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小说

雾岛小说> 极致反差(校园 1v1 h) > 第5章

第5章

” 陈天按了按疲惫的额头,“嗯”了一声。 陈晴皱眉说:“现在方向更摸不准了。” 陈天说:“现在线索越来越乱,我们还是回归最初的问题,从调查这个村子为什么有钱入手吧。” “祝双双和伴娘聊得挺好,你加入她,套套她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有新郎家是做什么的。” 陈晴:“好!” 宁宿、祝双双和苏往生坐在中间的一辆车上,一上车苏往生就把昨晚的事跟祝双双说了,祝双双听了同样恍惚。 她视线慢慢移到宁宿的口袋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那口袋里的圆球动了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确实看到圆球在动。 宁宿“啪”的拍了一巴掌口袋。 祝双双:“……” 她眼珠发疼,“你轻点,别拍爆了。” “这真是那个小鬼的眼球?”跑着跑着把眼睛跑掉了,这是什么鬼? 宁宿说:“马上就知道了,我猜昨晚浴室那个小鬼,就是我昨天在屠宰场看到的小孩。” 他们一样,都是会走路年纪的小孩,却在地上爬,和动物一样。 车队开向新郎家,再一次经过屠宰场,这次不只是宁宿他们三人注意,所有玩家都紧紧盯着屠宰场。 其他玩家是想看看那只黑狗在不在,以及这个屠宰场是怎么样的。 而宁宿在车子即将经过屠宰场时,慢慢睁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边角的那个阴暗房间里。 那个小孩又爬了过来,脸上只剩下一小团光,还是很浅淡的那一小簇。 宁宿嘴角微翘,拍了拍口袋里的眼珠。 车子在新郎家门外停下。 他们下车时,新郎和新娘正站在门口。 这对新人换了一身中式喜服,新娘头上纯金打造的凤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不经意对视时,脸上笑容甜蜜幸福,灿若朝阳。 新郎瞥见新娘裙摆沾了一点灰尘,半跪在地上给她一点点拍干净,又看向看新娘的脚,抬头问她:“累吗?我们还是穿平底鞋吧?” 新娘抿唇笑,“不要,婚礼上我就要穿漂亮的高跟鞋。” 新郎宠溺一笑,“好。” 他看着新娘的眼神很温柔,坦诚直白地跟新娘说:“我们这边有点封建,婚礼形式繁琐讲究,今天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婚礼。”新娘抓着新郎的胳膊,娇俏一笑,“越讲究说明越在乎不是吗?我怎么会辛苦。” 新郎和新娘相视而笑,新娘脸上晕开一层薄红。 伴娘笑着说:“真是,又撒狗粮,受不了了,快进去吧,可以开始了。” 喜堂装饰得富丽堂皇,举目皆是喜庆的色彩,深红色的牡丹花正怒放,金色雕花烛台富贵祥瑞,大大的喜堂里站了很多人。 很快他们知道了新郎口中的封建繁琐是怎样的,以及新娘为什么辛苦。 这个村子的传统,男女结婚当天,男方亲人给女方送上红包,算是认下女方为这个家的人,女方收下亲人的红包,为对方磕一个头,认下男方长辈为自己的长辈。 新娘穿着一身红嫁衣,头顶沉甸甸的凤冠,端跪在一个又大又深的铜盆前。 第一个是新郎的父亲,他向铜盆里放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新娘立即磕了一个头。 婚礼主持人在一旁笑道:“新娘这个头磕得好,我听到声响了,在我们村磕头越响心越诚,对夫家越亲。” 新娘愣了一下,这个姑娘又结结实实给新郎父亲磕一个响头。 新郎父亲笑道:“好好好!” 原本有些紧张的新娘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她改口叫:“爸。” 新郎父亲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个是新郎母亲,依然给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给爸爸磕过响头,妈妈自然也不能差了,新娘又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其实磕了第一个响头后,后面都不能轻了。 这是新娘第一天来这个家,认亲的头,给谁的轻了都怕别人介意。 “嘭!”、“嘭!”、“嘭!”…… 男方亲戚很多,排着队一个个上来,不知什么时候,新娘的额头已经磕青了,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有一个亲戚上前扔下一个红包,新娘习惯性地磕了一个头。 