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自己那碗倒是没舍得喝,递给了小男孩,自己出去舀了碗凉水。 顾念一时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干巴巴地道,“阿婆能识字也挺厉害的了。” “嗐,识啥字,咱们家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男人端起碗咕噜噜喝了两大口, “说好听点是‘抄’,说难听点,不过是‘描’罢了,咱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积福经》写的是什么。” “我能看看么?”年深看向桌面上那页‘经文’。 “当然。”男人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年深拿过那页经文扫了两眼,又递给顾念,顾念垂眸看去,只见上面净是些晦涩拗口的文字,开始他还以为像经书一样,可能是音译外来词,可再往下看,突然冒出来一个,之后每隔几句,就穿插一句,通张读完,除了那句,全部意味不明,不知所谓。 什么鬼?就算编也编得用心点吧?当他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响动。这次倒的确是去邻居家买东西的阿婆回来了,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 “阿娘!”小男孩开心地扑上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 一家人便开始忙和晚饭,女人跟阿婆和面做饼子,年轻人用山蘑菇把野鸡和猪肉炖了满满一大罐。 顾念便趁机跟那个男人聊起了种大豆可以养地的事情,男人的反应就跟年深的料想一样,担心卖不出去。顾念便写了张采购合同,又给了他两千文钱,当作收购大豆的定金,跟他约定,明年以目前市面的大豆价格跟他购买,不单是他,他们整个村子,附近的乡里,有多少收多少,喜得男人差点跪下给他们磕头。 另顾念意外的是,那罐炖肉味道居然还不错,他就着热鸡汤足足吃了三大块粗面饼。年深虽然面色不显,却足足吃了六块。 晚上的时候,那家人把顾念他们让在了东屋休息,临走之前,阿婆还特意拿走了抄到一半的那个《积福经》。 “阿娘,你拿它做什么?黑灯瞎火的,又看不见。” “我明天早上早起来一会儿抄经。” “我就跟你说那玩意儿没用。” “谁说没用,你没看到我才抄了半卷,家里就来了贵客,还先给了定金说要买咱们明年的种的庄稼,你自己说说,以往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太太和儿子在外面絮絮叨叨地争执了两句,越走越远,直到两人的说话声被雨滴声盖住。 屋里的顾念抱着白老虎,无奈的跟年深对视了眼,得,阿婆这下恐怕会抄得更起劲儿了。 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顾念跟年深带着白老虎和黑鹰,继续朝灰州行进。他们一路上特意又找了些村落的农户了解状况,因为垦地的时间差不多,大多跟那位阿婆家的状况类似,收成不好,顾念便陆续又签了十几份合同出去。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耽误了他们的速度,第三天下午才到灰州。 顾念和年深观察了下,灰州的守备还算严谨,查看过所的态度也很认真。不过,灰州的城墙虽然也已经用水泥加固过了,但高度比渝关城差了一截,对他们的特攻队来说,要趁夜登上围墙并不难。至于守城的人力,城内外的驻兵加起来,也就两千来人的样子,顾念觉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们可能派五百精兵就能将此处拿下。 顾良和年羽太过扎眼,进城门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两人假装找好吃的食肆,溜达着在城里绕了半圈,最后在城内最大的那间客栈住下了。 这里也是一楼食肆二楼住宿的格局。顾念跟年深要了个双床房,正要上楼,忽然有两个契丹打扮的商人拦住了他们。 左边那人看起来跟顾念差不多年纪,长得也还算端正,就是眉眼中隐隐流露出一股狠辣的气息。他脖子上的挂饰和腰间匕首都镶着彩色宝石,看起来颇为华美。 右边那人大约四十来岁,面白须短,看起来还算和气。 “这个老虎,多少钱?”短须男人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问顾念。 “不好意思,这只老虎已经被人订了,我们是过去送货的。”顾念见那两人的目光粘在顾良身上,便没报价,打算直接搪塞过去。 “他给多少钱,我们出,双倍。”男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态度。 顾念赔了个笑,“抱歉,咱们做生意的,就讲究个诚信,不然以后也没办再混了不是?” “三倍?” “真的不行。” 那人这才叹了口气,悻悻地用契丹语跟旁边的年轻人解释了句,‘人家不卖’,拽着年轻人往他们原来坐的那张桌子走。 那个年轻男人明显有些生气,边走边跟那个短须男人唧哩咕噜地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杀了他们,把老虎抢走。” 他说的是契丹话,自恃别人听不懂,也就没太压低声音。 那个短须男人回头看了顾念他们一眼,见顾念面色如常才确定他们听不懂,笑着摆摆手,又用契丹话劝了那个年轻男人一句,“这里是镇北军的地盘,不可胡来。” 想杀人夺虎?想得倒是美!顾念撇了撇嘴,跟年深迈步走上了楼梯。他这两年跟着莫寒礼,早已经把契丹语学得七七八八,只要不是太生僻的俚语,全都没问题。 等进了房间,顾念便把刚才听到的对话跟年深复述了一遍。 “那个年轻人应该有点身份。”年深回忆着他项链上图腾似的花纹,似乎是契丹五支贵族中的一脉。 “要不今晚你去探探?” “算了。”年深摇了摇头,他不懂契丹语,过去恐怕也听不到什么,再说留顾念一个人在房间里,他也不放心。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开门,快开门!” 第二天一早,顾念还没睡醒,房门就被人拍得叮哩哐啷乱响。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年深已经起身走过去应门,白老虎也纵身跳下床,几步窜到了年深身边。 顾念打了个哈欠,勉强坐起身。 年深刚打开门,就呼啦啦闯进来一群官差,为首那人打量了年深、他脚边的白老虎以及床上刚坐起身的顾念一眼,冷冷地一挥手,“就是他们两个,抓起来!” 作者有话说: 顾念:??? 备注:1、唐顺宗时期,有一年,发生了严重的旱灾。数月不雨,百姓颗粒无收,更为严重的是天灾带来了重大瘟疫,许多村落十室九空,横尸遍野。为免除恐慌呢?宰相贾耽一纸经书,颁告九州。这就是著名的《新菩萨经》,全文总纲就一句话:“每日念阿弥陀佛一千,(可)断恶行善。”“劝诸众生写一本免一身,写两本免一门,写三本免一村,若不写者灭门,门上傍之得过此难。”堪称古代版连锁经,这本经书后来被认定为假托佛说的伪经,历代大藏经亦均不收,仅存于敦煌遗书中。 第155章 什么情况?顾念顶着两撮左右拱起的‘Y’字形呆毛,眨了下眼睛,被眼前的情形弄懵了。 七八个官差分做三拨,凶神恶煞般地扑向年深,白老虎和顾念。 年深身形微晃,没等自己面前的那三个官差看清楚,直接踩在他们肩膀上跃了过去,又闪电般的出脚踹翻了冲向顾念的两个官差,两拨人撞到一起,哐哐当当地倒了下去。 “嗷呜!”白老虎示威性的仰头吼了一声,气势汹汹的将右爪拍向地板。 “喀啦啦!”木屑飞溅,半寸多厚的木头登时碎裂出个大洞,吓得奔到它前面的两个官差登时停住了脚,房梁上震落的尘土扑簌簌掉落,洒了他们半身,让两人咳嗽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眨眼之间,那些抓人的官差摔的摔,退的退,个个狼狈不堪。 这独眼大汉什么来路?见年深随手就撂倒了自己的四五个手下,门口的官差头目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倚住了门框。 身边虽然还有两个人没上,但他心里清楚,他们这十来个人全上去,也未必能在人家手上走过三招。 “各位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什么事?”年深站在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床上的顾念,淡淡地扫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个官差头目。 听到动静,店里的其它客人都围拢了过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官差头目扫了那些围观的人一眼,紧紧握住腰间的横刀刀把,硬着头皮撑起气势,“昨天晚上,是不是你们杀了浮云斋的小厮李二郎?” 浮云斋?顾念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袍,几息之后才从脑子里找到丝印象,客栈隔壁的那家竹木铺子,似乎就叫做这个名字。 