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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父让他做了三个月的取舍,在那三个月中他经历了上千年的绝望痛苦,他醒来之时仍心有余悸。 师父不再提及之前的事,只命他好好修炼,他全然听从,又三个月他修炼到第九层,愈发冷心冷情。 而后入秋之时,师父笑着叫他去做个了断,除了障他道之人,他僵硬着应了。 他太害怕了,他再也不想变作一个无声无息的活死人,他握紧桃木剑领命而来,一剑刺中她的心。 他看着她的笑容消失,看她眼里的温度冷下去。 他惶恐不安,为她的冷脸,为她胸口蔓延的血色。 一切都在失控,他的手在抖,在他召唤风雪后他反悔了。 他看见她审视的眼神,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眼神。 他真的不想她死,但他在犹豫,他害怕自己真的如那场梦一样变作活死人。 他不敢喜欢她了。 只是他也没有想过,这样肮脏廉价的喜欢,她根本也不想要。 很快,不用他犹豫,他输了,苦楝也没要他的命。 可他也不在她的眼里了,冰冷的大雪中,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他后知后觉地醒悟,清行经并非要他以杀止情。 “不明正觉,以幻为真。 痴愚迷妄,止能害己。 六根染着,何来清静?” 是他自私自利,是他贪生怕死,将一切归罪与她。 他一厢情愿地喜欢她,却将重重迷障归咎于她。 若是因动心而误道,他应当挖出自己的心,为何却想去要她的命?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不过是将他当作一位好友。 举心动念,皆由身起,破不开心障,他永无得道之日。 他错了,师父也错了。 他喜欢她,从来都不是她的错。 可她被他重伤,决然离开了。 他们朋友也做不成了。 雪还未止,文簇瘫坐在地上,左手无助地捏着和着泥巴一塌糊涂的糕点往嘴里塞。 他一边徒劳地往嘴里塞,豆沙粽糊在嘴角,和着之前嘴角干涸的血迹,铁锈似的甜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文簇接二连三地往嘴里塞吃食,黑黢黢的桂花糕残渣不住地掉。 额角还在不断流血,他右手动弹不得,眼神空洞,麻木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像个沦落街头无家可归的疯子。 过了很久,他终于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咽着哭出声。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再见他了。 那柄穿透她心、沾满她血的桃木断剑还在他身旁,文簇左手去够那把剑,手用力地握住那断柄,决然一剑横过,刺穿了双眼。 殷红的血色从皮肉模糊的眼眶汩汩而出,文簇抖着手从怀中摸出初见时苦楝留下的,被他藏起来的紫纱,用左手困难地遮在双眼,绑在脑后。 大雪之中,那名瞎眼的小道士渐渐倒在别云山上。 楝花香味彻底吹散开来,仿佛从未存在。 第6章 疗伤 万山横跃,无数青碧不断退后,天色将晚,苦楝要速回梁渠山闭关。 她虚弱地游走在风中,清风拂过,几缕发丝被吹乱,一抹白色跃入眼前。 那本漆黑的长发竟有大半变成干枯惨淡的白,苦楝骤然就停了下来,她去触那几缕发丝,十分的怔忡。 紫光一晃,她便停至一人迹罕至的溪流旁,那溪流潺潺而去,叮叮咚咚十分悦耳。 苦楝摸着自己的头发,凑近了看向清澈的水面,水面的人影摇摇晃晃,涟漪一圈圈荡开。 她看见那水中的紫裙女子仍是用楝木花簪挽着发,只是那往日润泽光滑的秀发全变作半白半黑,像是混杂的劣质棉线。 而她的面孔从眼角到下巴纵横密密麻麻的黯淡蛇鳞,几乎覆盖整张面容,恐怖骇人。 苦楝轻触自己的脸颊,久久凝视水面。 好好看看罢,看看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两千年的道行差点毁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手上。 苦楝,你在做什么啊? 傲慢、自负、轻敌、懈怠。 如今连容颜都快维持不住,破境本是好事,可是黄符阵并桃木剑重创了她,流失的法力让她无力招架破境所需耗的精气,反倒迅速衰败,连头发都已半白。