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语说了句谢谢。 顾念瞄了眼少年手上的油垖子,微笑着开口,“你若是喜欢吃甜的,我知道有家全幽州最好吃的糖油饼铺子。” “你会大食语?”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讶异地表情。 “以前在长安做过生意,所以会一点。” 见顾念衣着华贵,身后的马车也涂金络珠贵气逼人,不像是什么刺客,少年戒备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你说的那家铺子在哪里?”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如意楼,就在前面的南乐街上。走到前面的路口右转,走大约二十几步,看到挑着红色布旗的三层楼就到了。”顾念耐心的给他指路。小世子的如意楼和他们家的云霞饮分店前年就开到幽州了。 “谢谢!”少年朝顾念道过谢,立刻带着随从朝前走去。 顾念走回马车边,吩咐候在旁边的兵卒,“去一趟如意楼,他今日所有的花费我都包了。” “您认识这个胡人?”等顾念重新坐回到车厢里,八郎忍不住开口。 “还不认识。”顾念笑眯眯地从腰间锦袋里摸出纸笔。 “那您还请客?”八郎愈发疑惑。 “这点算什么,就是让我请他吃全幽州的美食,我也是愿意的。”顾念迅速支起架板,回忆着少年的穿着打扮画了幅速写。 八郎:??? “待会儿把这幅画送到陆尚书府上,让他查查这人的消息。”顾念将手上的画像一卷,塞给了前面驾车的亲兵。 当天晚上,年深带着沧州上贡的樱桃过来‘看’顾念。 十天里有八天,主上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过来,府内的亲兵都习惯了,八郎识趣地抱着樱桃去厨下清洗,给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两人闲聊到半途,就听到外面的亲兵来报,说陆昊和吴鸣过来拜访。 年深眉心微皱,这么晚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倒是顾念想起了自己傍晚让八郎给陆昊送过去的那幅画像,陆昊效率好快,现在就有消息了?“快请。” 陆昊和吴鸣一身便服打扮,看到年深也在,不禁怔了怔,正要施礼,年深摆手道,“免了。” “对,不用拘束,在这里他是顾夫人。”顾念笑着调侃了年深一句,示意陆昊和吴鸣放轻松,如同往常一般就可以。 年深不以为意,看向陆昊,“那群人又为难你了?” “非也,”陆昊摇摇头,从怀里摸出那张胡人少年的速写递过去,似笑非笑地道,“是你家郎君想求娶新人。” 年深眸色微滞,接过那张纸,垂下眼皮扫了眼画上打扮豪奢的主儿,确实是个端正漂亮的胡人少年。 “别听他胡说,只是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金藤街遇到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顾念连忙解释。 吴鸣也不插话,抱着果盘边吃边‘看戏’。 正巧八郎把洗干净的樱桃送上来,顾念便直接给吴鸣分了半盘。 “街头乍然相见,心生欢喜,打听家世,登门求娶。才子佳人不都是这么个套路吗?”陆昊‘义正言辞’地道。 不带这么造谣的,顾念‘忍无可忍’地踹了陆昊的靴底一脚,“你话本写多了是不是?” “嘶~”陆昊假装吃痛地捂了捂脚跟,“难道不是你让我帮忙打听画上人身份的?” “不打听清楚怎么知道他的橡胶球哪里来的?”顾念拿起个两个樱桃砸过去,却被吴鸣手脚利落的接了过去,连陆昊的皮都没碰到。 “橡胶球?”年深隐约记起自己似乎听过‘橡胶’这个词。 “就是这个。”顾念戳了戳年深手上的纸,众人都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少年手里拿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小球。 “做成这个球的材料叫做橡胶,是一种树的树胶。 这东西用处特别大,可以用来做鞋底,轻便防滑耐用,做成便宜的热水袋,还可以直接做成防水雨靴,也可以用来做其它防水器具或者密封零件,做马车、自行车的轮胎,减震抗压,缓冲冲击力,提高速度,还可以给秦染做手术用的手套和输血管,一些大型机械里的传输带等等等等。” 顾念眼眸闪闪发光,一口气念叨了橡胶的一大堆用途,众人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兴奋的表情已经足以告诉他们,‘橡胶’这玩意,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总而言之,如果咱们能把这种树引进到大荣,未来肯定可以大大改善大荣百姓的生活。”顾念总结道。 