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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陈韫一眼就认出那是乌鸫的羽毛,像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的浮木般,他双手握紧话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南乙,南乙,你听我说,我一直有件事没说,你不给我机会,当初在学校里那只乌鸫,它不是 “不是你杀的。“南乙冷漠地截断了他的话,自己说了出来。 陈韫呆愣住,仿佛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以为这是个巨大的误会,他笃定地认定这是南乙彻底无视他的根源,如果当初他解释清楚了,他们之间还有转圆的余地。至少那天南乙不会冲到他教室揍他。 他根本不知道,南乙头一次大打出手的原因,是知道他父亲就是害死他外婆的真凶。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只鸟...... “这重要吗?“南乙捻着那只羽毛,无所谓道,“你这么在意?" 陈韫心里最后的一点信念被碾碎了。原来南乙对他的恨,和那只鸟没有丝毫关系。原来他从头到尾没在乎过,没看过自己。 他迅速地枯萎,失去生命力,嘴唇也变得灰白。他开始大叫,就像每一次他犯了毒瘾一样发疯。 这立刻引来了狱警,他们试图强行带走他,但南乙还没玩够。 他装出好友的模样,对狱警说:"警官,他只是太想念他的亲人了,一时间控制不了情绪。他家属来不了,特意托我给他带了句话,您让我放给他听吧,听完之后他应该会好一些。" 看着南乙诚恳的模样,狱警网开一面:“好吧。 他们把陈韫摁在椅子上,死死压着他肩膀,把听筒抵在他脸上,仿佛架着一把刀似的。就这样,陈韫像具行尸一般,被强行摁住,听完了南乙播放的录音。 就是不久前,陈善弘说出的那段话。 在听到“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时,陈韫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彻底溃败,疯狗一样拿头拼命撞桌子,一下,又一下,谁也拦不住。 而南乙什么都没说,只是笑。 等他看到额头红紫的陈韫被强行押走,才拿着那根羽毛,站起来,转身不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一扇铁门隔开了阴影与阳光。大门之外依旧是蓝天白云,是漂亮得不像话的北京。他一步步朝外走去,回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发现秦一隅不在车上。 于是他四处转了转,最后在露天停车场西边的墙根儿发现了他。 秦一隅半蹲着,身边竟然围满了各种流浪猫,地上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透明塑料盘,上面放着牛奶,旁边是几个舒化奶盒子。这些茸茸的小家伙争着抢着蹭他,皮毛被照得发亮,尾巴翘得高高的,甚至还在摇晃。午后的阳光烟雾般萦绕在他们四周,造出一种奇异的梦幻感。 他长久的、力透纸背的仇恨,没能消解在方才痛快的报复中, 但在这一刻,竟然融化了。 怕打扰,隔着好几米,南乙轻声喊了他的名字:"一隅。"” 于是秦一隅回头,脸上挂着和过去一模一样的笑,轻盈,灿烂,仿佛还是那个会因为闹鬼传闻而调研的男高中生,还拥有一颗可以无数次死而复生的狮子心。 他怀里抱着一只小猫,捏着小猫爪冲南乙招了招手,小声说:“我给他们喂了好多牛奶,他们和你一样喜欢喝牛奶。" 它们好像也和我一样喜欢你。 南乙下意识露出笑容,耳边却忽然回响起徐翊的话,短暂地变回那个只想要报复世界的厌世高中生,下一秒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舅舅说的,希望世界继续运转的那个瞬间。 作者有话说 由公众号:小小柒的精神食粮 整理 还剩最后一个番外了,我决定明天写了发,就不再隔一天啦 我之前说的要写的相性一百问感觉字数会很多,所以决定完结之后写在福利番外! 之后还会有一些免费番外写在番外合集(双子的也已经写完了,严迟的之后也会写) 第125章 番外十:西伯利亚 一年的工作暂时结束,寒假来临,秦一隅在南乙家过了年,大年初一的深夜,他忽然对南乙说:“咱们去西伯利亚吧。 就这样,2月18日,南乙陪着他,第一次来了一场毫无计划和准备的旅行。这场出走不仅来得突然,连交通方式都是他始料未及的——火车。全世界最长的西伯利亚大铁路。 