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了。 接过粥碗,狼吞虎噎舔干碗底,把空碗丢给大郎,招招手,示意兄妹四个围拢过来,一副爹很痛心你们的模样,关心问: “这些日子爹不在家,让你们受苦了吧?有什么委屈跟爹说,回头等爹好了就给你们做主。” 二郎摇头,不懂什么叫委婉,直接说:“没有。” 三郎懵懂的牵着妹妹的手,兄妹两也很认真的大声道:“跟着后娘有肉吃。” 大郎看了眼他爹石化的表情,偏过头去,嘴角翘了起来,不过又很快压下,一脸正经的转过来,挥挥手,把弟弟妹妹赶出去。 “爹,你要换药了。”大郎提醒道。 刘季捂着受伤的心,欣慰的看着给自己兑草药的大郎,感动道: “儿啊,爹就知道你最孝顺了。” 大郎没应声,把药粉兑水熬成糊,爬上床,帮父亲换掉脸上的药。 做完,就拿一根小板凳坐在大门口,看着弟弟妹妹们玩石头。 刘季忍不住好奇,“大郎,你坐门口干啥,进来跟爹说说话呗。” “不了,阿姨叫我们看好家。” 看家? 刘季嗤了一声,这破屋有啥好看的? 哦不对,那恶妇搬回来这么多粮食和值钱物件,是得好好看着,免得被人偷去了。 都是一家人,这些东西他也有一份的。 “对,是得好好看着些。”刘季赞同。 大郎瞧了亲爹一眼,见他还算安分,看向河边的大路,寸步不离的守着家,等后娘回来。 028 定制武器 秦瑶中午回来的。 她去了下河村一趟,把弓箭还给杨家。 弓还是好的,就是箭支废了十支,秦瑶也如约,给了他们十分之一的收益八两五钱银子当做租借弓箭的费用。 杨大兄弟两惊呆了,没想到她一口气拿了八两多给自己。 当即好奇的问:“秦娘子,你这是猎到大家伙了吧?” 秦瑶面对他们,也不避讳,直说:“是的,杀了一头黑熊。” “你一个人?”兄弟两齐声追问。 秦瑶点头,“是。” 杨大和杨二根本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画面。 当年他们兄弟二人猎到一头虎,其实全是运气好,正好遇到虎豹相争,在花豹被老虎打跑后,趁着老虎还没缓过来,兄弟两拼了半条命才把它弄死。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运气了。 杨二为此还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兄弟二人要是独自一人进山,都会避开大型野兽,惜命了很多。 秦瑶问他们能不能帮自己做把弓。 杨大收起震惊,爽快答应,知道她力气大,还问她想要个怎样的。 秦瑶要求不高,“跟你这把弓一样好使就行,拉力往上加一倍,应该能行吧?” 弓的拉力和弓身所用材料有很大关系,太软没有杀伤力,太硬又会断,秦瑶的要求看似不高,其实还是挺高的。 杨大想了想这附近能采到的料子,还是不敢打包票,“我先试试看。” 秦瑶颔首,她也不勉强,毕竟生产水平摆在这,一把神臂弓又岂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她给了杨大三百个铜板算做定金,让他先做着,做好了托人到刘家村说一声,到时候她来取。 从杨家下来,秦瑶又去了铁匠家,把短刀修整一下,顺便定了一把长刀、一把短匕。 这边合金材料不容易弄到,加上匠人手艺从不外传,下河村的铁匠说他自己琢磨出来了钢,可以为秦瑶做一把钢刀,但秦瑶也不敢对专门做菜刀的铁匠抱太大希望。 反正武器她是一定要有的,没有武器,她睡觉都睡不着。 这里确实没有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也不会有惦记着想要吃人的人。 可这里有盗匪,官兵他也不下乡,出了事,老百姓只能自保。 走之前,秦瑶突然想起来一个小东西,弹弓。 这东西适合随身携带,也不显眼,配合她的力气,某些时候,杀伤力并不比子弹小。 盛国没有弹弓这种东西,因为这里没有橡胶做的皮筋。 秦瑶把弹弓架子画出来让铁匠做,还让他帮忙做了五十枚玻璃弹珠大小的钢珠。 至于皮筋,就得她自己找替代物来替代了。 回刘家村之前,秦瑶还去了一家瓦窑看了看,问清楚了价格,才回家。 这一上午转下来,兜里的银子只剩下二十五两。 算上盖房子建围墙和打家具的支出,差不多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秦瑶一到家,四个孩子立马扔下手里的石头泥巴,围在她身边。 “药换了吗?”秦瑶一边问一边进了主屋。 