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在马蹄之下,有何稀奇?再有,那方子是宫里的又怎样,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是一张方子,别的我也买得起。” 她仰首,迫着自己对上沈砚的视线:“细看你的眉眼确实不像我父亲,先前是我病中胡言乱语,还望严公子莫往心里去。” 沈砚淡淡:“那方子是宋姑娘买的,可我怎么听说……那是宋姑娘梦中所得的?” 宋令枝眼珠子瞪圆,暗骂宋瀚远多嘴。 沈砚一步步逼近,独属于他的气息无孔不入,森寒彻骨,比之檐下寒冰更甚。 长长台矶蜿蜒在身后,只要再往后退开半寸…… 蓦地,一记利响乍然在耳边落下,像是利刃穿破夜色。 忽见“哗啦”一声,檐下古松晃动,霎时,簌簌积雪尽数飘落在宋令枝和沈砚肩上。 沈砚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躲得及时,只衣袂沾染零星雪絮。 压迫的气息不再,宋令枝趁机站稳身子,拂去肩上积雪。 抬眸,却见黑油石柱上稳稳立着一枚落叶。 半枚叶子没入柱中,可见力道之大。 宋令枝震惊转身。 晦暗夜色中,魏子渊垂手立在游廊之下,手上提着一盏羊角灯。 昏黄光影映在魏子渊一双琥珀眸子中,灼灼有神。 作者有话说: 红煨鳗做法来自袁枚《随园食单》 有看现言的宝宝吗,可以看看我的完结文《痴妄》! 沈星禾第一次见到陆时,是在一个夏日午后。 彼时她刚因为车祸失去双亲,自己也只能与轮椅为生,奶奶为了方便照顾将人接回乡下。 少年就那样站在她面前,头顶葡萄藤挡住了刺眼光线,他笑着朝沈星禾伸出手。 “你是满满吧?你好,我叫陆时。” 满满,那是沈星禾失去双亲后,第一次有人唤自己的小名。 她记住了这个声音,也记住了眼前的少年,那是隔壁陆伯回来过暑假的孙子。 陆时耐心温柔,他会陪着沈星禾复健,也会因为沈星禾一句话,跑遍后山,只为给沈星禾采一株漂亮的小铃兰。 沈星禾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她遇见了陆时。 直到那天沈星禾提前从医院回来,经过陆家院子。 还是那片葡萄藤,藤椅上依旧躺着那个自己熟悉的少年。 陆时正在打电话。 那天阳光正好,风过林梢,沈星禾听见他笑着道。 “……沈星禾,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要不是之前打赌输了,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陆时从未想过,沈星禾会不告而别。 更从未想过,自己再次见到沈星禾,会是在一场演出上。 女孩一袭红裙,一舞惊艳全场。 沈星禾谢幕后,陆时匆匆往后台跑去。 却看见沈星禾从台阶一跃而下,扑进一个男人怀里。 她眉眼弯弯,脸上是陆时从未见过的自信雀跃。 陆时听见她亲切唤对方“哥哥”。 ——哥哥。 那是以前,沈星禾对自己的称谓。 8 ☪ 第八章 ◎夫君◎ 第八章 雪色连天,白芷步履匆忙,撑着油纸伞拥着宋令枝回临月阁。 “奴婢先前回花厅,正好碰上春桃姐姐。” 怕耽搁给宋令枝送手炉,白芷遂找了腿脚快的魏子渊,帮忙走这一遭。 只是待她重回戏楼,却见宋令枝心神恍惚站在廊檐下。 顾不得多想,白芷匆匆将手炉塞至宋令枝怀里,压低声凑至宋令枝耳边。 “姑娘,春桃偷偷给奴婢送来消息,说是夫人打算明日过来,竟是要问姑娘的功课呢,让姑娘提防着点。” 宋令枝目瞪口呆,霎时将沈砚抛在脑后,她愕然:“……什么?” 白芷急急拥着人往回走:“姑娘这大半个月可是一张帖子都未临,大字也不曾好好写,若是明日夫人瞧见,定是要生气的。” 姜氏待宋令枝向来严苛,宋令枝不敢大意,扶着白芷的手疾步回屋。 临月阁各处点灯,一众奴仆婆子手持羊角灯,立在廊檐下,亮如白昼。 黑漆描金长桌上燃着两根如手臂粗笨的蜡烛,烛光摇曳,秋雁轻手轻脚握着烛剪,剪了灯花。 不敢叨扰宋令枝,无声挪至熏笼旁,掀开罩子添了几块提神的薄荷香饼。 宋令枝坐在花梨大理石书案前,奋笔疾书。 这半个多月松懒懈怠,竟是一张帖子也未临。 宋令枝翻箱倒柜,也只在书案上翻出几张旧字帖,勉强可以应付一二。无奈之下,宋令枝只能连夜赶抄。 丑时三刻。 廊檐下,早有坐更的丫鬟捱不住,提着羊角灯昏昏欲睡,悄悄打着盹。 脑袋不小心砸到柱子,惹来“咚”的一声,立刻遭来值班婆子一记白眼。 小丫鬟惶恐不安,忙不迭站直身子。遥遥的,却见一人披着石青鹤氅,双手捧着描金漆木攒盒,自游廊走来。 来人步履轻缓,神色自若。 