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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要到来。 傍晚下学,四娘一身厚棉袄,拖着书箱,蹦蹦跳跳跑进门。 天气冷,正厅门框上已挂起厚厚的布帘子。 隔着帘子,四娘便兴奋的喊:“阿娘!后日十二月初一,就不用去女苑啦!” “还有还有,今日学堂来了新人,院长安排她与我们一间课室,说她先过来熟悉熟悉,年后就要和我们一起在女苑读书。” 四娘打开帘子,叽叽喳喳走进来。 室内的暖意扑面而来,冷热相交,四娘脸蛋被熏红。 围着被子坐在堂屋里烤火看书的秦瑶放下书本,招招手,小姑娘立马丢下书箱张手扑向她。 “冷不冷?”秦瑶一边摸着孩子的手脸,一边关心问。 四娘摇头,“一点都不冷,我一路跑回来的,还热呢。” 秦瑶摸到她暖烘烘的小手,信了她,好奇问: “女苑这时候来新人?” 四娘嗯嗯点头,从阿娘怀里退出来,自己搬来一张凳子,也学着秦瑶的样子,把被子盖在膝盖上,把手脚钻进去感受炭火的暖意。 “她有两个名字,一个叽里咕噜的我学不会,一个叫夏荷,说是她盛国的名字。” 说到这,四娘低头偷笑了下,“阿娘,她说官话有趣,书她说鼠鼠,饭她说烦,中午堂食大家都说吃饭吃饭,她一直说烦烦烦!” 四娘知道取笑别人不好,可又实在很难忍住不笑。 便把头埋到了盖被上,闷声抖了好一会儿才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绷着脸。 秦瑶看乐了,京城外邦人不少,口音也是各种各样,有时候她听了都想笑。 但她发誓,绝无恶意。 765 竹筒饭 盖被下飘来一股甜糯香气。 四娘像是才发现,把盖被揭开,炭炉上烤着四根长竹筒。 “是竹筒饭?”四娘惊喜问。 秦瑶点头,“两人共一根,等你哥哥他们回来你们自己分。” 四娘欢呼:“好!” 学堂下学时辰都差不多,范家夫子规矩重写,喜欢留堂。 但母女俩在厅内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大郎兄弟三个回家的动静。 四娘一整个迫不及待,奔出厅去相迎,一路带着人进来分竹筒饭,一路说着自己多了个胡人同窗的事。 兄妹四个说说笑笑进了厅,三小子齐齐行礼唤阿娘。 秦瑶瞧着面前板板正正的三兄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三兄弟突然之间就规矩起来了。 就连三郎也少了往日的跳脱,如今倒只有四娘还活泼烂漫的。 “课业重吗?” 秦瑶一边问,一边夹了两根滚烫的竹筒放桌上,示意兄妹几个去旁边矮柜里取碗碟分食。 大郎派二郎,二郎哄三郎,三郎粘妹妹,最后龙凤胎开开心心去拿盘子碗筷。 兄妹四个这行动模式,还和从前一样。 大郎说:“如今我们渐渐适应了,范夫子发脾气也少了。” 二郎却不这么觉得,“范夫子背地里议论朝政,所发言论皆为主观臆断,十分偏颇。” 四娘和三郎急着要吃竹筒饭,烫了手指头,呼呼吹气。 二郎挥挥手让两人闪开,上手把竹筒里的米饭倒出来,四个盘子,里面的米饭肉眼看是看不出有何不同的。 大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服气,拿起勺子放入盘内,推到桌边让龙凤胎乖乖坐着吃。 二郎继续道:“学生们本就因为年纪小,见识少,被如此偏颇言论带着走,很容易走得极端。” 思及此,二郎心中已有了换夫子的想法。 但他觉得还能再观察观察,所以并未向秦瑶提出来。 三郎的表达就直白多了,香喷喷的酱肉竹筒饭大口吃着,却字字清晰道: “不喜欢!” 四娘看看三个哥哥,又看看无奈失笑的阿娘,想了想,还是不说自己在女苑有多开心了。 以免刺激到三个哥哥。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幸福的说:“我喜欢女夫子~” 女夫子都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不对,阿娘是天下第一好的人,女夫子第二叭。 毕竟骑射夫子那么凶,堪比范夫子,降低了整体好感。 秦瑶看着他们吃,自己也馋了,拿起剩下的两根竹筒,来到后院书房。 距离公良缭离开她们已有一个半月,但大家时不时还能感觉到老头待在书房里静静看书。 只是推开房门,里面看书的人已经不是公良缭。 