刘季正躺在床上为自己的脸忧伤,一看见秦瑶,整个人都不自觉变得僵硬起来。 大郎说:“药已经换过了。” 秦瑶点点头,例行公事一般问刘季:“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今天有大小便吗?吃了什么?喝了多少水?” 刘季微微皱眉,这是关心吧?是吧? 见爹愣着,大郎替他回答,“喝了一碗水,半碗粥,尿了尿。” 刘季脸涨红起来,呐呐道:“好多了。” 秦瑶上手,拨开一块草药膏,果然青肿消下去许多,看来村里大夫开的药效果还不错。 照这个速度,过个三四天就能下地开始干活了。 看完刘季,秦瑶转到厨房做午饭。 她厨艺本来就不咋地,也嫌做饭麻烦,简单煮了一锅饭,捏了六个饭团,小孩吃小的,大人吃大的,她自己吃超大的。 刘季看着大郎送进来的白米饭团,又一次被家里的富裕给震惊了。 还有午食? “你们一日吃几餐?”刘季试探问。 大郎啃着自己拳头大,香喷喷的白米饭团,比了三根手指头。 刘季又震惊,又欢喜,心想着要是日日都能有这个伙食,叫他哄着点那恶妇,也不是不行。 咬一口手里的饭团,嗯,软饭真好吃! 吃完午饭,秦瑶又出去了。 带上买回来的针线棉花还有三匹布,来到刘家老宅。 虽然麦子已经种下,但家里还有几亩菜地空着,十一月中上旬是种蚕豆和豌豆的好时节,张氏正在堂屋里筛选菜种,打算过几天拿去种。 屋内,传来织布机“哐当哐当”的声响,何氏和邱氏正在屋里抓紧时间织布。 朝廷分的田地多,村里人几乎都是一半种粮食,一半种桑,桑叶和蚕丝都是自产,妯娌两人速度快,利用空闲时间,一年能织两匹,一匹绢布能卖二两银子。 这四两银子,甚至比男人们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的产出还要多。 所以,传统的男耕女织家庭,妇女地位并不低。 院子角落养了五只母鸡,张氏养了两年多了,只要还能下蛋就舍不得杀。 今天天气好,开了笼子,母鸡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地上都是鸡屎。 男人们也没闲,父子四人两两分一波,正在屋后的茅房里舀粪,一担担挑到田里给麦子添肥。 大家对这样的环境早已经习惯,神色如常的干着手里的活。 倒是秦瑶猛然踏入,闻到这浓郁的大粪鸡屎味儿,不是很适应。 蹲在门口玩石子的金花第一个发现秦瑶,抬头喊了声:“三婶婶。” 秦瑶手上拿满了,没没办法摸摸头,笑着问:“大伯娘和你娘在家吗?” 金花点点头,不知道抠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小手往西屋里指,“娘和大伯娘在织布。” 堂屋里的张氏听见门口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就见秦瑶拿着棉花和布匹走了进来,疑惑问: “老三家的,你这是?” 张氏没自信到觉得这是拿来孝敬自己的,但就是这样才觉得奇怪。 秦瑶先喊了声娘,又看向西屋,“我找两位嫂嫂帮忙做几身衣裳,爹呢?我想趁着这些日子农闲,把家里屋子重新盖一下。” 029 又是想揍男人的一天 张氏还没来得及吃惊秦瑶一个女人居然连衣服都不会做,就听见她说要重新盖房子。 心里算盘一拨,昨日刚买了那么多东西,又给老三还了债,居然还有钱盖房子,这得多少银子才够啊? 上山那六天里,只怕是猎到了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大家伙! 张氏一下子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朝屋后大喊一声: “当家的,你快来,老三家的找你!” 西屋里的何氏和邱氏听见动静,停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 秦瑶立马抱着怀里的棉花和布匹赶过去,“两位嫂子,可否帮我做几身衣裳?” “我这里有三匹布,就做我和大郎四个孩子的过冬棉服一人一套,然后再各做一身里衣,红色这匹,给他们四个做一件过年衣裳,喜庆喜庆。” 秦瑶话说得快,何氏和邱氏都没有开口的机会,她就把要求都说完了。 这劈头盖脸就给人派活,就算是昨日刚吃了她买的肉,是个人心里都有点不快的。 而且她们现在忙着织布,要是帮秦瑶做衣服,就会耽搁很多时间。 