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眉头,极力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 “当日我伤了你,是我不对,我很后悔。我知道你大抵也是不愿原谅我的。”文簇语气极轻,像是怕惹恼她。 “但我还是想问,若我还你当日之痛,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呢?” 苦楝没什么反应,只是反问他:“你打算如何还?” 文簇扬起笑容,很轻松地变出一把长剑——不是道门专用的桃木剑,而是一把陈旧的魔剑。 他抬手很果断地对着心口一剑刺了进去,魔气瞬间暴涨——没开封的魔剑见了血源源不断地吸食新鲜的血液。 “可以吗?”文簇的嘴角也流下血,带着期盼地问她。 他想以死来还她,要她与他重新开始。 苦楝想笑,她想,她当初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 果然是小孩子,太不明白这世间的道理。 她真想问他,难道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样浅显的道理吗? 对于修道之人更不可能有回头之意。若她是他,当日既孤注一掷下了决心,就不应再有悔意。若对自己所行之道生出悔意,他的道心已毁,注定难成大道。 不过算了,他的师父想来也并不怎么样,不然怎会教出这样蠢笨无能的弟子? 荒废的园子外头,那名眼盲的道士神色虚弱,胸口血流不止,他的手仍握着那把魔剑,在等身前紫裙女子的回答。 苦楝想,她确实不应与这样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 他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他想自绝于她身前,她也并不会觉得快意。 她只是觉得好笑。 不应再介怀了,她应该轻描淡写地道一句都过去了。 但她看着文簇胸前的血色,想起那日布满杀意的黄符阵,和今日梨花一般纷飞的大雪,以及那水面倒映的她半白的长发,始终说不出口,只生硬地留下一句:“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文簇脸一白。 她的意思是,即便他死了,她都不会再与他重新开始了。 覆水难收,在他当日动手之时,她就不会回头了。 苦楝没再看他,在纷飞的梨花中悠悠离去。 文簇惨然地跪了下来,他看不见她,但他也知道她再度走了。 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来见她的。 袅谷之时,她终究回到他的身边治好了他的手上。 他醒来之时欣喜若狂,却发现她已不在身侧。 他想,没关系,她治了他的伤,也许……也许她还不那么讨厌他。 他总是天真地觉得一切仍有转机,像儿时打闹的孩童隔日就能和好。 虽然他也知道生死之事与孩童打闹天差地别。 文簇身上仍受清行经制约,他在那日以后很快迈入第九层关窍。半年来,五脏六腑俱已石化,是真宁费尽心思替他止住石化之势。 他参破了清行经的关窍,却仍旧做不到割爱抛缘。 他注定会重蹈大师兄的覆辙,但他已经不再畏惧了。 那日的刻骨之痛并不比他陷在梦里几千年轻松。 他想人为什么总要失去什么才能明白一些事情。 他来见她,若没有回转余地,死在这里,僵化成一座石像,或是被师父带回困住大师兄的那片竹林,对他来说都一样了。 他看不见,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他死去儿开心一些。 他向她道歉,还她当日之痛,即便不能重头来过,但他也盼望她能开心些罢。 文簇极力稳着手抽出那柄魔剑,心脏像是石块般被切割开来,痛意是坚硬缓慢的,血液是红到发黑的混合色泽。 他僵硬着不能动弹,任由血液肆无忌惮地覆满白袍。 苦楝不会回头的,他知道了。 (我来了!但是我我真不行,我还是写不到4k,这章免费吧sorry) 第章 姑娘 一月后,勉燕山之上,太子出游,舟疏、郑钰亦陪驾在侧。 暮春时节,快至初夏,玉树成林,山花不谢,仍是青葱好颜色,偶有山兔、野鹿快速蹿过。 太子十分有兴致,一路同众人说说笑笑。 舟疏在太子身侧越久,似乎愈发厌烦官场之事,偶尔静下来之时,脸上总有淡淡的忧虑之色,此刻伴驾也不过是强打起的精神。 