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缓慢扭曲变成了野兽的脸,绿茵茵的眸子发着光,到处都是腥气。 手指甲极轻的划过我的后颈,像是爪牙。 我奇异地升起面对大型食肉动物时本能的恐惧,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沈牧好像笑了两声,我的脖背传来一阵压力,我被他摁倒在他的胸膛上。 他是真的笑了,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颤抖。 这笑声里却一点喜悦都没有,像是野兽在荒凉平原上的嘶吼。 我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身上。 笑声落下,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我的头发。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直到天光大亮,我从睡梦中苏醒,我还跟沈牧纠缠在一起。 我们还躺在沙发上,我被沈牧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 我挣扎了两下,却被抱得更紧了。 「醒了。」 沈牧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松开一点,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上气。」 沈牧没说话,胳膊微微松了松,还是没有撒开手,但我好歹是有了点活动空间。 我扭了扭身子,抬起头,正看到沈牧低下头来。 他还是昨天的装扮,但是美瞳不见了,绿眼睛露了出来,满眼的血丝,眼下带着青黑,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眠。 「你昨晚没睡吗?你不会就这么抱了我一晚上吧。」 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僵住了,如同被揉皱的纸,需要抻平,抻得嘎嘣嘎嘣响。 「嗯。」 「你胳膊不麻吗?」我转了转脑袋,下面压着的是沈牧的手臂。 「麻。」 「……」 麻也不松开是吗…… 我再次试图从沈牧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却又将胳膊收紧了。 恍惚间,我觉得我好像是被一只蟒蛇缠住了。 「你……」 昨夜没有睡好,我有些头疼,思维也转得慢,但我仍难感觉出来沈牧的不对劲。 他平时虽然黏人,但是肢体上只喜欢若即若离。 现在的他简直是个狗皮膏药。 我一时想不通是怎么了,难道昨晚的吻打开了他什么奇怪的开关?不应该啊,他上一世跟外来人又不是没做过亲密接触,他一直都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现在是在干什么。 「沈牧,你先松开我吧。」 「不松,我没想清楚。」 沈牧眉头都皱出了一道褶。 「想什么?」 他不搭理我,只那么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扔到哪去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我先接个电话。」 沈牧看起来好像是在做什么很艰难的选择,我手机铃声都响完了,他才缓缓松开了拥抱,却又抓住了我的手腕,跟我一起从沙发上起身。 我只能跟他手牵手去找手机,在客厅翻了半天才在沙发底下找到。 点亮屏幕,我才发现已经快九点了,我居然睡到了这个点。 是贺风的未接通话,明晃晃地挂着。 我回拨回去,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我吵醒你了?我以为你已经起床了,抱歉。」 「没有。我刚才起床了,就是没找到手机,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我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想问问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呢,我刚起床。」 「那正好,我也没有,我就在门口,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好,但你要等一下,我还没洗漱,不如你先回房间等我吧。」 我跟贺风客套了几句,挂掉了电话,压低声音对沈牧说:「贺风在门口,他要找我出去,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大白天的小心点,别被人看到。」 「不回。」 沈牧整个人就跟那拧巴在一起的钟表发条一样,卡在一个数上来回摆动,报时的动静要响不响。 「沈牧,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什么事你想不通,可能说出来大家一起想会更好。」 沈牧居高临下的扫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你昨天亲我的时候,我想把你的舌头咬下来吃进去,我想把你捏碎了塞进身体里。」沈牧轻叹了口气,似乎很遗憾做不到这两件事:「但是我下不了手,也不是下不了手,是无处下手。」 「……」 我忍不住抽了口冷气,我这一早上无语的次数加起来大概比我一个月都多。 这个问题让我一时无法回答,沈牧似乎也不需要我回答。 他看我的样子像是捕猎的蛇在审视猎物,寻找着最鲜美的那块肉。 「这个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但是贺风那边还在等着我,不能让他看出异样,不然接下来你就没得玩了。」