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家!” 两人呆愣的应了声哦,就去捡粮袋,在秦瑶的护送下进了院子。 院门居然已经被撞破了,刘老汉和刘仲扛着床板抵在门框上的。 女人们抱着孩子都躲在屋里,受惊之下,眼泪无意识的留了一脸,金宝和金花捂着嘴,缩在娘亲怀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秦瑶提着武器领着刘柏和刘肥出现时,全家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 “弟妹,你怎么来了?家里孩子怎么样?你们没事吧?”邱氏担心的急声问道。 秦瑶摇摇头,“我们没事,家住得远,还有新建的围墙在。” 秦瑶环视一周,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堂屋里刚摆上的年夜饭也都掉在了地上,圈养在笼子里的几只母鸡不见了,只有破裂的笼子。 万幸,人是齐的,有的受了皮外伤,但没大碍。 家里人多,马匪进来了只抢东西并没有打斗。 主要是刘老汉从前经历过,已经有经验了,只是护着自家人,并没有阻止那些拿刀的马匪拿走东西。 至于刘柏和刘肥为何追到了门外去,还不是因为年轻人气盛不听劝,差点没把刘老汉给气死。 但现在粮食又被夺了回来,两袋的粗粮,也是仅剩下的两袋粮食。 “其他东西都被抢了?”秦瑶皱眉问。 张氏沉痛的点了点头,就连外层的新衣裳也被扒走了。 隔壁屋里听起来更吓人,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响了好一会儿。 秦瑶看向堵在床板后的刘老汉等人,“村长和族长敲了集合的钟,留两个男丁在家中保护女人和孩子,剩下的拿上能用的武器都跟我走。” “要是就这样让马匪们走了,下次他们还会再来!” “还会变本加厉!” 秦瑶后面这句话,吓得屋内众人齐齐一抖。 刘柏和刘肥立马站出来,决定跟秦瑶一起去。 何氏急了,低声道:“咱们又打不过他们,现在全家人都没事,为何不躲在家中等他们自行离去,非要去与马匪斗一斗?” 她这话有道理的,刘老汉心里赞同,但他还是看向秦瑶,想听听她怎么说。 秦瑶道:“我们本就是弱小一方,此时要是忍耐下来,强大一方只会觉得欺负我们不费吹灰之力,那下次缺粮他们必然还会冲着咱们来,因为刘家村人傻粮多,根本不知反抗,随取随用。” “但要是这一次我们反抗了,哪怕还是抢不回自己的东西,但也让马匪知道,刘家村是块硬骨头,不好啃,动它会绷了自己的牙,那下次劫掠之前,他们会慎重考虑避开我们村,挑选一个更弱的,而不是继续冲着咱们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一个弱者在强势力面前生存的道理! 何氏不说话了,只要想到还有下一次这样的劫难,她就感到绝望。 见众人没有异议,秦瑶冲刘仲和刘老汉点点头,两人把床板开了一条缝,放三人出去。 家里还剩一把柴刀和斧头,刘柏和刘肥拿上,紧张的跟在秦瑶身后,一路朝刘大福家小跑而去。 路上的马匪一下子少了很多,但经过的农户家门口,都是一片惨烈景象。 有人见到他们三,刘肥就说他们是应召集合去杀马贼的。 一件危险的事,一旦有人带了头,就会激发人们心中的勇气。 之后不断有人拿着农具自发跟随,等来到刘大福家附近时,秦瑶三人身后已经跟了二十几名村中青年。 马贼们正聚集在刘大福家门口,源源不断的把粮食搬运出来,人手都集中到了这边来,这才显得路上马匪少。 这些马匪根本就不担心村里人会反抗,光明正大的在刘大福家门口用马上货。 冷不丁见到秦瑶等人出现时,为首那个头上带着狐狸毛帽子的高大贼首,眼神都怔了一下,非常意外。 刘大福的妻女被捆了置在神坛前的八仙桌上,周围是刘大福老爹老娘的尸体,还有他三个被打断腿的儿子。 刘大福在贼人的威胁逼迫下,把家中藏的钱粮一样样取出,只求妻女平安。 秦瑶和贼首视线对到的那一瞬间,手中利箭立马射了过去! 这一箭,就是动手的信号,身旁一众村汉,立马挥起手中的锄头、镰刀、斧子,朝门口上粮的马匪们砍去。 喊杀声瞬间响彻整座村庄。 秦瑶那一箭,射飞了贼首的帽子,他又怒又惊,没想到一介女流,居然这般厉害。 不过终究只是女流之辈,他阴笑一声,迅速招呼上马匪们朝秦瑶杀了过来。 秦瑶身体一沉,原地蓄力,随即身体如炮弹一般,弹射冲出,高高跃起,对准那贼首脑袋就是一刀! 贼首挑了挑眉,但还是有些轻敌,只是抬手挥起猿臂想要将秦瑶击落。 却没想到,手臂对上的,不是一百多斤,而是万倾之力! 