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别有用心,有意为之。 可他方才不过只是随意同那凡人寒暄了几句,那屋檐上落下的碎片也死不了人。 文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扭曲妒忌的想法。 她这样关心那凡人,几乎是立刻出现护着他。 文簇额角上的血迹顺着下巴滴在雪白的道袍上,血红肮脏的泥泞一片,他从头发上拿下一块碎片,紧紧捏在手心里,表情木然。 他在侍从们惊讶不解的目光中静了许久,这才调转身缓步回了内室。 他想:不能再这样了,他还没有向她道歉,哪怕他没有资格,他也应该找个机会去的。 他受不了苦楝对他视若空气,更受不了她戒备敌对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明明她以前对他那样好,明明她以前最关心的人应该是他。 那粗糙不平的瓦砾碎片握在手里,文簇手心几乎满是血。 金钟轻响,暮色已至。郑钰曾为太子伴读,与太子乃是少时好友。这日太子与郑钰畅谈许久,直到天色将晚,苦楝与舟疏都没有见到太子,二人反倒浑不在意,轻松地离开了聆音观。 刚回院子门口,侍从就行色匆匆地跑过来,呈信禀告要事,舟疏歉意地看她一眼,就急急忙忙随着侍从进了院子。 苦楝慢悠悠地也要进去,忽然就被一只手拽住衣裙,她疑惑地转身,就见一面容损毁的女子不知何时跟在身后,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语气恳切地求她:“求姑娘帮帮我。” (今天浅虐一下,明天虐) 第66章 楝木簪 苦楝立刻去扶她起来:“姑娘不妨直说,不必如此。” 夜色之中,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几乎又自卑又胆怯,似乎十分为难。 她的手腕也纤细得有些过分,苦楝顾及她一路遮遮掩掩,拉着那女子瞬间移至一客栈内,吩咐小二要了个雅间,耐心安抚她,要她慢慢说。 这位姑娘名唤晚渔,是穷苦人家的孤女,因家境贫寒,母亲怀孕期间并没有足够的食物供她养胎,只能时不时吃父亲江边打捞回来的白鱼。 本以为那白鱼是极为滋补的,谁知她出生时不足月,大半张脸上还带了可怖的崎岖疤痕,自小因容貌受尽欺凌嘲笑。 而那日苦楝救得公子是她一直恋慕的心上人,晚渔是无意发现他倒在药堂外的,也是无意捡到苦楝那支发簪的。 她带着帷帽守在郑钰身边,郑钰便认定她是救他之人,哪怕她再三否认,仓皇逃走,郑钰也还是固执地认为她就是他的恩人——因那根楝木花簪,因当时残存的楝花香气。 在那日之前,晚渔从未奢望能与郑钰一起,后来她仓皇逃走,郑钰也仍旧待在药堂,安安静静等她回来。 她不该回去的——但她忍不住。 她走回了他的身边,看那世家公子神色温柔地对她笑:“姑娘,你来了。” 而后晚渔便隔三差五地去见郑钰,他伤势未愈,本该回府的,但他怕父母担忧,仍留在那个朴素的药堂待伤势好全。 晚渔捏着那根楝木花簪,好几次想告诉他,其实救你的人是这簪子的主人。 但看着那张俊美温柔的面孔,她犹豫着终究没有开口。 可是她想瞒也是瞒不下去的,因这张脸——因这张连她自己都痛恨的脸。 郑钰曾非常小心地问她能不能让他见一见她的真容,她沉默不语。 她没法叫他看这样一张脸。 可郑钰修养近三个月也伤势全好,他快要离开了,晚渔留不住也没法留。 可是他对她说:“姑娘,若你愿意可以随我回府上,我定以礼相待。” 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想报答于她。 她带着黑色的帷帽,衣着朴素,身形瘦小,一看便家境窘迫,晚渔再清楚不过他是想接济她。 但她却不能受,不是因为她于心有愧,而是她害怕——郑府是大户人家,人多眼杂,她遮不住容颜,迟早会暴露在他眼前。 她不敢,于是她拒绝了。 但郑钰太好,总是辗转在药堂拖人给她备下许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再附上一封信。 可她没读过书,根本不识字,每次都要拿着信去请街边的写字先生替她读信。 那信上只是一些寻常的关心,但她在这样的温柔中愈发煎熬,她太喜欢郑钰了,喜欢到为他攒钱买了书,咬着牙苦学那些生僻又复杂的字。 她不够聪明,已过十八,学习起来十分吃力,但她都坚持下来了,只为能顺畅地读他的信——哪怕她其实并不喜欢识字。 直到聆花节那日,她在人群中一眼看见那个戴着楝木花簪的女子。 其实楝木花簪非常不起眼,寻常人都不会戴,名门贵女更不会看上这样简单的簪子。 但晚渔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一定是她。 