这时候,才会有种恍然大悟,公良缭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在积极的生活。 这种怅然,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会淡去。 书房里传来读书声,齐仙官说一句,刘季跟一句。 或许是师门压制? 公良缭不在之后,刘季这混不吝还挺听小师兄话的。 而齐仙官也担起了师兄的责任。 自从在秦瑶家住下之后,不但自己用功专研学问,还把刘季提溜在身边。 他不睡觉刘季别想睡。 他一起床,刘季就别想再懒床。 院里的读书声从凌晨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停。 在这么密集的学习状态中,刘季进步神速。 就是偶尔犯懒,把齐仙官气得大喊石头拿人。 对于读书这事,秦瑶的百分百站齐仙官的,所以没有了靠山的刘季,一遇到石头,只有讨饶的份。 不过那家伙大约长了只狗鼻子,秦瑶刚到书房门口,屋内读书声便停下来。 “好香啊,小师兄你有没有闻到?”刘季一边耸动鼻尖,一边惊喜问。 齐仙官被他打断,睨了他一眼,正想说不要耍花招偷懒。 一股浓郁的酱香与米香混合的香气钻进鼻子,少年人没控制住深吸一口,眼睛噌一下亮起来。 “是吧是吧?小师兄也闻到了吧?”刘季立马用手拐子撞了齐仙官一下。 远不及他壮实的少年郎被撞得一踉跄,好险没从蒲团上倒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齐仙官立马斥道: “君子坐卧皆有仪态,你这般失仪要是殿试上被圣人看见,定给你治个殿前失仪的罪名!” 刚跟着小师兄把春闱诸般注意事项学习完的刘季,听见殿前失仪这个罪名,登时便打了个摆子。 双手连连摇摆:“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殿前失仪,仗五十,褫夺所有功名,直接贬成庶人。 就这还是有功名抵罪呢,若是没有功名没有爵位的平民,就直接杀了。 齐仙官见他晓得怕,这才站起身去给秦瑶开门。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她正要抬手呢,房门就自己先打开了。 齐仙官和刘季向来是各论各的辈分。 见了秦瑶,齐仙官欣喜称:“秦夫人!” 若是有那不知情况的外人在,谁能想到这屋里屋外两人是夫妻。 “我让阿旺调了几根竹筒饭,已经烤熟了,小公子读书辛苦,特拿来与你们分享。” “学业虽重,但也要张弛有度,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秦瑶拿着竹筒进门来,独自蹲在一角烤火的石头很有眼力见,立马就去将碗筷端来。 刘季见了秦瑶,开心得直接丢了书本跳起来。 他就知道,娘子心疼他读书辛苦! “阿旺有些本事啊,这竹筒饭调得好香!” 刘季站在桌前,搓手迫不及待要开吃。 秦瑶把两根竹筒分四分,屋里四人一人一份。 不用她招呼,早就把这当自家府邸的石头端起碗筷就吃。 刘季紧随其后,刚要拿手去捻一块儿丢进嘴里。 就听见齐仙官重咳两声。 刘季唉声一叹,悻悻收手,拿起筷子,斯斯文文吃。 如此,齐仙官的眼神才从他身上离开,等秦瑶这个主人先吃,他这个客人才优雅动筷。 若是从前在村里,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但眼下春闱不剩下多少时日,为了训练出刘季的本能反应,四人都沉默的吃着。 考场之内,诸多规矩。 此时若不调教好,等到了考场再补救就来不及了。 如今老师已经不在人世,齐仙官觉得自己这个师兄要担起教化师弟的责任。 绝不负老师当年教诲! 766 考生马阳 竹筒饭好吃,但顶。 这就导致晚饭时,阿旺辛苦准备的满桌丰盛饭菜,根本没动几筷子。 阿旺:“合着就我怨种呗。” 除了在洗发店忙碌没吃上竹筒饭的殷乐。 其余众人纷纷惭愧的低下头去。 阿旺怒视一圈,一个都不放过。 他用眼神骂:浪费粮食可耻! 万幸现在是冬天,天气冷,剩菜放一晚明早热来吃也还新鲜。 “还吃吗?”阿旺起身问。 不吃他就收了。 众人摇摇头,自觉动手帮忙收拾。 突然,大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大门上。 “谁家孩子瞎闹吧?”刘季怀疑。 秦瑶摇头,“不像,阿乐你去开门看看。” 