但很快,秦瑶又说:“我买布的时候掌柜的帮我算过,这三匹布和棉花,做完我要的,还剩不少,要是两位嫂嫂不嫌弃,就当是辛苦费了。” 听见这话,何氏和邱氏这才想起来看一眼她拿的是什么布。 都是棉布,棉花买的也是最好的,蓬松大朵,一看就暖和。 最特别的还是红色的布,有颜色的布料本来就贵,如果按照秦瑶说的,只给大郎兄妹四个小娃娃做衣裳,以她们的裁剪手艺,还能多出一身成人的料子。 家里的金宝和金花,一人也能做一身呢。 另外两匹,也能剩下不少,给公婆还有自己男人各做一件短衫也是够的。 妯娌两对视一眼,笑盈盈的,说秦瑶太客气了,伸手来接这些布料。 何氏赶忙把那一大袋棉花还有秦瑶带来的针线拿进屋里去,嘴上客气的说:“弟妹你这也太客气,竟是连针线都备好了。” 秦瑶笑笑,只说:“谢谢两位嫂子,那就辛苦你们了。” “弟妹你千万别这么说,一家人这么说就生分了,我和大嫂两三日就能做完,到时候给你送去。”邱氏温柔一笑,她性子娴静,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也好听。 大嫂何氏就完全不一样,风风火火的。 刘老汉过来了,衣角好像沾到了一点污渍,一边走一边散发味道。 张氏退到一边,继续捡她的菜种,耳朵却竖了起来。 刘老汉在堂屋的四方桌前坐下,倒了一碗水一口喝干,放下碗,疑惑问:“老三媳妇,有啥事?” 秦瑶在他对面的长条凳上坐下,把自己想建围墙和修整房屋的事说了出来,问问刘老汉有没有什么省钱的经验可以传授。 刘老汉觉得这是好事,但他得问一问,秦瑶有多少预算。 “若只是修个围墙,咱们自己去河里捡石头垒起来做地基,再到南山那边挖点土围上去就是了,花费不了什么银钱,就是自个费些功夫。” “不过你要修整房子,还想盖瓦,那这银子可省不了。” 秦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不瞒您说,我这次进山收获还不错,还了债现在手上还剩下七八两,我就想着,不如拿来把房子修一修,免得冬天到了,睡得胆战心惊的。” 实际是剩下二十五两,她有所保留。 张氏选菜种的动作顿了一顿,西屋的何氏和邱氏手上穿针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都在心里计算秦瑶这趟进山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光是现在这三匹布还有棉花针线,就差不多要去十两,昨日那几大袋细米还有杂物,五两绝对要。 再加上现在说的七八两,还有昨天给老三还债的三十八两,这就六十两了呀! “嘶~”妯娌两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刘老汉心头也是一惊,实在没忍住,好奇的问:“老三家的,你这次进山,到底猎了个什么家伙?” 秦瑶淡定的答:“一头黑熊。”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昨天是他们不问,她当然不会自己上赶着去跟人家说自己打了一头大黑熊。 但只要有人问,她就回答。 一时间,老宅里的人都停了下来,只有母鸡还在院里咯咯哒。 直到秦瑶咳嗽一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都不能淡定了,起身围到秦瑶身边,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秦瑶言简意赅,“就是这样,然后那样,就这样了。” 老宅众人:“......”你是懂废话的。 不过也知道,秦瑶没打算跟她们细细阐述这个过程,悻悻的没再问,心里各种想象,一时间看向秦瑶的眼神都变得敬畏了许多。 秦瑶没管这些,和刘老汉商量盖房子的细节,找什么人,活怎么安排,材料去哪儿买,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等。 刘老汉心情很好,觉得秦瑶这样来问自己,说明她是把自己这个公公放在眼里,当一回事儿的。 盖房子这个事,只要银子在手,其实很容易。 这两个月农闲,各家也就是给就近的田地添点肥之类的小活儿,村里到处都是人。 他们刘家村往上数四代,都是一个祖宗,宗族内部团结,刘老汉辈分不小,招呼一声就能喊来很多壮劳力。 建房子在乡下人看来,不是啥技术活,就算不会的,看也看过别人家修房子。 这样一来,技术工种就具备了成熟的条件。 