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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是想折辱她,她却不以为意,甚至分外从容对奚殷笑起来。 她又何尝对自己笑过? 司命上前一步,正欲朝斐孤跪下。 “司命!”数道声音响起,司命充耳不闻,只坦然地低头执意跪下。 可她还未曾弯下膝盖,斐孤却欺身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打横抱起。 “且慢,我反悔了,看他们的样子如此这般待你也许太轻松了。”斐孤恶意地笑起来,看她有些怔愣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起她:“我想还是用别的法子折磨你罢。” 奚殷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大喝道:“你敢!” “我敢。”斐孤挑眉笑道。他还是第一次离司命这样近,即便那日成婚他也未有机会将人拥入怀中。 他低头凑在司命脖颈间,暧昧道:“你说是吗?神君。” 这个人还是不喜熏香,身上仍旧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别的味道,再没有那日身上沾满的他的血腥气。 斐孤好似又回到从前,彬彬有礼地称呼着她。司命已收起惊讶的神情,恢复了镇定,问道:“何时放过他们?” “你让我满意了,我便放了他们,如何?”斐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俊美的面孔上暗含的恶意嘲弄触目惊心。 “好,一言为定。” 她应下了。 “司命!”奚殷目眦欲裂,再度试图闯出血阵。 司命垂眸不语,不去看他。 斐孤满意地笑出声,堂而皇之地抱着她离开。 第15章 掌哀芝 冥府。 都道黄泉迷雾漫漫,阴风透骨,而司命看着此地却与千年前斐孤的魔宫无甚区别。 绿杨古道,青石板桥,松竹亭亭,藤萝缠绕。只有那黄泉之水浑浊萧索,两旁亦植艳丽荼蘼相伴,石壁之内处处都呈上清珠,萤光点点,遥看那冥殿巍然,珠玉满堂。 其实是十分风雅的,不似黄泉冥府,更似凡间江南庭院。 司命收回目光,仍旧安静地待在他怀里。 “在想什么?”斐孤冷不丁问道,他已经没了在九重天上那副笑脸,此刻冷着脸,倒比司命看起来更不近人情:“在想如何杀我吗?” 司命默然不语。 他冷冷讽刺道:“那你可要好好想。” 入了正殿,斐孤像是厌她极了,立刻松手将她扔在一旁。 “千年前,那杯酒里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斐孤问道。 这一千年来,那朵长于他肉身的小小芝花纹路从未消散,如今他已经很能忍受那种不间断的折磨。 可今日见了她,只看了那么几眼竟又觉得那痛苦成倍地膨胀,几乎将他蚕食干净。 而抱着她的时候则更为痛苦,他几乎痛到失控。她就在眼前,安静柔顺地待在他怀中——尽管他知道是假象,她决不是柔顺软和的性子。 “掌哀芝。” “给我解药,我考虑放过他们。” 司命一愣,有些回不过神。 斐孤语气讽刺:“千年了,司命好手段,我日日受掌哀芝折磨,哪怕魂魄离体,也未曾得过片刻喘息。” 司命张口欲言,沉默片刻只道:“掌哀芝只此一朵,没有解药。它生长于孽海,以孽海中汇集的爱恨嗔痴为养料。” “只要你了断凡情,掌哀芝即刻便能消散。”她斟酌着开口,已是十分委婉。 斐孤神情一僵,仍冷笑道:“你以为我对你还有情?” 孽海之水,有情者一碰皆伤。昔年凤凰与龙族打斗之时不慎坠入孽海,背上所受之伤千年未绝。 听闻孽海,仙家神佛皆退避三舍。那片水域很美很清澈,可惜无人敢碰,除了司命。 眼下更不要提这株由世间痴男怨女,所有七情六欲孕育而成的掌哀芝,那远远比孽海的水更为凛冽。 情孽之毒,自然是痛入骨髓。 但其实掌哀芝并非是惩戒所用的,也不为伤人而生,而在于警醒。 它测出情爱,以痛止爱,以此警示,只要放下情爱便可得到解脱。 司命也是如此认为的,斐孤执于凡情,只要他入轮回之后前尘尽忘,掌哀芝自然也就消弥。 只是斐孤不会明白,司命也不会同他多言。 司命并不接话,转而道:“无爱无欲者即便服下掌哀芝也不会被其所伤,越是执迷爱欲者,越会被其所伤,不得解脱。” 无爱无欲者不被其伤。斐孤脸色一白。 怪不得千年前她同自己一齐饮下合卺酒,自己痛不欲生,她却安然无恙。 司命看他神色,沉吟道:“因是孽海生长出的芝花,或许忘情丹可以一解。”说罢她从袖中的百宝袋里摸出一颗丹药放于桌上。 “你可打的好算盘,忘情丹,好一个忘情丹!”斐孤当即变了脸色,逼近司命,森然道:“忘了你,然后便能放过你?放过九重天的一众神仙?你想都别想!” 他失态了,因心事被赤裸裸摆在她眼前而恼怒。 他不信,他居然还爱慕她。 千年了,她毁了他的神剑,剜了他的心头血,抽了他的仙骨,让他受了千年苦痛折磨,再告诉他——他的痛是因为他还爱她。 