秦一隅背了把木吉他,牵着他的手,就这样离开了。 即使不算境内的部分,要坐完这趟列车也需要七天七夜。像这样效率低下的出行方式几乎是南乙不会考虑的,但真的登上去,和秦一隅待在一块儿,他才发现,原来有那么美的列车。 第一天的下午秦一隅就和同车厢的俄罗斯旅客打成一片,他弹着吉他,和一群喝伏特加喝到脸通红的俄罗斯男人一起唱喀秋莎。一开始,南乙很不适应这种热情的社交氛围,但后来也加入其中,为他们吹口琴。 晚上,秦一隅喝了不少别人塞过来的伏特加,醉醺醺地揽住南乙回到他们的双人包,关上门,一起挤在下铺,热烘烘地用鼻梁拱他的脸,搂住他接吻,接到两个人都喘不上气。 他用新学的俄语逗南乙,叫他“亲爱的”、“甜心”和“我的小兔子”,用唇钉磨他的耳朵,弄得南乙招架不住,只能把他摁在床上亲,堵住他的嘴。 每当南乙对他说“闭嘴”,他就笑,一双眼醉得发亮,小声说俄语里的“不”,连续好几遍。这是个单音节,从鼻腔发出黏糊糊的类似“涅”的声音,被他念出来简直就是撒娇。 几天下来,他们俩竟然能听懂不少,也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一起在火车上聊天,玩游戏,甚至写歌。 “你们是来旅游的?你们是学生?” “是啊。" “可你们的歌唱得真好!” “我们是街头卖艺的!“秦一隅张口便说,“就是把帽子放在地上,等着别人往里面扔钢铺的那种人。" 南乙笑了,那他应该背上贝斯的,等着别人问你的吉他怎么没声儿,然后让秦一隅上去揍他。 他们在同车厢认识一个叫伊万的年轻人。他带着在莫斯科交往的女友回家见父母,和他们目的地一样,都是去贝加尔湖。他的父母在镇上经营着一家小商店,在湖边森林里有两栋木屋,经常租给需要度假的人。 于是他们跟着伊万下了车,租了一辆大皮卡,一起前往贝加尔湖畔。 “他们不会把咱们卖了吧。"秦一隅笑嘻嘻地揽着南乙。 南乙没什么表情,轻声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况他已经事先查过,对方父母的商店确实搜得到,木屋也在民宿网站上挂过链接。 这下秦一隅笑得更开心了,引得伊万好奇,用英语问道:"你在笑什么?" 秦一隅则胡乱回答:“我男朋友特别会讲笑话,可惜我不懂怎么翻译给你听。 南乙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懒得揭穿他。 伊万的父母暂时关了店,带着这几个年轻人去了湖边。两栋木屋隔着六百米左右的距离,都在湖畔的泰加林森林里。 这里现在接近零下20度,白雪像一张厚厚的羊绒毯,覆盖了一切。森林冰冻,遍地雾松,走在哪儿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和北京很不同,这里的空气寒冷、清冽,针叶林的香气混合苔藓湿乎乎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闻起来很像你的味道。"秦一隅深呼吸后,告诉南乙。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味道。" 秦一隅笑了,低头凑到他耳边:“你的会再甜一点点。"后面他重复了一遍”一点点”,只不过是用俄语,很可爱的两个音节。 “比不了你。”南乙冲他扬了扬眉,“你是熟过头的橘子。" 他们付了房费,伊万的父亲给了他们钥匙和一把沉甸甸的猎枪。 “我爸很喜欢打猎。”伊万用英语对他们解释,“他说明天可以一起去森林。" “好啊。" 木屋有两层,下面是带暖炉的起居室和厨房,上面则是卧室,里面布置得相当温馨,暖炉一点,房子里很快热起来。两人在房间脱下从列车中间站点买的毛帽子和厚围巾,抱着彼此,像两只小企鹅一样晃动。 炉子里,柴火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窗外起了风,卷着雪呼呼吹过,冰冻的湖面闪烁银亮的光,远处的泰加林变得模糊不清,天幕也渐渐地变深,一点点染上灰暗的蓝调。 秦一隅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是刚刚伊万的女友分给他们的。他拆开塞进嘴里。 “什么味道的?“南乙问。 “你猜。”秦一隅含混说。 南乙懒得猜,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包装纸,可没抢到,这下他干脆直接凑上去吻秦一隅,试图用更直接的方式去获取答案。 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暗算了。 “唔!" 这糖简直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酸的东西! 俄罗斯人甜点里的糖不都是致死量吗? 