虽说橡胶树种植成材的时间比较长,至少需要五到六年才能出胶,但只要有了,未来总归会越来产量越大的。 “此人是大食的小王子,此番是跟随使节过来长见识的。”陆昊顿时收拾起了玩笑的心思,把打探到的状况跟顾念和年深细细讲述了一遍。 至于他们原本是奔着大亁来的,等到船舶到达广州,才发现大亁已经改天换地变成大荣的事情,那就不需要细说了。毕竟大食距离这边路途遥远,乘船需要数月之久,消息传达多有不便,遇到这样改朝换代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年深沉默片刻,屈指轻轻敲了敲扶手,对陆昊道,“想办法跟他们谈谈,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在下次朝贡的东西里加上一批橡胶树。” “臣遵旨。”陆昊正色道。 “不光是这个,可以跟大食还有其它各国的使节都多聊聊,但凡是大荣没有的,尤其是瓜果蔬菜植物什么的,都可以请他们带点过来,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类似番薯的好东西。”顾念补充道。 土豆、玉米、辣椒、番茄、花生……顾念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堆从美洲新大陆传向世界的‘精品’名单,虽然不知道现在有哪些东西被带出来了,但总归除了烟土之外,越早拿到越好,多多益善。 七月的时候,在外面‘漂泊’将近两年的崇澜回到了幽州,带回了一份密密麻麻的测绘数据记录。 他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显然在外面这段时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夏初连忙把人接近国师府,先好菜好饭的给他补了几日身体。 关于崇澜,顾念知道年深其实还是有些头疼的。 镇西军里也有人有犯过错,比如莫寒礼等人当初就做过绑架勒索的事情。顾念当时就不太能接受他们劫富济贫的豪侠观念,也跟莫寒礼沟通过自己觉得他们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他们能主动去赔偿当初那些苦主。莫寒礼虽然乖乖照做了,却也只是碍于他作为老大的身份,并不太能理解。 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沟通以及跟在顾念身边做事的‘旁观’,又看到方家兄弟被各方控诉列出来的千罪书,莫寒礼等人终于也意识到了自己当初做法当中的问题,后来不但再次去跟那些找得到的苦主认错,还在空余时间免费去帮忙修路,以‘苦力’抵罪,又拿出自己的俸禄去捐助那些在台风和地震中受灾的百姓,用他们的话来说,有些当初的苦主找不到了,就暂时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弥补。 但崇澜不同,崇澜的‘罪’比莫寒礼他们大太多了,光是在陆溪的指使下煽动契丹人南下,造成十一城百姓生灵涂炭,就已经够难以让人原谅的了。更何况还有其它明里暗里的一堆事情,作为陆溪的爪牙,崇澜在北地的所作所为,让北地百姓的痛苦生活犹如雪上加霜。 但是,他确实也救过不少百姓。无论是当初为了站稳地位多次提前让契丹以及方家兄弟提前防备,带领当地百姓避过不少险情,还是后来为了夏初,提前示警定州地震的事情,的确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而且公平来说,契丹南下的事情也不能全算在他头上,没有他,契丹人也会南下。 听说陆溪死去的消息,崇澜沉默了许久,最后去幽州城外的山坡上摆了一桌祭食,给陆溪燃香送行,一坐就是半天。 顾念过去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 “替他可惜?”顾念将带来的那坛酒递给崇澜。 崇澜表情淡漠,“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只是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他,我不过就是个被师父赶出门,食不果腹的落魄道士而已。主从一场,尽情分送他一程罢了。” “可是他让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坏事,害了那么多的人。” “顾城主有话不妨直说,”崇澜拍开那坛酒的泥封,给自己和顾念各倒了一杯,“可是要将我投入大牢,秋后问斩?” 顾念啧了一声,“你也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那我可否求顾城主两件事?” “你说。” “第一,希望顾城主帮忙求求圣人,宽限些时日,待我将那些测绘回来的数据整理完毕,再斩不迟。”