只听见“咔嚓”骨裂声响,秦瑶一脚踩在他那猿臂上,借力在空中跃起,迅速一个回旋踢,皮靴狠狠甩在了贼首脑袋上。 她力气超出常人,这一脚背,竟把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扫飞在地。 秦瑶杀人从不留手,当即便是一刀劈了下去。 在满院子马匪和村民们惊骇的目光中,一条手臂飞落下来。 紧急之下,那贼首选择牺牲一条手臂,保住了脑袋。 “撤!!!” 贼首拼尽全力,大吼一声,抓住旁边一个村民,推向秦瑶,阻止她的脚步。 他娘的! 这小小山村里,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女人存在,早知道,就不来了! 断臂上传来的剧痛激发了贼首的求生欲,让他不顾一切的往外跑,翻上马就要逃。 053 统计伤亡 老大都要跑,还断了一条手,其他小喽啰们瞬间溃不成军。 刘肥热血上头,大喊一声:“咱们跟他们拼了,把东西都抢回来!” 众人纷纷应是,急红了眼,连马匪身上的衣服都扒了。 马蹄声轰隆隆,不贪的马匪都跟着贼首骑马冲出村民的包围圈。 贪心的,想拿点东西再走,全部被气红了眼的村民们留了下来。 几个人对付一个,锄头镰刀一起招呼。 刘柏冲进院子里来,问秦瑶还要不要追。 秦瑶沉声道:“追!当然要追!贼首必须死!” 说完就冲了出去。 刘柏忙招呼村民们跟上,一群村民浩浩荡荡,一路追着马匪们到了村口,又追上小路去。 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终究是被甩远了。 只有秦瑶,一路狂追,最后瞄准那贼首后背,狠狠射出一箭! 再想补一箭,马匪们已经拐入山谷,她提弓瞄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 中了她一箭,再加上断臂,绝无生还的可能! 刘肥领着两个和他同龄的少年,气喘吁吁追了上来,“三、三嫂,还追吗?” 秦瑶看着前方的山谷入口,摇了摇头。 回头一看刘肥满脸是马匪的血,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少年,你今天表现不错。” 刘肥根本笑不出来,他刚刚杀红了眼,根本没觉得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可能杀了人,一阵后怕。 秦瑶看出了少年人的惶恐,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回到村口。 刘大福立马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在秦瑶面前,激动感谢她出手相救。 秦瑶把人扶起来,看向刘大福家烧起来的后院,提醒他:“先灭火吧。” 刘大福哎哎的应着,村里人自发加入到救火队伍中。 太阳落下时,火势已经扑灭。 每家每户都出了代表,聚在祠堂里。 没能进来的,也把祠堂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秦娘子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祠堂内的村长、族老、以及受损最为严重的刘大福一家全部站了起来。 秦瑶回家换了一身外衣,又把马贼已走的事情告诉家里人,把四个受惊的孩子安抚好,吃了刘季殷勤端来的猪肉豆腐白菜粥,这才提着一盏红灯笼来到祠堂。 刘季和四个孩子都跟来了,可惜他们没能进祠堂。 不过因为秦瑶的缘故,门口的村民们给刘季让了一个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昏暗的缘故,大家伙看向刘季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刘季简直受宠若惊,他何时在村中有过这般待遇? 村里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村里人把秦瑶杀得贼首溃逃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刘季眼睛睁大,不敢相信的看向祠堂内的秦瑶,没想到她居然连贼首都不怕。 大郎兄妹四个露出崇拜的神色,后娘原来这么厉害的! 秦瑶在祠堂空板凳上坐下,指着祠堂外那些马贼尸体问:“那些尸体不处理吗?” 