殷乐起身,掀开门帘,拢着衣袖去了。 屋内众人也停下收拾的动作,来到门边,好奇的朝大门看去。 殷乐将门先打开一条缝,结果就听见“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门上滑了下去。 等她把门完全打开,就见一个衣衫单薄,身形瘦弱的男人昏倒在家门口。 门边还立着一只神力书箱——是个书生。 书箱上面用布条缠了肩带,肩带上补丁打补丁。 可见主人家境并不富裕。 十一月底的京城,湿冷刺骨。 此时又是夜晚,温度更低几分。 要是不被发现,躺在门口一夜,第二天肯定冻得邦邦硬。 殷乐忙上前探了探这书生鼻息。 手刚伸出去,那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好、好香......” 他双目空洞的喃喃完这句,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殷乐朝院里禀报:“师父,这书生循着饭香找过来,好像饿晕过去了!” 辛苦做晚饭却没被家人买账的阿旺,当即眼睛一亮。 这书生肯定是个识货的! “夫人?”阿旺看向秦瑶,眼神压不住的兴奋。 秦瑶点点头,“别让他冻死在门口,先抬进来暖暖。” 话音才落。 身旁的阿旺已经闪到大门外去了。 秦瑶:“......” 阿旺把那书生扛进来放在厅内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搬了炭炉在旁边给他取暖。 殷乐提着那只肩带打补丁的书箱随后进来。 齐仙官和大郎兄妹四个立马凑到书箱前转了一圈。 齐仙官推测:“应是赴京赶考的考生,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竟不知京城已经步入寒冬,衣着这般单薄。” 阿旺跑去把自己的厚棉袄拿来,给那书生披着。 刘季好奇的拿了温水来,两人一个扶着一个喂水,不一会儿,那书生缓缓睁眼醒来。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显得有些茫然。 刘季连唤了两声“喂”,那书生迟钝的目光这才落到他身上。 刘季问:“你叫什么?怎么晕倒在我家门口了?” 屋内暖意融融,身上披着柔软厚实的棉袍,又喝了一杯水,那书生渐渐缓和过来,意识到自己被好心人救了。 他虚声道:“小生马阳,字谦之,海南道下里县大鳌村人士......” 马阳今年三十有二,是他们村里唯一的读书人。 他自幼家境贫苦,以勤奋刻苦在本地出名。 为了参加春闱,九月初带着全村老少凑齐的路费,搭乘商船入海北上进京。 海南道没有四季,一年皆在盛夏。 又因上次前往应天府考试属于夏秋之季,马阳根本没能意识到京都的冬天有多冷。 直到下了船,刺骨寒风吹来,他这才领略到冬天的厉害。 当然,衣衫单薄也并不是因为他错误估计冬天的严寒程度。 实在是囊中羞涩,不舍得将全村老少凑的银钱拿去买一身昂贵的棉衣。 毕竟这才刚入京,往后还有好几个月要生活、打点人情。 手里这点银子,一文掰成两文花都不够。 他得赶紧找个住处住下,再想法子赚些银钱。 可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刚入城没多久,马阳钱袋就丢了。 那一刻,马阳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没站住。 心里无比后悔,早知如此便不再节省那些钱,买身厚棉衣御寒也好啊! 他当即去报了官,可巡街女兵们只让他先去衙门登记,有消息后官府衙门自会通知他。 饥寒交迫的马阳,在京城举目无亲,绝望之下,不知不觉走入宽正坊。 他嗅到饭香,一路寻来,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之下,晕倒在秦瑶家大门口。 “算你运气好。” 刘季戏谑道:“正好晕倒在我这个人美心善的刘大老爷家门前。” “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咱们也算同场考生,既然有缘相遇,那肯定是上天的安排。” 刘季一边请马阳上座吃剩菜剩饭,一边说: “你我缘分一场,如今马兄遇到难处,我也愿慷慨解囊,借你些银两助你渡过难关。” 秦瑶众人听得眉头一挑,他这么好心? 果然,刘季从不让家人们失望,下一句立马接道: “等马兄发达后,只需付我三成利息,外加一个人情即可。” 