起身时,发现那人竟没离开。 那个脸颊微胖带红的中年男人,轻飘飘又向铜盆里扔了一个红包,像是施舍,笑眯眯地俯视着新娘,“磕吧。” 新娘愣了一下,又磕了一个。 接着又是一个红包落下,又是一个头。 祝双双觉得又点过分了,头瞥到一边不想看那男人的嘴脸,这一瞥又让她看到了更过分的事。 不远处有几个人拿了厚厚一堆红包,把小面额的钱挨个塞进去,他们一人手拿几十上百个红包,依次向这边走来。 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先过来,她笑着向铜盆里扔了一个。 已经有些头晕的新娘,磕下第一个头后,抬头看到她手里厚厚看起来有上百个的薄红包,以及她难以形容的笑,茫然地转头看向新郎。 新郎正担忧地看着她,焦急地站在那里,看到新娘的额头时,眼眶立即就红了。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爱。 新娘见状对他安抚性地笑了一下,转回头咬牙,在每一个轻飘飘的红包落下时,磕一下响头。 “嘭!”、“嘭!”、“嘭!”……头磕地板的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 “太过分了吧!”祝双双见新娘额头都磕出血了,忍不住想上前,被苏往生用力拽住手腕。 祝双双咬着牙,听着那“嘭嘭嘭”声,恨恨地低下头。 她在一个繁荣的大城市长大,那里先进发达,思想开放。 她爸爸也教导过她,要尊重不同地区的习俗,可这……这不是侮辱人吗! 新娘不知道给这个亲戚磕到第几十个头时,额头的血迹已经很明显。 这喜堂布置得富丽喜庆,金色大气的“囍”字悬挂于正对门的红墙上,上百个雕金的烛台上,又粗又长的红蜡烛燃着明黄的光。 蜡烛越来越短,燃下红色蜡泪,和新娘额头上的血一样红,那血在抬头时滴入红艳的嫁衣。 有人换上新的粗红蜡烛,又一套,又是一套。 蜡烛不停歇的光照在喜堂一张张笑脸上,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喜堂中央唯一跪在地上的新娘,在新娘每磕下一个带血的头时,脸上就会露出灿烂的笑,会叫好一声,或鼓掌一下。 在“嘭嘭”声中,玩家们越来越沉默。 他们来到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热情好客,每个村民脸上都带着笑。 这笑一开始让玩家们放松。 这一刻这些笑却让他们从心底发寒。 他们好像一直这么爱笑,还带着这样的笑看过什么? 在新娘不知道给第几个人磕完这种连续的头时,她顶着沉沉凤冠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 她的额头贴在黑色的地板上,额头的血被地板的黑色吸收。 喜堂里的叫好欢笑声也停了下来,渐渐安静。 好像没有亲人要上来了,玩家刚要松口气,外面门口停下两辆车,下来六个衣着考究的人。 喜堂重新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和祝福声。 最前面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文质彬彬,他拄着拐杖走到新娘面前,向铜盆里放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头杵在地上的新娘已经有些不清醒,但她耳朵隐隐听到红包落在盆里的声音,不再是轻飘飘的,这给了她一点微弱的希望。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直起身又磕了一个头。 那男人温和道:“拿着吧。” 新娘反应已经很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是让她拿着红包。 她只想到这里,已经无力思考之前红包都放在盆里,为什么这个要拿到手里。 她伸着颤抖的手,把那个有明显不同的红包拿到手里。 主持人弯腰对她说:“这是新郎的干爹,你要叫什么呀?” 新娘恍惚着,声音低哑微弱地改口叫:“爸。” 中年男人笑了,他伸手落在新娘的额头上,温声道:“嗯,好孩子。” 感受到额头上温暖的温度,新娘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莫名想哭。 她好像重新拥有了微弱的力量,在后面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上前给红包时,又磕下了一个头,同样拿起红包,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叫了一声“妈”。 