那家店门口摆了个两个尺多高的竹雕狮子,昨天他们经过的时候,白老虎好奇凑过去想闻闻,顾念怕它一爪子上去把人家的东西给弄坏了,就拽住了链子没让顾良过去。 当时店里有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小厮紧张地拎着木棍跑出来,连呼斥带比划的,想把白老虎赶地离自家店门口再远些。 有顾念和年深护着,白老虎从小也是在飞来谷‘作威作福’长大的,哪里有人敢对它拿棍子比划?气得它甩着尾巴低吼了声,吓得那小厮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门口的踏跺上,撞翻了身后的那个竹雕狮子。 年深扶起那个小厮,代替白老虎道了歉,还给他留了大半缗钱,算作他们买下了那个摔坏的狮子以及赔偿李二郎的药费,就离开了。 这件事前后总共也没用到两分钟的时间,顾念和年深也没太当回事,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个小厮叫什么,只记得他左脸上有颗很大的黑痣。 官差现在说,那个小厮死了? 年深眉峰微压,“你说的李二郎,可是隔壁竹木店那个脸上有黑痣的小厮?” “没错,就是他。昨天晚上,他就死在竹木店里。” 顾念跟年深默默对视了一眼,“他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官差揉着肩膀接话,“李二郎的尸体颈项之间有四个血洞,明显是被老虎咬死的,血泊里还沾着根白色的虎毛,咱们这整座灰州城里,只有你们房内这一只白老虎,凶手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动机、证据一应俱全,这案子是个明眼人就知道该抓谁。 “无缘无故,我们何必要害人性命?” “谁说无缘无故,我们早上查过了,昨天李二郎曾经要打这只白老虎,还被吓摔了。害得你们赔了大半缗钱,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后心生愤懑,挟私报复,纵虎行凶。”另一个官差也振振有词地道。 顾念无奈扶额,“谁会为了半缗钱杀人?” 官差头目扬起头,“去年三月初二,屠户郑虎只为五十文钱就捅死了邻居陈海,灰州全城皆知。” 门外围观的人纷纷点头,没错。 顾念噎了噎,叹口气道,“李二郎的尸体还在隔壁吗?我们能不能去现场看看?” 官差头目权衡了下现在的状况,想要他们跟自己走,看来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可以,但看过之后,你们得跟着我们回衙门。” 这种状况顾念当然不会单独留下顾良,他给白老虎套上牵引链,跟年深一起走出房间。 “不是还有只黑鹰么?”那个官差头目在房内又看了圈,没发现证人口中所说的黑鹰,便开口问道。 “估计出去玩了吧,它习惯早晨溜出去。”顾念随口胡诌了一句,其实是他想早点开始研究榨油机,写了一堆初步的想法,昨天傍晚他们让年羽回渝关送信去了。这种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告诉对方。 被年深冷厉的目光扫过,那群官差不敢再过来绑人,便松松地围了个圈,跟着他们一起下楼走向隔壁的竹木店。 看热闹的人也都闹哄哄地跟着他们往下跑,顾念扫了眼,发现昨天那两个契丹人也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顾念心思一动,这事该不会跟他们两个有关吧? 顾念他们过去的时候,李二郎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了院子里,仵作也验看完毕,正在收拾东西。 就像官差说的那样,李二郎的脖子上有明晃晃的四个血洞,一看就像是什么猛兽咬的。 官差不让靠现场太近,顾念站在房门口看了眼,又走过去蹲在尸体旁边打量了那个血洞几眼,将右手握成拳头比了比,不禁哑然失笑,这栽赃陷害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 “放肆,你笑什么?”周围的自己人多了,那官差头目胆子又大了不少,怒斥顾念。 “没什么,只是庆幸此事与我家的老虎无关罢了。” 一个官差喝道,“李二郎颈上齿印清晰,容不得你抵赖!” “他颈上有齿印你就能确定是老虎咬的?就不能是狼,是豹,是狗,或者,” 顾念眉峰微扬,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围观的人群,“甚至是人伪造的?” “现场还发现了根白色的虎毛,全城就你身边这一只白老虎。” “说到这点我也奇怪了,如果它真是老虎咬死的,房内为何找不到老虎半个爪印?” 