还需要一个总工程师,刘老汉推荐住在村口的九叔,他经验丰富,威望也高,小伙们不敢忤逆,有他把控,就不会出现一面墙上有多种风格的情况出现。 听说秦瑶还要新增两间屋子,以及一个灶房,一个洗浴房,虽然刘老汉并不知道洗浴房是什么东西,但也当是一间屋子来算。 都用砖瓦,预算就高了,所以他建议还是土胚墙加木梁加瓦片的搭配。 其实往开阳县更南的地方,还有用木头造木楼的,这种木房子冬暖夏凉,比土胚房住着舒服多了。 原本刘老汉是很想推荐的,但一想这些木料成本高,还得提前一两年备好才行,一时间买都买不到,就罢了。 “瓦在下河村买,南山那边满山坡都是土,到时候我去跟村长和族长说一声就行,咱们村里盖房子都是取那边的土。” 刘老汉又喝了一碗水,有点为难的皱起眉,“现在还差木料,老三已经分出去,他的那片林子早卖光了,你得跟村里人买。” 瓦重,必须有梁才能承得住。好的梁,那也是不便宜的。 秦瑶问:“那要多少银子?” 刘老汉说,“大概四两吧。” 秦瑶:今天又是想揍刘老三的一天呢! 030 爹,您尿吗? 说干就干,秦瑶一点功夫没耽搁,和刘老汉商量好,下午就从剩下的肉里割了两块一斤重的,去找村长和族长报备。 村里无主之地,都默认村民共有,土也是一样,日常使用就算了,用量大了,需要建房子这种,最好还是跟村里说一声,有个交代。 这种时候,有明确户籍的好处就来了,倘若要是一个外来的,想用村里的山林水土资源,都不会被允许。 村长和族长其实也是叔叔辈和爷爷辈的亲戚,并没有为难秦瑶这个晚辈,除了听见刘老三家要建房子有点意外之外,乐呵呵就应下了。 秦瑶也发现,刘家村的村民内部比较团结,像是刘季这种祸害,村里人虽然讨厌,但看在同族的份上,一旦有外村人进来找刘季麻烦,大家还是会给撑个人场。 前两次林二宝来村,要不是因为村民们在那围着,刘季早被打死了。 正因为全族人都在这里,哪怕他们是看热闹的,但林二宝等人还是有些顾忌的,真出人命,刘氏族人也不会放他们走。 盛国是一个在封建帝制下的宗族社会,这些大大小小的村落,其实也是一个个宗族的族人聚集而成。 刘家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姓刘,跟着刘老汉在村里走了一圈,秦瑶发现,自己辈分居然还挺高。 多数叫她婶娘,少数叫嫂子,极少数叫她刘三家的。 从村长和族长家离开,秦瑶便跟刘老汉一起去了堂伯父还有堂叔父家,告诉他们要建房子的事,请他们来帮忙。 刘老汉说,来帮工的包一顿午饭,再另外一人一天给两文工钱意思意思。 秦瑶不了解情况,还想着这会不会太少了。 没想到,伯父和叔父都欣喜的应下来,明早他们就带上工具叫上家里的闲劳力到她家干活。 对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村人来说,这一顿午饭就相当于是给家里省了一餐粮食。 等到了最艰难的时候,这一餐粮食熬成稀粥,就能保全家人多活一天。 秦瑶之前觉得刘季家已经算是全村最穷的了,但来到叔父家,看到那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和孩子才知道,原来这是普遍情况。 因为生产工具欠缺,所以无法精耕细作,导致粮食产量低下,家庭人口多的,能保证全家不饿死都很不容易,更别说吃饱。 而且,土地也不是一直就有,是今年新朝廷上台,重新划分,才有了现在的土地。 刘老汉看秦瑶一无所知的样子,猜测她之前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叹道: “也就是今年,陛下给大家重新分了田地,大家伙才不用担心过不了冬。若是往年,这个时节都已经没有吃的了。” 秦瑶诧异,“这才刚秋收不久啊,就没吃的?” 刘老汉一副果然的表情,摇摇头,继续说:“秋收紧接着就是征税,里正会带着人到各村收缴粮税,必须以粮食上交,不许用银钱布帛替代,本来就没几亩地,产出也就那么多,再交八分之一的粮税,你算算还能剩下多少?” 不用算了,能剩下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两人跑了附近好几家,大家都很乐意过来帮忙,不是为那两文钱,而是为那顿午饭。 如此,人手已经够了,九叔那边刘老汉去说,时间也不早了,秦瑶先回家去准备。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还躺在床上做美梦的刘季突然听见屋外一阵响动,自梦中惊坐而起! “大郎!