女人同样回应了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这六个人都很温柔,因为他们的温柔,本已经抬不起头的新娘又颤抖着磕了六个头。 在给第六个人磕完最后一个头,历经四个小时,她终于晕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瞬间,喜堂里年纪最大的老太太拍了一下腿,兴奋得满脸皱纹颤抖,张开没有牙的嘴大笑:“晕过去了!太好了!婚礼吉祥,以后一定会很顺!” 喜堂响起开心的笑声、祝福声和掌声,喜庆的唢呐应声而起。 祝双双和伴娘第一时间上去扶起新娘,陈晴看了一眼陈天,也走了过去。 新娘手里拿着两个厚重的红包,那红包颜色比一般红包要深。 在两个女生的搀扶中,新娘额头上的一滴血落在了上面。 苏往生盯着那个血红的红包,狠狠皱了下眉。 第8章 鬼畜 苏往生转头见宁宿正盯着地板看。 苏往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应该是新娘磕头的地方。 地板是黑色,新娘磕头磕出的血,在黑色中不甚明显,看不太清楚。 忽然,他看到宁宿抽了抽鼻子,“好熟悉的味道。” 苏往生:“?” 你是狗鼻子吗?这么多味道你都能闻到熟悉的味道? “客人们,喜宴准备好了,大家入座吧。”宁宿刚说完,村民大哥就过来了。 苏往生:“……” 原来这熟悉的味道,是喜宴的香气吗? 村民大哥来带他们去吃喜酒,立即去屠宰场看来又不能了。 看了这一场婚礼后,玩家们心情更复杂,脑袋更乱。 专门让他们参加婚礼,是有什么线索吗? 没想到婚礼会这么久,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场婚礼后,不仅没获得任何有用线索,思绪还更乱了。 只剩下三天,解不了密他们都得死。 玩家们难以控制地烦躁。 只有一个人例外。 宁宿还有心情跟村民大哥闲聊呢。 村民大哥温柔地问宁宿:“累了吧,婚礼时间是有点长了哈。” “我累什么呀。”宁宿因为神情有些凝滞,很容易做出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就是,我也没想到新郎官有这么多亲戚。” 村民大哥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他也上去给新娘子红包了。 “别看我们村现在人挺多,其实就五家姓,祖上就那么几家人,都沾亲带故的。” 宁宿探头看向他,“哪五家啊?” 少年脖颈纤长,上面的皮肤又细又薄,青紫色的蜿蜒血管清晰可见,探头绷紧时,隐隐可见黑色的物体在细细的血管中流动。 村民大哥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王、李、赵、孙和吴。” “哦。”宁宿收回脑袋,板正地向前走。 村民大哥像是得了什么粘人症,一路都离不了宁宿,跟他说着各种话,因而宁宿比其他玩家落座晚。 这一张大桌就是给外来的客人准备的,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肉类尤其多,中间还有一整只烤乳猪。 玩家们看到这些肉,又想到了黑狗,系统关于“众生平等”的提示又响在脑海里,盯着那只烤乳猪脑内已经发散到“这只乳猪会不会也是人”,一个个不淡定了起来。 尤其是瘦猴儿。 他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桌上丰盛的肉类又让他焦躁了起来。 这时候看到宁宿还能悠闲地跟村民大聊天就气,“你还有心情跟他闲聊呢,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副本是真会死人的?能不能认真点啊!” 宁宿慢悠悠地坐下,看到他身边的黑袍,还没放弃抱大腿躺赢的梦想,为自己解释:“我没闲聊。” “难不成你在认真解密?你套出什么消息了?” “我套出这个村庄只有王、李、赵、孙、吴五家姓。” 瘦猴嗤笑:“呵,这是什么……” “闭嘴!别丢人现眼了!”黑袍冷声打断瘦猴,皱眉沉思。 瘦猴茫然,他确实没觉得这是什么有用的消息,有用在哪儿? 苏往生听了宁宿的话,对陈天说:“看来别墅死去的女人殷岱君,很大可能也是外地嫁过来的,那条线索就和这场婚礼对上了。” 陈天点头,“等陈晴和双双回来,看她们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祝双双和陈晴跟伴娘一起,把晕倒的新娘扶到婚房的床上。 