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探首打发走后,苏妙漪面无表情地将那些指向自己的证据通通撕成了碎片。 ……太难了。 想要在知微堂的眼皮子底下做点“偷鸡摸狗”的事,真是太难了。 苏妙漪头一次对自家报探的敏锐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晚上回到容府后,苏妙漪郑重其事地对容玠道。 书房里,容玠正在净手,闻言动作一僵,却迟迟没有回身。 “得想个更掩人耳目的法子。” 苏妙漪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道,“我觉得得挖个密道,以后进出不能走什么后门侧门,得走密道,就像你之前和端王暗通款曲的那种……” 容玠绷直的身子放松下来。 他转过身,抬手将苏妙漪拉入怀里,甚至连双手都没擦干,手掌上的湿意隔着衣衫沁入苏妙漪的腰际,冷得她微微一哆嗦。 “嘶,你的手……” 苏妙漪想要躲开,却被容玠牢牢按住。 后知后觉地品味出什么,苏妙漪侧头看他,“你又怎么了?” 容玠避而不答,转而道,“容府后头有一间宅子刚空出来,我已经让牙人先留着,你从修业坊搬出来,住进去,我们再挖一条密道连通两座府邸,就万事大吉了。” 苏妙漪一愣,“你早就想好了?” 容玠低低地应了一声。 苏妙漪高兴起来,搂住容玠的脖子,奖励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不愧是容相,做事就是周全。” 容玠垂眼,掀了掀唇,“毕竟你我的关系,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得人,自是得思量周全。” “……” 假装没听出容玠在点自己,苏妙漪眼睛转了转,一低身从容玠怀里钻了出来,“密道的事,你想好就好,早些办吧。不然你是没见识过我们知微堂报探的本事……” 说着,她衣架上扯下自己的氅袍,随意披上便要往外走,“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你忙你的……” 容玠一把拉住她,替她将氅袍披好,却转移了话题,“明日是上元节,记得早些回来。” “……” 苏妙漪神色一僵。 察觉出什么,容玠系着绳结的动作停下,垂眼看她,“怎么了?” “上元节灯市,骑鹤馆要出席,结束后参商楼有元宵宴……” 苏妙漪话说了一半,容玠已经都懂了。 他静静地看了苏妙漪一会儿,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只是手下却将氅袍的绳结系成了死扣。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了书架边,继续整理书册。 苏妙漪在原地绞着手指踟躇了一会儿,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小步挪到了容玠身后,抬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上去,悄悄看他。 容玠头也不回地继续整理书卷,开口却道,“苏妙漪,便是骑鹤馆那些金屋藏娇的行首,上元节也会回家过节。” “……可在那些管事眼里,我就是个没家室的呀。” “那就告诉他们,你要同义兄一起过节。” “我们俩为了避嫌,都多长时间没有明面上的往来了?突然一起过节也有些古怪。而且明日是参商楼今年的首演,祝襄都安排好了,结束后带他们去岚溪别苑宴饮庆祝……” “……” 良久,容玠才应了一声,“知道了,松手吧。” ……还是没哄好。 男人果然是麻烦。 苏妙漪深吸了口气,抱着他没撒手,“我们都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了,过不过一个上元节也没那么重要吧?哪天想补上,我赔给你就是了……” 话音未落,容玠便反身将她拉进怀里,抵在书架上,手掌冰冷地探入氅袍,“那就今日。” 胸口骤然一凉,苏妙漪打了个哆嗦,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今日就今日,先回屋再……” “就在这儿。” 容玠垂眼望着她,眼神有些冷,像是涌动的暗流上覆着一层随时会碎裂的薄冰。 又来了…… 苏妙漪最不喜欢看容玠这幅模样。 