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喘给我听_第73章

雾岛小说> 老师，喘给我听 > 第73章

第73章

哭闹、老人咳嗽、病患痛吟、家属安慰，闹哄哄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窒息和惶恐，似乎空气里满是细菌和病毒，还有悲苦消极的情绪因子。江舟身处其中，突然就想，经年累月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工作，邱杰会不会因为心理压抑而变态杀人？高强度的工作量、生死决策、目睹痛苦与死亡、缺乏足够的休息，这些因素都容易让人焦虑和抑郁。这种情况倒是和她的法医工作高度相似。二十四小时待命，加班加点，没有节假日。勘查现场蹲在尸体旁少说也得一两个小时，常常累得双腿麻木，熏得头晕眼花。在体力精神超负荷的状态下，还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和冷静的头脑判断死因、还原现场…… 江舟有段时间也差点儿抑郁，只是她没在人前表现出来。她记得那段时间，她排解苦闷的办法就是跑步。跑到大汗淋漓，累得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继续跟打了鸡血似的冲锋陷阵，积攒的负面情绪无处宣泄，晚上再跑。跑步成了习惯，竟然慢慢治好了她的抑郁。有一次，鲁春秋说：“江舟，其实我最服的就是你。你看，其他刑侦队员要经常面对人性的黑暗，而法医所见没有光明，非残即死，这得需要多强悍的心理素质啊？为什么我就从来没听你抱怨过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天生就是为法医这个职业而生的，都不需要克服心理障碍？” 她又不是变形金刚，怎么会没有心理障碍？只是，当受害者尸体横陈，以最软弱、最凄惨、最绝望的姿态“恳求”她“大显身手”，神圣的责任感会变成巨大的动力，再大的心理障碍也必须是浮云。随着工龄的增长，工作状态的她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眼里心里只有查明真相，杜绝一切精神内耗，反倒身心轻松、游刃有余。如果邱杰达不到这种状态，对自己的工作严重厌烦和抵触，回家还要面对智障的儿子邱凯和话不投机的妻子路瑶，可想而知，他有多苦闷。苦闷而无力改变。长此以往，邱杰恶劣的心理状态会持续恶化。认知扭曲，仇视他人，消极偏执，心理防线崩溃，而后产生报复心理，试图重新找回掌控感和权力感……乃至走向极端。江舟如醍醐灌顶。此前，她一直想不通邱杰的杀人动机。但是现在，身临其境站在邱杰工作的地方，她真切地触摸到邱杰魔变的灵魂。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她完整地剖析他借助“孟婆”的身份伤天害理的内因，感受到他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自我神化，精神操控他人并肆意杀戮的心理需求！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孟婆”坐在按摩椅上抬起头时那双阴戾的眼睛…… “咱们找哪个专家看病？” 前面两个中年女人在智能挂号机面前犹豫不决。江舟寻声望去，只见智能挂号机的屏幕上，一排三个、两排六个专家的大头像分列其上。邱杰赫然在列！穿着白大褂的邱杰目视前方，眼眶微陷，鼻高唇薄，面相肃杀。这个表面上受人尊敬的专家主治医师，背后却是令人恐惧的变态杀手！江舟死死盯着邱杰的双眼。邱杰也像隔着屏幕与她对峙，紧抿的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似是嘲讽，似是不屑。是他！五眼三庭的比例完全吻合，还有这样“独特”的眼神…… 此前是怀疑，现在，江舟可以肯定，邱杰就是“孟婆”。 “选邱杰吧，他是主任医师，肯定比其他五个医术高。” 两个女病患犹豫了半天，都选了邱杰。江舟愣怔地看着两人打了邱杰的专家诊室单据，拉着手满脸期待地走向四号专家诊室，只觉得有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令她胸闷气短。她身不由己地趔趄了一下，看着走进邱杰诊室的两个女人背影，她似乎看到惨死的萧馥！萧馥到底为什么自杀，至今未解。但是她死后，邱杰把她的尸体推进那个树坑草草掩埋，然后拿走了她的随身包，这已经毋庸置疑。之前，大家开案情分析会时，一时想不明白，远在福建的萧馥为什么大老远跑来找邱杰，要当着他的面“自杀”。林宇尘和赵东晨查过两人的聊天记录，两人并没有频繁联系，也没有网恋的情况。 “孟婆”（邱杰）寥寥数语，诱导“呵腰”（萧馥）要“超凡脱俗”，获得“永久解脱”。萧馥的回复将信将疑，并不坚定。这种不咸不淡的网友关系，萧馥怎么会不远千里跑来巴巴跑来送死？萧馥的丈夫得知妻子死讯，根本不相信是真的。当地警方配合调查过，他们夫妻虽然偶尔也会吵架，但感情尚可。她的儿子上初三，聪明懂事，很少惹她生气。家里经济也宽裕，没有房贷车贷，还有款额不小的储蓄。这样的家庭可以算得上美满无忧，萧馥为什么不知珍惜，非要寻死？江舟脑际风起云涌。她突然想起福建警方反馈过来的材料里，有一本萧馥的病历。萧馥是乙肝病毒携带者。这种病例本身没什么必要大惊小怪。中国是乙肝大国，大约有5%-10%的人群都是乙肝携带者。有些乙肝携带者是健康携带者，肝功能完全正常，寿命和健康的人群是一样的。只有部分会导致患者肝脏组织逐渐受损，发生肝炎、肝硬化或其他病变。只要定期检查、合理养护，发现不适及时治疗，是可以减少和避免病痛。可是，萧馥一直忧心忡忡，担心自己由携带者变为绝症患者。萧馥的丈夫在配合讯问调查时，曾提及此事。只是那时，江舟和楚城都还不知道“孟婆”的身份，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现在看来，萧馥大老远跑来找邱杰，不是因为她知道邱杰是“孟婆”，而是冲着邱杰是业内知名专家，找他看病来的！估计萧馥怎么也想不到，她慕名而来，满怀希望治好自己的“病”，却被邱杰引上了绝路！第80章笑里藏刀至于邱杰为什么要杀害萧馥，只有邱杰自己知道。这样穷凶极恶的变态可能仅出于一个念头，就会要了萧馥的命。邱杰迷恋操纵他人命运的快感。正好那天晚上，邱杰破坏她江舟的刹车，等着看她江舟车毁人亡，结果失算了。邱杰恼羞成怒之下，把萧馥当成了泄愤对象也未可知…… 推理成立。江舟精神一震，立刻有了主意。她挤过人群，前往医生办公室。她不能直接查邱杰的出勤记录，可以理直气壮地出示工作证件，提取萧馥的挂号记录。只要有萧馥挂号邱杰专家诊室的挂号记录，就可以直接传唤邱杰！凭鲁春秋他们高超的审讯才能，她不信邱杰能滴水不漏！江舟想通这些喜出望外。看到四号专家诊室的门关着，江舟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不想，她刚走到门口，那两个女病患竟然打开了门走出来。江舟警觉转头，与里面坐诊的邱杰看了个对眼！五脏六腑瞬间翻江倒海，江舟寒毛倒竖。不是恐惧，是仇恨。要知道，确定和不确定邱杰就是“孟婆”，完全是两种心理感受。以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是个无所谓的半熟人。杜政明的铁哥们、路瑶的丈夫，仅此而已。无论他对她是什么态度，都无足轻重。可现在，这个死变态是个连环杀人犯！是杀害她的宝贝女儿和多名花季受害者的凶手！与他对视的刹那间，江舟有掏枪射击的冲动。对，打死他！打死他！她的脑海里，这个声音疯狂地叫嚣！她握着手提包的手臂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