在那高桥之上,那紫裙女子微微含笑看那夜色中的烟花,姿态从容,落落大方。 她这样动人,身上有晚渔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今夜吹过的脉脉晚风,又冷又柔。 几乎是瞬间,她便令晚渔自惭形秽。 晚渔冒领了人家的功劳,攥着人家的簪子不放,她明白这样是不对的,于是她悄悄跟着苦楝,记下了她的住所。 可是那日晚渔看着那女子拉着人凭空消失在风中之时,她忽然愣住了。 她的母亲笃信神佛,她却有怨,她不信的,如果真的有神仙,为何她在聆音观苦求多次给她一张平凡的脸,这样普通的心愿却无法达成? 但是这一夜她捏着那根簪子,几乎立刻产生了一个大胆又可怕的妄想——这位姑娘并非凡人,若她能帮她恢复容貌,她是不是就能去见郑钰,借此留在他身边? 如果这位姑娘并非凡人,从开始应该就不在意郑公子,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继续留在郑钰身边? 她要赌,为这十几年惨淡破败的人生孤注一掷,她喜欢郑钰,她想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眼前,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晚渔很坦诚,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苦楝听完并没有反感,她只是认真仔细打量那张面容。 “只要姑娘肯帮我,晚渔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晚渔说完又要跪下,苦楝再度拦住她。 苦楝是有些为难的,她其实是不能够依靠法力去更改凡人的命格。就像这张有瑕疵的面容,对苦楝来说只是一挥手的事,但那却是晚渔天定的命格。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她凭借法力直接给晚渔换一张脸,那么随之而来的后果不仅要苦楝承担,更要晚渔承担。 但苦楝也明白晚渔的迫切与无望,美丽的女子也许并不会得到很多好处,但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却会吃尽各种苦头。 晚渔也不过是想堂堂正正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出现。 苦楝沉默地看着晚渔,她长久的沉默令晚渔更为忐忑不安,忍不住再度开口唤了一声:“姑娘?” “你三日后再来此处,我帮你治脸。” 她应下了,晚渔几乎欣喜若狂,恨不得给她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苦楝按住她,提醒道:“但是你可能需要吃一点苦头。” “晚渔不怕。”晚渔语气坚决,又犹豫地递上那支楝木花簪:“簪子还给姑娘。” 苦楝看她不舍的眼神,微微摇头,没有接下:“你喜欢就留下罢。” “姑娘不介意我……”晚渔小心地开口。 “不介意,我乃修道之人,救死扶伤不过寻常,不在意结果的。”苦楝温和地看着她:“你不必耿耿于怀,那也是你与他的缘分。” “多谢姑娘。” 第6章 人身蛇尾 苦楝当夜就离开了苏州,前往袅谷去谷中为晚渔取不寐芝。 不寐芝生长于涌出滚滚岩浆的地心深处,色泽透明,状如雨露,十分不起眼,它随岩浆而生,星星点点落在其中,几乎察觉不到,但十分顽强,岩浆不灭,不寐不绝。 因它对于妖神并无特别用处,几乎无人会去管这长于地心的绝地芝花,然而苦楝来了。 她记得她曾在一本古卷中瞥见过一件奇闻。 有名男妖曾恋慕一位凡人,那女子因一场大火毁容,他耗费妖力使了无数法子也无法去恢复她的脸。眼见恋人十分痛苦,越发回避他,他便想方设法去恢复她的面容,直到在袅谷寻到不寐芝。 书卷载,三千不寐可令人容颜如初。苦楝当时有些疑惑,他是如何知道不寐可以治脸?一个凡人而已,妖为了她一张脸去闯袅谷地心深处摘三千朵不寐芝,即便不死也得重伤,为了一张脸何必呢? 为何他的妖力无法去给那个凡人换一张脸?她当时想不通,但很快又转移到人妖不可相恋之上,因而也不知那妖最后的结果,就此不了了之。 而苦楝之所以对袅谷这么印象深刻,全因天性相冲,袅谷地形复杂,最深处的岩浆所致,谷内硫磺甚多,几乎满溢,整个袅谷的花香草木都遮不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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