大郎!”刘季朝门外大声呼喊,有点惊慌。 别是有野兽下山觅食来了吧?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紧闭的屋门被推开,大郎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已然穿戴整齐,看样子早就起了。 “爹,您要尿?”大郎走到床边,弯腰去取尿壶。 刘季无语的瞪儿子一眼,一天天见了他就是问他尿不尿,哪里来这么多尿啊,“不尿!” “屋外什么动静?你们干什么呢轰隆隆的?” 大郎把夜壶放下,答道:“家里要建房子,阿姨带着人在挖地基下石头呢。” 刘季有点懵,“咱们家建房子?” 大郎嗯的点点头,看他不尿,就要出去,“爹你不尿我就走了,活多着呢。” 说完,意味不明的看他爹一眼,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躺着的了,也不知道下地帮家里干点活儿。 这么想着,大郎就跑出去找秦瑶说: “阿姨,我爹好像快好了。” 秦瑶把肩上满满一担沉甸甸的石头倒在空地上,自有人会把石块拿去填地基。 她一个人担回来的石头比三个成年壮汉还要多,在河边负责捡石头的刘肥几个少年都跟不上她的速度。 秦瑶想着他们还得在河边捡一会儿,示意大郎跟上,走到灶台边的水缸前舀一瓢清凉的井水,一口干完,才问:“好了?” 大郎嗯了一声,“他能自己下地溜达了。”他昨日傍晚看见的,趁后娘不在家,爹在屋里把东西翻了个遍。 他猜,应该是在找银子,但没找到。 后娘都把钱袋栓腰上的,爹能找着才怪。 秦瑶摸摸小少年的头,“行,我知道了,你还是回屋跟二郎他们一块儿歇着吧,这里这么多人干活,用不着你个小娃娃。” 大郎有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家里东西多,又没地方专门藏,他帮忙看着点,免得人多被人顺走什么东西。 秦瑶看着大郎进了偏屋,推开主屋的门走了进去。 刘季已经睡回笼觉去了,外面动静这么大,也没能再把他吵醒。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背后越来越冷,凉飕飕,像是被一条吐着蛇信子的大蛇盯上了似的。 猛的一下,刘季惊醒过来,一抬眼,就对上了秦瑶冷冽的双眸。 “娘子?你吓死我了!”刘季拍拍胸脯,大口喘气,有些怪怨的看了秦瑶一眼。 秦瑶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伸手掀开他脸上糊着的消肿草药,肿胀已经消下去了,只剩下一些青紫痕迹。 看来大郎说得没错,是可以下地干活了。 就算干不了重活,生个火煮个饭炒个菜这些轻活也是能干的。 “起来!” 秦瑶一把掀开他身上的棉被。 刘季大惊失色,这恶妇莫不是发现他俊美无双,一时性起,想要与他快活快活? 031 没吃爽 秦瑶在旧衣堆里翻出来先前自己穿的那身,已经用草木灰搓过,水洗是不敢的,水洗肯定就废了。 衣服上的血腥味已经散去,小是小了点,凑合穿吧。 “把衣服穿好,别刚好又给我冻感冒了。” 秦瑶把衣服甩给刘季,吩咐道:“接下来一个月,家里都有人帮工,每日除了咱们自家的一日三餐,每天中午还要给大家伙准备一顿饭食,你伤还没痊愈就先干点这些轻省的活计,煮完饭要是得闲,就把家务干干。” 说着,便从钱袋里拿了一串铜板递给他,一共是三百文钱。 “家里没菜,你拿去买菜,我前日买的猪肉还剩下一点,再放就臭了,你今天全做了吧。” “以后每五日做一次肉,早上做软和点,晚饭就做硬点。” “对了,我饭量大,你记得多煮点,吃不饱我会很暴躁。” 至于暴躁起来会做出什么事,那她就不知道了。 交代完,秦瑶催了一声快点,就关门拿上框子,往河边走去。 还在想着如何护住清白的刘季捧着昨天傍晚他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的铜板,足足楞了五秒钟。 这就把钱交给他了? 一阵冷风吹来,刘季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赶忙把那不合身的麻衣穿上,两层麻衣套在身上,才觉得好些。 脸上的药草全部扒拉下来,消了肿的脸已经可以窥见几分往日风流。 躺了两日未曾梳洗,一头齐腰长发散乱披在脑后,额前几缕自眼前垂下,更添了几分病弱苍白。 