村长解释,他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一来一回,最快官差也要天亮才能到。 这些尸体,要等官差来了才能决定如何处理。 秦瑶点点头,表示明白。 族老们看她的目光都很慈祥,问她还有没有别的要问,没有再谈正事。 秦瑶浅笑着摇了摇头。 族长站起身,他大儿子拿着本子和纸笔,统计各家损失和伤亡。 这个过程气氛低沉,除了被问到的人家,其余人都沉默不言。 大过年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也开心不起来。 村中总共四十二户,妇女老幼共二百一十八人。 今天死了六个村民,其中女子两人、老人两人、青壮两人。 受伤者过半,轻伤八十九人,重伤十二人。 万幸,老大夫没事,这会儿正在刘大福家救治受伤村民。 重伤十二人里,刘大福一家就占了三个。 死的两个老人,正是刘大福爹娘。 刘家老宅众人没什么事,刘柏和刘肥两人只是不同程度的轻伤,去老大夫那拿点药,喝两副就好。 张氏在家朝天拜了又拜,感谢老天爷保佑。 刘老汉直接嗤道:“要谢也得是谢老三媳妇。” 张氏认同的点点头,同时又瞪刘老汉一眼,可不敢对老天爷不敬。 刘老汉看着被马匪扫荡过的家,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深吸一口气,把情绪憋了回去,挽起衣袖开始收拾。 每家每户,情况都差不多,只是有些是一般的惨,有些是格外的惨。 族长把情况都统计完毕,又报了各家的财产损失。 由于马匪跑了,牲畜和粮食基本没有损失,但银钱大部分都追不回来了。 说到这,又不得不再提起秦瑶,要不是她今天出了这个头,村里的情况简直不敢想象。 特别是刘大福,当着族老们的面,先谢秦瑶,又谢村民。 他说:“今日如果不是秦娘子和大家伙,只怕我全家人都要丧生在马匪刀下,现在保住了性命,又保住了粮食,我想将我家一半粮食拿出来,分给今日到我家帮助我刘大福的村民.......” 刘大福此举,听得众人十分激动,有些当时害怕并没有站出来的村民,悔得肠子都青了。 秦瑶理解刘大福这么做的原因。 其一是他真心想要感谢。 其二嘛,就是他家藏的粮食全部被马匪搬了出来,相当于在所有人面前曝光了。 平时大家只知道刘大福家富裕,村里大半田地都是他家的,但没有人知道具体数字。 现在这个数字却明晃晃摆了出来,此时大家伙还沉浸在马匪的事情中没意识到,但等今夜冷静过后,就会想起来。 这么多的粮食,会引来怎样的恶狼,想想都让人害怕。 现在他三个儿子又都受了重伤,一旦出事,根本无法应对,倒不如把粮食都分了,省得被人惦记。 而且这样一来,拿到粮食的人也会自发拥护他家,震慑一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村民们刚刚经历了马匪袭击,现在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刘大福此举,也算帮村长和族老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没有人反对,刘大福便找了信得过的村里人,去自己家搬粮食,就在祠堂这发。 拿到粮食的喜悦,短暂冲散了马匪带来的低沉。 054 官差来了 秦瑶分到了一袋黄橙橙的上好小米,有五十斤,折算成钱,可是半两银子了。 刘季父子五人眼睛都亮了,秦瑶把米递过来,刘季立马伸手接过,还不忘夸她:“娘子,这个家没有人美心善的你可怎么行呀。” 秦瑶白眼都懒得给他,示意四个小的跟上,走了。 刘柏和刘肥一人扛了袋五十斤重的稻子,一共就是一百斤,脱了壳也还剩下大半呢,可把旁人羡慕死。 兄弟两追了上来,可扛着粮食又走不快,只能喊:“弟妹,你等等!” 两家顺路,一块儿走有个伴。 秦瑶停下脚步,刘季也停了下来,他听说,今天大哥和刘肥这个小弟也拿着武器打跑了马贼,不由得挑了挑眉,稀奇的打量两人,嘴上调侃: “没想到大哥你也有这般英武的时候,从前我看二哥性子还张狂些,没想到他今天孬了。” 刘柏知道他什么性子,没跟他计较。 刘肥可不惯着他,嗤道:“要不是有我三嫂,你刘老三怕是都吓得尿裤子了吧!就你也好意思说我二哥,要不要脸......” “你二哥不是我二哥?咱们一家子,你看这孩子,还说两家事。”刘季冲秦瑶笑了一下,一副咱不跟小毛孩一般见识的大气模样。 说着,还往刘肥身边靠,摸一下他肩膀上的粮袋,发现是稻子,更嘚瑟了。 拍拍自己肩膀上的,“小米,黄橙橙的,脱了壳的。” 刘肥经不起他逗,气呼呼看向大哥,“大哥,你也不管管这人!” “好了!”