马阳刚吃到嘴里的菜“吧嗒”掉了下来。 他惊一跳,但眼神几经变换后,很快变得坚定。 摇晃撑起身,冲刘季重重一抱拳,“刘老爷好意,谦之就此谢过了!” “来日发达,必兑现此承诺。” 临行前,爹娘嘱咐他。 出门远行,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行事更要万般谨慎小心。 天生不会掉馅饼,一定要远离那些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所以在听见刘季愿意借钱给自己渡过难关,却要收取高额利息后。 马阳除了内心震惊一瞬之外,立马便意识到,这才是真实的人性。 刘老爷这般,倒叫他松口气。 而且眼下他这样的情况,还有人愿意借钱给他,就已是上天眷顾了。 不敢再求更多。 不过马阳答应得这么爽快,让已经做好讨价还价准备的刘季有点懵。 秦瑶嘴角微抽,上前道: “马公子,我家相公跟你开玩笑的。” 她笑着打了刘季肩膀一巴掌,差点没把人拍桌底下去。 警告意味十足 刚刚不干人事的刘季捂着肩膀,暗暗抽气。 他立马改口冲马阳苦涩一笑,“我刚刚不过是试探一下,知道马兄也是性情中人,那我就放心了!” 已经做好要还这份高利欠债的马阳一呆,啊? 767 马兄你有福了 秦瑶挥手。 刘季立马闪退。 秦瑶来到马阳面前,语气温和道: “其实我们也是从村里来的,村里出个读书人不容易,出门在外,更应该互相帮衬。” “若是你暂时没有去处,我家里还有处清静客院,马公子大可放心留下。” 见马阳面露愧色,秦瑶眼睛一扫厅内大郎兄妹四人,又补充道: “要是觉得吃住都在我家不好意思的话,闲时帮我家这四个孩子补补功课即可。” 惊喜来得太突然,马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压着激动确认问: “夫人所言,可当真?” 见秦瑶颔首,独在异乡的马阳感激不已。 连拜三拜,红了眼眶。 秦瑶最受不了这种场面,皱着眉头把筷子塞进马阳手中,示意他快点吃饭。 再饿晕过去,可就不一定能醒来咯! 满桌菜色虽凉却也喷香儿,马阳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人围着自己看,大口吃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看秦瑶夫妇几眼,见她们颔首示意他随意,这才暗咽着口水将筷子伸向那肥硕的红烧肉。 肉汁已经被炖出来,入口软烂,不需要用什么劲儿,一吸便滑入喉中,鲜美得马阳险些落下泪来。 只是那离乡无依的情绪涌来,一时间压不下去,边吃边哽咽。 大郎兄妹和齐仙官五人在旁看着,齐刷刷朝刘季投去谴责的目光:你真不是人啊! 人都这样了,还想着要三成巨利息。 刘季尴尬的摸摸鼻尖,赶紧寻个理由打发了他们。 齐仙官同马阳说了一声,便先带石头离开了。 龙凤胎也被两个哥哥带去厨房,自己洗漱完回房休息。 殷乐想着马阳要暂住家中,也离开为他收拾客房去了。 冬日冷,夜里要烧一炉炭火,被褥也要换上厚的,看马阳那手上的冻裂,家里还有药膏,也给他备上一些。 读书人的手要紧,拿不起笔恐怕会影响科考。 对了,还得烧一大锅水,叫他仔细洗刷一番,可别脏了她辛辛苦苦铺好的被褥床单。 这么想,殷乐先去厨房烧了水,把柴火添进灶孔,这才去客房收拾。 从厨房岛台上放的日用银钱箱时,成就感满满的将二十两银子放了进去。 天气冷,洗发馆收益反而好,她和刘肥也各自分了不少银两。 如今,她也能给家里拿银钱了。 阿旺明早拿钱时看见,肯定会大吃一惊。 “哈哈~”殷乐光是想想那画面,都忍不住乐出声。 只可惜,她明日早早便要去店里,没机会看见阿旺大吃一惊了。 家里众人各自忙碌散去。 正厅内只剩下秦瑶夫妇、阿旺,和马阳。 满桌的菜马阳一个人也吃不完,知道阿旺准备收去厨房明日用来给大家伙煮面吃,这才暗暗松口气。 这户人家的饭食吃得极好,马阳心下已经觉得这是个巨富之家。 他听人说,京城有钱人都是吃一口扔一口喂狗的。 现在看来,粮食如此来之不易,这样说的人实在是不负责任。 秦夫人和刘老爷一家便既富又节俭。 刘季是不知道马阳在想什么,要是知道,高低得带他去国师府五星景区般的后花园见识见识。 男人之间说话方便点,秦瑶交代马阳以后一日三餐都和自家人一起吃之后,便起身准备回房。 走前,还不忘叮嘱刘季一声,让他去找他好兄弟卢晓凤帮忙去衙门问问,或许还能找回马阳丢失的钱财。 