这让她觉得危险,觉得失控,于是她不自觉蹙了一下眉。 然而就是这一下,与厌倦和腻烦无比接近的这一下,清清楚楚地映进了容玠的眼底,也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了他的心上。 “……” 突然间,容玠浑身冰冷。 他没再继续,只是低俯着头,鼻尖触碰着苏妙漪的面颊,一动不动。 半晌,他才松开了她,“……你先回去。” 苏妙漪还不明白他又怎么了,但也没追问,理了理衣襟,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阖上,又震开。寒风呼啸而入,吹得容玠骨子里都在发冷。 他独自在门都没关的书房里坐了许久,久到四肢冰凉,彻底冷静,才缓缓起身,回了寝屋。 寝屋里,烛灯已经熄了。 落下来的罗帐里,苏妙漪背对着他睡在床榻里侧,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总之他躺下来时,她没有像平日里一样靠过来。 一夜难眠。 苏妙漪没睡好,第二日心情便也不大明媚。不过到了晚上,在灯市上与一众行首赠灯时,她又是左右逢源、言笑晏晏,半点也看不出异样来。 给百姓们赠灯时,她不经意回头朝丰乐楼上望了一眼,却见三楼半掩着的窗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容玠披着一袭白氅,静静地望着人群中的她,面容被长街上的各色花灯映得斑驳陆离,眉眼模糊。 “东家,参商楼的首演已经结束,咱们也该去岚溪别院了。” 祝襄走上来提醒。 苏妙漪回神,转身离开。 容玠在楼上目送苏妙漪上了马车,刚要收回视线打道回府,却忽然被街头一个刚支起来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 那摊贩大晚上戴着个斗笠,一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模样,而他的摊子一支起来,就挂出了副画像,紧接着,注意到这幅画像的姑娘们便纷纷驻足,蜂拥着围了上去…… “那画像怎么看着像夫人?” 遮云在一旁惊奇地噫了一声。 容玠转头看了一眼他,又眯了眯眸子,遥遥地看向那画像。 “都别挤都别挤,一个个来。” 街边,用衣领遮住下半张脸的摊贩吆喝着,“左边这一摞是风生水漪,中间这两摞是映月漪光和兰漪幽梦,最右边这一摞是妙不可翊……都是新写的话本,分量不多,先到先得!随话本还附赠双人小像和花笺、香囊、玉坠,也是先到先得,赠完即止!” 一番话说完,摊位前已经乌泱泱排了好长的队。 排在前头的急着递铜板、取话本,还对着展示出来的赠品挑挑拣拣,排在后头的急着张望。 “怎么都是买妙不可翊的,轮到我不会就没有苏行首和翊官的双人小像了吧?” “十有八九是没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妙不可翊的话本,然后拿苏行首和凌将军的玉坠……” “不然就拿顾娘子和苏行首的香囊吧,绣得那么精致,还能每日戴在身上……” 转眼间,摊贩上的赠品已经被一扫而空,就连话本也只剩下寥寥几本。 那摊贩笑得嘴都合不拢,一边数着铜板,一边收着摊。直到又有人将一贯钱丢到了他面前。 “各来一本。” “都卖光了。下次早点来吧……” 那摊贩一抬头,竟是知微堂二部的省探探首。看见容玠的一瞬间,他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容,容相!” 容玠站在摊子前,神色不明地望着那些刻印粗糙的话本。 一旁的遮云也脸色微妙,“这不是还有几本么?” “这,这些是展示用的样本……” “样本不卖?” “不……” 省探探首面如菜色,想要拒绝,又不敢拒绝,想要答应,却又有些忌惮,“容,容相真想买的话,也可以……只是,只是小的有个小小的请求……” 容玠眼也没抬,“说。” “别告诉我们东家,求您了!” 容玠顿了顿,颔首。 省探探首这才如释重负,殷勤地将摊子上的话本一一递上,还从身后的箱子里又掏出了些双人小像,“这些赠品,容相想要哪个?” 容玠的目光从那些小像上一一扫过,尽管小像画得并不十分细致,但却很传神,叫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风生水漪写的是凌长风和苏妙漪,映月漪光写的是顾玉映和苏妙漪,兰漪幽梦写的是穆兰和苏妙漪。 