刘柏也烦了,“都闭嘴!” 刘季这才快走两步,离刘肥远点。 秦瑶问:“家里被抢走的粮食都找回来了吗?” 刘柏嗯了一声,“都找回来了,就是四只母鸡丢了一只,也不知道是被马贼带走了,还是叫人捡到杀来吃了。” “娘说剩下三只母鸡吓坏了,担心不会下蛋。” “哦,对了,爹和娘让我跟你们说一声,明早来家吃饭,娘要把鸡杀一只吃。” 说是为了以毒攻毒,把剩下两只母鸡再吓一吓,兴许就会下蛋了。 秦瑶应下。 走到老宅门口,秦瑶一家就不进去了,径直往家去。 红色的灯笼本来应该是喜气洋洋的挂在屋檐下,现在却被秦瑶提在手中照亮。 远远看着,黑咕隆咚中一点红光在飘动,还有点阴森。 四个小孩手牵手走在爹娘中间,一家六口踏过门前湿漉漉的雪地,终于回到家中。 刘季把米搬到灶台旁的储藏室放好,身体本能性的在厨房忙活起来,生火烧了一大锅热水。 一家子围在灶台边,喝着热水,暖好身子,各自回屋歇息。 这一天折腾得,大家精神都受不了,倒头就沉沉睡去。 凌晨,天还没亮,一大队身着官差服制的官兵,骑着高马,打着火把,进入了山谷,在蜿蜒的小道上,连成一条火把长龙。 秦瑶初时被马蹄声惊醒,随后听到祠堂那边传来什么声音,猜测是官兵到了,继续倒头会周公。 等她睡醒,官差们已经离开,只留下两名小差役在祠堂那边和村民们了解事情经过。 刘季把四个孩子叫起来,穿上保暖的棉衣,飞快洗漱完,就催秦瑶出门。 他急着去凑热闹,还急着去老宅喝鸡汤。 父子五人在化雪成冰的道路上狂奔,秦瑶亲眼看着他们一个连带一个摔个大屁墩儿,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二郎怪三郎,三郎弱弱说是大哥,大郎恼怒的瞪着亲爹,这才是罪魁祸首。 四娘嚷着:“我不跟你们玩了!” 爬起来拍拍屁股,委屈巴巴站在原地等秦瑶过来,她跟着阿娘走。 马匪们留下的马和尸体,都已被官差带回。 来到祠堂,秦瑶等人这才知道,原来马匪在来刘家村之前,更早些的时候,已经把附近一个叫王家凹的村庄洗劫一空。 那边村子人口数和刘家村差不多,但因为没有像是秦瑶这样带头的,根本没能反抗,粮食、牲畜、银钱、女人孩子,都被抢了。 马匪走时,还放了一把火,把王家凹的祠堂烧毁。 如此恶行,真是听得人毛骨悚然。 更让人害怕的还在后面,昨日来到刘家村的马匪,只是一支小分队。 这伙马匪人数上百,是有一定组织能力的劫掠团伙。 主要队伍抢完了王家凹先回山寨庆祝,留下昨日来刘家村那一支小分队,继续在周边村庄搜索。 听到这些信息,刘季冷汗唰的就滚下来。 众人无不庆幸,昨日来的只是一支小分队,要不然王家凹的惨案就会发生在刘家村。 不过留下来的两名差役也说了,县令和县丞昨夜接到报案,年都没过,立马派人向开阳县附近村镇发出告示提醒百姓注意。 同时已向知府大人请示,请府衙附近驻守军营即刻整顿人马前来剿匪。 听起来,似乎让人安心不少,至少官府还是在管的。 不管也不行,这已经不是一帮流犯单独作案,而是成群结队的匪窝,性质大不同。 盛国刚成立新朝,正是皇权最集中的时候,朝廷要是知道各府连一伙马匪都处理不了,天子一怒,那麻烦可就大了。 两名扫尾的差役在祠堂办完公务,只要了村长妻子送的两个白面馒头,果断拒绝刘大福留午饭。 走之前,二人看了秦瑶一眼,似乎觉得她也没长三头六臂,冲她点点头,利落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驾!”,骑马离去。 “没事了,都散了吧,眼看雪就化了,还忙着春耕呢。” 村长走到祠堂门口,摆摆手,示意众人各自家去。 说到春耕,秦瑶浑身一震。 想起那两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麦地,连张氏熬了一上午的香醇鸡汤都觉得寡淡。 看她没动,已经喝完自己那碗的刘季不要脸的凑过来问,要不要帮她喝,他不嫌弃。 秦瑶冷喝:“滚!” 刘季:“好嘞~” 接下来一个多月,官兵来了两三趟,每次来,无非是问些关于马匪人数几何、都长什么模样、可知踪迹之类的话。 村长每次都认真答复,同时也因为官差时不时就来露一下,村民们紧张的心渐渐放下,专心投入新一轮的耕作。 055 坐看云卷云舒(三更) 雪完全化了,天气一天天暖起来,河水水位升高,秦瑶不许家中孩子去河边玩耍。 每日大郎二郎两人的晨跑,因为雪化,再次恢复。 春耕前第一件事,就是把去年秋末种下的麦子收回来,好给种稻腾位置。 对于此事,秦瑶和刘季诡异的达成了“你不提我也不说”的默契。 二月已经过半,地里田间都是正在忙碌的农人,刘家老宅这些日子,全家男女老少齐出动。 