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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迎枕取来,垫在宋老夫人手下。 宋令枝忐忑不安站在缂丝屏风后。 榻前,宋瀚远亦是愁容满面。 “老爷子,我母亲这是……” 苏老爷子细细为宋老夫人把脉,凝眉注视。 少顷,又朝宋瀚远挥挥手:“外面说去。” 屏风后的宋令枝心下惴惴不安,悄声朝窗口走去。 苏老爷子同宋瀚远出了暖阁,站在廊檐下低语。 他摇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瀚远拱手作揖,眼中也有了泪珠:“老爷子,这江南上下,谁不知道你是华佗再世,还请您……” 宋瀚远说着就要下跪。 苏老爷子赶忙将人扶起:“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还有救,我怎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宋瀚远热泪盈眶。 窗边的宋令枝无声落泪,泪染丝帕。 她悄悄挪步至宋老夫人榻前,俯身垂目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春风自窗下掠过,苏老爷子的声音伴着春风飘至宋令枝耳边。 “当年南北华佗,我一个,他孟瑞算一个。若非当年那事……” 苏老爷子轻轻叹口气,“罢罢,不提旧事了。我当年同他在太医院共事,他的本事我自是知道的。 若说这天底下谁能救你家老夫人,除了他再无旁人。他是京城人士,想来这些年……还在京中。”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小沈就能亲眼见到状元夫人啦 感谢在2023-11-02 23:36:16~2023-11-03 23:0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欣欣阳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2679947、欣欣阳阳 10瓶;衍白。 5瓶;29557180 3瓶;67642019 2瓶;月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 ☪ 第六十六章 ◎他不知,宋令枝竟能这般缱绻望人◎ 第六十六章 帐幔低垂, 烛光在风中摇曳。 支摘窗半掩,隐约可闻得宋瀚远亲自送苏老爷子出了府门,又折返回闲云阁。 榻上宋老夫人双眼紧闭, 气息微弱。 连着多日不曾进食, 宋老夫人面黄肌瘦, 骨瘦如柴。 双唇干涸惨白,不见一点水光。 宋令枝唤白芷进屋, 亲自自她手中接过药碗, 一勺勺药汁喂入宋老夫人唇齿。 喂一勺,漏一勺。 喂一勺, 漏一勺。 半点药汁也喂不进去。 宋令枝眼角泛红。 苏老爷子那声叹息似乎在耳边久久回荡, 宋令枝双目垂泪, 手中的药碗差点摔落在地。 白芷手忙脚乱,接过宋令枝手中的药碗, 又扶着人在窗前炕上坐下,拿出丝帕为宋令枝拭泪。 “姑娘莫急。” 苏老爷子的话,白芷自然也听见了, 她强忍着喉咙溢出的哽咽, “定还会有办法的。” 宋瀚远转过影壁,遥遥看见临窗落泪的宋令枝, 长长叹口气。 他踏入暖阁,温声安抚宋令枝:“父亲想过了, 你祖母的病耽搁不起,明日我就带她上京,那孟瑞以前父亲也听过他, 老顽固一个。只要能求得他……” 宋令枝拿丝帕擦干眼泪, 目光决绝:“我随父亲一起去。” 宋瀚远一怔, 随即摇摇头:“不成不成,枝枝,你好不容易才过上几日安稳日子。那人如今还在京中,你万一有个好歹,父亲如何和你祖母交待?” 宋瀚远坚持己见,“你还是随你母亲留在府上……” 宋令枝垂首敛眸,她何尝不知沈砚也在京中,可为了祖母,她现下也不敢考虑那么多。 前世她连祖母最后一面都不曾见上,总不能这一世也抱憾终生。 宋令枝悄悄攥紧手中丝帕,“苏老爷子刚刚说的,女儿也听见了。我还是想陪在祖母身边,倘若祖母、祖母真的……” 宋令枝泣不成声,她低声哽咽。 窗外风声哀嚎,宋瀚远负手站在炕前,终是妥协:“罢了,依你的便是。” 话落,又命白芷收拾行囊,明日动身上京,他沉声吩咐:“还有,这事先别同贺鸣说,省得他跟着着急。” …… 春雨绵延,清寒透幕。 长街湿漉,青石板路苍苔浓淡,细雨飘摇。 七宝香车缓缓驶过长街,沿途茶肆幡旗飘扬,小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桂花蒸糕新鲜出炉,滚滚热气迎面而来,香气四溢。 墨绿车帘轻挽起一角,透过车窗往外望去,天青色的雨幕朦胧,细雨摇曳。 到京城了。 宋令枝一手挽着车帘,隔着雨幕悄声打量长街的光景。 白芷轻声道:“姑娘,前面就是琼林苑了,我们是先回府,还是等等姑爷?” 宋家在京中也有好几处府邸,宋老夫人早由宋瀚远送回府上。 