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至心,叫她立刻白了脸。 她抬眼望去,伪境里那名紫衣女子痛苦又失望地看着她道:“你喜欢他。” 五雷轰顶。 (感谢1月有1天,稍微有点紧张了时间,加紧写,可能最后就字数比较多了。) 企鹅 第16章 终章 孽海的浪潮退去了,好似未曾汹涌过,天际仍是绚烂的红,司命还伏在斐孤身上,一时僵硬不已。 你在害怕什么?你为什么怕你喜欢他? 她还在混乱地想,斐孤却掐诀清理了她的身体,重新给她穿好衣裳。 一场确认她存在的激烈情事结束后,他也好像平静下来了,抬手理正她的冷玉簪,他温顺地埋在她的脖颈间,依恋道:“苦楝,你杀了我罢。” 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在她脖颈间蹭掉太多泪水,他的身体自始至终没有热起来,那身衣袍浸透了血反而更凉了。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作何反应,两人仍是相拥的姿态。她不出声,斐孤也就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不动,唇擦过她的脖颈,印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苦楝。”他唤道,捧起她的脸试图再吻一下她的唇,司命却别开了脸,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渐渐站了起来。 斐孤无力地笑了一下,随她起身,跟在她身后。 “你要去哪里?苦楝。” 司命茫然地站在孽海畔,望向水面影影绰绰的两人,交叠的双手焦躁地不断揉搓指间,试图抹去那份隐约的突兀痛楚。 “苦楝,你喜欢过我吗?”他走近了,坠落的恨水被他握在手中,在他环住司命腰之时,一手去拉她的手腕,将长剑放在她手中。 “别叫我!滚开!”司命却陡然被激怒,竭力保持平稳的手握紧了剑柄,一剑朝他刺去。 毫不留情的一击,斐孤胸口血迹宛然而生,他却在笑。 司命从他身体里抽回长剑,淋漓的血沾满剑身。 “不是的……”她摇头,眼睛却不看他,“我不会喜欢你的。” “我若是喜欢谁,决计不会伤害他、折磨他的。” 她的目光落在恨水剑身,恍惚道:“我若是喜欢你,不会想置你于死地的。” “我在意的人,我从来不会伤害他们的。” “没有喜欢过你,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他笑着应了,“你来,我教你怎么彻底杀我。”斐孤抬手示意,司命不动,斐孤只好往前走,试图握住她持剑的手,她猛地抽回手,不让他碰。 斐孤顿了顿,望着那张永远漠然的面容,忽然扣住她的肩,低声道:“我死之前,再亲一下我好不好?” 俯低下来的英俊面容苍白脆弱,他闭着眼几乎是虔诚的,那唇凑近了,一吻即将落下,司命再度别开脸,一掌击开他。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她握着剑喃喃道,一步一步往孽海退。 为什么? 为什么指间涌动的痛楚无法抹去?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步之遥,她混乱地看着斐孤,退无可退之时,一脚踏入孽海,惶然坠入深海。 斐孤一惊,跟着跳入孽海,试图去拉她。 很奇怪,真正坠入孽海之时,她指尖痛楚却不断消退,她的心开始渐渐平静下来,恍恍惚惚想起旧日。 “念归道长,又过一百年了,你与他还在痴缠。”苦楝还待在须弥观,又叹一声。 “无妨,他迟早会为我改变的。” 苦楝摇摇头:“百年前我曾经撮合一对男女,是一对并无血缘的兄妹。那时那个人为了妹妹逼我相救,我那时十分厌烦,很有怨气,于是救人之后,我逼迫那人娶他妹妹。” “很恶意,我知道他不喜欢他妹妹,但是他妹妹喜欢他,这一生,他都是为了妹妹在活,从未得到自由。他逼迫我救她妹妹,作为代价,我要他永远失去自由。” 苦楝低头道:“五年之后,我在驿站遇到那位姑娘,她不似旧日羸弱苍白,满面笑容地同另一位男子在一起。我以为是那人不守信用,并未娶她。” 她还记得朝梦摇头笑道:“并非如此,我病愈之后,哥哥本要娶我,是我自己拒绝了他。” 苦楝当时愣了愣。 “哥哥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并不想让他不快乐。他自由了,我也自由了,天大地大,何处没有好男儿?