就连刚六岁的金花,也要跟着一块儿出门,背上背一只小背篓,大人在田间忙,她便和堂哥金宝在田埂上割野菜,带回家喂鸡。 在刘家村忙碌的主旋律下,独自住在北坡下的秦瑶一家,显得格格不入。 清早起来,别人扛起锄头扁担下地收麦,她们家就是后娘带着四个继子,满村的跑。 跑完,偶尔能看见秦瑶提着她在刘木匠那定的两只超大水桶,到村井打水。 别人家跑两趟才打满一缸水,她一趟就把家里两口缸的水打满。 随后,炊烟升起,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就会飘来一股浓浓饭菜香。 村里人回家吃早饭时,她家就会有孩童的读书声传来。 中午农人们继续下地,她家里就安静得不像话,偶有人路过河边,凑上前偷听了一下,就能听见轻微的鼾声。 到了下午,院里又是一阵“嘿嘿嚯哈”的习武动静。 那山坡上的炊烟升得最早,夕阳还没落下呢,袅袅炊烟已经飘到房顶上。 农人们扛着农具伴着月色归家时,那山坡上的小院已经没了动静,全家进入梦乡。 这过的什么日子? 只管吃喝,坐看天边云卷云舒,是神仙都不敢想的日子! 终于,刘老汉坐不住了,家里的麦子全部收割完,立马差遣刚怀孕闲坐着不干活的老二媳妇过去问问情况。 “你就问老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麦子不收,地也不种,是不是要等着喝西北风!” 刘仲目送媳妇领着女儿出门,看向急得上火的刘老汉,又添了一把火。 “爹,你也不看看那两亩地是草多还是麦子多,一整个冬天,老三家都没去打理过,我看收也收不上几斤粮食。” 那荒地开出来的田,本来就是下等的贫瘠之地,还不精心打理,更别想有产出。 刘老汉一听,腾的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没说去哪儿,大家伙也知道是去找老三。 土地和粮食的农人生存的根本,手里没粮还能熬,没地,那是连活的希望都没了。 邱氏领着金花走得慢,刚到河边,就被刘老汉追上,叫她们回家去,他亲自去说。 邱氏看看河对岸那间小院,无奈笑笑,牵着女儿回去了。 秦瑶猜到,刘老汉迟早会来。 这不,老头人刚到大门口,正在院里竹椅上晒太阳的秦瑶,立马踹醒了靠在洗水台上瞌睡的刘季。 “你爹来了。” “啥?”刘季抹着嘴角口水迷茫抬头,哪里还有风流倜傥的样子,“你什么爹?爹什么你?” 刘老汉一脚踏进大门,就听见这这话,再看刘季那副瞌睡还没睡醒的懒汉模样,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你爹我来了!” 这下子,刘季瞌睡彻底醒了,惊讶的看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刘老汉,一边后退一边警惕问: “爹,您有事?吃了没?屋里歇会儿?” “歇?”刘老汉抬手就给了刘季后脑勺一巴掌,“老子家里的麦子都收完了,你还在这瞌睡?地里麦子不割了?今年春耕是个什么章程?你有主意没有!” 刘季抱头就往秦瑶身旁蹿,一脸怂样的说:“爹,咱家是娘子主外我主内,这些事我都不懂,你打我干什么,你问她啊!” 秦瑶不自在的站起身,“咳咳”咳了两声,心知要来的躲不掉,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爹。”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儿媳妇。 刘老汉深吸一口气,勉强换上一个慈祥模样,就是那抽搐的眉头,怎么看怎么暴躁。 “您屋里坐。”秦瑶抬手指了指堂屋。 趁刘老汉进屋背对看不见,反手给了身旁刘季一脚,“去,给爹端碗热水来,没点眼力见的!” 刘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不服的冲秦瑶背影挥了挥拳头,眼角余光一瞥,四个小脑袋叠在窗台上,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 “看什么看!字练完了?”刘季厉声喝道。 四个小脑袋立马缩了回去,继续坐在大书桌前,用树枝当笔,在装满细沙的木盘里写字。 刘老汉稀罕的往儿童房那看了一眼,“还练字呢?” 秦瑶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点点头说:“刘季不是去县城读过一年半的书吗,学了总不能白学,正好给家里四个孩子教点字,趁现在孩子年纪小记性好,多让他们学点东西。” 