官差噎了噎,“或许它没沾到血,所以才没留下爪印,但是它留下了虎毛!” “虎掉毛与人掉发相类,我家白虎毛色特殊,若是有人存心栽赃嫁祸,在昨天我们经过的地方捡起一根,然后刻意放过来,不难吧?” 围观的人群听到他说的话,议论纷纷。 “狡辩,你怎么证明他不是你家老虎咬死的?” “这还不简单?”顾念从脚边拾起根枯黄的草茎,放到李二郎的颈项间比了比,按照上面那两个血洞间的距离折断,又拿着那段草茎走到顾良身边,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张开嘴巴。 白老虎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吓得众人都往后退了半步,顾念却半点不怕,将手上的草茎放在顾良齿间那两对狰狞的尖牙中间,可以清楚的看到草茎比它的牙间距离短了一截。 “看清楚了吧?这个齿印,不可能是我们家这只老虎留下的。”顾念有的时候会给顾良刷牙,所以对它那口尖牙和自己拳头的比例十分清楚,刚才跟拳面一比,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官差信不过顾念,又让仵作过去比对,尺寸果然对不上。那个官差头目不死心,顾念便请客栈后厨帮忙和了块面,按照李二郎脖颈的模样做了个面团版的假脖子,然后让顾良张开嘴巴在上面咬了一口。将假脖子拿到李二郎的尸体旁再看,四个齿洞间的位置差距明显,认谁来看,都不可能说是同一只老虎咬的,官差头目不禁哑口无言。 “那小民就不打扰各位官爷办案了,告辞。”顾念施施然站直身体,风度翩翩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一个官差喃喃地道。 顾念挑了挑眉,看向那个官差头目,“官爷若是不介意,可否容我问两句。” 官差头目粗喘口气,点了点头。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顾念跟离他最近的那个官差打听。 那人看向自家头目,见对方点头,才大概说了一下。 竹木店前院是店铺,后院住着店主夫妇和两个小厮,这两日店主夫妇去城外乡下探亲,店里就只剩下了李二郎和另外一个叫胡连的小厮。 李二郎昨天意外得了顾念他们的银钱,跟胡连出去美美地喝了顿酒。胡连醉意上头,早上睡到将近巳时才醒,他见误了开店时辰,急急忙忙往前院跑,结果店根本没开,也没看到李二郎人。他回到后院找人,打开门才发现李二郎已经死在房里,于是匆匆忙忙去报了官。 “他就是胡连。”说到最后,官差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另一个青衣短打的小厮。 被指到的人瑟缩的往后退了半步,顾念瞥了他一眼,又转向官差头目,“房间内外,门口,窗户附近,可曾查到凶兽的爪印或者陌生人的脚印?” “没有。”官差头目跟其余几个官差对视了眼,都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顾念看了看众人脚下,“这个地面,我们都能留下脚印,为何杀死李二郎的那个恶兽没有?” “或许它没有走地面?” “它没走地面,屋顶也没有破损,那它是怎么进去的?”顾念又问。 众人:…… “另外,李二郎的尸体是怎么发现的,能再说一遍吗?”顾念看向那个穿青色短打的小厮。 胡连便又重复了遍。 “这就怪了,一头凶兽,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说,杀了人之后,还知道关门吗?到底是兽还是人?”顾念仿佛在自言自语,官差头目听完,眸色忽地一闪,看向胡连。 如果作案的就是原本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自然查不出陌生人的脚印和痕迹。 那个小厮神色一变,转身就想跑。 官差头目一挥手,“抓住他。” 官差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混乱之中,一根毒针破空而去,扎在了胡连胸口。 年深循声转头,发现人群里看热闹的那两个契丹人闪身挤出人群,他正要去追,回头看了顾念一眼,又停下了脚步。 现在人多事杂,万一对方还在人群中埋伏了其它人手,说不定会趁乱对顾念下手。 官差忙着四处查看,年深凑到顾念耳边低声道,“好像是那两个契丹人下的手。” 顾念大致一想,也就明白了,估计是昨天那两个契丹人坐在窗口,看到了他们跟李二郎的那点‘交集’,后来想买老虎不成,便想到了陷害他们的主意。