刘季的身材瘦而不柴,高高的个子,比例极好,一身破麻衣披在身上都有种特别的凄凉。 配上他此刻的‘战损脸’,浑身都透出一股令人怜惜的破碎脆弱感。 只是,这样的气质维持不到三秒,在见到铜板的那一瞬间,真实面目显露,满是贪婪。 刘季心里想得挺美,菜值得几个钱? 老宅那边两个嫂子种了不少,都是自家的地,拿把菜还能要他的钱? 还有村子里其他菜地,大家乡里乡亲,一把菜又不值得什么钱,他今天这家拿一把,明天哪家拿一把,这三百文不都是他的? 这么想着,刘季把铜板全部藏在家中,锁好门,空着手就出来了。 屋前屋后都是村里来帮工的亲戚和村民,秦瑶已经去河边了不在这里。 大家伙看见刘季出现,纷纷跟他打招呼,问他干什么去,伤好些了没有。 两位叔伯家里的,夸了秦瑶几句,说刘季运气好,能娶到这么贤惠的婆娘,他一个混子,这都能住瓦房了。 前面那些话,刘季都乐呵呵应着,一听见后面这些,笑容瞬间僵住。 随即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一种对自己能力的夸奖,拨了下额前乱飞的发,得意的说: “那是,也不看看我刘季是什么人,别的不说,如我这般俊俏的郎君咱们整个开阳县也找不出第二个!” “想进我家做妾的姑娘媳妇能从刘家村排到府城去,要不是看在这婆娘有把子力气能赚钱的份上,我会叫她进我刘季的门?做这正头娘子?” 亲戚们瞬间沉默了,白眼都懒得递给他,埋头干活。 刘季也不介意有没有人捧场,反正战战兢兢躺了两天,再不出口气他就要憋疯了! 正觉扬眉吐气,背着手吊儿郎当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迈步往河边走,盘算着去哪家小媳妇的地里薅一把菜回来。 迎面就遇到担着满满两筐石头,稳稳当当站在桥上的秦瑶。 刘季顿时头皮一麻。 秦瑶面无表情的挑着石头走了过来,刘季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娘子,你来啦,我正要去买菜呢,你想吃什么菜,我买回来给你做。” “......” 对方并不应声,只是走到他身前时,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谓是意味深长。 刘季喉结滚动,狠狠咽了口口水。 她肯定听见了! 刘季下意识抬起手挡在脸上,但并没有挨揍。 感觉到人已走远,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僵住了。 他恨啊,恨自己这身体不听使唤,恨自己一看见那恶妇就浑身冒冷汗! 此时的刘季还不知道,有种无形的东西叫做杀气。 他原地缓了几秒钟,身体才恢复行动能力,一路小跑着冲进村里,有了房屋树木阻挡,抹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家里来了二十个帮工,刘家老宅那边,除了要给地浇粪的刘老汉和刘柏,刘仲刘肥都来了。 连八岁的金宝都过来帮忙捡石头。 人多力量大,九叔指挥全场,一部分人负责挖地基,一部分人负责捡石头挑石头,还有一部分人负责挖土。 今天刚开工,主要是材料准备阶段。 忙活一个上午,围墙的地基已经挖出一个雏形,增建的屋子位置也确定清楚了。 这个效率,秦瑶还是很满意的。 就是忙活了一上午,中午饭吃得她很不开心。 一大锅半稠的杂粮粥,大米和小米混合,里面零星掺杂着几片指甲大的碎青菜。 干活的人,每人分了满满一碗。 其实这午饭看起来已经不错了,但是!它没味儿啊! 本来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秦瑶还是主力,累死累活,就想着吃点有油水的。 结果一口粥......姑且称它为蔬菜粥,一口蔬菜粥喝下去后,一点滋味儿都没有,那寡淡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你在炎炎夏日,顶着烈日在高楼上打钢筋,想着赶紧忙完去吃口冰西瓜解渴,结果完事后期待的拿起瓜,瓜不甜就算了,居然还是温热的! 这种崩溃,让秦瑶差点没忍住,当着一众亲戚族人们的面一刀捅死厨师。 秦瑶最喜欢的事情是吃饭,最讨厌的事情是吃不爽。 中午没吃爽,以至于整个下午都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进的煞气。 冲族里小伙们骂骂咧咧的九叔,见了她,声音都不自觉夹了起来。 