起身送走秦瑶后,马阳立马转身激动的问刘季: “刘老爷还认识衙门的人吗?” 刘季嘚瑟一挑眉,“衙门里的人算什么,便是圣上圣后我也都见过。” 牛皮吹起来,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又难得遇见一个对自己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刘季拍拍马阳的肩膀,说: “不用太惊讶,以后本老爷就马兄你在京城的人脉了,四舍五入一下,我认识的人便是你认识的人,你说对吧?” 阿旺暗暗摇头,大老爷又准备忽悠小弟了。 马阳受宠若惊,忙说不敢,但觉得刘季这人更神秘了。 阿旺喊了一声,叫大老爷过去帮忙收拾碗筷。 那不客气的劲儿,把马阳看得一怔。 刚刚秦夫人已经把家里众人都给他介绍认识了一遍,他知道除去齐公子主仆是客人暂住外,剩下的都是秦夫人家中人。 刘老爷自不必说,四个少爷小姐,还有一个殷乐姑娘是秦夫人弟子。 唯独阿旺,秦夫人介绍时说的是:他是管家,家里大小事务都由阿旺负责。 在马阳的认知中,管家就是仆从,绝不可能对老爷呼来喝去的。 但更让马阳惊讶的是,刘老爷还真挽起衣袖过去帮忙收拾碗筷了。 且不说这府上怪异的人员关系,主人家都在收拾,马阳哪有不干活的道理。 也赶紧上前帮忙。 三个男人一起,很快就把饭桌收拾干净,端着碗盆来到厨房。 洗碗刘季是不会洗的,但不妨碍他教马阳怎么洗。 马阳虽然也是从村里出来的读书人,可因为他读书,在家里是不用干什么活的。 洗个碗也不能洗得利索,成功收获刘老爷嫌弃目光一枚。 “去去去!”刘季挥手示意他边上站着,挽起衣袖拿起了抹布,一边动作麻利的洗着碗一边说: “看着点,大老爷我洗碗可是一绝,旁人要学我都不教,今日算马兄你有福了,我只教一遍,学不会你就跟着阿旺去做饭吧!” 阿旺眼睛撇过来,怎么?做饭难道是什么比洗碗更容易的活儿吗? 刘季嘁一声,无法反驳。 反正,马阳悟性尚可,学会了怎么把一只碗碟洗得又亮又干净还省水。 大锅里烧着的水正好也开了,刘季又领着马阳这个‘乡巴佬’去自家浴室洗澡。 收拾干净他那在船上酿了几个月的陈年老垢,给了他一身阿旺厚实旧衣,把终于有个举人模样的马阳领去客院。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马阳问:“刘老爷家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就这几个人,没请些下人伺候吗?” 刘季白他一眼,“咱们自己好手好脚的,什么事不能自己做?又不是废了!” 马阳一想,对呀,自己好手好脚要什么下人? 不过都是做给人看的排场罢了。 真君子何须在意这些虚假之名? 马阳悟了,他深深一拜,“刘老爷今日此言,令谦之醍醐灌顶,受教了!” 刘季:“......” 768 全靠娘子扶持 刘季莫名其妙受了一礼。 等马阳起身,两人继续往前走。 刘季实在没忍住好奇,瞅一眼马阳肩上补丁打补丁的书箱肩带,试探问: “马兄也是举人了,怎还这般窘迫?” 别人他就不说了,只是他自己,在娘子算是苛刻的筛选条件中,也选了出三家富户。 若是没有任何条件,满县就那么几个举人老爷,富户们早就把马阳家门槛踏破。 所以看到马阳这般穷酸,刘季更觉不解。 马阳倒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住在一起迟早会被对方知道。 而且这府上男女主人好心收留自己,他也没有隐瞒恩人的道理。 于是,便将自己祖上无积蓄,先前读书欠下许多债,如今不过是刚把债还完的事情告诉了刘季。 马阳看着这座放在自家县城可称得上富丽堂皇的三进宅院,眼含羡慕感慨: “倒是如刘老爷这般宽裕的农家举子,才不多见吧。” 刘季挑了挑眉,“不多见吗?” 马阳由衷的摇摇头,“不多见,在农人出身的举子中,甚至是罕见。” 不过之所以罕见,也是因为农家子少有走到京城这一步的。 家境贫寒,也无人脉,纵使天生才华,也有可能死在赴京赶考的路上。 刘季:“不好意思,全靠娘子扶持。” 马阳“蛤?”的一惊,心中想:没想到刘老爷竟然是吃软饭的? 刘季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他不觉为耻,深以为荣。 一挺腰杆,好奇问:“马兄婚配否?” 马阳苦涩一笑,“惭愧,家贫出不起聘礼,至今还未娶亲。” 