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飨之诗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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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此话一出，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张家人少了些议论。张奇是张家这辈发展得最好的一个孩子，如果他没死，成为了教授，工作体面工资高，能帮上他们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我眼珠一转：「所以啊，赶紧送医院急救啊！」有人很快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还有三两人商量着找车马上送张奇去医院。张母还想上前阻挠，却被人劝住了，她急得满头是汗，张怡悄悄扯了下张母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又恢复冷静，还主动上前张罗着把人送到医院。很快面包车便停了下来。我在医院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何倩。看着张怡和她一副熟悉的样子，我很快便明白她们的心思，想必是看我不信张奇猝死，将他拉来医院，让何倩借由职务之便，「坐实」张奇的死亡。上一世，我沉浸在悲伤中，想要为张奇急救，张家人在张母的教唆下控制住我，让我没法也没机会发现真相。这一世，我利用他们的贪婪将人带到医院，没想到他们还有备用方案。何倩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前世张奇的死亡报告也是何倩带给我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早便想着算计我！看着他们簇拥着张奇去急救后，我悄悄用手机给柯教授发了条信息。好戏即将上演。 5 经过何倩装模做样的一通抢救后，她遗憾的摇头。「师姐，请节哀。」我垂眸看着床上的男人，他的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道幅度。希望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我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 「你是说，你要去签遗体捐赠书？」「当然。」 ...... 录音回荡在病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上前将在地上哭喊的张母拉起来，在张家亲戚还没有闹起来之前快速道：「妈，张奇已经死了，我们要接受这个事实，咱们以后还要好好过日子啊。「张奇既然身前同意捐赠遗体，死者为大，我们生者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还是，为他了愿的好。「放屁！我儿子才不会签那个狗屁书呢！」「对啊师姐，哪有缺胳膊少腿的埋下去的，这不是作孽吗？」看着张家人因何倩的话态度有变，我抬起手，掩住勾起的唇角，却还是一副悲泣的嗓音：「可我听说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捐献遗体，可是有不少奖金给家人的。」张母在听见何倩的话后，脸上便挂起隐晦的笑，此刻听到我如此说，脸上悲喜交加，一时难看极了。「什么？有钱！」何倩在一旁反驳道：「师姐你在胡说什么啊！张师兄可是你的丈夫，你难道还想卖他的遗体吗！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我勾勾唇，接受不了吗？这才开始哦。「不止呢，张奇死在医院，那就是医院抢救不及时，这医院和抢救医生总得有责任吧！」「没错！这个什么医生看着年纪就不大，肯定没什么真本事！」「对！赔钱！」一说到钱，张家人来了性质，五大三粗的汉子叫嚣着要去找院长。何倩哪里敢应承他们，不说她自己严格来说并不是医生，来这个医院除了参与某项目外，就是为了方便给张奇开死亡证明。何况那证明还是假的！若不是为了张师兄嘴里描画的美好未来蓝图，她也不敢做这种造假的事！看着她深陷囹圄，我忍不住加一把火。「张奇死了，我们家也没有男人，看来这赔偿是要不来了。」张家的人极为传统，总认为男人才是根本，这也是为什么直到张父死，张母也没能离成婚。这话落在张家人耳里，可不就是谁把钱要回来了谁便能拿大头，一个个闹得更欢了。张母见势头不对，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惊恐，嘴里呢喃道：「不对不对。」她抹着眼泪大喊：「张奇没有死！」所有人被她这一喊吓得顿住身形，见众人看向她，她又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不，张奇死了，张奇死了。」