到时候他们被关进去不说,顾良肯定要被衙门的人带去‘处决’的,那两个契丹人再花点钱疏通,有的是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一只‘犯虎’。 官差们后来还在胡连的房间里搜出半块金锭,就是用来假造牙印的东西没有找到,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里。 总而言之,顾念和年深的身份陡然翻转,由嫌犯变成了被人陷害的苦主。 等顾念和年深带着白老虎回到客栈,再跟客栈掌柜询问那两个契丹人住的房间,掌柜却摇头表示,那两人只是昨日过来吃饭,并不住在这里。 估计是已经跑了,顾念默默叹了口气。 他们正想离开,掌柜的却笑眯眯地从柜台底下拿出卷经书,“小郎君,你们运气这么背,不如买份《积福经》抄抄,可以转运的。” “谢谢,不用了。”如果不知道《积福经》是什么,顾念可能还会接过来看两眼,问几句,现在知道了,他是绝对碰都不想碰。 顾念和年深去城里的其它客栈打听了圈那两个契丹人的下落,果不其然,盏茶之前就退房走人了,据说是朝北门的方向走的。 “咱们追还是不追?”顾念看了眼北门的方向,又看向年深。 作者有话说: 顾良:怪我魅力太大,╮(╯3╰)╭ 第185章 年深眸色微动,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穷寇莫追。” “行吧,那就先放他们一马。” 顾念转念想了想,也知道了年深的意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来他们及时识破对方的阴谋,没有受太大的损失,二来对方身份和背后势力不明,不确定是真的心虚逃跑还是另有目的引他们出城。他们此行的目标是探查灰州城防,目前尚未完成,大局为重,没必要为了这两个契丹人节外生枝,耽搁了正事。 “那赶快请我吃点好吃的,弥补安慰下我‘受伤’的心灵。”顾念微皱的眉心迎着金色的秋日暖阳舒展开来,笑意灿烂。 北地物价低,用金子过于惹眼,他们现在出门都会准备一大部分钱币。这个时代的钱太重了,‘背’钱的事情基本都落在年深身上,所以这会儿某城主是实打实的‘身无分文’,想吃饭,就得掏年深的钱包。 “你想吃什么?” “合月楼吧,昨天不是咱们听说西边合月楼的鱼羊汤是方圆百里的名菜么?” 顾念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 西城,正是他们昨天还没去过的那另外半城。 “好。”知道顾念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年深下颌微动。 于是两人便带着白老虎,溜达着朝西城走去。 燕山脚下有个特别大的猎场,名叫游澜,灰州则是通往游澜猎场的必经之路。 每年一到秋猎时节,就有不少打猎的达官贵人会路过这座小城,再加上东来西往的商贩们忙着在冬季到来前跑完最后一程买卖,秋季□□两月便成了灰州最为热闹的时候,几条主街人流穿梭,往来不息。 顾念和年深是特意赶着这个时间来的,城内来来去去的人多,不但能让他们很容易混入其中,也方便打听更多的消息。毕竟人多的时候,就是各种八卦消息快速交流的大好时机。 眼前繁忙街景与顾念印象中的冷清小城完全不同,两人一路逛着街市,走走停停,偶尔与店铺的掌柜闲聊两句,明面上在顺便了解货物的市场行情,实际上则是在了解城内的诸多状况。 白老虎靠着帅气的外表,圈‘粉’无数,还获得了两次投喂。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顾念也长了个心眼,没敢让顾良乱吃东西。 合月楼是座三层的食肆,能在这样的北方小城做一家三层的酒楼,而且没拼客栈什么的,纯做吃食生意,合月楼的食物水准和生意红火程度可见一斑。 顾念和年深原本是想坐在一楼大厅的,但根本没位置,最后还是去了二楼的包间。 两人先是点了合月楼的招牌鱼羊汤,又点了八仙盘,小油馕,风茄子,光明虾炙,最后又加了只香烤乳猪,这个主要就是为白老虎点的了。 令顾念意外的是,店里居然还有专门为猎宠准备的菜色,他已经给顾良点了菜,就没再多点,只是随便扫了两眼。菜牌上还专门标注了各种菜的推荐食用种类,诸如犬、獒、豹、狼、猞猁、老虎、鹰之类的,应有尽有。总之,销售理念比起后世也不遑多让,带着猎宠过来,绝对不用担心它们的吃饭问题。 合月楼的菜色水准虽然比不上长安的春浅楼、归云居,洛阳的摘星楼之类的地方,却也足以傲视北地了,在顾念去过的北方数城的食肆当中,绝对称得上翘楚。 那份鱼羊汤,色白味美,肉质鲜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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