我试图劝说沈牧:「你一夜没睡先回去休息会吧。」 沈牧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我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我,眼中明灭闪烁的情绪让我禁不住背寒。 我装作若无其事挣开沈牧的手,转身往洗手间走去,他没跟上来。 等我洗漱完再出来沈牧已经不见了。 只有大开的阳台门,窗帘被风吹的鼓动。 …… 我跟贺风一起去吃早饭,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挑不出一点错来。 他在青海本地租好了保姆车跟私人导游,只等着我定一个出发时间。 我记挂着沈牧的异常,思来想去把出发时间订到了下午,早点去看看盐湖,说不定还能安抚他一下。 这个提议有些仓促,但贺风微笑着照单全收。 吃完饭他就忙着去跟导游和司机沟通,我回房间收拾行李,给沈牧打了个电话讲了讲接下来的安排。 沈牧语气懒散,敷衍了几个字就挂了电话。 我搞不懂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只能先扔下他这边,专注对付贺风。 我不能表现的对贺风太热切,也不能冷淡,要循环渐进地做出被他一点点打动的样子,只有这样才有信服力。 等到了盐湖已经是晚上了,贺风提前联系好了酒店,本来想着去周边逛逛,却起了风。 已经初冬的西北,夜风格外凛冽,吹得人只想躲进温暖的屋子。 一路上有贺风在我没敢联系沈牧,直到入住房间我才给他发了第一条信息。 没回。 等了十分钟我又发了一条,还是没回。 我又拨通他的电话,没人接。 接下来我大概每半个小时就会联系沈牧一次,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动静。 我之前曾经想过给沈牧身上装个定位器以便掌握他的动态,但怕引起他的不满只能不了了之,此刻我真是懊悔没有做这件事。 这家伙跑哪去了…… 我一直等到凌晨都没有联系上沈牧,青海那么大我根本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明天我还要见贺风,只能先休息,却根本睡不好,昏沉一会儿就会惊醒,先看看手机有没有动静。 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天亮。 挡不住的疲惫,让我对着贺风连打了三个哈欠,面对他的关怀,我只能用舟车劳顿没睡好糊弄过去。 他劝我留在酒店休息好了再出发,还没等我给出回复,金楚涵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甜腻的声音弯弯绕绕地隔着手机传过来,满是对我的关怀与记挂,适时地问贺风几句,贺风面对着金楚涵时尺寸拿捏得刚刚好。 熟悉却又不过度热情。 我真的挺怀念系统没休眠的日子,因为那样我就可以知道这两个口是心非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要担忧着沈牧会不会惹出麻烦影响我,一边又要细心琢磨着外来人说出的每一句话,猜测着每一个可能性。 等这个寒暄的视频电话结束,贺风含笑问我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了,越睡越困,还是出去散散心吧。」 待在酒店里也是干着急,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找到沈牧的踪影。 贺风沉吟了片刻,答应下来。 他提出要带我去当地的一个民俗村逛逛,等中午暖和点再去盐湖。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脑海中突然拉紧了一条线。 自从来到青海不管是吃住还是游玩路线都是贺风在安排,我不主动插手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知道这趟青海之旅他们不会白白安排,他们一定有什么计划在等着我,我也在等着一个机会。 所以我从没有拒绝过贺风的安排,但此刻…… 或许是沈牧不在让我多了几分没有背援的恐慌,也或许是我的第六感,我总觉得那个民俗村有问题,不能去。 「就在附近逛逛吧,中午还要去盐湖,我想保存下体力。」 我观察着贺风的反应,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来佐证我的猜测。 贺风却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劝说我的意思:「好啊,那我们就在附近散散步吧,除了安排好的计划,在陌生的环境下散步也许会偶遇到不一样的风景呢。」 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民俗村这件事?难道是我因为焦虑而过度敏感了? 我跟贺风沿着酒店外面的小路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路过的每一个人不管男女老少,我都控制不住要用余光扫一眼,看谁都觉得是沈牧伪装的。 这个不定时炸弹到底跑哪去了? 他是被刺激到了思前想后觉得我没意思直接撇下我了? 还是被刺激到想发泄跑到哪里去做坏事了? 但是他之前不管干什么都没有失联这么长时间过……他该不会因为人生地不熟乱惹事被人杀了吧…… 无数个猜测在我脑海里转啊转,搅得满脑子都是泡沫,细细碎碎的拼不出一个合理完整地推断。 「小心!」 我一心二用,没有注意到从小胡同里突然窜出个电动车,贺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 借着惯性,我跌入他的怀中,男士香水混着初冬的寒气让他闻起来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柏。