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久之后老人就已经去世。 陆司语又翻到了一张图,是夏未知和一些老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夏未知看起来温柔极了,她带着一副珍珠耳环,低垂着头,嘴角抿着,有些拘谨,看起来像是个坠入人间的天使,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却是个恶魔。 阳光愈渐昏暗,整个屋子都快被黑暗所吞噬,宋文也探过头来和陆司语一起看着那册子,册子已经发黄,照片上是一张张的笑脸,多是三人五人的合照,每过一段有一张集体留影,陆司语用白皙的手指翻过去,照片上很多的老人很快就消失了,随后又有新的老人出现。 后来有一些照片上出现了孩子。陆司语的手一顿,宋文低下头数了数照片上的人数,又翻过来看了一下标注的名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照片也记下了孩子的名字。 很快,有孩子在的照片被他们翻找了出来,随着往后翻看,相机越来越好,图片也越来越清晰,在相册的最后,是一张所有人的大合影,上面除了那些老人,有院长,有夏未知,照片的前排还蹲了七八个孩子,这些孩子一个一个懵懂着,看着镜头。那些孩子大的有十来岁,小的有四五岁,有的还背着书包,显然是刚从学校放学的样子。 陆司语把照片翻了过来,一个一个名字看过去,很快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他们终于找到了线索,似乎离着真相越来越近,陆司语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颤声说出一句话:“我刚才的推理错了。” “哪里错了?”宋文追问道。 陆司语的指尖滑过那一个一个名字,白洛芮,魏鸿,杜若馨……他颤声说:“不是孩子,而是孩子们!” 凶手可能不止一个! 那些孩子们,他们在这里相识,相知,相伴,共同成长。 他们眼里的世界,和成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不是一人,甚至可能不是两个人,三个人……他们被影响,也许早就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但是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刻,他们是同时和夏未知在这里的,也许一个玩具,一颗糖,一句温柔的话,就能够让那些世界观还不完善的孩子们颠倒了黑白,没有了是非。 他们看着她杀人,学习她杀人,他们的一生都被这个魔女刻上了烙印。 十八年后,那些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生长过的幼小的植物,终于野蛮生长,甚至开了花,结出了果实。 杜若馨,死者张培才正在闹离婚的妻子。 白洛芮,洛欣敬老院的女老板。 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女人,原来早就在十八年前的这里相识,她们也许对张培才的死亡并非一无所知,她们达成了默契,有秘密在瞒着他们,瞒着警方。 杜若馨和白洛芮早就认识,只凭这两个女人可能杀不死张培才,也做不了那么多的事,还有男人。而那些其他人…… 陆司语又看向照片上一个个头最高已经能够看出棱角的少年,那个人的额角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一双眼睛有些阴鸠,宋文接过了照片:“这个人……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无数的人像在他的脑中浮现,他一定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一张脸,冷漠的双眼,微高的颧骨,这少年十八年后,该长成一副怎样的模样…… 宋文忽地想了起来,这个人他的确是见过的! 这是那个曾经进入警局的外卖员! 只是因为那个人那天带了帽子,把额角的伤痕遮挡的不太明显,他才没有一眼认出。 “这个人,曾经借着送餐为由大摇大摆地进入过警局。”宋文开口道,也许那时候,那人的衣服里就藏着一把刀…… 第65章 “之前我就发现,弃尸的黑色包正是集体订餐运输的那一种,包的大小可以放在改装后的外卖车上。若是要运送尸体,没有什么比外卖员的身份更能够穿梭在这大街小巷不引人注意,也没有什么人比那些外卖送餐员更熟悉各种的交通和环境。如果是这个人投尸在了那条干枯的河床边……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 宋文想了想又补充,“不,我不止见过那个人一次,之前在洛欣敬老院的楼下,与我对视的人可能也是他!” 那时候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人身形和之前的外卖员十分相像。 陆司语对照了一下照片上的名字排序:“这个人,应该叫做魏鸿。” 只要有了名字,有了大约的年龄范围,他们就可以从各种档案之中找到这些人。 