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堪,湿滑沾鞋,极其难走,平时十来分钟的路程,顾念愣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 大理寺内也比平常冷清,走动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迟到还是都缩在了屋内。唯独他们履雪殿例外,顾念‘跋涉’到殿门口,发现人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一个! 履雪殿内,不但杜泠和萧云铠在,年深居然也在! 顾念费了半天力气才勉强弄干净靴子坐到自己的桌案前,他瞄了瞄坐在八字三折卧狮屏前的年深,小声的跟旁边的杜泠咬耳朵,“少卿居然没去上朝?” 杜泠悄悄朝他做口型,“今天大雨放朝。” 就像后世有台风假,大梁在类似暴雪暴雨这样的恶劣天气也是放假不朝的,只是他们这位老板是‘工作狂’属性,不用上朝,就直接过来‘坐班’了。 有年深在,履雪殿内愈发安静,连那几位来跟杜泠他们报告调查进度的,都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顾念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没啥进展。而且今天大雨,他们都没办法出去。 今天又多出来的一项任务就是调查内鬼。杜泠着令林主簿在今日散衙前,整理出去年六月到现在为止所有去过库房的人员名单。 他没有只让林主簿去列名单就坐视不理,吩咐下去之后就抓着萧云铠出去找寺丞查访问话了,履雪殿内霎时就只剩下了顾念和年深两人。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顾念觉得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热心’的一起出去帮杜泠问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正是跟老板开口求‘字’的好时候么? 然而,年深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文书,神色专注而认真,这个时候上去打扰似乎不太合适,还是等他中间休息的空档比较好。 于是,顾念纠结地翻开自己案头的一本‘废话文书’,每看几个字就心不在焉地偷偷抬头看一眼屏风那边的年深,生怕错过‘最佳时机’。 半炷香之后,在顾念第二十九次偷瞄过来的时候,年深突然抬起头,“有事?” “呃,”被抓了个正着顾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耳根涨得微红,“是有点小事。” 年深放下手上的文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念站起身,慢吞吞地往他桌案边走,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才不突兀,最后还是觉得,以年深的性格,直说就是最合适的,“求少卿帮我写三个字。” 求字?这个答案明显出乎年深意料之外。 他怔了怔,沉默两秒才道,“我有位朋友叫陆子清,如今是礼部侍郎,若论墨宝,他的字在长安城内应该可以排进前三,如果需要……” 我可以帮你找他来写。 陆子清?那不就是陆溪?顾念立刻摇头,“不,我更喜欢少卿的字。” 提到陆溪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就忍不住后背发凉,谁要用那家伙的字做招牌啊?再说了,年深以后可注定是要君临天下的人,以后他家云霞饮的招牌就是御笔亲赐,在这个时代,还有比这更好的金字招牌吗? “在我心里,少卿的字才是长安城内第一好看的。笔势酣畅,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顾念拿出以前追星时给正主吹彩虹屁的架势。 “好好,你要我写什么?”年深受不住顾念这种直白的吹捧,投降式地打断他再说下去。 顾念唇角微翘,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云霞饮,最好写竖版,我要拿去做招牌。” “你打算卖那天那个饮子?” “嗯,长安独家。”顾念得意地扬起下巴。 “的确很好喝。”想起那杯饮子令人惊艳的味道,年深眼底泛起清浅的笑意。 他铺开纸,笔走龙蛇间,‘云霞饮’三个大字一气呵成。 