村里的医生就在婚礼上,好像预料到这一出,随时准备着,此时正在给新娘处理额头的伤口。 三个女生站在一旁等待着。 站在伴娘身边的陈晴转头,正好对上侧头伴娘的脸,陈晴看愣了,喃喃地说:“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不当明星可惜了。” 伴娘捂着嘴笑,“什么呀,我哪有那么好看?” 陈晴:“有的,小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啊。” “我开了一家宠物店。”伴娘抿了抿唇,张开湿润红艳的唇,说:“偶尔也直播一下。” 听到“宠物店”,陈晴眼眸深了深,“我就说,这张脸不能浪费了。” 伴娘笑而不语。 这时新娘醒了,她刚醒就问:“我老公呢?我没影响婚礼吧?” 祝双双气冲冲道:“他们让你磕了上千个头,你还担心婚礼呢。” 新娘虚弱地笑笑,“他们不是针对我,之前我老公就跟我说过了,他们村就是有些封建习俗,我老公前女友就是因为八字不合,家里不同意,他们才分手的。” 祝双双不甘心地说:“你还说你老公,你晕倒你老公都没过来扶你,他真有那么爱你吗?” “他很爱我。”新娘倔强又肯定地说。 “他爱我,我也爱他,就算槐杨村规矩再多,我也会好好遵守,跟他在一起。”新娘看向窗外,说:“你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新娘额头上包了一层红纱,唇上的口红也被咬掉了些,她眼里却满是光。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村子里,家里有五个孩子,我是最大的,不管我做什么,爸妈给我的关注都很少。” “我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因为没学历就只能去做一些低廉的工作,在酒店被客人欺负,还要在经理的压迫下,弯腰给客人道歉。” “我一直以为就该是这样的,直到有一次,我再次被逼着跟一个客人道歉时,我老公冲上来打了那个客人。” 新娘想到很久之前的事,脸上的笑依然甜蜜幸福。 “他告诉我不是这样,他说我值得被人放在心上爱。”新娘转头看向祝双双:“他就是这样做的,他带我去游乐园,为我学做饭,给我报学习班和兴趣班。” “他不是那些客人只是想占我便宜,婚前甚至都没碰我,他尊重我爱我。” 祝双双看着她眼里的光,一时说不出话。 两个女生来到酒席上时,宁宿正绷着脸。 祝双双可是稀奇了,宁宿可从没这样过,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其他玩家不让他吃肉。 见其他人开始吃青菜,宁宿板着脸说:“既然不让吃肉为什么吃菜?众生平等,植物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还是说,变成植物比较美?” 吃菜的玩家:“……” 祝双双噗嗤一笑,在宁宿拿起刀叉霍霍向乳猪时,向他兜里塞了几颗糖。 是在教堂时发的喜糖,每个玩家六颗,吃完就没了。 宁宿疑惑地看向祝双双,祝双双说:“我昨晚跟陈晴要的。” 宁宿:“给我要的?” 祝双双笑:“当然啊。” 宁宿放下刀叉,垂眸盯着兜里的糖,他剥了颗糖放到嘴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陈天见他放弃吃肉放心了些,他看了一眼黑袍,说:“我们时间不多了,好在吃完喜酒应该就没有强制活动了,我就能自由探索。” 见黑袍没打断他的话,他说:“我们赶紧吃一点应付,边吃边听陈晴和双双讲打探到的消息,然后立即赶去屠宰场救胖子。” 村民大哥说不会宰黑狗,或许他们还能救下来。 大家没反对意见,匆匆吃了几口菜就赶往屠宰场。 正值阳春,天气暖和,处处是生机盎然的绿。 当玩家们踏进屠宰场时,却觉得有寒气从脚底窜进身体,连血液都要被冰冻。 屠宰场很大,人却很少。 不知道是不是都去参加婚礼了,这里看不到人影。 玩家们搓着胳膊和手,打量着这个屠宰场。 屠宰场和外面村子好像不是一个世界。 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万紫千红的鲜花,和一套套沐浴在阳光下的漂亮小别墅。 而屠宰场内颜色暗了阴了,处处灰白低沉黯淡,空地正中间的树都是枯的,无端让人压抑。 好几个架子上挂着刚剥了皮的猪羊牛,不远处有一个猪圈和牛圈,一只只动物黑漆漆的眼睛安静地盯着他们,宁静得不像是动物。 猪圈旁的墙上有一行醒目的红字。 红字像是用血写出的,血红的,歪歪扭扭,稚嫩的字迹:“屠宰场禁止杀人”。 有个玩家受不了,“这莫名的一句是什么意思?禁止杀人,那变成畜生就可以杀了是吗?”