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是狂妄自大的代价。 她牢牢地记住自己今日的模样。 她行之道,意在不生是非,不生憎爱,不生?慢,不生执着。 可她生了?慢之心,一直以来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才致今日被小道士轻而易举一剑穿心。 太顺遂了,苦楝。 这是一个教训。她冷静地想。 一声马蹄声嘶鸣,苦楝回头细听,刀剑厮杀的铮鸣,有凡人在大声呼救。 她叹了叹气,抬手变了个帷帽遮住面容飞身赶去。 林道之内,是埋伏好盗匪在劫持赶路的旅人,马车散了架,崎岖的道路上仆从死状惨烈,还有一名年轻公子应当是被众人回护着,勉强苟延残喘。 苦楝精神不济也懒得周旋,指尖一动,无数乱石向盗匪们击去,盗匪们躲避不及,被笨重的巨石围着砸在胸口,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而苦楝在一片混乱中走到那年轻公子面前,虚弱的一张俊朗面孔,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她抬手给人喂了颗凡间的丹药,顺手给他止住了伤势,塞了一些银两,施法将人移至最近的药堂。 她不能用法术擅自更改凡人寿辰,只能帮到这儿了。 郑钰朦朦胧胧中感觉四周的动乱平息了,有浓烈的不知名香味离得很近,一只手蹭过他的唇,给他喂了药,他想睁开眼看看,隐隐约约只瞥见朦胧的黑纱帷帽。 苦楝不能再停留了,她转身便回了梁渠山的洞府。 她未曾注意自己发间的楝木簪无意中掉了,随那年轻公子落在苏州药堂门前,被一只痩白的手捡了去。 梁渠山洞府内依旧是十分素净,并不花里胡哨堆了许多妆饰,只一方铺着柔软蚕被的暖玉床,还有一汪灵气十足的温泉。 苦楝的衣物脱在一旁,发髻随意地散开,她服了颗万凝丹,整个人赤身裸体泡在灵泉里,雾气蒸腾,她半白半黑的长发沾了水似乎恢复了些许光泽。 那张覆满蛇鳞的面容苍白疲倦,胸口的伤势焦黑一片,灵泉的水流覆盖在她整个身躯之上,源源不断为她平复胸口伤势。 她凝神打坐,忽而皱起眉头。 是舟疏在用通玉唤她,她本来答应了同舟疏过生辰,可如今她实在无力再去见舟疏了,指尖一点,施法写了寥寥几字并生辰礼送到舟疏眼前。 扬州下了雨,滴滴答答落了一地。院子里的芭蕉快枯萎了,深绿色的叶片转为焦黄。 舟疏一身白衣站在院子里期盼地等她,没等来人,只等来那封信和那对笔墨。 舟疏第一次唤她未见身影,有些着急地展开信。 “有事难归,抱歉,祝你生辰快乐,勿念。——苦楝。” 他捏紧了这封信,有些怅然地望着外头细细密密的雨雾,朦朦胧胧的细雨却阴冷刺骨。街上没什么人影,他自然也什么都望不到。 舟疏叹了叹气,小心地捧着笔墨与书信回了内室。 红木桌上,那碗长寿面冷了,面成坨一团。 他孤零零地坐在桌子前,沉默地开始吃面。 第61章 再见 时过半年,舟疏随太子一行人辗转至苏州。 听闻苏州有座供着神火的聆音观,是一位法力高深的仙者所留下的,在聆音观正殿之内,几十年来风吹不灭,长明不熄。 当地民众最爱来此参拜祈福,据说有求必应,十分灵验。 陛下寿辰将至,太子打算往聆音观小住几日,抄经清修,在聆花节时为陛下祈福,舟疏也只得随行。 半年来,舟疏三次召唤苦楝,苦楝皆未现身,只来信告知有事,舟疏也不敢再打扰她。 聆花节将至,正逢春日,苏州将大肆庆贺,摆百谷、瓜果、春花,列轻舟百架,夜放河灯祈愿,舞乐丝竹随烟花响彻全城。 这夜太子在庆典前焚香沐浴于聆音观参拜。 道观之内那供奉的神台之上,神像面目模糊,微微含笑,左手捧一支脱瓣莲花,明明是道门供的神像,竟叫人分不清是否误入了佛寺来拜观音。 头顶石碑上刻“黄粱梦熟”四个大字倒是十分伤情。两侧垂联上书“入林始信无机事,出世方知有道情”。 香案之上由金花笼、白玉盘供设各色时兴蜜果,清香袭人,象头瓶里盛着一水的玉兰珊瑚,红白相间,格外好看。满殿之内装束华丽,神火由鲛盏供于神像一旁,只此一盏,其余皆是金盏供的龛灯。 昏黄的火光映照那神像容颜,那神像笑容倒有些百转千回的为难之意。 今夜明月当窗,薄薄纱窗上莲花纹路毕现。泽霖不由看了许久,恍惚间离那盏神火越来越近。 “走水了!” 一声惊叫打破聆音观的寂静,观内侍从道人大惊失色,就见主殿之内燃起熊熊烈火。 “太子殿下还在里头!”侍从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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