崇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再度满上, “第二,瞒着夏初,就对他说我又出去测别的地方了,然后三五个月后,随便你编造个理由,就说我在外面出了意外死了。省得他埋怨你们,也省得我这个师兄让他抬不起头来。” 顾念叹了口气,“既然你愿意伏罪,那你可愿意换一种方式偿命?至少可以让你的师弟抬起头来。” 崇澜眉心微皱,疑惑地看向顾念。 “往后的二十年,三十年,用你所有的时间,用你毕生所学,为大荣修测水道,预告灾情,当初你害了多少人,以后就要救双倍的人回来。”这是年深跟他商量的最终方案,现在让崇澜活着,对大荣的百姓更有益处。 “我总算有点理解夏初为什么喜欢你了,你真是个妙人。”崇澜哑然失笑,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幸亏当初孙狱丞失手了,你要是死了,还真可惜。” “答应了就走吧,你在这里,夏初也很担心。”顾念站起身来,拍了拍袍角的草叶。 “原来是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废话,不然还是我跟踪你吗?” 告别崇澜,顾念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猛地想起件事,崇澜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幸亏孙狱丞失手了? 孙狱丞下手杀过他? 作者有话说: 迷你小番外之民风淳朴 一日,魏陶和顾念相约去如意楼吃饭,正巧遇到下值的萧云铠,便三人一同结伴而行。 途中恰好看到一家杂货店的架子上摆着肥皂,魏陶想起自己当初被抢走的两万文钱和那顿暴打,不禁胸闷不已。 顾念庆幸地道:幸亏我比较幸运,在长安没有遇到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魏陶:那长安那么多命案是怎么来的? 顾念:…… 萧云铠小声嘀咕道,幸运啥,要抢方子的,要断你们货源的,光是你那个饮子铺,小世子和麾下就暗中不知道帮你摆平过多少回事情了。 顾念:你说什么? 没,萧云铠立刻摇头:我说长安毕竟是京城,民风淳朴。 第245章 顾念第一个反应就是当初在飞来谷孙狱丞袭击自己的那次。 孙狱丞不归崇澜管辖,所以他的具体行动崇澜也不清楚,事后只知道孙狱丞行动失败身死的话,误会成孙狱丞杀人不成被反杀也很正常。 但顾念很快就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儿,他想起了孙狱丞临死前说过的话, 其中一次无疑就是飞来谷的那次,而另外一次,他当时就没有想明白。 现在再结合崇澜的话来看,难道孙狱丞的另一次失败,是指刺杀自己失败? 虽说他之前常常遇到各种危险,其中也不乏危及性命的,但好像除了曾经被绑架的那次,好像基本没有太多的人为因素。 他也并没有什么自己被孙狱丞或者其它不明身份的陌生人攻击的印象。 其中要说最危险的,应该就是当初帮小世子挡箭的那次了。可是那次是针对小世子的刺杀,他会受伤是因为帮小世子挡箭,根本就是个意外啊? “八郎,去夏国师那边。”顾念敲了敲马车的车壁,吩咐前面驾车的亲兵。不行,这件事他必须得问个明白。 八郎应了一声,迅速停下车,调转方向奔向国师府。 进府之后,崇澜和夏初还没坐稳,就听门房那边来禀,渝亲王登门拜访。 夏初连忙让人把顾念请了进来。 顾念急匆匆跨进偏厅,朝夏初使了个眼色,夏初会意,立刻屏退众小厮,厅内当即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我想问你一件事。”顾念随手关上了厅门,快步走向崇澜。 崇澜跟夏初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到他这幅慎重的模样到底是想问自己什么。 “你说孙狱丞当初想要杀我,但是失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崇澜愣怔了下,没想到顾念匆匆追上门来是为了问这个。 “七八年前,应该差不多就是吕青血洗长安那段时间。”崇澜回忆了下才开口,“当时公子召见我跟钟鼎、砚屏各自汇报几件事情。 钟鼎提到大理寺那边孙狱丞灭口失手,清音散没毒死‘顾司直’。砚屏当时还分析说,可能是放得时间太长失效了。” 吕青血洗长安,那岂不就是自己刚穿进来的时候? 清音散失效? 孙狱丞对自己下了清音散? 一股凉气窜上脊背,顾念整个后背都在发麻,脑子嗡嗡作响。 醒来时的一幕幕在脑中迅速回放,原本被忽略的很多地方都变得不对劲儿起来。 清音散大多都是掺在酒里的,那个被他无意中碰掉的执壶,孙狱丞接住之后轻描淡写地放到了远处,他当时只以为孙狱丞是怕自己再把东西摔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执壶里面残留的,多半就是掺了清音散的毒酒。