刘季蹲在水缸边洗碗,暗中观察秦瑶的反应,看她居然没有发作,悄悄松了一口气。 气松到一半,一双秀气的女靴出现在眼前。 刘季:o((⊙﹏⊙))o!!! 032 四个不孝子 “噼啪!”一声。 几条新鲜河鱼被秦瑶扔进水桶里,居高临下对面前端着碗的男人说: “加点水养着,明天中午给大家伙加餐。” 刘季好奇问:“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鱼?” 他倾身往桶里看了一眼,有四大一小五条鱼,大的有三指宽,小的有两指宽,失去了水,鱼嘴大张着在桶里挣扎。 刘季忙起身从水缸里舀几瓢水进桶里,几条鱼得了水,一个翻身游动起来,可能水桶太小有点挤,几条鱼尾甩到一起,哗啦”一声,水花溅了刘季一脸! 秦瑶看着他呆愣狼狈的样子,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幅度,找来一个簸箕盖在桶上,用石块压住免得鱼跳出来。 “河里抓来的,我继续忙了,晚上记得把肉做了。”走之前,她刻意加重语气交代道。 刘季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哦了一声,起身四顾心茫然——他其实根本不会做饭! 今天晌午手忙脚乱勉强煮出一锅粥,早已经不记得早上她交代要做肉了。 此刻,那条肉正挂在偏屋梁下,刘季匆匆清好面前这一盆碗,带着几分忐忑走了过去。 肉还剩下四斤,三日前买来的,要不是这几日气温低,恐怕已经臭了。 现在他拿下来闻了一下,味道没有,但已经不是新鲜的颜色。 拿着这块肉,刘季呆呆站在窗前思索了很久,脑袋里关于做肉的记忆全部挖出来,才发现,自己印象中关于厨房,关于食物的记忆少得可怜。 想起来的,都是已经摆上桌做好的饭食。 可今晚这顿肉,他要是再做不出来,只怕难以活过今晚啊。 想到此处,刘季不禁悲从中来。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从小到大,哪次不是吃的现成饭?况且整个盛国放眼望去,哪有男人进厨房烧灶台做饭的? 这是要侮辱他,让他遭全村男人嗤笑啊! 秦瑶这恶妇,心机实在歹毒! 大郎四个围在床边玩着跳石子的游戏,见父亲站在窗前呆望许久,还以为他中邪了。 二郎试探着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轻唤,倒是叫醒了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刘季。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转过身来,掂量掂量手中猪肉,问他们可会做肉。 就连三郎和四娘都点了点头,表示会做。 刘季不自在的“咳咳”低咳两声,端起父亲的威严,指着大郎二郎,想把做肉的任务分给他们两,还打算叫三郎和四娘负责洗菜摘菜,这样他就只需要站在灶台前监工即可。 他想得倒美,可也不看看四个孩子肯不肯听他的。 大郎说:“这是阿姨交给爹你的活儿,你又派给我们干?那你干什么?” 刘季心想,老子自然是躺着看你们干活咯。 大郎不想看他这无赖样,低头继续捡石子玩。 二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又有主意来了。 “爹,我可以教你怎么做饭,不过阿姨给你的铜板,你得分给我们。” “你个臭小子,小小年纪掉钱眼里去了!”刘季顿觉没好气。 进了他手的钱,可没有再给出去的道理,休想! 二郎似是料到他会这般,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蹲下身跟弟妹继续玩,四人瞧也不瞧他一眼。 刘季好险没气个仰倒,走到四人面前,小声咬牙质问: “你们四个到底还是不是我刘季的种?我可是你们亲爹,还指派不了你们几个了?” 二郎白他一眼,“阿姨又没把活儿派给我们,倘若是阿姨说的,我和大哥二话不说立马就干。” “对吧大哥?” 大郎头也不抬的点点头,他挺担心亲爹这么无赖下去,会被后娘休了。 到时候,后娘就不是他们的后娘,也没身份再管他们了。 当然,如果后娘不嫌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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