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子也好看。” 公主擅丹青,寥寥数笔,宋令枝同魏子渊一同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雨幕飘渺,氤氲落在二人身侧,魏子渊含情脉脉,笑眼如弓月。 侍女喃喃张唇:“公主是想将这画送去大周吗?” 弗洛安每年都会派使臣携礼前往大周,恰逢现下沈砚后宫虚空,国主想着将自己女儿送去,若是能得到沈砚的青睐,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侍女低声:“公主,王上想要的是您的画像。” 公主不以为然:“父王只说要我的丹青,他若是看不上,自己画便是,劳烦我做什么。” 她扬起脑袋,满头珠翠,一双如宝石明媚双眼透亮。 公主作势要撕毁手中的画卷:“父王若不喜欢,那我撕了便是。” 公主自幼被国主宠坏,行事张扬任性。侍女不敢多言,匆忙将画收好。 她轻声哄着人:“公主画的,王上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想着公主貌美如花,若是大周的陛下得以见到公主的画像,定然会心生向往。” 公主冷哼:“那是自然。只是父王不是让我随使臣一起去大周吗?那皇帝宴上就能看见我了,还要我的画像作甚?” 侍女福身,唇角挂着浅淡笑意。 “公主说得极是,是奴婢疏忽了。只是公主这性子也急了些,奴婢听闻大周女子多为温柔贤淑,公主这样的性子,日后到了大周,怕是要吃亏的。” 公主抿唇,对来日可能成为自己夫君的沈砚不屑一顾:“若是他瞧不上我,那也是他有眼无珠。自己眼神不好,难不成还成了我的错?本公主才懒得哄人。” …… …… 雨声连绵。 京中笼罩在乌云之下,不见一点亮光。 许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老道关在地牢中,任凭大理寺怎么审,也不肯再开口。 京中鬼火一事尚未尘埃落定,金吾卫半点也不敢松懈,连着半月严阵以待。 好不容易捱到换岗,三三两两的金吾卫围在一处,冲着黑夜哈欠连天,商量着等会要去何处讨酒吃。 云影横窗,婆娑细雨自檐角下滚落。 长街雨雾飘散,乌皮六合靴踩上青石板路,为首的金吾卫往后退开两三步,同同僚拉开好几步。 “说好的,我可不吃酒。上回吃醉回家,差点没让我家那位打出来,我可再不敢了。各位哥哥行行好,放过我这回罢。” 同僚哈哈大笑:“怎么,你家那位还是母老虎不成?怕什么,尽管喝,大不了今夜同兄弟一起睡便是了。” “滚滚滚!什么臭男人硬邦邦的,哪有香香软软的小娘子好?且我家娘子也不是什么母老虎,若是真不在乎,她才懒得打我。” 那人抱肩仰头,“你们不知道,我家娘子对我有多好,还不嫌弃我每日刀尖上过日子。若不是这几日被那老道害惨,我还能日日回家吃我娘子自己做的红烧肉。那色泽那气味,香得嘞!” 众人抚掌大乐:“改日你带一点出来,也让兄弟几个饱饱口福。那老道着实可恶,明明都在他房中搜出磷碳粉了,他还嘴硬不肯承认。” “那磷碳粉真有那么厉害,能在夜里发光?”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这世上真有鬼火,不过是那老道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伎俩罢了。陛下如今不结案,许是怕那人还有同伙。” 众人逮着那老道又骂了一通。 “京中好不容易安稳,那老道怎么想的,居然还敢当面骂陛下。我听闻他在地牢还嚷嚷着要面圣,还说什么马什么胭脂铺子。” “……胭脂铺?都死到临头还惦记着美娇娘,他是不是疯魔了?” 正心心念念家中红烧肉的金吾卫忽然好奇抬头。 “他说的是胭脂铺子的马掌柜罢?” 众人齐齐望向他,惊讶出声:“……什么马掌柜?” “你们不知道吗?那胭脂铺就在街口,我常陪着我家娘子去,去岁他家铺子关了一阵,我家娘子还伤心了好久。” 雨声连绵不绝,路过的青缎马车溅起一地的雨珠,同金吾卫的方向背道而驰。 沈砚端坐在马车内,一双漆黑眼眸轻阖。 雨声淅沥,伴随着金吾卫的恍然大悟。 沈砚倏然睁开眼睛,漫不经心拨动手中的沉香木珠:“岳栩。” 隔着轻薄的墨绿车帘,岳栩低沉的嗓音传入马车:“属下在。” 手中的沉香木珠轻轻捻过,沈砚眼中淡淡:“……那胭脂铺子可是真的?” 岳栩垂手:“应该是真的,只是那老道说话含糊不清,后来又疯疯癫癫说了好些有的没的,大理寺估摸是以为他在胡言乱语,故而并未记在卷宗。” 良久,马车内传来沈砚一声冷笑。 岳栩低眼,须臾方道:“陛下,属下忽然记起一事,那胭脂铺子,宋……宋姑娘以前也去过。” 沈砚眼睛轻抬:“……你说什么?” 