「到底死没死？」「弟妹怕不是疯了吧？」我悄悄捏紧手里的水果刀，走到了张奇的「尸体」旁。「死没死，来一刀不就好了？」「啊！不！不行！」张怡快步上前捏住我的手腕，愤恨的盯着我：「不，不行，你不能杀他。」我意味深长看着她：「什么杀不杀的，你大哥不是已经死了吗？」 6 「不，不是杀，遗体不能受到损伤，对，捐献遗体不能有伤，对吧何医生！」何倩已经被人围攻得脑子一团乱麻，这时也只能胡乱答应。「对对对，快把遗体移到隔壁去保护起来。」张怡和何倩连忙将人推到停尸房，速度之快，生怕我会追上去捅床上人几刀一样。张母说破嘴皮也劝不走还在闹事的张家亲戚，还是何倩出面拿出了一万块他们才善罢甘休。凌晨，张母悄悄将李书文带来医院，想要给张奇喂「龟息丸」的解药。原本他们还要办个葬礼的，收个份子钱。但事情有变，他们担心我已经起了疑心，只能让张奇现在恢复，立马躲起来，明天再用个假人送去火化。等几人抹黑走到停尸房后，却发现原本摆在正中间的张奇离奇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有发现张奇，停尸房的温度刺激着他们脆弱的神经。张怡抓着何倩的衣袖，小心翼翼开口：「难，难道是见鬼了？」「胡说！你哥又没死，哪里来的鬼！」何倩此时也有些惊恐。「对，对啊，说不定是那个药效过了，张师兄自己先醒了然后藏起来了。」张母转头拉住李书文：「你不是说那个药不喂解药，会睡上七天七夜吗！怎么，怎么会提前醒了呢？」李书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收了张家十万块，还有二十万得张奇醒来后才会给他，为了这二十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保证张奇一定还活着。「那个药是我家传的，几百年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过期了，咱们先出去找找，那个小怡，你快给你哥打个电话呗。」 ...... 我在监控室看着几人焦急的身影，病态的将手放到屏幕前。「别急，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第二日一早，我便前往柯教授的实验室，张奇正静静躺在实验室中心岛台上。柯教授的实验室鲜有人至，我掀开白布，张奇虽然一副死相，但若是仔细观察，他胸口有轻微起伏。我将提前从张母保险柜里偷换的解药喂给张奇。刚处理好，珂教授便推门而入。「小何，你来了。」 2 7 柯教授翻翻找找，递给我一叠文件：「这就是我研究的东西，你要是决定好了，就看看吧。」我的手刚刚搭上去，他的手却往回一抽：「你可得想好了。」枯木般的手因激动颤抖着，漆黑的眼眸像地狱的恶鬼仰视人间，只需对视一眼，就能将人拉入深渊。深吸一口气，我翻开手里的文件，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铺面袭来。上一世，我被送到实验室后，并没有立即死亡。柯教授为了实验自己的药，一点点敲碎我的骨头，又用药治愈我。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我的哀嚎求饶只会带来下一次更加残酷的虐待。后来，柯教授的实验愈加疯狂，他已经不满足与治愈，居然想做到断肢重生！我的手指被一根根砍下来，十指钻心，痛觉穿破麻药刺激着我的神经。死前，我的眼前满是鲜血。想到这里，指甲死死的扣着我的手掌才压抑住心底的仇恨。我的视线饶过他，看向张奇，不答反问：「教授对这份礼物满意吗？」「这年头，死人不好找了啊。」解药一入口，张奇就醒了过来。他假死时有意识和听觉活跃，自然知道了我要卖了他的「遗体」，一恢复行动，他便想逃。此刻听柯教授的口风，这不就意味着自己要是个活的，柯教授就用不上自己了吗！他立刻弹坐起来大喊道：「我没有死！」我垂眸低笑，柯教授那句话不过是对我的客套话。柯教授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大佬为他的实验保驾护航，想要多少实验品都可以，活的好找，死的更好找。但如张奇一般，死而复生的，恐怕只有一个。张奇以为自己现在「复活」能救自己一命，殊不知，这才是我为他准备的通往地狱的真正开始。果不其然，张奇一跳起来，柯教授那掩盖在杂乱的头发下双黄豆般大小的眼睛，此刻迸发出异样的精光。「你，你没死？」柯教授三两步上前，双手颤抖，伸出手想触碰张奇，又怕亵渎神迹，只在半空中勾勒着他的体型。「对，我没死，我不能捐献遗体！」张奇还自顾自的证明自己还活着。昨晚柯教授安排人来带走张奇时，何倩已经为他开具死亡报告，他不知道何倩和张奇的关系，也不会相信有人自愿死亡。张奇很快发现不对，挣扎着就要下床离开。我眼疾手快的为他注射一针麻醉，看着一米八的男人瞬间倒地，我还是觉得有些震惊，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真好用。「教授，现在您觉得我这份礼物怎么样呢？」「不错，很好，我很喜欢。」他的语调里满是疯狂，但很快又恢复冷静。「你们俩不会是唱双簧来骗我吧？」老狐狸，还挺警惕。我扯下张奇的裤子，他裆下那根物件安静地趴着。我恨张奇，更恨他这根东西。