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在认真仔细观察屠宰场,或在圈里寻找黑狗的踪迹。 “刺——刺啦——呲呲呲——” 安静之中,玩家们忽然听到一阵利器在石头上摩擦的刺耳声音。 心忽地一跳,猛地转头。 那是大斧头被人拖着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斧头比一般的大很多,上面沾满血,看起来十分尖锐,在石头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斧头柄也比常见的长很多,握在一只粗糙的手上。 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有力粗壮的手。 男人穿着灰不拉几的短袖衬衫,外面围裙上层层血迹和油污,不同时间的血颜色深浅不一,密密麻麻渗进麻布围裙里。 男人一头到脖子的卷发,卷发上沾着粘腻的液体,半遮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一手拽着斧头,微垂着头向前走,肮脏又阴郁。 随着他的靠近,苏往生听到祝双双发出一阵急促又微弱的喘气,他向前一步站在祝双双身前。 那男人不是走向他们,而是朝牛圈里走。 在靠近他们时,玩家们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混着说不清的腥臭,个个屏息警备。 只有陈天开口了,“请问,早上送到屠宰场的黑狗在哪里?” 男人走到牛圈前,没有看他们,声音嘶哑,“火化了。” “什么?”陈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他玩家听到“火化”两个字,浑身发麻。 在一个屠宰场听到火化就不对,从进入这个屠宰场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反应最激烈的是瘦猴,他狂躁地上前,疯癫般地问:“不可能!他没死!你们一个屠宰场怎么能火化一只狗,你说——” 男人沉默着举起斧头,斧头尖在黯淡的日光下闪过一道光,骤然落下。 “咔嚓——” 赤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圈前那只粗壮的牛,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男人砍下了头颅。 鲜血溅了瘦猴满脸,浓稠温热,他的脸上像是被泼了一盆红油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他眨了眨眼,眼睫被鲜血黏住,眼里是血色世界。 他终于崩溃了。 “啊——啊啊啊——死了!我也得死……” 那男人斧头落地,背对着他们,伸手向左边一指,“怎么不能火化,那就是焚化炉。” 其他玩家顺着他的手向左边看去,一开始他们还没看出那个长筒炉是什么,原来是焚化炉。 伫立在周遭全是枯草的土地上,像是上个世纪的,陈旧掉漆,不知火化过多少个活生生的生物,周遭的暗沉如阴气的凝结。 那男人伸手向嘴里掏了掏,说:“有些畜生体内有病毒,不能吃,就得火化。” 屠宰场里只能听到瘦猴疯癫的尖叫,寂静又嘈杂。 几秒后,陈天上前抓住瘦猴的领口,“啪”得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清醒点!快说你做了什么!” 在陈天接连三巴掌下,瘦猴终于能清醒说话,“我、我,胖子被黑狗咬住腿时,我踹了黑狗两脚。” 他咽了口唾沫,“胖子能砸死黑狗,少不了我帮他围堵。” 陈天:“那你和胖子一样用石头砸黑狗的脑袋了吗?” 瘦猴猛摇头。 陈天松了口气,“那或许还有救。” “我们得赶紧补救,众生平等……把狗代入人,至少不能让它曝尸荒野。” 陈天转头看向黑袍,“我们分两队,你们继续在屠宰场探查,我带瘦猴去打死黑狗的现场看看。” 苏往生看向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的祝双双,说:“让双双跟你们一起去,方便我们交流信息。” 陈天点头。 黑袍身边的助手也跟他们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屠宰场,苏往生发现宁宿不见了,他忙转头看向角落那间漆黑的仓库。 少年的背影一晃而过。 最靠墙边这个小仓库,从外面看着就暗,进去之后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宁宿一进屠宰场就注意到那个小孩又爬到门口看他了。 