祖母迟迟未醒,宋令枝日渐消瘦,她声音轻轻:“先等等罢,看这天色,琼林宴怕也要散了。” 皇帝今日在琼林苑设宴,今年的三鼎甲及新科进士都在宴请之列。 七宝香车停在路边,墨绿车帘遮掩,无人瞧见车上坐着的人影。 琼林苑前各家奴才小厮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跟在贺鸣身边的小厮眼尖,一眼认出那是宋府的车舆。 他喜不自胜,转身跑入琼林苑,想着偷偷将这事告诉贺鸣。 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乐女款设银筝,拨动琴弦。 今儿是琼林宴,新科进士齐聚一堂,满园花团锦簇,细乐声喧。 沈砚端坐在上首,一身金丝滚边象牙白圆领长袍,周身透着贵气冷冽。 细雨绵绵在檐角下,宫人穿金戴银,在筵席间穿梭走动。 忽而有小厮探头探脑,寻得家中主人后,又悄悄跑在贺鸣耳边。 “公子,夫人来了。” 贺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免不得早众人起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剑南春。 如今脚步漂浮,身子绵软无力。他惺忪着一双醉眼,一手捏着眉心:“我母亲来了,她不是在老家吗,何时上京了?你、你莫要诓我。” 小厮着急不安,叠声解释:“我的爷,奴才哪有这本事敢骗您。不是贺夫人,是少夫人、少夫人她来京了。” 宋令枝马车前爱挂一盏玻璃绣球灯,小厮是宋府的家生子,自然识得。 “少、少夫人……” 手中的青窑三足盏应声落地,杯中剑南春流淌一地。 贺鸣扶案而起,双目怔怔,“你说谁、谁来了?” 小厮眉开眼笑,垂手恭声:“公子,是少夫人来了。” 二人说话声低低,在宴上并不显眼。 沈砚漫不经心端坐在案后,只见贺鸣主仆二人窃窃私语,贺鸣温润眉眼弯弯,似是迫不及待要离席而去。 酒意上涌,贺鸣满脸通红,忽而又遭同伴取乐,贺鸣脸上越发红润,连连拱手作揖。 沈砚不动声色抬眸:“……状元郎可是有事?” 猝不及防听见自己的名字,贺鸣忙忙起身,自案后走出。一身石青色团花纹长袍,长身玉立。 宴上各处悬着灯笼,锦绣盈眸,笙歌悦耳。 他步履翩跹,至御前下拜。 许是醉倒在剑南春下,又或是宴上融洽,贺鸣跪在下首,如实道:“回陛下,并无大事,只是臣的家人上京来寻臣,如今就在别苑外。臣恳求陛下恩典,准臣提前回府。” ……家人。 自斟壶提在手上,沈砚垂眼往下首的贺鸣望去。 宋瀚远等人上京,沈砚自然是早早收到暗卫的密信。宋令枝对自己避之不及,自然不可能为了贺鸣守在琼林苑外。 沈砚眼眸淡淡,乌沉视线波澜不惊,一瞬不瞬落在贺鸣身上。 宴上礼停乐止,舞姬无声退下,满座悄然无声,众人视线追随沈砚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贺鸣身上。 万籁俱寂,满耳雨声。 醉意霎时从身上褪去,贺鸣陡然从酒中惊醒,僵直着身子跪在下首。 窗外雨声淅沥,沈砚落在身上的视线沉沉,如芒在背。 他又一次想起金銮殿那一日。 那日沈砚也是这般看着自己。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汗流浃背,冷意遍及四肢,贺鸣低垂着眼眸,拱手告罪:“陛下,臣酒后一时失言,还望陛下……” 沈砚不以为然:“爱卿言重了。”他挥袖,“……准。” 贺鸣眼睛染上笑意:“谢陛下。” 雨雾缥缈,空中水雾萦绕,新科进士簇拥着贺鸣往琼林苑外走去。 笑声丝丝缕缕想起,伴着雨声传来。 “是贺夫人来了罢,贺兄果真是好福气。” “听闻江南女子温婉亲和,想必贺夫人也是如此,贺兄如今高中,也算是双喜临门了,改日定要请客。” 贺鸣连连拱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一行人渐行渐远。 沈砚眼底漆黑冷冽,自斟壶握在手心,迟迟不曾松开。一双黑眸诡谲多变,深不见底。 身后垂手侍立的小太监大着胆子上前,从沈砚手中接过自斟壶,亲自为他斟满一杯剑南春。 沈砚不曾动作,视线落在贺鸣远去的方向。 小太监不明所以,也跟着望去,他今日才调来御前伺候,自然是想着多多讨沈砚的欢心。 小太监垂首,操着一口尖细的嗓子,低声笑道。 “状元郎可真真是好福气,奴才听闻贺夫人亲自到别苑外接人,真可谓是羡煞旁人。才子佳人,如今状元郎又亲自得了陛下钦点……” 沈砚目光冰冷,如寒刃落在小太监脸上。 不寒而栗。 小太监双足发软,跪倒在地:“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沈砚眼眸森寒阴冷,如地府鬼魅,早有人将小太监拖了下去,恐扰了沈砚清静。 岳栩上前,垂手侍立在沈砚身后,余光瞥见沈砚洒了酒的衣袂,岳栩心中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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