想到前世他从和我认识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前脚发誓和我一生一世，后脚和我的学妹翻云覆雨算计我。我在他假死后，被他们所谓的道义捆绑十年。我眼中含着烈烈恨意，握着刀刃，走到张奇肩膀边，俯身在他耳边道：「老公，同为科研人员，我相信你也很愿意为科研做出奉献吧。」张奇眉心颤抖，面容扭曲，他或许猜到我要做什么了。他怕了，他挣扎着想离开，可麻醉药已经控制了他的四肢，他的嘴里只能发出「咿咿呀呀」难听的叫唤。我猛地举起刀，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利落地切断了张奇引以为傲的特征。「唔！--------」鲜血溅开，因着麻醉的作用，张奇得以清晰的看见肉块掉落，他身下的血很快就流了一地。「瞧，教授，我可没有骗你。」 8 直到后半夜，张奇才勉强醒来。醒来后，他疯狂为自己解释，往我身上泼脏水。「是赵汐给我喂了安眠药，我这才昏迷了一天一夜，她说我死了，就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她就是想盗取教授你的科研成果啊！」见柯教授面色松动，他继续加码输出。「我根本不是什么死而复生，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技术！！教授你是搞科研的，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啊！」张奇以为这番言论会将救他性命，可他万万没想到，柯教授这些年做的那些非常人的实验，已经让他变成一个变态。对于再生这个执念，已达极致，难听良言。见他如此，我只觉嘲讽。他的脑子转得倒快。转念一想，若非他脑子转得快，怎么会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想到算计我的嫁妆呢？张奇被柯教授一双浑浊贪婪的双眼盯得心里发毛，他有些慌乱地解释：「教授，你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死，是被这个死女人害的！」柯教授盯着他，忽然桀桀地笑了起来：「可是我已经给你检查过了，你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啊。」一脸死灰的张奇被带到手术台上，他身边，摆满手术刀、镊子等。刺眼的灯光在他眼前亮起，他抬手，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遮住太阳般。「既然你没有用了，就辛苦做我的实验体吧。」张奇已经吓得瘫软，柯教授拿着刀一步一步逼近张奇。他们要活体解剖！意识到这点，温行年拼命挣扎起来：「不！不！我有用，我有用！」张奇陡然寒毛倒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像看鬼一样看着我：「你，你知道了！」我将揣在白大褂里的手拿出来，玩味儿的点了点唇角：「知道什么？」这个动作勾起他的回忆。「对，解药，有解药，我吃了解药，教授，我，我认识一个人，他有死而复生的解药！」思绪混乱的人，言语也不似从前谨慎，我眯起眼，笑得温柔：「哦？是什么解药呢？」 9 张奇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既然一时奈何不了我，那为他提供药物的李书文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为了活命，他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他爸爸死后，给家里留下一屁股债，他虽然考上名校，毕业后的工资全拿去还债也是杯水车薪。于是，他便有意找一个女朋友和他一起还债，在我之前，他物色了好几个女生，选定我的原因除了我家有钱，更因我是重组家庭，从妈妈生了弟弟后，我的家便不再是家。他知道我渴求爱，道德标准高，只要好好对我，是肯定会和他一起还债的。而我也确实如他所料，在恋爱期间，我心疼他要四处打工，便每月给他转钱。生活压力减轻，他的鬼心眼也多了起来。就在这时，何倩走进他的世界，她出生贫寒，家里也有个赌鬼爸爸，何倩的小意温柔，让张奇自觉救世主，他感受到了在我这里从未得到过的骄傲。张奇一面攀附我家的富贵，一面又自惭形愧，在出轨后更是全都想要。恰好李书文说自己有家传「龟息丸」，他联合母亲和妹妹，为我设下这个局。利用我的善心，捆绑我，为他们一家飞黄腾达奉献我的血汗。说完，他心虚的看了我一眼，柯教授这个科研怪物，也难得给了我一个同情的眼神。「既然这个李书文有这样的好东西，教授不如请他来喝杯茶？」柯教授的速度很快。李书文被带来时，还带来了三个让我意料之外的人。我看着被捂住眼睛，遮住口鼻的张母几人，疑惑：「这？」柯教授狡黠一笑：「回礼。」顽皮的表情在他脸上略显狰狞。原本我还想着处理好张奇后，再慢慢收拾这几人，柯教授倒是做了回好人。倒是让我有点不忍心了。 10 李书文几人被带到一个有透明玻璃的房间。自从张奇的「尸体」失踪后，他们首先去他们预先租下的秘密基地找人。