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我站直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贺风的手却还抓在我的胳膊上。 「宝珠……」 他低头凝望我的样子,似乎有千万的爱意要呼之欲出,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颇有遗憾失落地松开了手。 什么也没说却又道尽了一切。 这般的真情实意我却不敢相信,只猜测着他大概是为了取信我在演戏,真正的告白恐怕就安排在随时可能到来的『意外』之后了。 …… 直到我跟贺风连盐湖都逛完了,沈牧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天色微暗,贺风招呼我离开。 上车前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初冬的盐湖,湖水干涸了很多,蓝晕的湖面结着薄冰,岸边卷着堆砌的洁白远远看去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盐,风吹得烈,这湖像是被吹开铺卷而来的天。 不知道沈牧来看盐湖了没有。 我收回这一眼,上车跟贺风去吃饭。 吃完饭回到酒店,在房间的走廊上,贺风突然叫住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锦盒。 「之前去见客户,他是做珠宝生意的,看到这个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就买下来了,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 锦盒里是一对小小的宝石耳坠,做工精致却又不显得十分贵重,一个小礼物,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收下了这个锦盒,与他提前互道晚安,回了房间。 房卡插入,昏暗的房内灯光从玄关依次亮起。 落到客厅时,照亮了沙发上半坐的背影。 「沈牧?」 我被小惊了一下,连忙迈步上前。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假发不知道去哪了,黑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胳膊搭在膝盖上,垂在腿前的双手全是干涸的血迹,脸上也有一些细碎的伤口,垂着眼。 「沈牧,你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伸手去抓沈牧的手腕,想看看他是不是受伤了。 还没有碰到他,他抬了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伸出的手忍不住后缩了一下。 他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刚出去杀了一百个人,黏腻的阴冷。 「……沈牧,我看看你的手,你受伤了么?」 我忍下恐惧,握住他的手腕,试图翻看上面有没有伤口。 沈牧却狠狠挣开了我。 「装什么,你现在心里害怕的不得了不是吗?」 沈牧最可怕的时候不是他暴跳如雷,而是他平静地说着话,嗓子却因为压抑抽搐着发颤,就像现在这样。 这副样子我只见过一次,引发这个状况的人下场凄惨到只是阐述也满嘴血腥。 如果是外来人面对这种情况,一定会温柔地否认,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去表演那无限包容毫无瑕疵的爱意。 但是这招没用,沈牧根本不会相信这种爱,我不能去学。 往日那些拉扯的慈爱与给予也不能用在这个时候,他现在应该没有配合我的心情,那么…沈牧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凝视着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开口道:「是,你刚才突然看我的那一眼,我是害怕,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看死人。但我的害怕是下意识的,我不是怕你杀我,是你太突然了。这种害怕就跟被恐怖片一惊一乍的音效吓到一样,我恐惧的并不是你本身。」 「你撒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嘛,我们两个朝夕相处,演技再好的人也会有松懈的时候,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全是冷眼旁观,你一直都是俯视着我,试图掌控我,你只是假装跪在我面前罢了。」 沈牧垂下的乱发挡在脸侧,细碎的伤口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揉碎绽出条条汁痕的花瓣,他的唇色很苍白,眼睛却猩红,他说着话极轻的笑了一声,那笑让他更加枯萎。 「这重要嘛,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再一次抓住他的手,将那双冰冷的满是血迹的手贴在脸上。 「你需要我,只有我可以让你觉得高兴,我也愿意让你觉得高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如果我真的爱你,你肯定早就舍弃我了不是么?」 沈牧沉默着,他那样地破碎,像是正被人片片剥离着血肉。 我恨沈牧上一世带给我的痛苦,我也怨他这一生的残忍冷血。 但不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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