我想哥哥想出去看看,我也应该四处看看了。”朝梦不再是被迫困在病榻上的弱女子了,当天地向她敞开,她也要走出那座院落了。 “我现在很好,年底也会带夫君去见哥哥。”朝梦依旧温柔,关切问她,“不知医女是否一切安好?” “我很好。”苦楝干巴巴应道,“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医女。”朝梦即将离去之时,犹豫转身,“或许有些冒昧,但您若能再见他一面,或许……” 苦楝却已不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桂花树下永远香香甜甜,苦楝捧着热茶,“我一向不爱撮合姻缘,只那一次因我的恶意,差点强迫两个人在一起,我甚至没有考虑过那位姑娘的心情,她的人生要如何。还好他们最终并未一起。” “做对貌合神离的怨侣也很蹉跎。”苦楝沾水在石桌上轻轻写了两字,忽然道,“念归道长,他背着你犯下诸多杀孽,你知道吗?” “我知道。”念归道长低声道,“他会改的。” “你希望他改,他就会改吗?”苦楝想了想,“他希望你同他一起,但是你也不愿,所以你们才一直僵持不下是不是?” 念归道长沉默不语。 苦楝想起妩盼曾经驯服的一只妖,道:“我的一位朋友曾因一时兴起,强迫了一位食素行善的妖,她引诱了他,令他吃生肉,杀同类,以她指令行事,满手血腥。” “然后呢?” “然后有一日,他又杀了一只妖兽,在溪边清洗双手之时,忽然便顿住了。” “他应当是醒了,不知这些日子杀人吃肉的到底是谁,是他吗?还是别人?” “那明明不是他本性所愿,是我的朋友驯服了他。” “可是被驯服的他是真正的他吗?” 念归道长一僵,望向她在石桌上写下的两字——相配。 “那日恰好他正遇仓山老道,于是点化了他,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做仓山老道座下兽,也不愿留在她身边了。” 她想起那夜妩盼来寻她饮酒,喝个酩酊大醉,却不说喜欢他,只拎着酒罐摇摇晃晃道:“他以为他是什么个东西?我男宠众多,会在意他的去留?” 说罢,手中酒罐就被妩盼狠狠扔下,哐当砸碎了,苦楝望去,妩盼娇艳的面容上是罕见的愤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过去许多年了,她再没见过妩盼如此模样,眼下她抬头望进念归道长的眼眸:“道长也想驯服他吗?他愿意被你驯服吗?” “我……只是想度化,叫他改邪归正。”念归道长急道。 “道长令他改邪归正又何尝不是一种驯服呢?那邪也不是邪,他也不是从前的他,你道是度化,可于他或许只是驯服。” “就好似道长不愿为他入魔道,他亦不愿为道长行正道,本性不变的道长与他真的相配吗?” “若是逆了本性,面目全非的彼此又真的能相守吗?道长又还要与他蹉跎多少年呢?” 念归道长不再言语,骤然起身,失礼地率先离开了。 不日,她也离开了须弥寺,两年后却收到念归道长的来信,是风中飞来的一只乖巧的灵鸽。 “见字如晤: 苦楝,时机已到,吾不日飞升,只一事相求,来日故人逝去,汝着道袍代吾见他一面,多谢。 愿不日天上见,一切如愿。” 念归道长果然飞升了,苦楝依照她的请求在百年后,那人身死之时赴往他的葬礼。 白发朱颜的道人躺在黑棺之内,手里紧握着一枚泛黄的信。 “阿忱,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我答应你会为你停留,但我还是要走。从此你行你的逍遥道,我走我的通天路,彼此自由罢。” 念归,念归,她却不归,终于抛下一切挂念,飞升以后也再不回头了。 苦楝静默地站在这奠堂内,想起旧日她与念归道长的对白。 “念归道长,你觉得何谓道,修道到底是修道,还是修我?” 念归道长莞尔一笑:“你认为呢?” “或许是修我?”她不确定。 “那又是如何修我?” 如何修我? “未曾言爱,未曾言恨,不爱不恨,是谓修我。”苦楝信誓旦旦地回道。 念归道长一笑置之。 飞升之前,曳月领着她的心上人如约来见苦楝。 “阿楝,这是我的道侣。”她不大好意思,身旁的俊朗男子客客气气地向她颔首,苦楝亦回礼,那人知趣,不一会儿便退到一处去,留给她们二人说话。 “你们成亲了?”苦楝问。 曳月摇头:“我已不在意世俗的姻缘,只要他在我身旁,成不成亲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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