这次,完全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只眼睛的小孩没有逃。 那一只突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宁宿漆黑的眼眸,也在浓稠的黑暗中看向他,他说:“你是人,为什么要在地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因为想让你抱() 第9章 鬼畜 仓库漆黑寂静,隔绝了所有声音。 即便站在鬼小孩面前,宁宿也只能隐约看到模糊轮廓。 鬼小孩双手和双脚都支在地上,和外面圈里的动物没什么区别,仰着脑袋看着他。 右边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左边眼珠里凝结成这个仓库宁宿唯一能看到的光,光芒幽微。 他正直勾勾看着宁宿。 宁宿也在看着他,目光灼灼。 鬼小孩不说话,宁宿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把手伸进口袋里,那里装着小孩的另一只眼睛。 小孩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没向口袋移动分毫。 宁宿嘴角微扬,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于指尖冲着对面墙面一弹。 那颗裹着黑色气体的糖果,如一颗小炮弹,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小孩眼睛一闪,还没反应过来,糖果已经在墙上穿透了一个洞。 光线顺着那个洞照进来,正好落在小孩身上。 在那一秒,宁宿看到了小孩的样子。 小孩双手按在地上,正仰着头看他,他紫灰色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和一颗黑葡萄一样,浓黑圆溜。 右边的眼眶里黑黢黢的,看不到尽头的黑,里面像是藏着一个无边黑暗世界。 有眼珠和没有眼珠的两边脸,有微妙的不同,肤色亦或是哪里,一秒钟让人来不及思考。 小孩反应很快,光落在身上那一秒他就冲到黑暗中,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撞到了一双笔直的腿上。 宁宿低头看向他,心情愉悦,“小孩,在黑暗里你还想从我手中逃走?” 他拎着小孩后领把他拎起来,“不喜欢光喜欢待在黑暗里是吧?可以的,我也喜欢黑暗。” 宁宿拎着他,在黑暗中不知道坐到了什么上,把小孩放在地上,“站好。” 小孩第一次站,晃晃悠悠的,在宁宿手下像个晃动的不倒翁。 “脚掌全部贴到地上,和之前手贴在地上一样。” 几次尝试,小孩终于能歪歪扭扭站定。 宁宿满意松手,从兜里掏出小孩的眼珠,举起来做了一个危险的动作,“小孩,快告诉我槐杨村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捏爆你的眼球。” “……” 站得有点扭曲的小孩,一只眼呆呆地看着他。 宁宿丝毫没有欺负小孩的不好意思,“快说!” 小孩沉默。 宁宿伸脚踢踢他的小脚,“快说,不说我打你了啊。” 几次威逼利诱,小孩始终不开口,只用一颗黑葡萄眼珠和和黑窟窿眼眶看他。 在宁宿准备要采取点特殊措施时,地上艰难站立的小孩忽然跳到了宁宿身上。 冰凉稚嫩的小手搂住宁宿的脖子,头埋在宁宿脖颈里,小狗一样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脖子。 宁宿微愣,他侧头看到小孩紫灰细腻的皮肤,细短的眉毛下,一个圆圆大大的骷髅黑窟窿,嘴巴又小又紫。 可恶啊,竟然卖萌撒娇。 祝双双和陈天他们一起,急匆匆赶到胖子砸死黑狗的地方。 听瘦猴说胖子砸烂了黑狗的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冲击,何况已经过去了一天。 祝双双忍着呕吐的冲动,视线从那一滩烂泥移到依然惨不忍睹的狗肚子上,愣了一下。 她带着不知名情绪,对瘦猴说:“怪不得你在别墅时说是狗老公报仇,原来这只黑狗怀崽了。” 共情能力强的她,已经开始想象怀崽的黑狗被虐杀时,该是怎样的绝望和悲伤,它的呜咽声一定不比别墅那只凄惨。 她的语气不算好,但瘦猴此时也顾不得,他眼巴巴地看着陈天。 在他要崩溃的时候,黑袍没有管他,是陈天在帮他,他现在把陈天当成了主心骨。 陈天检查了一遍,对瘦猴儿说:“你诚心跟黑狗道歉,然后亲手把它安葬了吧。” 瘦猴忙点头。 他们这边没什么发现,让瘦猴儿埋葬黑狗,他们立即赶回屠宰场。 屠宰场内,屠夫砍下牛头后,一手拿斧头,一手托着沉重的牛身向外走。 