纸上的字中锋立骨,笔力苍劲,疏朗潇洒,气势凛然。 仿若云霞出峰,清新脱俗,俊逸出尘。 简直太好看了好吗!比他预想的好看一百倍!顾念被年深这手行书惊呆了。 “谢谢少卿大人!”顾念开心地张开手臂,给了年深一个大大的拥抱。 年深:……………… 顾念兴高采烈地拿着那张纸跑了,留下耳根泛红的年深神色复杂地僵坐在原地。 杜泠和萧云铠直到午饭时分才回来,他们找了寺丞、评事、甚至狱卒,多方询问关于库房进出规矩和半年以来的各种状况,然后列下了另一张名单。 作为天香楼案件的承办人,顾念也根据原主的记忆,列出了第三份知道‘血衣’又去过库房的人员名单,比如王寺丞、自己、周录事、孙狱丞、狱卒牛二。 其中孙狱丞和牛二都只是受支使跑腿的。之前王寺丞有时犯懒,总是让孙狱丞或者那些狱卒跑腿,原主有样学样,也学会了这招。 原主记忆里的王寺丞,并不像会武的样子。孙狱丞和牛二倒是会两招,但明显也只是靠着一把子力气,并不是什么高手,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受伤的年深秒杀。 至于周录事,顾念感情上是非常相信对方的,仔细回忆认识以来的种种,觉得他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难道这其中有人是装的?顾念用毛笔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全都圈了起来。 杜泠探头过来,看了看他案上列出的名单,“有什么眉目了吗?” 顾念把自己刚才推敲的状况跟他复述了一遍,杜泠默默递过来自己列的那份名单。 那上面也赫然列着顾念等人的名字,唯有最后一个,顾念不认识。 秦阿栓,这是谁? “咱们履雪殿的第五个人。”杜泠唇角微勾,朝一个顾念意想不到的身影努了努嘴。 第40章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色微微放晴。 潮湿的空气里,一个垂着的头的青衣小吏身影映在殿门的纸窗上,安静而谦卑。 他们履雪殿的第五个常驻人口,就是门口那个时常帮来往的人开门的青衣小吏,秦阿栓。 他?顾念还真的没有怀疑过他。 “隔墙有耳。你也说过,咱们目前遇到内鬼,应该是两次,一次是婉儿被灭口,一次是血衣被偷。”杜泠盯着门上那个影子,轻声轻气地道,“你来述职那天,麾下第一次提起要重查天香楼的案子,他在;第二天,你说要去天香楼看看,再找婉儿问话,他在;咱们讨论血衣有问题的时候,他也在。理论上来说,以他所在的位置,咱们平时在殿内八成以上的谈话内容,他应该都听得到。除了咱们四人,他可以说是整座大理寺里最快的消息来源之一。” 距离最近,毫不起眼,仔细想想,这个秦阿栓还真的很适合做内鬼,但是,有证据么?“确定是他么?” “还不确定,要仔细调查后才知道,不过以后但凡有要事……”杜泠比划了个手势,示意顾念到时要压低声音或避开门口那位。 顾念默默点了点头。 一通事情忙完,就到了午膳时分。 “你那个方便汤饼呢?”萧云铠又惦记起了顾念说的‘军粮’。 他一开口,年深和杜泠立刻也都看了过来。 “我让人中午送到门口的,现在应该到了。”被众人目光‘集火’,顾念压力山大,正要起身,年深却道,“让五郎去吧。” “对,天雨路滑,你万一摔了就没得吃了,还是我去吧。”萧云铠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顾念:………… 前面那些都可以省略,只说最后五个字就可以了。 “他叫井生,十七八岁,国字脸,皮肤有点黑,大概这么高。”顾念把井生的大致样貌跟萧云铠描述了下,“你跟他说来拿方便面的就行。” 萧云铠刚走,大理寺的午膳就送到了。年深和杜泠不约而同的将东西‘冷落’在一旁,就等着尝顾念的‘方便汤饼’。 幸好他们没等多久,萧云铠就拎着个四层的食盒走回履雪殿。 “你家那个小仆还挺死心眼,确认了好几遍才肯把东西给我。”萧云铠在廊下清理靴泥,随口调侃道。 “办事谨慎可是优点。”杜泠接过食盒,年深也信步围到顾念桌案边,一副期待的模样。 看见年深也过来了,顾念顿时有些紧张。毕竟在他的预想里,这个‘午餐约会’只有萧云铠和杜泠,可不包括去上朝的老板。筷子也只准备了三双。 食盒上面那层塞满了面饼,大约有七八块,一打开,白麻油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闻起来还不错。”萧云铠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伸出手,却被顾念拦住了。 “洗手。”顾念用下巴指了指装水的执壶。 “嗐,我吃饭没你那么多讲究。”萧云铠还想蒙混过关,顾念却不肯挪手,一副不洗手不让吃的架势。 “我阿舅说了,病从口入,吃饭前,如厕后都要洗手,还有喝水也不要喝生的,尽量煮熟再喝。”顾念搬出秦医生的名号。 “咱们天天早练,身体好着呢。”萧云铠想找杜泠和年深帮腔,那两位却已经从善如流地转身,拎着执壶走向廊下。 “嗐。”萧云铠见状,只得跟着跑过去。 看着萧云铠的背影,顾念眼角微弯,露出得逞的笑意。 他也是前几天做方便面看到春梅舀水时才无意中想起来,在书里,萧云铠两年后在一场急行军后,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感染瘟疫死了。为了避免这个状况,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就培养身边人的卫生意识,其中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萧云铠。 这人虽然脾气急,却没什么坏心眼,因为这种原因死于瘟疫实在是有些可惜。 三人洗好手回来,萧云铠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面饼,想拿起来看看,结果那块面饼‘咔嚓’一声就被他捏碎了,四分五裂地掉回食盒里。 “我……我没用多大力气啊?”萧云铠不知所措地解释着。 “没事,这东西是比较脆。”顾念把三双筷子分别递给年深、杜泠和萧云铠,指着那些碎块道,“正好可以试试直接吃的口感。” 几人各自夹了块一文钱大小的碎饼块儿放进口内,酥脆的口感获得了一致好评。 “好吃!”萧云铠一块接一块的停不住手,旁边的杜泠和年深也没闲着,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就将那些碎掉的面饼分食一空。 萧云铠抢到最后一块扔进嘴里,咔嚓嚓嚼碎,“这就是你说的方便汤饼?” “嗯。”见年深眉目舒展露出满意的神色,顾念便放心地打开食盒的第二层,露出里面的菘菜干、蘑菇干、猪肉方腿、虾仁以及一碗肉酱。 时间太短,虾仁还没全干,不过也能凑合用。 “居然还有配菜?”杜泠讶异地看着那堆东西,先夹了块方腿试了试味道,露出餍足的表情,又麻利地夹了块菘菜干。 顾念阻挡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把那块菜干送入口中。 “这个菜不好吃。”杜泠随即皱起眉头。年深和萧云铠的筷子立刻在半空中拐了个弯,避开‘雷区’。 “这个菜不是干吃的。”顾念哭笑不得地解释。 年深&杜泠&萧云铠:??? 顾念打开第三层食盒,露出里面那沓裁好的带着折痕的纸,第四层则放着三个巴掌大的小布袋。 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年深等人一脸问号,这都是什么? 顾念先拿了张桐油纸出来,飞快的按照折痕折出个大约三寸深的方形纸盒,然后又用另一张包食物的纸折了个大约一寸半深的纸盒,只是左右多出了两个‘长耳’。 折完后他把纸盒放在先前那个较深的桐油纸盒上比划了下,确定浅纸盒的左右‘长耳’正好可以卡进底下深纸盒的边缝,前后则各空出了大约一枚铜钱厚的缝隙。 最后,顾念又飞快的给那个浅纸盒折了个盖子,顺手还用筷子在上面戳了两个洞。 萧云铠愈发不解,“这边不是有现成的食盒么?为什么要再做个纸的?” “我把这东西叫做自热纸火锅。”顾念夹了块完整的面饼放在浅纸盒里,然后又依次夹了菘菜干蘑菇干方腿和虾仁放进去,深的那个桐油纸盒,则直接扔了个小布包进去。 自热纸火锅?杜泠跟年深对视了眼,这又是胡人的玩意儿? 顾念拎起旁边放水的提壶,逐一在浅盒和深盒里加水,又把浅纸盒摞回深纸盒的上面,盖上纸盒盖。 萧云铠刚要开口,突然听到纸盒里传出扑簌簌的声响,紧接着,就有白色的水汽从他先前以为尺寸不合的那两道缝隙里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萧云铠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暗器。 年深和杜泠也露出惊愕的神色。 “就说了是自热纸暖锅嘛,”这个时代的暖锅就是火锅,顾念黑亮的眸子里露出丝得意,“用这些东西,在野外,三五分……三五百个数左右,就能吃到热面了。” “怎么可能?你根本没点火啊?”萧云铠怀疑自己的眼睛,转头向杜泠确认,“他刚才往里面浇的不是水么?” 杜泠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用火。有这东西和水就够了。”顾念指了指哪些小布包,试图跟对面的人解释化学反应原理,“这里面是生石灰,加水就能产生化学反应,放出大量的热……” 这个时代的药肆简直就是百宝库,要什么有什么,生石灰也不在话下。 