刘老汉更觉得稀奇,“他还能当先生了?” 刘季端着热水进来,把水放在刘老汉手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还不简单,就是教他们读写,练练就会了。” 说得轻巧,只有秦瑶知道,他被四个小孩气得都快要悬梁自尽了。 不过到底是一家,这些细节没必要说出去。 听见刘季还是有点用处的,刘老汉火气消了不少,但他来的目的可没忘,问秦瑶对春耕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瑶一看就知道老头心里有话说,顺着他,请他赐教。 刘老汉喝了半碗热水,抬眼看了看村里东边那连成片的良田,精明道: “要我看,买地是别想了,不如趁你对刘大福有恩情,去求他租二十亩良田给你。” 他是算过的,二十亩良田的产出,减去租金和十五分之一的粮税,一年种两季,一年能留四千多斤粮食在手里。 全部算成银钱,有二十五两的收入,再减去一些农具上的花费,二十两是怎么都能省下的。 一家两个大人四个孩子,虽不能衣食无忧,但这日子也过得去了。 而且二十亩地,两个人种起来不算太累,秦瑶力气又这么大,只怕还觉得轻松哩。 秦瑶听完刘老汉的打算,心想,爹,种地和砍人那完全是两码事,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去年两亩麦她都种不了,何况是二十亩? 056 让他死了算了 秦瑶叹气。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办法搞钱,结果想了这么久,就只是把两根牛筋做成了弹弓的皮筋,别的啥也没弄出来。 “那就试试?”秦瑶不是很确定的说。 刘老汉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你和老三自己商量着来吧,我先家去了。” 刚收上来的麦子还要晒,晒干了还得磨。 这还没完,趁早去找村长借牛耕地,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一件事。 没有牛,纯靠人耕种,那一百多亩地可是要把人耕死。 刘季目送他爹离去,直到不见人影,这才折回院子。 夫妻两一对视,像是知道秦瑶要说什么,刘季抢先道:“娘子,不如我们把那两亩麦卖了吧!” 秦瑶心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呢。 “也不看看咱们那堆杂草有没有人肯要。”好几个月没去田里看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草比麦还多。 秦瑶吩咐道:“明早一起去地里看看。” 一起? 不是他一个人? 刘季嘿嘿一笑,“那也行吧。” 不行也得行啊,秦瑶望了望天,这乡下的风景是真美啊,天蓝得没有一点杂质,春天来了,漫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野花,微风拂过,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 夫妻两一块儿进了灶房,一个做饭,一个进里间去找农具。 秦瑶翻了两下,拿出两把生锈的镰刀和两根扁担。另外还有一把锄头,就是这个家里全部的农用工具了。 刘家老宅秦瑶去过好多次,她记得老宅那边的农具屋里,还有好多样式呢,像是耙子、宽面锄头之类的,还有些她叫不上名字。 反正,光是锄地的都有好几种样式,有能除草的、能挖沟的、能开荒的。 秦瑶把磨刀石拿出来,打了一盆水,放下一根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前的排水沟边,把生锈的镰刀拿出来磨一磨。 那磨刀的声音,听得刘季头皮发麻,好像带着无限的愤慨,要去杀人似的。 可以清晰感受到,她对下地的抗拒。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想了想,刘季大着胆子,又提了一次:“要不咱们把那两亩地卖了?钱多没人要,咱们就卖便宜点呗。” “反正娘子你会打猎,到了秋天进山一趟,再打一头熊来,就够咱们一家吃香喝辣一整年的了,何必这般辛苦。” “刘季。”门口的人转头眼神犀利的看了过来,手里磨刀动作不停,口中凉凉质问:“这口软饭你丫是吃定了是吧?” 不等他回答,手上镰刀“哐当”往水盆里一扔,“明天你一个人去把那两亩麦子给我割回来,敢少一粒......