他不信自己这么下贱。 他不信。 第16章 渎神 “解法我已经说了,只有这两个法子。”斐孤如此失态,司命还是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听不听也都由你。” “由我?”斐孤怒极反笑,“司命大约忘了你的同僚还在我手上。” “那你想如何?”司命看着他,提醒道,“若不然,你可以剜我的心头血、抽我的仙骨解恨。” “你以为我不敢吗?”斐孤恨恨地看她一眼。 “只是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斐孤阴沉着脸,“你这般不在意,仅仅抽骨剜心又怎能叫你痛苦呢?” 司命从善如流:“那你可以好好想想如何叫我痛苦,只要依言放了他们,我但凭处置。” 她太从容了,仿佛不是被胁迫,没有什么都令她有一丝一毫畏惧。 斐孤心绪起伏,极度的烦躁之下,又死死盯着那张漂亮面孔。 冥府之内,侍从皆已退下。司命静静站在玛瑙玉架旁,花镜台之上,上清珠生晕,暖光温柔,水晶帘箔晃动,浮光掠影不断,倒是瞧她更为缥缈。 斐孤看她眼下那颗泪痣,那颗象征着脆弱的泪痣,宛如坠入冰雪之中的火星,那样灼人的艳被她那份清寒全然浸灭,却无端烧在了斐孤心口,令他又痛又难受。 他恍神想:脆弱这个词与她实在太不相衬,她这样的人恐怕从未落过泪,偏偏又生了颗泪痣。 他要叫她哭,叫她惊惧难安,让这张坚硬的面具一丝丝碎裂干净。 “若我玷污你神身,你还能这么从容吗?”他忽然笑起来,恶意地问道。 “道本至虚,体本至无。仙体神身,谈何玷污?”司命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似乎是十分疑惑他为何会如此询问。 斐孤终于愉悦地笑起来,笑她的天真愚蠢。 “是吗?”那声音低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忽然逼近她,将她压在玉架上,珠帘猛地一晃,哗啦啦地响起来。 斐孤缓慢又下流地抚上了她的腰间,带着十分的情色意味,膝盖也强势地卡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斐孤噙着笑看她,俊美的面容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司命不避不闪地回望他,那双眼眸如远山积雪般干净透彻,依旧没有丝毫的惊惧与慌乱。 斐孤目光骤冷,膝盖威胁似地顶了顶她腿间,左手干脆地扯下她腰间的银红丝绦,那素白飞霰垂髾服刹那之间便有些松散开来,只有那手上挽着的红纱纹丝不动。 他看着她,在等她示弱等她推拒。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如同傀儡一般任由他动作。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斐孤的身体已再度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像是在千砧板上滚过,每一处都被噬骨钉穿透,寒冰与真火以燎原之势铺天盖地地往他伤口上袭来。 他不愿承认的,他怎么可能还爱她?可是这不断加重的痛楚令他疑心自己已是千疮百孔,此刻只好极力忽视掉这份痛楚的意味,强忍着去恶意地触碰她。 她不回避,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上清珠的光晕徐徐洒在她的面孔之上,却仍旧掩不去那份疏冷。斐孤猛地扯下她一侧肩头的衣袍,露出那一截脂玉般润泽的肌肤。 他从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但她始终是平淡的,他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咬上她的肩头,唇触上她的肌肤,手也不甘地扯下她另一侧衣袍。 此刻司命衫领大敞,将露不露地透出里头半掩的莹白酥胸。 她的肩膀是十分漂亮的,骨骼清妍,圆润纤细。斐孤的眸色深了,在她肩头已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他缓缓退开来,那双多情桃花眼如有实质地扫过她胸口,又飞快地挪开,转而紧盯着她。 司命还是没什么反应。 斐孤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身体更加贴近她了,仍旧执着地凝视着她,薄唇挪下,宛若蝴蝶般试探着将落不落地贴近她胸口。 只要她有一瞬慌乱,他会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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