两个人正推理到这里,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屋内又是荡开了一阵灰尘。 陆司语和宋文没有提防,被呛得捂住了口鼻,开门的小警察也愣住了。 宋文咳了几声,看向眼前的小警察:“什么事,这么急?” “宋队,顾局到了,副队说叫你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夕阳完全落下,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楼上呆了半个多小时。 这个小警察还在气喘吁吁,想必是跑遍了整个楼区才找到了他们两个。 宋文小心地把相册作为物证收好,三个人顺着漆黑的楼梯走了下去,在院子里的水渠边,傅临江和几个物证正站在那里,用探照灯照明,低头看着。 宋文带着陆司语分开了人群,有一位物证介绍道:“宋队,我们在水沟旁发现了撬动的痕迹。” 陆司语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排排水沟渠,蹲下身来仔细查看,果然如物证所说,在那个沟渠边,有一些凌乱的脚印,沟渠的铁架上还有一些撬动的痕迹,可能是因为警方赶到的原因,那些人匆匆撤离了。 宋文微微皱眉:“这下水道里会有什么?”他往前探身看去。下面黑漆漆的,还传来一阵恶臭。 林修然从一旁走进来,他整理着手套,显然也是刚赶到不久:“目前还不知道,我们搜寻一下,找找下面有没有东西吧。” 夜晚,整个芜山敬老院被灯火照得宛如白昼,一波一波的人接连到来,忽然把这荒芜之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晚半个南城市局的人都出动了,全部过来加班。 宋文让陆司语先回去,他则是去给顾局汇报了一下调查进展,等案情说完再来到院子里,物证的取证工作也已经完成。 顾局看了看宋文额头上草草包扎的伤口皱眉道:“这边我盯着,你还是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他看得出来宋文伤得不轻,顶着一头血在这里忙来忙去总是让人于心不忍。 宋文完全不当回事:“我都不觉得疼了,再晚一会说不定就长上了呢。”之前跟着这个案子,他的心里总是没底,而现在,陆司语归队,他们已经接近了真相,宋文反倒轻松了起来。 林修然只看了一眼就对伤情做好了判断,“这伤口要缝针,肯定会留疤的,还好靠近头发,不会太显。” “那个架子是过去放死人的,必须仔细消毒,处理伤口。”几个人正说着,忽地一道冷清的声音从后面插了进来。 宋文一回头,看到披着衣服坐在台阶上的陆司语,皱眉道:“刚才我不是让朱晓先送你回去了吗?” 朱晓在一旁小声道:“他这不是非要等你不肯走吗。” 宋文听了这话又回头看了陆司语一眼,陆司语侧了头回看宋文,伸出素白的手紧了紧披着的衣服。 林修然道:“宋队可是个挨了子弹都轻伤不下火线的主儿,你指望没人押着他就自己去医院?” 顾局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伤病员都给我回去好好休息!说得我们南城市局没人了似的,非要你们在这里添乱!” 看顾局发了飙,宋文这才转身拉了陆司语出来,两个人走到外面,竟是异口同声。 “我先送你回家。” “我陪你去医院。” 宋文看了陆司语一眼,那人的眼睛明亮亮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知道陆司语觉得他是因为救他受伤,心里不落忍,终于还是妥协了:“好吧,先顺路去个医院,然后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上了车,陆司语忽然问宋文:“林修然说的挨了子弹的是什么事。” 宋文说的轻描淡写:“你听他说呢,是去年出任务解救人质的事,有颗子弹从肋边穿了过去。” 陆司语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问:“严重吗?”他太过了解宋文,才不会是像他所说的那么轻松。 宋文笑着道:“没有伤到内脏,早就好了,就留了一道疤。而且把人押了以后我就跟着人质去医院了,根本没有不下火线。” 陆司语又是嗯了一声,似是不经意般看向窗外,可是心里却像是有小针细细麻麻地扎过了一遍,酸酸的,有点疼。 . 案发第五天,南城市局一队的几位成员在会议室中开着会。 今天陆司语终于归队,照例由他记录会议的内容,他先在面前的白板上贴了张培才的遇害照片,然后写了已知的情况,死亡时间,案件的可能嫌疑人。他娟秀的笔记一行一行书写下来,随着他们所知的情况越来越多,案子已经基本可以锁定凶手。 写完了白板,陆司语坐回座位,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宋文。 昨晚宋文去医院急诊把头上的伤口缝了五针,折腾到了凌晨一点多才回家,陆司语对他的恢复能力十分佩服和羡慕,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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