刘季上下扫他一眼,点点头,“也是,马兄没钱没貌,娶妻确实有些难。” 马阳:“......”扎心了! “总之,能遇到刘老爷和秦夫人,被老爷夫人相救,定是谦之前几辈子累积修来的福气。” 马阳郑重道:“他日若是高中,定不忘老爷夫人救命收留之恩!” 刘季哈哈尬笑两声,心里想,等你小子知道老子和师兄真实身份后还不跑路,就再说吧。 客房到了,殷乐已经安排好一切,屋里亮着灯,烧着炭盆,一应用具全都是干净整齐,透着股清香。 马阳这一路行来,早就疲惫不堪,一进这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困意袭来。 刘季也打了个哈欠,秉承着能麻烦别人绝不麻烦自己的原则,指了指对门小院说: “我小师兄和石头就住在对门,要是有事,你只管去找他们。” 说完,又嘱咐马阳明日记得早点起来去厨房帮阿旺一起准备全家人的早饭后,刘季便走了。 “刘老爷!”马阳叫住他。 刘季不耐回头,“干嘛?” 马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问刚刚秦瑶说的衙门一事。 刘季嗨一声,还当是什么事呢,递给马阳一个放心的眼神。 “明日吃过早膳我带你去找我小弟卢晓凤,京兆府尹是他亲大伯,你的钱袋肯定能找到!” 马阳感激不已,“那就劳烦刘老爷和您小弟卢晓凤卢老爷了!” “你客气什么,以后叫我刘季吧。”大老爷可是阿旺的专称,让个外人这么叫,他该不高兴了。刘季自恋的想。 人在马厩的阿旺:我谢谢你啊大老爷! ...... 从有记忆以来,马阳就没有睡过一个超过三个时辰的觉。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去读书,他每天只睡两个半时辰。 家里的活不用他干,他只需要读书就好。 为了不辜负家人辛苦付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读书上。 两个半时辰,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底线。 没想到,今天这一睁开眼,天边都已经亮了。 马阳吓得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温暖干净的被褥从身上滑落,并不算特别冷的一股气流击上胸膛,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来到进城。 此刻正住在恩人提供的客房里。 屋内火盆尚有余温,用火灰盖着的炭火,可以燃一整夜。 床上有可以透气的风斗,屋内的气可以散出去,屋外的冷风却吹不进来。 所以室内夜里烧炭也不怕被闷死。 马阳盯着那风斗看了一会儿,却不知道此乃家中女主人的杰做。 还以为是京城里才有的好物件。 对门屋里已传来洒扫的动静,马阳赶紧穿衣下床。 推开门,是齐小公子那个壮实护卫石头在打扫院落。 秦瑶家可没下人伺候,各自屋里的活自己干。 石头现在是洒扫洗衣缝补样样儿行! 马阳同石头点点头问好,便朝厨房寻去。 住在这样好的屋子里,只是帮忙做点饭,他还觉得惭愧呢。 听说秦夫人家里四个少爷小姐明日就开始休假,马阳打算今晚睡前就准备好孩童读物,后日一早就开始给他们补功课。 厨房里,阿旺早就已经生好火,正在揉面。 马阳过来帮忙,可他不擅长这些家务,最后被阿旺打发到后院马厩喂马。 幸好,虽未骑过马,但喂马只需要抓现成草料丢进马槽即可。 马阳完成得非常好,顺带还把马粪之类都给收拾干净,这才洗手返回正厅与众人用早膳。 孩子们已经先出门上学去了。 家里的饭吃腻了,总喜欢在外头早点铺子里买早膳。 秦瑶由着他们,还能给阿旺省点事。 秦瑶家没有上下尊卑那套,连带着齐仙官主仆也是客随主便,石头现在都上桌跟大家一块儿吃。 一顿气氛还算轻松的早膳吃完,众人各自忙碌。 齐仙官和石头到练武场练剑,今早就不读书了——因为刘季要带马阳去衙门找钱袋。 没有学生可教,也是挺无聊的。 昨日秦瑶说要张弛有度,齐仙官把话听了进去。 这段时间他确实把刘季逼得有点紧,正好这几日让他放松放松。 至于齐仙官自己,他记忆超群,过目不忘。 家中藏书没有他没看过的,知识储备量巨大,春闱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之前是为了不想起老师去世的事情,少年才用教导师弟学习这种办法转移注意力 现在老师已经离开一个多月。 