甚至不怕宗门的追究。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骄的姐姐,“听雨落剑”沈冰雨。 “师尊,沈冰雨入门不到两年,就深得门主的喜爱,连她私自将《焚心掌》传授给门外之人,都不怪罪,看来门主是打算将她收为亲传弟子了。”万尺说道。 公孙图点了点头,“正常,传言沈冰雨天赋异禀,年仅八岁就‘灵纹’复苏,觉醒‘灵天体’,前途不可限量。” “八岁觉醒灵天体,真是可怕……”万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艳羡,低声喃喃道,“难怪师尊不肯帮忙,可怜苏家那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跑来仙剑门求助。” “行了,别妨碍我下棋了,去把苏家那小鬼打发了吧!” “嘿嘿,看来师尊和那苏玖,也只是‘表面兄弟’呢!” “嗯?”公孙图眉头一皱,眸中泛起一抹冷霜。 万尺连忙收起笑容,“师尊,我这就安排他去后院的柴房。” 说罢,万尺立马一溜烟的跑了。 公孙图眉头微缓,指间白子落下,自言自语喃喃道,“老子走火入魔,儿子又是个窝囊废,呵呵,苏玖啊苏玖,你怕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 宗门外! 天梯下! “苏逸辞,我奉师尊命令前来。”万尺面露傲然之色的望着跪在前面的俊秀少年。 苏逸辞缓缓的抬起头,此刻他的脸色苍白的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身中烈焰火毒的他,已经到了严重脱水的程度,在他的嘴角,隐约可见一缕干涸的血迹。 “即日起,你且随我去后院修行,另外,这是师尊赐予你的‘小还丹’。” 说着,万尺随手取出一枚灰褐色的椭圆丹药递到对方面前。 一听到这话,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外门弟子皆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嘿嘿,后院?那不就是砍柴挑水吗?还没我们巡山的轻松呢!” “我还以为辅剑长老真的要收他为徒。” “梦里可能会实现!” …… “拿去啊!愣着干啥?”看着苏逸辞一动不动,万尺不禁催促道。 接着,苏逸辞艰难的挪动着身躯,万尺的脸上露出几分戏谑,可正当他以为苏逸辞要把小还丹拿走的时候,对方却是笔挺的站起身来,然后连看都没看万尺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这一幕的出现,令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怔。 “怎么回事?” “这家伙魔怔了吗?” …… 万尺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仙剑门的路在这边。” 苏逸辞身形微顿,侧身道,“这仙剑门,我不进也罢!” “豁……” 附近的众人顿时哗然,万尺握紧手中的小还丹,喝斥,道,“哼,你在这跪了五天,让你入门,是看得起你,现在你给我整这个,你是不是火毒入脑,烧坏了脑子。” “是否看得起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仙剑门,我苏逸辞,不入!” 苏逸辞年纪虽小,却明事理。 自己在山下跪了五天,是遵行师礼。 而自己转身离开,则是守住尊严。 一枚小还丹,解不了焚心掌的伤势。 后院也绝非修行之地。 公孙图的做法,已经很明显了。 他并不打算管自己。 看着苏逸辞坚决的样子,万尺是一点都没想到,他脸面有点挂不住了,连忙说道,“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跟你讲,焚心掌的烈焰火毒已经入侵百脉脏腑,你走不到玉城,就要一命归西。” 对于万尺的所言,苏逸辞没有半点理睬,步履缓慢的走下台阶。 “该死的小崽子……”万尺又气又恼,“哼,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如果你再回来,跪多久都不会管你。” 跪? 苏逸辞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纵使身险,不入剑门。” 之前跪是“礼”。 再跪便是“耻”。 仙剑门的态度,已经见识到了。 当踏下最后一道台阶的时候,苏逸辞双拳紧握,仰头望天,漆黑的眸子直视湛蓝的天空。 “虽不入剑门,但我会,再回来……” 第二章 乱世信天,不如求魔 离开了仙剑门的苏逸辞独自一人游晃于山野之中。 身中焚心掌伤势的他步履蹒跚的犹如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加上其略显单薄的背影,看上去不免有些莫名的孤落。 “嘶……”脏腑内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令苏逸辞下意识的弯了一下腰,其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扶住旁边的一棵大树。 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其只觉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样,无比的难受。 “火毒已然攻心而去,再这样下去,我只怕活不过两天……” 苏逸辞咬了咬牙,眸中不由的闪过一抹憎恨。 时间回溯到五天前。 玉城城主千金大小姐玉飞羽邀请城中各大家族的同辈前去观摩她的拜师礼,苏逸辞本不想去,不过苏家家主有意让自己去见见世面,其不好拒绝,就带着贺礼前往。 然而,在观礼的时候,苏逸辞遇到了沈家的沈骄。 苏家和沈家算是老对头了。 沈骄以往也没少刁难过苏逸辞,在玉飞羽的拜师礼结束之后,沈骄拦住对方,并且出言不逊。 苏逸辞本不想搭理,但沈骄等人却是越发过份,尤其还对苏逸辞的父亲进行侮辱。 恼怒之下的苏逸辞和沈骄大打出手。 放在以往的话,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都是“聚气期”的修为。 可那天,沈骄的实力竟是比之往常突飞猛进了一般,竟是达到了“凝纹期”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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