这些就罢了。 他能理解,也勉强能容忍。 唯有最后一个…… “他是谁?” 容玠随手拈起那个画得最精致的双人小像,指了指那与苏妙漪并肩而立的男人。 省探探首连忙介绍道,“容相,这是参商楼的翊官啊。” “我的意思是……” 容玠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手指一动,却将那小像从中间撕开,“他凭什么?” 省探探首愣住。 一旁的遮云连忙补救道,“这翊官哪里配得上苏行首,也配和苏行首有这种挨在一起的双人小像?” 省探探首听了这话有些不服,“可翊官生得好看,从模样看上和我们东家多登对啊。而且这些年他可是参商楼最红的角儿!攒下的家底也不比一些富家公子少……当然,比起我们东家肯定是不够看的,可凭我们东家如今的身份,难道还需要看对方是什么家世么?全凭她喜欢就够了!” 容玠默不作声,遮云却越听越烦,拼命地朝对面使眼色,奈何对面是个缺根筋的,还在滔滔不绝。 “容相你是不知道,如今这汴京城里,姑娘们最爱看的,就是东家和翊官的话本!而且写的人也多!我这儿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不少投稿呢……” 容玠将那些话本拿在手里,忽然问道,“只有这些了?” “以前也卖过东家和蒹葭客的……” 容玠掀起眼,看他,“就没有我?” 省探满脸骇然,“……我们可不敢这么造孽啊容相!” “……” 马车上,容玠翻看着翊官和苏妙漪的话本。 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的戏楼名伶,和高高在上上却扶危济困的商行掌事…… 写得倒是煞有介事、可歌可泣。 马车快到容府时,容玠合上了话本,外面吩咐道,“改道,去岚溪别院。” *** 岚溪别院,挂灯结彩。 天上下起了小雪,雪花在灯火辉映里愈发晶莹剔透。 苏妙漪与参商楼的众人在前院欢聚宴饮,不少人都来给她敬酒,她只象征性地饮了几杯,剩下的则是被身边的翊官挡了下来。 酒过三巡,翊官脸上已经覆着一层微醺的薄红,苏妙漪反倒神色如常,有些心不在焉。 见时辰差不多了,苏妙漪也没有搅扰其他人的兴致,侧头对秦管事道,“我有些倦了,就先回去了……” “东家既然倦了,不如今日就宿在这儿吧?” 翊官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她身上,她才说了一句,他便立刻接话道,“此处的汤泉是汴京一绝。况且今夜有雪,雪夜里在暖泉中赏梅,更是难得的机会。” 顿了顿,他看向秦管事,“东家这段时日太辛苦,所以秦管事特意选了此处,就是想为东家解乏。” 秦管事反应过来,“是啊东家,给您准备的院子里就有最大的一处暖泉。您不如今夜就在这儿歇下,明日再回京?” 岚溪别院的汤泉的确是赫赫有名。 但苏妙漪还记着自己不能夜不归宿,于是张口便要拒绝,“不必了,我还是……” “东家若非要回去,那我送您回修业坊。” 翊官起身。 苏妙漪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向翊官的眼神也与寻常不大一样。 翊官平日里是个识眼色的,偏偏今日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了,竟是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一幅非要送苏妙漪走的架势。 “……罢了。” 苏妙漪疲于应付,想了想,松口道,“今夜就宿在这儿,带我过去吧。” 水雾缭绕,梅香四溢。 轻而薄的雪花在半空中盘旋,还未落下便已被热气蒸腾,融于水雾中。 苏妙漪卸下了首饰钗环,只用一根簪子松挽着,尽数拢在右肩,然后从屋中走了出来。 刚准备褪去外袍走进汤泉,院门却被人敲响。她重新拢紧衣袍,系上衣带,走过去将院门拉开。 站在门外的是翊官,他手里端着一壶酒和两个小盅,脸颊微红、眸光灼灼地看着她,“东家,能同你喝一杯么?” “……” 苏妙漪愣住。 倒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放人进来,而是惊讶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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