过了午时,众人皆于老树下避暑纳凉,侍从们打开一提提红漆食盒,忙着张罗着吃食。与太子同座,一顿饭吃得亦十分拘谨,舟疏也只粗略地吃了一两口而已。 直至傍晚,此地却突生变故。春雨向来缠绵悱恻,但此刻雷声震动,一场雨下得又快又急,雨雾弥漫,几乎叫人看不清,忽有山石坍塌,惊动几辆车驾,马匹嘶鸣一声疾奔而去,侍从们立刻急急护着太子。 “殿下先去避避雨!尘栖去追马。” “尘栖,你且小心。”太子点点头。 “是。” 马儿拖着车驾四散奔去,郑钰制住一匹马,利落翻身上马去追。 这一追便两个时辰不见踪影,勉燕山中冷似秋日,尘土雨水纷纷扬扬,更有巨石崩塌,泥流滚滚,来时路已被堵得七七八八。雨势逐渐变大,众人困在山中岩洞之内暂避,只剩一坐车驾由侍从在外费力牵着,而暗卫已领命去探出路。 太子见人还未归来,又派了侍从前去寻找郑钰。 而此刻的郑钰却已陷在山中一处捕猎货物的深坑之中,倒在一旁的是摔断腿的马,暴雨之中,他一身绯袍绣衫浸了雨水,冰冷地贴在身上,只勉强扯下了下摆的衣料给马儿绑住了腿。 苦楝就是这时候来的,舟疏离开之时,她问他何时归来,舟疏说傍晚便归来。 可是已近入夜都久不见人,苦楝想起他近日忧心忡忡的模样,到底放不下心,这便循着舟疏身上的通玉追来。 只是踏入这山之时就闻到了血气,她顺着血气去寻,在深坑之中发现了郑钰。 是晚渔喜欢的那个人。 她上前就准备救他,突然又想起自己头上的楝木簪,她顿了顿将头上的簪子变作一水的竹节簪,这才探身去准备拉他上来。 “公子,这里。” 忽然有略微熟悉的女声出现,郑钰抬头一看,雨雾之中,只见一女子撑着伞站在外头深坑边缘朝他伸手。 “姑娘?”他犹疑地开口,看向那只纤细的手,“多谢姑娘,可是在下恐怕会将姑娘拽进来。” 雨水顺着流进眼睛里,他实在看不清这姑娘的面容,却也觉得她身形清瘦,应当是拉不动一个成年男子的。 苦楝本想施法的,又顾忌他与晚渔之事,只能稍作遮掩,听他语气委婉也明白他的顾忌。 这便用力一甩,扔下长长的紫绸,示意道:“无妨,公子拽住这长绸,我力气大。” 郑钰很是疑惑,将信将疑地拉住紫绸,他甚至还未拽稳,只觉身体一轻,人已轻飘飘地落在外头。 郑钰:“?” 他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她,目光落在那紫色裙摆的金莲上,看那身姿一下便记了起来——原来是那日长街遇见的女子,再细看她,翠眉鸦鬓,容貌殊丽,气质端庄冷凝,极为出挑。 原是那日他与好友恰巧在梦悬阁外的酒楼上吃饭,遇一书生被一年老儒生大声斥责:“追名逐利,枉读圣贤书!书不卖你,出去!” 此言一出引众人侧目纷纷,那书生涨红了脸,喏喏不敢言。 人们爱看热闹,纷纷围堵而去,书生进不得也出不得,左右为难,尴尬极了。 “先生何出此言?”但有一女声疑惑问道。 那老儒生见是一女子,冷哼一声:“这些人追名逐利才拼命苦读,我自是为先圣而教训教训他。” “原是如此,可是先生可是受孔孟圣贤转世相托?先生必定听过“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罢?” 那儒生面色一僵,吹胡子瞪眼,几乎对她怒目而视。 “你!” “先生好似没什么仁爱之心,即便他人追名逐利,也轮不到你来替书店老板赶人。” “这些书我都买了供需要的人来取,不过要单独留一本《增广贤文》专门送这位老先生罢。” 那女子十分伶牙俐齿,阔气地扔了一袋金子落在柜台上,微微点头对那书生示意,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离去,留下那老儒生气得话都说不出,小二递上那本《增广贤文》,他想发作又碍于人前,铁青着脸走了。 郑钰那日就觉十分好奇,那姑娘姿态大方磊落,谈吐文雅又句句带刺,实在是有意思,但隔得远只看得见她穿黑裳紫裙,裙摆上似乎用金线绣着什么花,阳光一照极为耀眼。 他的记忆里就留下了那抹飘着金色的紫裙。 第章 舟疏的愿望 郑钰还在愣神,苦楝已不动声色地将马也挪到坑外来,再假意甩了一下绸缎去牵马。 “姑娘,我来罢。”郑钰真的惊讶极了,这姑娘力气是真大,马儿也轻松就绑着拽上来了? 大雨里,郑钰极狼狈地牵着马跟她一起走着,雨势不止,她也不好与郑钰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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