孙狱丞怕被自己看出破绽,才刻意借着那个机会放到了远处。 还有食道里残留的火烧火燎的感觉,麻木到几乎无法动弹的四肢,他当时几乎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还以为是穿过来之后身体需要‘适应’的时间,现在才明白,那恐怕是服用清音散的‘后遗症’。 “既然是灭口,失手之后,陆溪为什么没再让那个钟鼎安排继续补刀?”夏初不解地开口。以陆溪的谨慎程度,应该不会放过当时的顾念吧? “据我所知,钟鼎派人去顾家附近埋伏过,后来发现周围有镇西军的人出没,怕打草惊蛇反而引起年深的注意,便改变主意决定暂时把人留下,以后给真正的内线留着挡刀,做个替罪羊。” 难怪葛十二当时会那么说!顾念眉心紧皱,陆溪能同意钟鼎这么做,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原主知道的消息其实极其有限,只有户部尚书家的管家买通他严刑拷打年深而已。 而那位管家,早在吕青血洗长安的当晚就跟着户部尚书一起被杀,死无对证,‘顾司直’即便活着,也对背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他们毫无威胁。 当时的他已经进入年深的视线,如果冒险强行动手,反而引起年深更大的关注,得不偿失,两相权衡之下,他这条命才被留了下来。 “之后呢?”顾念追问道。 崇澜摇了摇头,“我当时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顾司直是谁,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记住了。后来在北地遇到顾念和年深,又打听到当初大理寺只有一位姓顾的司直,才确认了此事。至于其它更多的细节,他就不太清楚了。 “幸亏你福大命大。”夏初庆幸地拍了拍顾念的肩膀。 不是你口口声声叫我灾星的时候了?顾念苦笑。 告别两人,顾念重新坐上马车,在回程的路上结合原书和目前所有的信息,逐渐理清了一切。 那个晚上,孙狱丞原本的计划恐怕这样的,让原主出头,严刑拷打年深,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将人带出去吃酒,然后在酒内原主下毒,利用清音散有‘慢性’的特点,趁着毒性未发作的时候,让他返回刑房对年深用大刑,拿到招供的文书。 随后,原主便身体抱恙,‘意外’死在刑房。到时候,镇西军要找的报仇对象便是顾家和户部尚书。 只是没想到,吕青的行动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年深的武功也远比他预估的要厉害得多,在外面手下的配合下,当场将所有刑房内的人全部反杀了。 在原书的开头,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所以这出原本过河拆桥的灭口计划也被彻底的掩盖了。没有人知道,那个血腥的夜晚,还隐藏着另一场无声无息的谋杀。 而他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按照当时孙狱丞所说,他们因为年深而耽搁了时间,原主恐怕就是在这段拖延的时间里,毒发身亡。 孙狱丞当时那么着急的架着他过去,应该也是怕他事情没办法就死了,只是没想到,原主的身体比他预计的弱得多,早就已经死了,彼时他唤醒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在一堆狱卒中醒过来的时候,孙狱丞还以为是清音散失效了,没有毒死他。 当然,这也都只是他的猜测,至于其中真正的真相,恐怕只有死去的孙狱丞自己才知道了。 顾念下马车时正好碰到来‘拜访’的年深。 “跟崇澜谈崩了?”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年深还以为是他跟崇澜谈的事情出了意外。 顾念摇摇头,“是偶然间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坏事?”年深英俊的眉峰微微扬起,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顾司直’是,对我,”顾念顿了顿,长舒口气,“现在而言,可能是件好事。” 他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现在却来到这个世界,不但多了一段意外的人生,还遇到了年深。 年深朝他伸出手,“待会说给我听听。” 顾念握住他的手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身后,繁华的灯火连成一线,仿佛一路坠下的星光,拖着长长的光影,迷迭蹁跹,最后消失在街角。 