玩家们见他一只手就能拖动一只五六百斤的牛,心里对他的惧怕更深,在他抬脚时一个个退开给他让路。 屠夫把牛拖到地上那个脏兮兮的案板上,举起斧头一边砍牛,一边说:“屠宰场下午四点半关门。” 锋利的斧头“咔嚓咔嚓”砍断根根牛骨,鲜血溅在屠夫围裙上、下巴上、头发上,又从他下巴滴落到黄土地上。 玩家们知道他是要赶人的意思,不敢违逆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始向外走。 苏往生立即向边角那个小仓促走,“宁宿!” 听到外面的叫声,宁宿脖子里的小孩猛地抬头,下一秒消失在宁宿身上。 这次宁宿没让他轻松逃走,他还想从小孩嘴里问出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那他就可以躺三天了。 在小孩消失的瞬间,宁宿闭眼竖耳,身形如鬼魅消失在原地。 黑暗中,宁宿追上小孩,手如一阵风抓向小孩的手腕。 白皙纤长骨节突出的手,穿透一只紫灰色的小手,如同穿透一层灰雾。 宁宿皱眉,立即尝试转抓他另一只手,这次却真实抓住了。 “宁宿!你在哪儿?没事吧!” 宁宿抬手一提溜,重量不对。 他抿了抿唇,向门口走去,“我在这里。” 苏往生看清宁宿时,他左手拿着一颗眼珠,右手拿一只小手。 苏往生:“……” 祝双双他们回屠宰场时,屠宰场的大门已经被铁链锁上了。 祝双双回别墅后立即来敲门,苏往生给她开门,她一眼看到宁宿正坐在窗台上吃凌霄花。 暖黄色的夕阳洒在他身上,细碎的光晕绕在他细软的头发上,他脊背挺直,吃花的动作慢条斯理。 祝双双却在这如画的一幕中,莫名看出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喜宴上没让他吃肉,他就连青菜也没吃。 此时他就像坏人不给饭吃,只能找地方吃花吃草被虐待的孩子一样。 “……” 祝双双忙把刚从陈天他们那里搜罗来的糖果给他。 宁宿肉眼可见地心情好了不少。 祝双双和他一起坐在窗台上,看他一朵一朵地吃红色凌霄花,问他:“好吃吗?” 宁宿点了头下,“特饱肚,你吃一朵应该就饱了,要试试吗?” 那血色的凌霄花越看越诡异,花瓣里的汁液像是真的血一样,绿色的藤条里鼓动着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血管。 祝双双忙摇头,“我很饱,你吃吧。” 宁宿点头,又向嘴里塞了一朵。 显然吃花让他心情愉悦轻松,他晃了一下落在窗外的脚,问祝双双:“你写的那本丧尸剧本是什么样的啊?” “害,说是丧尸片,其实就是打着丧尸的旗号谈恋爱。”祝双双无奈地说:“没办法,现在市场就要甜宠剧。” 宁宿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恋爱?丧尸也可以谈恋爱吗?” “当然啊,丧尸以前也是人啊,而且能思考有意识的丧尸必然是还有人性的。” 祝双双双手撑在窗台上,抬头迎向暖暖的夕阳,“只要有人性,就一定会有爱。” 一阵风吹过,窗台四周的凌霄花涌出一层血浪。 宁宿“唔”了一声,眯了眯眼。 苏往生:“两位,别说什么情情爱爱了,快下来,陈天他们来了。” 昨晚留在别墅搜集线索,今晚必然不能浪费时间在别墅里,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他们必须外出探查。 陈天陈晴来跟他们商量晚上的行动。 在这之前,他们简短地交流了一下消息。 陈天说:“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个村子为什么这么有钱,没想到这个灵异村这么时髦,还有直播,直播确实能赚不少钱。” 陈晴接着他说:“那伴娘直播的是什么内容呢,而且她开宠物店这一点也值得注意。” “我们要把伴娘作为重点关注对象。” “新娘就更不用说了,她和殷岱君同为外嫁女,跟着她应该能查到殷岱君的死因,如果殷岱君是鬼主,那这局就解了。” 苏往生说:“还有屠宰场那个屠夫,也很有问题。” 陈天说:“所以,我们今晚就分三批各自跟着这三个人去探查。” “啊,今天也算新娘和新郎的新婚夜吧,要去听墙角吗?”祝双双说:“那宁宿一定不能去这边。” 宁宿:“?” 可以去的。 陈天想了想,“目前的情况看,新娘那边相对安全,那边有些奇怪讲究,双双和苏往生去吧。” 他已经知道,苏往生之前是个小道士。 “没问题。

相关推荐: 致重峦(高干)   镇痛   屌丝的四次艳遇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差生(H)   [综神话] 万人迷物语2   盛爱小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