我就弄死你!” 说罢,大步走到院子中央,拿起一根棍子就去了后院的习武场,把那一人手臂粗的棍子舞得烈烈生风。 想吃她的软饭,也不看看他这废物有没有那个资格。 刘季紧紧捏着手里的锅铲,也不知是不是灶眼里的柴火没干透,散出的烟熏红了他的眼。 还是内心的悲愤无法纾解,从眼里溢了出来。 刘季一把把锅铲扔进烧热的铁锅里,这日子没法过了! 整日的杀杀杀,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锅铲和铁锅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巨响,秦瑶心想反了你了,提着大木棍三秒之内闪现到厨房门口。 “娘子,你饿啦?马上就好,您先回堂屋坐着,晚饭这就端上来。” 灶房里,菜已下锅,男人正围着围裙,手拿锅铲,动作利落的翻炒着,回头冲她温良贤淑的一笑。 刘季只要不作怪,单凭他那张脸,就能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怒气全消。 秦瑶“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 提棍离去。 灶房前的男人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上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一碟炒葵菜就盛了出来。 之后又炒了一碗鸡蛋,荤素搭配,娘子爱吃着呢~ 晚饭吃完,夕阳还没完全落下,秦瑶打发四个小孩去山下挖点野菜回来,就当消食了。 自己把张氏去年送的菜种拿出来,拎了一把锄头,来到前院预留的两块菜地前,琢磨着怎么种菜。 这一天天的,买菜钱都不知道花出去多少。 更惨的是,最近这段时间村里人自家种的菜也没多的,买都买不到,全靠人家好心送一把半把的,家里才能见到一点青色。 所以,在乡下,还得自己种一些才行。 秦瑶把两片菜地先锄两遍,土块全部敲松散,应该就能挖坑下菜种了。 可她只锄完地,天就完全暗下来。 油灯也费钱呢,火把烧起来屋子都会变黑,刚修缮好的屋子可舍不得嚯嚯,便歇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季已经醒来,但身体极其不情愿离开温暖的被窝。 直到秦瑶房间里传来警告的咳嗽声,他才不得不爬起来。 先把灶房里昨夜发的面蒸上,趁着蒸的空挡,拿起扫帚把院子前后扫一遍,堂屋和洗漱间清理一遍垃圾,面刚好熟。 家里人都还没起,他幸运吃到第一口热乎馒头。 填饱肚子,找出一块儿布,装四个馒头,又盛满一竹筒的水,带上扁担和镰刀,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出了门,下地去了。 这一去,从早到晚,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才回来。 秦瑶白天也没闲着,除了日常的锻炼外,还把院子里两片菜地种上,浇好了水。 甚至用布条塞住鼻子,去茅房那舀了点“金坷垃”过来浇一遍,为这些种子加餐,希望它们快快发芽长大。 刘季一回来,就在村里引起轰动,她不用出院子就听见了动静。 大郎兄妹四个立马奔了出去,秦瑶放下手里的粪瓢,随后走出。 母子五人站在家门口,就看见刘季头上包着汗巾,毫无形象的担了一挑扎得满满的麦草,一步一喘气,穿过田地,朝半坡上这间小院艰难走来。 田里的村民们都惊呆了,议论纷纷,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刘老三吗? 仔细一看,那两捆麦草里,麦子和杂草各占一半,没错了,就是他。 因为其他人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连麦子和杂草都分不清。 057 撒泼打滚 一看见自家大门,刘季多半步都走不动了。 天知道那山路有多远,他还要担着这么多麦子回来,一路上走得人都快没了。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把自己骂了几百遍。 刘三啊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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