翌日寅时,顾念还在抱着被角呼呼大睡,就被年深拍醒了。 “再让我睡一下下。”困得睁不开眼睛的顾念抱着被子转了半圈,试图蒙混过关。 “不行,你已经拖了十天了,再不开始练就来不及了。”年深硬着心肠将人半拖半抱地拽了起来。 八郎和另外三名亲兵也端着衣袍走到了屏风外。 靠在年深肩膀上缓慢‘开机’的顾念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叹了口气,完蛋了,看来今天是拖不下去了。 大婚的礼服和头冠都很重,光是维持身姿笔挺就很困难,再加上根据仪式流程的各种走动之类的,就更艰难了。 年深担心顾念到时候熬不住,便决定提前几个月带着他锻炼身体,其它时候都无所谓,大婚仪式总要坚持过去才行。 年深至今依旧每天早上保留着跟金吾卫一起训练的习惯,要上朝的时候就练得短点,不朝的时候就会练得时间长些。 于是,顾念的锻炼计划便也被安排到了早上。 但是这个早上,真的是早到令人发指,寅时,凌晨三点,鸡都还没起来好吗? 顾念愤愤的在心里抱怨,他就是不想上朝,才没去六部挂职的,现在可倒好,殊途同归,还是跟外面那些要上朝的人一样,寅时就要起来。 “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选夏天,夏服肯定比较轻。”顾念一边穿外袍一边小声嘟囔。 “等过了十月初二,你想怎么睡都行。”年深温言温语地‘哄’着顾念。 旁边两个新调过来的亲兵都看傻了,眼前这人真的是他们那位号令万军时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将军吗? 等到了校场,顾念总算‘开机完毕’,醒过来了。他对锻炼本身倒不太排斥,只是排斥早起而已,所以这会儿也配合地站到年深和萧云铠那一排,开始了第一天的体能训练。 基本的热身过后,第一个项目便是俯卧撑。 说起来,这还是当初顾念自己教给年深的,又在飞来谷被编进了兵卒们日常的体能训练项目里。 为了增强体质,顾念以前在飞来谷和渝关的时候也曾经刻苦训练过一段时间,后来骑马之类的没问题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又越来越多,他便把锻炼又给放下了。 很快的,他就后悔跟在年深和萧云铠旁边了。 顾念其实做俯卧撑并不算差,一口气可以做三四十个。但无奈他旁边那两个根本不是正常人,过了四十,顾念的手臂就开始打颤了,咬牙坚持到四十二个,就扑倒在了地上。 再看旁边那两位,依旧跟液压机似的,节奏迅疾如风,对比之下,顾念仿佛就像被‘公开处刑’。 队列里的其它兵卒做到一百个便停了下来,年深和萧云铠则一口气做完了两百个。 萧云铠毫不停歇,立刻指挥众兵卒开始了第二个项目,扎马步。 顾念也咬牙跟着蹲了下去。 顾念在校场挥汗如雨的时候,崇澜和夏初也起床开始做早课。 日上三竿,早课结束,夏初拽着崇澜去如意楼吃早点。 两人正坐在三楼临窗的位置吃如意饼,崇澜突然瞥见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皱了皱眉,探身到窗外,那个身影却已经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找不到了。 “怎么了?”见他朝外张望,夏初也好奇地往下看了看。 崇澜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像看见个故人,可能是我眼花了。” 作者有话说: 年深:不锻炼一下,我怕他那天会坚持不住。 陆昊[坏笑]:你是指白天还是晚上。 年深[面不改色]:都是。 第247章 随着顾念和年深大婚之礼的日期逐渐临近,接到消息的各国使节团陆续赶到,幽州城内的生面孔也日渐增多,除了胡人,也不乏汉人。 当中一小部分是闻风赶来的商贩。通常情况下,除了朝贡给皇帝的礼物,使节团或多或少都会额外多带部分货物过来。他们手上的货物品级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品,远非普通胡人商贩可比,虽然大部分会被朝内的权贵直接买走,但偶尔也还是有一小部分‘漏网之鱼’会流到市面上。 商贩们没能力跟权贵竞争,他们的目标就是那点从权贵的手指缝间流到市面上的货物,以及使节团的随从们随身携带的私货。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抢这些货物,那自然得先占上地利才行。 还有些商贩,瞄准的则是使节团那些胡人的钱包,准备了各色货物卯着劲儿想赚他们的钱,毕竟使节团财大气粗的事情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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