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是,羌橘是否还活着? 大规模异形向我所位于的区域进攻,我所在区域的市民濒临崩溃,所有人都害怕第二个坦市之围的厄运降临在他们身上,秩序在这一期间荡然无存,第一天街上的商店关闭了,第二天街上游荡着失业的人群,第六天烧杀抢掠等恶性事件层出不穷,部队持枪在城中巡逻维持秩序,无法离开区域的人民愈发绝望,第十天部队不得不采取肃清极端分子的方式来保证治安。 敌方破坏了媒体的信息安全,叛徒的演说得以在光屏上播放,城市的上方是那张令人作呕的叛徒的脸,他煽动蛊惑着人们,这一时期我位于的区域人心比任何时刻都难揣测,人们会悄无声息演变成叛徒,并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袭击你。 次月,东战场派出部队拖延敌方后备军,为我方争取足够的防御工事部署时间,部队按计划向公路枢纽发起伏击,敌方后备军却没有占领公路枢纽,而是向后方秘密转移,仅留下不断发出无意义指令的通讯装置干扰部队的视线,敌方后备军迫近。 在这个最混乱的时刻我仍记得那天清晨六点,军队在市区内列队戒严,最高司令乘坐的车在太阳快要升起的那一刻进入人们的视野,他从容严肃向士兵敬礼,我们都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时刻,我们所在的区域极有可能在敌方的射程之内,那一天那十五分钟,我的精神处在极其折磨的高度紧张状态。 车辆停住了,司令向着东方的标志性建筑敬礼,坍塌的废墟之上联合区旗帜高高升起,人民欢呼,太阳升起了。 那一年的九月也是我记忆深刻的一天,敌军停止了空袭,城中在这天停止了警报音。一名士兵路过丹尼尔身边的时候扔了一根烟与打火机。 “丹尼尔,昨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 士兵拍拍丹尼尔的肩膀走了,我看到丹尼尔拿着打火机略微迟疑的神色,我那一刻忽然有些疑惑地想到,难道丹尼尔也被这昼夜不停的战争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吗?想到这里我笑了笑摇摇头。 “今天没有空袭,”我对丹尼尔说道,“算是迟来的美好的生日礼物。” 绶带鸟出现在丹尼尔的肩膀上,丹尼尔拿着打火机一言不发,他的神色一如既往那样冷静,眼睛波澜不起又深邃。 嚓得一下一簇火苗亮起,丹尼尔静静地看着火苗,他还是那样让人不可琢磨。 “生日快乐。” 我没期待丹尼尔会回答我什么。 “生日快乐。”丹尼尔开口了。 正当我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丹尼尔一动不动用那副冷静的表情说了下去。 “生日快乐,小先生。” 丹尼尔回忆录 战争进入后期的那个深秋是我记忆最深刻的日子。 最高统帅部决定在坦市与对岸的瓶颈区开辟突破线路,新增后援军与坦市原军队将在城市外围与内部发动进攻,发起的近两个月的强攻并未成功,夹击策略在次年开始奏效,两路军队缓慢推进,解围成败就在这一时期,我随增援部队前往被围困的坦市,我与羌橘在这一期间从未见过,两路军队只剩下最后两公里的时候,我在日夜不断的进攻之中短暂的奢望过或许羌橘就在两公里之外,也或许,不在了。 敌军死守中间地带的交通线没有撤退,我们必须在敌军增援抵达之前成功汇合,对岸的据守军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在这一年的一月十一日夜晚我与羌橘在废弃楼道中相遇,这一年没有十八岁的羌橘,没有奇迹,二十一岁的羌橘穿着血污的作战服和我相遇。 与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我们在这个世上并不美好的地方相遇,而这次换他来拯救我了。 他打开了我胸前的医疗装置,替换了他胸前的设备,他的精神数据混乱得异常,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哨兵的精神数据能混乱到这种地步,但他在那一天的声音却是那样镇定。 “编号T411士兵位于废墟东南角,你要保证他的精神数据稳定。” 这是这一天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嗅到异常的讯息,也印证了我对部分士兵在战争初期就接到与我们不一样的文件的猜想。 他的医疗装置在我的作战服内运作,好像他的心脏在我的躯壳里跳动,我在这一天坚守了所有向导必须遵循的条例。 向导必须在任何时刻维持镇定,直到死亡。 这一年一月十八日坦市宣告为时六百六十一天的围困解除,东部反攻开始,我与部队沿交通线进行防御工事部署,而这一天羌橘在医院死生未卜。 羌橘回忆录 价值选择 这是关沧明教过我的所有东西里我记忆最深刻的东西。 也是我在战争中学到最深刻的东西之一。 去前线的前一年我在封闭的会议室里与李教授见面了,我知道她是周名一生中最尊敬的人。那个十月中旬我与其他转换剂受害者听着李教授的发言,老实说关于周名的计划我并没有那么意外。 与我同一批转换剂受害者共计五万余人,幸存者四万余,周名在当年早已明白他将犯下滔天罪行,他深知这件事无法终止,罪恶已然造成,于是他做了他自认为最好的弥补,将我们改造成能与异形共鸣的战争机器,我们仍然逃不开做刀的命运,却被周名送到了最好的握刀人的手里。 计划还未完全实施的时候周名已经死亡,周名死前李教授收到了周名的资料,李教授在这之后便远赴前线,并在前线的研究所进行了为期十多年的研究,部分受害者在这一期间同意了实验计划,第一批能与异形共鸣的战争机器就诞生于这段期间。 “所以我是哨兵又有向导的特质,周名需要能对异形反向干扰的战争机器。” 我平静地问着李教授,身侧的一个男生忽然冲了上去,他被人拦着发疯一样冲李教授吼叫着,“你tm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剥夺了我全部人生!全部!我是我妈妈不愿意生下的产物!我的前半生是他实验室里的实验品!他死后却要我成为他洗刷罪名的工具!哈!要我为他光荣赴死?!让我不能选择地生最后又为了这个该死的联合区去死!他的名字多年后会风风光光出现在媒体上!而我呢?!我呢!这就是你们认为的正义与光荣吗?!受害者不配被赋予人权吗!