秦一隅是怎么面无表情含在嘴里的? 他被酸得打了个激灵,想直接推开秦一隅,却反被他摁在墙壁上,被他采用最强势的方式继续了这个吻。秦一隅控着他的后脑,像是企图连同这颗糖一起把他吃进去似的,尖锐的酸味刺激着味蕾,唾液克制不住地外溢,好几次差点呛到。这是他们接过最粗暴、最湿润的吻。 那颗硬糖在柔软的舌尖被推来挡去,渐渐融化,湿哒哒的水声弥漫开青苹果的香气。南乙受不了这酸味,眯着眼再一次用舌尖将糖球推进秦一隅的口腔,很快他听见碎裂声——秦一隅咬碎了那颗糖。 紧接着,更加浓郁的苹果味淌进来。这糖竟然还有夹心。南乙感觉自己浑身都酸得没力气了,一阵阵酸麻从牙尖传到手指。他咽不下也吐不出,被刺激得头一次克制不住轻哼,在秦一隅的舔,弄下,和这颗糖一起融化。 这个吻结束于糖果消融的时候。秦一隅抱住南乙,大猫似的舔着他嘴角脸侧的亮晶晶的液体,青苹果味儿,有些黏,颇为耐心地帮他清理,结束之后,南乙还没完全平复气息,手仍旧攥着秦一隅的毛衣领,指关节透出好看的粉色。 铁路上待了好几天,除了接吻也做不了别的,两人现在跟暖炉 里的木柴似的,一点就着。酸糖把南乙彻底地打开了,化了个彻底。 秦一隅的狠劲儿全用在床上,半强迫地又逼着他吃了两颗,是蓝莓和草莓味的,南乙全身都被弄上这酸涩的糖汁。 “明明是甜的。”秦一隅细细品尝了一遍,“真的。" “扯淡。"南乙嗓子都哑了。 “再骗我吃这个,你就死定了。" 秦一隅敷衍着说好,心里却不这么想。 “那我们拿回去骗严霁和迟之阳。” 在这种时候提到队友总有些古怪,南乙没有回答,搂住秦一隅接了个缠绵的吻。 后来的几天,他们跟着伊万一家人在森林里探险。南乙在射击上的天分令伊万父子惊叹不已。 秦一隅也很聪明,只是有些不务正业,挨着他用这里最常见的表述黏糊糊地表达爱意:“我的小兔子。” 他刚说完没多久,南乙就端起枪,砰的一声。他面无表情地射中一只盯了很久的野兔。 “你好可怕。”秦一隅打了个寒颤。 “谢谢夸奖。”南乙勾了嘴角。 两人踩过雪和枯枝去拿战利品,谁知不远处忽然传来动物的鸣咽声。他们默契地看了一眼彼此,小心地拿着枪走过去,在一棵松树背后发现了一只蜷缩着的小动物,灰黑杂色的皮毛,脸埋在尾巴那儿。 它似乎受了伤,小腿下面的雪都被染出一小片红色。 “小狗?“南乙皱了皱眉。 秦一隅却忽然间兴奋起来,“狼!这是小狼崽儿!" 南乙眨了眨眼,又扭头,盯着地上那一小团毛茸茸的生物,心情很奇妙。 在秦一隅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把这只小狼崽带走。 “可能是被熊伤了。“伊万父亲说,“你们要是不捡回来,等到熊回来,他就被吃了。" 他们帮这只小狼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给它喂了牛肉罐头和水,用衣服堆了个小窝将它放上去。晚上,小狼的精神状态才好了许多,试图给自己舔舐伤口。秦一隅用纸盒做了个简易的伊丽莎白圈,给它套上。 这太滑稽了。南乙和这只可怜的小家伙对视,觉得它也很嫌弃。 “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秦一隅笑着说,“你起。" 南乙想了想:"Ghost." 一旁的伊万兴奋地点头:“好酷的名字,好适合他。" 秦一隅却笑得格外温柔,望着困得快要睡着的小狼崽,轻声说:“小幽灵。" 这里的食物和环境一样原生态、粗犷,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鱼汤和面包。 “吃不惯吧?" 南乙不说话,就盯着他。 “走,咱回去。“秦一隅揽住他的肩膀,“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回到他们的小木屋,南乙才发现秦一隅不知什么时候去镇上买了牛肉,他用伏特加炖土豆牛肉,香得“小幽灵”仰着头满房间嗅。 两小时后,热乎乎一大锅被秦一隅端到小木桌前。两个人,一只小狼,在暖炉前围着小桌子吃肉。秦一隅撕碎了面包,扔汤里,吸满汤汁后喂到南乙嘴边。 “好吃吗?“秦一隅揉了一把南乙红了的后颈。 “嗯。“南乙点头。 秦一隅靠过去对着他耳朵,“快夸我。" 南乙也吃得醉醺醺,下巴抵在他肩上:“哥哥真厉害。 没想到他会这么夸,秦一隅愣了一秒,然后开始傻笑。 “你一笑我也想笑。“南乙说完,自己也笑了。 秦一隅捏着他的脸:“你笑起来多好看,牙齿尖尖的,要多笑。”说完,他晕乎乎看向仰着脑袋的小狼崽儿,摸了摸他的头,“你也是,你们可真像。" "都这么漂亮。" 小木屋门口有一架秋干,是伊万父亲做的。 他们酒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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