他边解释边开始折第二套纸盒子,纸盒他其实倒是多准备了的,主要是怕折纸的时候手一重拽坏了,所以留了备份。现在出乎意料的顺利,给年深他们一人用一套,还能剩一套。 年深破有实验精神地拿起张纸,学着顾念的样子按折痕去弄,很快就完成了一个盒子。 杜泠和萧云铠见状,有样学样,也跟着动手,很容易就将另外两套纸盒弄好了。 顾念长篇大论的科普弄得萧云铠的双眼转成了蚊香圈,他完全听不懂顾念在说什么,但是闻到了那些纸盒里传出来的香气。 “还没好吗?”他心急地催促顾念。 第一次做,顾念心里也没底,但参照以前煮方便面的经验,五分钟应该也差不多熟了。他揭开第一个纸盒的盖子看了看,果然面已经散开了,菘菜干跟香菇干也恢复了水润的状态,用借用萧云铠的筷子搅动几下,香气四溢。 “好了。”顾念反过来把刚才的盒盖当成托盘,把那个纸盒端下来,放在‘托盘’上。 萧云铠也不怕烫,直接用筷子夹起,风卷残云式地吃了一大口。 他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顾念拿着猪肉酱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不烫吗?顾念被萧云铠的皮糙肉厚程度镇住了。 “嗯,好吃!”他转手就把纸盒端到了杜泠和年深面前,“麾下,七郎,你们快尝尝。” “吃你的吧,我和麾下都有。”杜泠转过头,忍着笑意询问旁边僵住的顾念,“这酱需要加进去?” 顾念被杜泠一问才回过神,“呃,觉得味道比较淡的话,可以加些。” “是有点淡。”萧云铠点点头,夹了一筷子拌到面里,吃了一口之后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酱为什么这么好吃?” “特制猪肉酱。”顾念把碗往前一推,示意他喜欢就多吃点。 “猪肉?”杜泠有些意外。 “放心,我阿舅说了,适当的吃些猪肉完全没问题。” 顾念再次搬出秦染的名头。 肉酱是顾奶奶的独门秘方,用猪油将切成丁的五花肉和辣椒炒到焦香,再加入豆瓣酱、花生、芝麻、蚝油、酱油、糖和炼猪油的油渣儿,味道既鲜美又好吃。 顾念小时候吃过无数次,却从来没自己做过。昨天想起来这个下饭神器,便试着做了下,用茱萸代替了辣椒,虽然还缺了花生蚝油之类的辅料,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也还不错。 “管它什么肉,好吃就行。”萧云铠狼吞虎咽的又挖了一勺,已经被肉酱的味道征服。 这时候年深和杜泠那份也好了,两人没用顾念再动手,自己学着刚才的流程,将纸盒放到了盒盖托盘里,然后又各自弄了些肉酱拌进去。 杜泠也立刻被肉酱的味道吸引,甚至询问起做法。顾念便把自己更新的因地制宜版配方说了。 三份方便面很快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最先消失的,就是那碗肉酱。 看着油光锃亮的碗底,顾念有些无奈,他本来还打算待会儿午饭的时候吃点呢。 试吃完毕,年深果然向顾念询问了方便面的制作方法。顾念自然毫无保留,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包括设想中的用螺旋盖式竹筒罐密封保存延长‘保质期’的做法。他知道,以年深的性格,如果真的用了,定然不会亏待自己。反正这会儿门口那位也去吃饭了,殿内另外那两位都是年深心腹。 没等年深说话,杜泠就率先摇头,“这东西好吃虽然是很好吃,但一下需要多购买白麻油、竹罐、纸锅、生石灰等诸多材料,恐怕无法在军中推行。” “可以把白麻油换成蔓菁子油。”白麻油的成本问题顾念考虑过,他也在厨房跟春梅打听了下,时下最便宜的是蔓菁子油,类似后世的菜籽油。 “蔓菁子油也同样是比原来多出来的啊。” 杜泠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又将手伸向剩下的面饼,真的,好香啊,干吃也好吃。 萧云铠遗憾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也很想吃好些,但吃得饱才是第一要务,同样的花费下,大家可能更愿意粮食的量多一点。” 拿一文钱去买油,就会少一文买粮的钱。兵卒的选择显而易见。 顾念不死心,带着最后的希望地看向年深。 以现在的状况,方便面作为军粮的可行性确实很低,年深不忍心再开口打击他,便沉默地垂下了眼皮。 满腔热情都被浇灭,顾念顿时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他已经打听了最便宜的油了,居然还是不可行。 “这东西如果真的能像暖锅那样用就好了。”年深见他情绪低落,摆弄着剩下的两张备用纸转移话题。 “本来就能啊。”顾念蔫蔫地随口回答,不明白年深在可惜什么。 “这不是纸么?能禁得住火烧?”杜泠语调陡升,诧异地望向顾念。 “没问题,只要在里面放水,一样可以煮东西。”顾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我为什么叫它‘纸暖锅’?” “你确定?”年深的表情也郑重起来。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怎么试?”萧云铠和杜泠一脸激动,分明希望立刻就能看见。年深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现在?顾念被三人盯得无奈,打量四周,指着年深案旁那盏灯笼对萧云铠和杜泠道,“那你们把那个落地灯笼搬过来,再拿根蜡烛。” 他随手又折了个纸盒,然后把灯笼从吊架上拆下来,把纸盒挂上去,摆在自己案旁。 试试高度,纸盒距离他的桌案还有些远,顾念又在底下垫了三层食盒。 “把蜡烛点好,放到盖子上就可以了。”顾念示意萧云铠,提起执壶往里面倒了些水。 萧云铠立刻掏出火折点了根蜡烛,慢慢地放到食盒盖子上,因为过于小心,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顾念:??? 你在紧张啥? 橘红色的烛火蒸腾而起,直冲纸盒底部,却没留下半点火星。 “真的没事!”萧云铠惊呼,索性直接蹲在案旁,直勾勾地盯着纸盒。年深和杜泠也关切歪过头,打量着纸盒的底部。 顾念胸有成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三人就在旁边一直盯了十几秒,见纸盒的确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年深长眉微皱,捻起另一张纸仔细查看,“这纸是特制的?” “不是,就是从西市随便买回来的。” “那为什么烧不着?” “因为这个。”顾念指了指纸盒里面的水,“里面的水吸收了烛火的热量,底下的温度始终达不到纸的燃点,所以才烧不着。” 热量?燃点?完了,他又开始说那些胡人那里学来的鬼话了。萧云铠听得脑袋疼,求救地看向杜泠。 杜泠却直接对顾念摇了摇头,“不明白。” 萧云铠:??? 原来你也听不懂吗? 意识到纸火锅可能有点‘价值’,顾念又来了精神。他看了看自己的桌案,将砚台摆到桌案中央,“举例来说,假设这是座城池,需要一百个兵卒共同扛着大撞木才能撞破城门。” 萧云铠用力点头,这个‘举栗’他听得懂。年深和杜泠也露出了然的神色。 “但是守城的人不停的从城墙上射杀,射杀的速度远比后面增援的人跑上来的速度快,所以始终凑不够一百人,城门就没撞开。纸盒燃烧也是同样的概念,需要达到燃点,纸才会燃烧,现在里面的水吸收热量,盒底始终达不到燃点,自然烧不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萧云铠恍然大悟。 这功夫盒里的水已经咕嘟嘟地冒起了细小的气泡。 杜泠若有所思,“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守城的人没了,纸盒还是会烧起来?” “没错。如果把里面的水倒空,或者等里面的水烧干,盒子自然就会烧起来。” “如果攻击没有守卫的地方呢?”年深出其不意地伸手指向盒子上半截的挂耳。用蜡烛烧这里会怎么样? 没想到年深剑走偏锋地‘绕路’,顾念顿了顿才道,“那就会城破,一下就烧着了。比如你现在在下面升一大摊火,锅底虽然不会烧着,但火苗碰到锅上面的部分的话,还是烧坏它的。” 年深露出满意地神色。 顾念:………… 您这是当将军的职业病吗?非得找到破城的方法? “这个纸锅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杜泠小心的把剩下那个全新的纸盒收起来,准备带回去详细研究下折叠的方法。 “你手上这个是桐油纸,这种油有毒,不能直接接触食物。我用它做底盒是因为它相对来讲更厚更结实,这样承重力比较好。” “你是说用这种纸才能煮食物,但容易坏?”杜泠指了指还吊在灯笼架上烧的那个纸盒。 “对。其实可以考虑找纸坊改善下工艺,按照现在这种包食物的油纸做法再稍微做厚些,应该就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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