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杂种!道貌岸然的杂种!他毁了我整个人生!你tmd懂吗?!整个人生!” 我静静地看着混乱失控的场面突然觉得疲惫。 我恨周名,我曾可怜过他,但我那样恨他,与我恨卢阐余七平还有其他仍未遭受报应的那些人一样地恨,恨进我的骨子与肺腑。 但这一天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很疲惫也很清醒,我想或许这就是命,我的人生再也不可能进入正常的轨迹,多年前我就被安排上做刀的命运,可我很自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我告诉李教授我需要一点儿时间,我抱着可怜的希望等待着我的父母,等待着丹尼尔,但我其实已经做好签字的准备,所以我配合了接下来所有与计划相关的人体实验。 我在这天走上天台,高览神色肃穆,他的兄长死后却好像在他身上延续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看着他的脊背就能看到他的兄长的影子。 “羌橘,我要申请去前线了。” 他走出了死亡的阴影,他蓦然之间成长了,他成长的那么快,他在我的跟前已然是成人的模样。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想对过往还带着一些孩子气的高览告别也在无言地向现在的高览告别,他先是一愣然后哭了,或许他本能地意识到,我在对他告别了。 你要活着回来。 我对他笑了笑想到。 所以或许与大多数奔赴前线的士兵不一样,我在奔赴前线的初期没有对存活抱过太多的幻想,我们被分布在不同的战场,指令需要我们定位异形中向导的存在,我在战争初期与中期从未感觉到所谓的异形向导存在于哪里,很多时候我开始质疑它的真伪,而当战争后期我的精神数据开始异常的时刻我忽然明白,它距离我越来越近了,死亡也距离我更近了,我的最后一步来临了。 我失去了对过去的缅怀,在战争后期的每一天我失去对未来幻想的能力,我对能与丹尼尔行走在山坡上行走在鸢尾花丛中的未来不再幻想,上天对我为数不多的仁慈终于来临,我在战争后期一月十一日那天与受伤的丹尼尔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内相遇,他的三个医疗装置全数瘫痪,我的胸口还有两个医疗装置在勉强运作。 我在这一刻做出了价值选择 我认为丹尼尔·谢利的生命价值高于我 我选择让他活下去 高览回忆 我后来仔细回忆了很久,也许丹尼尔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样冷静。坦市彻底解围之后丹尼尔的肩上时时趴着绶带鸟,他站在透明的救护房外和我一起看着濒死的羌橘。羌橘与其他接受人体实验的士兵被单独隔离,一月十一日那天羌橘与其他进行人体改造的士兵成功感应到异形向导的位置,羌橘的精神污染导致了他与祝福同时失控,羌橘被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被钢管贯穿,祝福偏移了他的心脏刺穿了他。 我以为我会发疯但我没有,相反奇怪的冷静压制着我,无论是得知羌橘要死的那天还是现在,我都日夜处于诡异的冷静之中。当我意识到这种冷静太过异常的时候,丹尼尔的精神体忽然在空间里横冲直撞,我的悲痛与崩溃在那一刻爆发出来,我才意识到丹尼尔的精神体在对我进行精神压制。 “快制止你的精神体!” 有人高呼!我一扭头看见丹尼尔冷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深邃,他衣服的纽扣错了一位。 “但我可以护着你……” 丹尼尔不管不顾周围的骚动慢慢地行走着,他轻声喃喃着好像被关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如果我不能多给你什么,至少把我的任何裁成两半我都要去护着你……” 他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脚步,睁大了眼睛, 一名军医尖叫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可怕的精神污染让我的精神体连带失控,丹尼尔慢慢走着,他看着墙壁,看着天花板,看着玻璃,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他忽然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序列S020604 羌橘 处决?” 我那一刻终于发现,他疯了。 第160章 战争回忆录2 我在坦市解围那一年的三月二十三日脱险,军医说那天是个好日子窗外开花了。 我坐在看不见外界的观察室内对另外几名脱险的士兵笑了笑,我们在写报告。 我在死亡边缘兜转的日子里美梦噩梦一幕接一幕,临死的关头我的记忆被尽数还给了我,我坐在我的梦里看着过去的我,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日子早已不可追回了。我终归只是我的过去的局外人。 我借以我年幼的眼睛看到祝福的初次降临,我的惊奇被身体的剧痛与母亲的惶恐叫声击溃。祝福还未成型飘在空中,我躺在地上看到母亲的脸一点点儿清晰起来,她看着我,她让我觉得她比我更疼痛。 在梦里,年幼的纪羌总是在打针与吃药,实验室的画面是模糊的,针管也是模糊的,药瓶也是模糊的,但是我的父亲与母亲很清晰,在梦里我推开了阁楼的窗,外面的世界也是那么清晰。 梦里的纪羌快速成长,纪羌越是长大就越是不再笑了,小纪羌与父母争吵的日子越来越长,我看到父亲在小纪羌的身旁摊开书的那一刻,小纪羌又开始歇斯底里了。 我悲哀的看着过往的自己冲他怒吼,“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外面的世界……!” 他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年幼的我,“我不能让你活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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