小丫鬟揉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细看方发现,那是宋令枝从金明寺带回来的侍从。 剑眉星眸,长身玉立。 小丫鬟下意识屏气凝神,悄悄为魏子渊挽起猩猩毡帘。待人走后,小丫鬟的目光方恋恋不舍从魏子渊身上移开。 暖阁内。 三足兽耳珐琅香炉点着海棠香,香雾氤氲。 宋令枝一手扶额,只觉头晕眼花,身子乏得厉害。 秋雁从魏子渊手上接过攒盒,置在一旁的高几上。 “姑娘歇会罢,倘若熬坏了眼睛,老夫人可要心疼的。厨房送了鱼丸鸡皮汤来,姑娘可要尝尝?” 书案上磊着满满当当的诗集书册,宋令枝眉眼透着倦色,她有气无力:“怕是来不及。” 欠下的债不少,就算不眠不休写上一整夜,也是杯水车薪。 白芷轻叹口气:“奴婢说什么来着,姑娘往日也该听劝才是,若是素日多练几张大字,何苦这会挑灯夜读。” 宋令枝后悔不迭,抬头望,倏然瞧见垂手侍立在左右的魏子渊。 她挥挥手:“你回去罢,我这屋有秋雁和白芷守着就成。” 魏子渊身影未动,只视线落在宋令枝书案上的帖子上。 宋令枝好奇:“……你认得字?” 一语未了,宋令枝恨不得当场咬舌。 前世魏家的钱庄是魏子渊一手操持的,若是不识字,魏家的钱庄也不会遍布天下。 魏子渊不语,只从笔架上拿起一支狼毫,挥墨雪浪纸上。 字字遒劲有力,亦如魏子渊本人。 宋令枝凑近瞧:“你字倒是写得不错。” 魏子渊垂眸。 那纸上写的,赫然四个字—— 我可以写。 宋令枝懒懒叹一声,看出魏子渊心中所想,她莞尔:“你我字迹不同,你怎么帮我写?” 魏子渊躬身上前。 视线在宋令枝刚临过的帖子上轻轻掠过,狼毫重握在手中。 不多时,雪浪纸后又续上一行小楷—— 字迹竟和宋令枝先前临的如出一辙。 若非细看,定不会看出有何异样。 魏子渊提笔,又重写了几张。 宋令枝瞠目结舌,惊诧:“你会模仿?” 魏子渊持笔写:不是很好,再练练就看不出了。 宋令枝弯唇,接过雪浪纸细细端详:“已经很好了。” 秋雁和白芷瞧见,忙忙拿来一沓雪浪纸,递与魏子渊。 秋雁喜得眉开眼笑:“既如此,你便替姑娘抄上罢,省得姑娘明儿挨说。” 宋令枝笑着拍开秋雁:“净胡说,你当母亲那般好糊弄?” 姜氏出身书香名门,祖上曾是国子监祭酒,若非当年阴差阳错,姜氏也不可能嫁到宋家做宋家妇。 与宋令枝不同,姜氏写得一手好小楷,在练字上也下了苦功夫。 宋令枝一手托腮,莹莹烛光跃动在她眉眼:“先前我不过三日不练字,母亲一眼就看出我字临得不好,连我几时偷懒她都知。且祖母往日也常和我说,经商之人,‘诚’字为重。” 宋令枝慢悠悠在纸上落下一字,“我若是连这都做不好,岂不辜负了祖母素日待我之心?” 且姜氏本就不喜自己,便是宋令枝此刻拿出上千张大字,她也不会夸自己一字。 白芷和秋雁眼中光亮霎时消失殆尽,讪讪低下眼眸。 秋雁踟蹰:“那姑娘……还写吗?” “当然。”宋令枝不假思索,“方才那鱼丸鸡皮汤还在吗?” 白芷忙忙端了过来,伺候宋令枝用膳:“这会子夜深,姑娘莫吃多,小心积食。” 更深人静,苍苔露冷。 天色将明未亮之时,宋令枝终抄完三十张大字。手腕酸胀,白芷拿了热手帕捂着,方觉好些。 宋令枝声音懒懒:“白芷,我先歇会,倘若母亲……” 正说着话,忽见院外响起小丫鬟急急的一声:“——夫人!” 缂丝屏风后,宋令枝垂手侍立在一旁。 姜氏一身镂金百蝶穿花牡丹纹锦袄,雍容华贵端坐在书案后,素手纤纤,轻翻过案上的雪浪纸。 字帖多是昨夜临的,宋令枝心神不宁,一面担心姜氏看出,一面又提防姜氏问自己的功课。 难得,不见姜氏道自己半句不是。 姜氏淡然起身,月白羽纱鹤氅曳地:“随我去佛堂。” 宋令枝不明所以,福身道了声“是”。 佛堂内。 檀香缭绕,姜氏一手握着犍稚,轻敲木鱼。 钟声古朴悠远。 宋令枝跪在蒲团之上,仰头观音像仁慈慈悲,普渡众生。 藏香氤氲,佛堂不比临月阁,只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银火壶。 冷意渐生,宋令枝拢紧肩上鹤氅,只觉眼皮沉沉。 视野之内,姜氏身影逐渐模糊。 …… “姑娘、姑娘?”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白芷提裙,悄声轻推宋令枝,她手上抱着一个精致鎏金珐琅手炉。 手指无意碰到宋令枝手背,白芷唬了一跳:“姑娘的手怎的这般冷?” 话落,忙忙将手炉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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