遍寻无果又不敢报警，他们一面要应付那些想要占便宜的亲戚，一面怕事情败露，几天下来，皆心力交瘁。昨晚，他们正要出门继续找人时，一群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们绑到这里。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下意识朝玻璃那边看去。玻璃那边的房间像是一个手术室，手术台上满是鲜血，台上的人浑身是伤，两条小腿弯曲成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大腿上不是裸露的肤色，而是一片片耀眼夺目的红。垂下的手掌小得出奇，仔细一看，四根手指已断，伤口太过齐整，像是被人用镰刀一齐砍下的。何倩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大叫。张母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心里萌生出一道不好的念头，她努力的透过玻璃看向手术台上的人。忽然，她尖叫一声推开怀里的张怡，趴在玻璃上疯狂的拍打着。「儿啊！我的儿啊！」我的身影出现在手术台边。我转着刀把，在张奇的心尖肉里搅拌，张奇他开始求饶：「我错了，赵汐！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你饶了我，绕我一条贱命好不好！」我只是笑着，手上动作更加刁钻用力，我轻声告诉他：「你看看那边？」张奇不解得转头。玻璃那边，张母几人被几人按在地上殴打，李书文被人死死掰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你看，都是因为你，你的家人、爱人，全都得遭受你所受过的酷刑哦！」「你不知道吧，其实你的计划很完美，完美到上一世的我毫无防备的落入你的圈套。甚至临死前，还被你卖给柯教授做小白鼠。「我为你守寡十年，用嫁妆还清你家的赌债，把你的妹妹供至大学，甚至你的小三，何倩，我不知带她写了多少文章。「我有时候就在想，上辈子我怎么就脑子进水，十年未曾清醒？难道是你们给我下降头了？「张奇，那十年，你过得有多逍遥自在，我就有多痛苦。「不过好在上天怜悯我，你瞧，我受过的罪，你也受了，多公平。」张奇瞪大双眼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何倩，疼痛让他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得来，死了。我丢掉手里的刀，眼神淡漠。前世我可是坚持了足足一个月呢，真没用。我拍了拍脑袋，在柯教授手里受了一个月的折磨，我都有些变态了。可见，这样的人不应存在于人类社会。眼见隔壁房间李书文把该吐的东西的交代的差不多后，我关闭摄影机的按钮，悄悄换掉存储卡。至于他们后面要经受怎样的折磨，与我何干。由于我的突出贡献，柯教授一时十分信任我，不仅亲自带着我研究李书文提供的药物，甚至让我为他撰写要提交给背后大佬的报告。但他狐狸心性不变，为防止资料泄露，只许我用他的电脑，甚至在我写报告时，还要用摄像头，三百六十度实时监控我。 11 报告撰写完成那天，实验楼突发大火，何倩抓住机会逃了出去。她和张奇不愧是一路人，刚获取自由，她便冲向警察局，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手机，在直播间里，讲诉着这几个月非人的待遇，身上的伤痕便是铁证。这件事很快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关注，实验室关停，所有人员接受调查。被带走时，何倩一脸阴森的盯着我：「赵汐，你完了。」上一世，她跟在我身后「师姐」「师姐」的叫着，我也愿意抬举她，她怀孩子时，我还送了重礼去。那时候她笑着感谢我，只是不知，那笑容里有多少嘲讽。我看着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心情畅快，嘴唇轻张：你才完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便多了一副银手铐。才出警局，又因医疗伪证罪再回到去，只是这次她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经调查，柯教授违规实验、草芥人命的事实成立，处以枪决。死前，他还嚷嚷着自己的所作的都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实验。他背后的神秘人落网，而先前监视我的录像，阴差阳错的证明了我是被胁迫，且加入前并不知道真实研究，居然无罪释放了。这次事故前前后后处理了一年，尘埃落定时，我前往机场，在路上我看见张母和张怡，她们俩形同疯妇在街上抢人东西。至于李书文，听说搜查实验室时并没有见着他，在失踪人员名单中排名762。蓝天碧海，我的美好人生，即将启航。（全文完）上晚自习时，竹马江易水忽然传过来一张字条。「阿芜，你愿意替我去死吗？」我刚看清纸条上的字眼前就飘过一排排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