岳栩毕恭毕敬道:“属下不敢胡言,宋姑娘确实随侍女去过,不过也就一回。属下听说,那铺子的马掌柜同香娘子是冤家,宋姑娘后来不再关顾,兴许也有这个缘由。” 老道、胭脂铺子、马掌柜……宋令枝。 匀称指骨落在膝上,沈砚双眸轻闭,深黑眸子落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少顷,驶回旧府的马车忽然调转方向,改向胭脂铺子而去。 长街空荡,只余夜雨凄冷。 作者有话说: 收到画卷时—— 弗洛安公主:这大周皇帝怎么不笑啊 沈砚:你说我怎么不笑 感谢在2023-10-23 23:34:16~2023-10-24 23:2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d、咪娜 5瓶;稻城 3瓶;菈妮、小女子浅灰、月光下的小猫、Lis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 ☪ 第五十六章 ◎沈砚:“怕是宋家一家都还活着。”◎ 第五十六章 长街昏暗, 细雨绵绵。 胭脂铺子前悬着两盏青花水草带托油灯,光影晦暗不明。 铺子悄无声息,似是无人问津。 空荡的长街只有岳栩的声音盘旋。 隔壁妇人闻得声音, 好奇探头出来张望, 青缎马车奢华精致, 岳栩身上的长袍,亦是上用的织金锦。 妇人心中发怵, 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脑袋一缩, 拢紧衣襟想要套上门闩。忽而,门缝中多出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 岳栩拦住门, 端的彬彬有礼:“夫人, 这可是马掌柜的铺子?” 岳栩生得正气凛然, 妇人上下打量他好几眼,没再继续关门:“你是……” 岳栩拱手作揖, 蓦地想起先前路过金吾卫的闲谈,他低声:“明日是我家娘子的生辰,她往日最爱马掌柜的胭脂, 碰巧我近日出远门, 今夜才回,所以想着……” 他垂眸, 面露窘迫之意,似真正为情所困。 妇人眉开眼笑, 垂手笑道:“你家夫人好福气,竟能得你这样一位好夫君,哪像我家那位, 都不知道在哪厮混。” 她笑笑, 倒豆子似的将马掌柜的老底都透出, “不过你今夜怕是买不着胭脂了,马掌柜好像出远门了,铺子都关好久了。” 岳栩心中咯噔,疑虑重重,面上却半点不显:“敢问夫人,马掌柜何时归?” 妇人摇头:“这我倒是不知,去岁他家铺子就一直神神秘秘,常常关着门。” 妇人稍作沉吟,“先前还听说马掌柜要将铺子盘出去,后来不知怎的又说不盘了。你说说,这做生意的,常年累月不开门是怎么一回事?和那兰香坊一样。” 岳栩心中震惊,好声好气送走妇人,躬身退至马车旁,一五一十将妇人的话告知沈砚。 岳栩凝眉:“主子,可要属下……” 沈砚淡声:“嗯。” 秋霖细密,雨打芭蕉。 青石板路上落满雨珠,岳栩翻墙入院,从里面开门迎沈砚入屋。 铺子杳无声息,岳栩提着一盏羊角灯,悄声在铺子转悠一圈。 果真如那妇人所言,马掌柜许久不曾开门迎客,漆木案几上堆着厚厚的一层尘埃。 后院柴房踏遍,岳栩搜遍所有的藏身之处,又上楼,拱手禀报:“主子,店内无人。” 楹花窗子紧闭,漫天夜色被隔绝在窗外。 青纱帐幔低垂,沈砚端坐在斑竹梳背椅上,漫不经心端详手中的郎窑红釉杯。 上用的茶杯,向来是家中招待贵客所用。 若照方才那妇人所说,这胭脂铺子只有马掌柜一人打理,至多只有一个伙计帮衬。 一个伙计,自然担不起这样的上用之物。 沈砚起身,广袖轻拂在空中,倏地,目光落在临窗炕桌上。 墙角不起眼的角落,刻着数道深浅不一的刀痕。 岳栩一惊:“这些是……” 相传账房中的掌柜,都有自己的计时法子。不巧,沈砚在宋府待过些时日,自然也对宋家账房所用的法子有所耳闻。 马掌柜并非宋家人,那这些刀痕只能是…… 沈砚垂首敛眸,嫣红烛火跃动在他眉眼。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沈砚手指在腕间的沉香木珠上抚过。眼中晦暗不明。 刀痕上刻的日子,正是宋令枝在他府邸上待的天数。 手中的沉香木珠忽而拽下,木珠滚落一地,哗啦啦砸落在木地板上。 岳栩瞳孔紧缩,双足跪地:“主子——” 逆着光,沈砚踏着木珠,一步步朝岳栩走去。 木珠骨碌碌在地板上滚落,声音清脆,砸落在如墨夜色中。 岳栩脑袋埋得极低,眼角余光,只望见沈砚覆在自己上方的颀长身影。 沈砚居高临下站着。 漆黑眼眸深沉阴寒,他声音淡淡:“这珠子……你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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