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之木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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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病房里，重伤的顾亦凌即使处理完伤口，依旧痛得冷汗淋漓。他后背受的鞭刑才彻底痊愈不久，如今又被硫酸腐蚀，惨不忍睹。温芷望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也只是说：“谢谢你，但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 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疏离。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向隔壁季羡的病房。季羡在接受护士换药，正疼得龇牙咧嘴。看到温芷走进来，他立马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 “疼不疼？” 温芷心里内疚不已，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眼眶都含了泪。 “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疼！” 季羡刚伸出另一只手拍胸脯，但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他顿时“嗷”地痛叫出声。温芷看着他嘴硬又滑稽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的不得了。这一幕，被门外的顾亦凌尽收眼底。他看着温芷为季羡流泪，又看着她因为他重新展露笑颜。那眼底流露的心疼和温柔，是他曾拥有，如今却彻底失去的珍宝。他默默转过身，拖着剧痛的身体，一个人离开了医院。他买了一张最早的回国机票。他知道，唯有做完那件事，才能彻底地赎清他的罪。季羡出院那天，又是小雨淅淅。他站在花店门口，没有撑伞，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几片枯叶随着雨打风吹飘落在他肩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推开了花店门。温芷听到声音回过头，惊喜地看向他：“怎么出院不告诉我？” 季羡伸出手，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束黄金制作的勿忘我。 “温芷，我们在一起......不，我们结婚吧！” 他单膝跪地，语气虔诚。 “我会用余生守护你，疼爱你，你答应我吧！” 温芷愣在原地，花剪啪嗒掉在地上。心底猛地抽痛了一下，仿佛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她抗拒地转过身，又重新捡起花剪。 “对不起，我，我没准备好。” 然而话音未落，温芷眼前一黑，直直朝前倒去。 “温芷！” 由于连日的劳累和情绪冲击，温芷发起了高烧。她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一个小男孩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啊走。 “妈妈。”男孩突然叫她。她下意识就“嗯”了一声，蹲下身扶着男孩的胳膊。男孩笑着，眼底却有不舍：“季羡叔叔人挺好的，其实我挺希望妈妈和季羡叔叔在一起。” 不知怎么的，温芷心底莫名涌上酸楚。 “那你怎么办呢？” 男孩狡黠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妈妈，只要你幸福，小宝就高兴。” 她还想再说什么，面前的男孩突然化作一团光晕，渐渐消散。 “儿子！”温芷猛地睁开眼睛，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她扭头看向床边，看见季羡正在为她涮洗敷额头的毛巾。他似乎整晚都没睡，眼里布满血丝。见她睁开眼，季羡顿时精神了许多。 “温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 看着这个满眼是她的男人，温芷心底的柔软彻底被触动。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虚弱地说：“季羡，我们在一起吧。” 季羡愣在原地许久。片刻后，泪水瞬间涌了上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着抱紧了她。 18 温芷再次看到顾亦凌的消息时，是在法制新闻上。他杀了顾念，随后平静地拨打了报警电话自首。警察到来后，他将一份遗产说明交给律师，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都留给了他远在巴黎的妻子——温芷。顾亦凌被判死刑的那天，是温芷和季羡的婚礼。教堂里，温芷一身洁白婚纱，手捧着季羡送的黄金勿忘我，一步步走向他。向来稳重的季羡当众落泪好几次。他们交换戒指，在亲友的祝福声中，正式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新婚之夜，二人折腾了一整晚。当晚温芷沉沉睡去，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梦境前所未有的真实而清晰。梦里，一脸欢笑的儿子站在开满勿忘我的花田里，一步步奔向她。这一次，温芷终于伸手抱住了他。儿子嬉笑着将一束勿忘我塞进温芷手里，调皮道。 “妈妈，小宝可是排了好久的队呢，这次终于又能当你的宝宝啦！” “什么意思？”温芷疑惑地问。 “妈妈，等我呦！” 不等温芷追问，一道金光闪过，儿子化成一小团，钻进了她的肚子了。温芷带着笑意醒来，下意识地摸向小腹。一个月后，温芷月经延迟，还总是胃痛。虽然她一直说没事，季羡还是不放心，叫来了家庭医生。医生诊断之后，连忙道喜。 “恭喜恭喜，是有孕了。” “真的啊！”季羡眼眶顿时红了一圈，连连在温芷脸上亲了好几下。窗外阳光正好，金黄地洒在温芷幸福洋溢的脸上。 “儿子。”她缓缓抚摸着肚子，仿佛在与他对话。“这一次，妈妈一定会让你平安，幸福地长大。” 房间里，勿忘我的香气四溢。新的生命，也将书写出新的故事。而过去，也被永远埋葬，化为岁月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