他要学会接受现实。 秦瑶看着少年那双超过年龄的成熟眼眸,轻叹了一口气。 老头在世时总希望这个弟子能学学刘季的‘放过自己为难他人’。 许是早已经看透,越是聪慧的人,想得也更多,也越痛苦。 秦瑶披上哥哥送来的白狐狸皮大鳌,经过门口练武场,抬手帮齐仙官提了提他颤抖的手臂,鼓励一笑,潇洒出门去也。 齐仙官欲哭无泪,手里的剑沉似千斤铁。 他暗暗偷个懒,稍稍放低了手,石头根本没发现。 现在倒好,被秦瑶一提,石头犀利的眼立马扫了过来,再也甭想偷懒! 769 迷路老伯 自觉助人为乐的秦瑶,深藏功与名。 出了宽正坊,往正街逛去。 最近天冷,秦瑶还以为街上会比较冷清。 没想到出了宽正坊来到主街道,人流量比平日里还要多。 特别是哪些客栈酒楼茶肆里,全都坐满了人。 北定门方向,入城的百姓排起长队,竟比平日过节时要入城的人还多。 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多出来的人,都是外地口音,一副读书人装扮。 好几个背着皮书箱,身旁跟着书童或是老仆从的书生从秦瑶身前走过。 其中一人往前走了又退回来,问独自一人站在街边的秦瑶: “这位姑娘,可知学政府往哪儿走?”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起来五十多了,独自一人背负行囊赴京,周围并无同伴。 他说的一口方言,见秦瑶神情微楞,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听不懂,忙换了一口带着浓重地域音调的官话,又重复问了一遍。 秦瑶这次听懂了学政二字,抬手往西南向一指,“往前看到岔道再往右,然后你再去问那边的人吧。” 京城坊市四四方方,街巷繁多,又多长得一模一样,她怕指多了这人直接走迷路。 老伯也不好多问了,道了谢,往西南向去了。 可他才走一百米,就被突然疾驰而来的贵人车驾吓得跌倒在街边。 旁人见多了这样的事,完全没人管。 那老伯又气又疼,好不容易爬起来,车驾已经冲出去很远,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敢生事骂出来。 秦瑶只觉得缘分这个事,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说也说不清楚。 她明明看着那老伯起身后朝正确方向去了。 可等她闲逛了一圈,居然又在另一个巷口遇到了他。 这会儿老伯身旁还多了两个年纪三十多的年轻男人,看衣着打扮,都很体面。 但风吹过不小心露出的内里旧薄衫,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情况。 已经卷起毛絮的麻制内衫,应该是穿了许多年不曾换过。 三个人好像都迷路了。 两个年轻的不太舍得下面子问路。 因为这一路过来,遭受的白眼太多,有些畏了。 在家乡,他们是举人老爷。 可到了京城,随便来个人都有做官的亲戚,几个举子扔进河里都翻不起丁点水花。 老伯到底年长些,经验老道,扭头去找人问路。 只是旁边都是做生意的小贩,他又不买人家东西,人家自然不耐烦答。 挥挥手示意他一边去,别碍着做生意。 就是这一回头,老伯眼前一亮。 “姑娘!又遇见你了!” 秦瑶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走吧,我带你去。” 正好去一趟京兆尹,瞅瞅刘季把事情办妥了没。 眼看老伯把秦瑶领过来,两个青年男人是既惊喜又羞愧。 二人客气道:“麻烦姑娘了。” 秦瑶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走在前面领路。 三人背着行囊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秦瑶耳边传来“咕噜”一声腹响。 这声音好像能传染,一声响罢,另一声又起。 秦瑶回头看去,老伯和两个青年男人,脸都尬红了。 秦瑶抬头望天,已是正中午。 “没吃早饭啊?”她问。 三人齐点头,老伯解释:“初来乍到,学政司那边没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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