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双:“所以,这要做什么?” 她喃喃地把这一路奇怪的词语细数了一下,“土壤,品级,人束、鲜活、人期,脚不重要,脸很重要。” 宁宿忽然“唔”了一声。 三人看向他,正要问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哀嚎声,从那个黑房子里传出。 一阵接一阵,凄厉、嘶哑、痛苦,响彻院子每一处。 那个黑房子好像是一个地狱,里面正进行着什么酷刑。 只是惨烈的叫喊声,就已经让玩家们心上发寒,神情凝重了。 而前面三个水牢房里的人,依然很平淡,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偶尔看过去,目光也是平静而麻木的,连角落里哭泣的人,都没什么起伏的情绪。 玩家们紧紧盯着那个黑房子,听着一声又一声惨叫,并不能像他们那样平静。 他们才进这个副本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两个玩家要死了。 老板应该是专门买卖他们的,时常会有人来挑他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自己了。 祝双双:“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跟牲畜一样。” 苏往生:“嗯。” 方琦怔怔地看着那个小黑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他们在折磨他们。” 确实,如果他们要杀那六个人,惨叫声也只有六道,不会一直持续到现在。 苏往生说:“他们不会杀他们,那个女人说了要鲜活,老板也说他们技术很好。” 什么技术很好? 这种看不到,只能听惨叫猜的感觉太难受了,越想象越可怕,一想到他们可能也要经历,就更可怕。 直到夜幕降临,里面的惨叫声才停止。 有一顶黑色的轿子被抬进那个黑房子,没多久轿子又出来了,老板和那个中年女人跟在轿后面。 很多玩家听力很好,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中年女人:“齐老板,你可要给我保证后天还鲜活啊。” 老板:“您放心,我们都知道的,这要酿一酿才最旺,后天用正适合。” 中年女人满意地说:“我就知道你靠谱,下次还来,你有好货可要给我留着。” 说着,她向这边看了一眼。 宁宿:“……” 不想和富婆贴贴了。 那女人走了后,轿子也跟着走了。 出门时,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了轻薄的黑纱轿帘,在门口灯笼红蒙蒙的光下,隐隐可窥见里面一个大大的白色东西,闪着一层温润的瓷光。 其他位置隐在黑暗中,无法窥看。 黑纱轿帘落下,上面红色的符文在黑夜里显得有些诡异,初看如古老图文般,只让人觉得神秘,多看几眼会引起生理性不适,莫名地,无法言说其中的原因。 宁宿低头看向腰间的红色腰带,紧紧束住他们的红色腰带上,黑色符文是一样的。 老板送走客人后,带人来给他们送饭。 老板并没有虐待他们的意思,把他们关在这个外面风景很漂亮的水房里,亲自来给他们送饭,还给方琦拿了一盒药膏。 “抹在脸上的伤疤上,看看能不能祛掉,不然过两天你就惨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木盒,里面装的是食物,只有宁宿和宁长风没有。 宁宿探头,“齐老板,我的饭呢?” “别急。”老板对他尤其和蔼,他笑着说:“你有更好的。” 宁宿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看向老板。 老板从下人提着的食盒里端出一个精致瓷碗,笑着放到少年伸过来的双手中。 微微弯着的桃花眼收直了。 那么大那么漂亮的一个碗,里面竟然只装着一碗水。 即便是一碗浅绿色如裹着粼粼月光的水。 再漂亮它也是一碗水! 老板摸摸他的脑袋,“快喝吧,喝了你会变得更美的。” 老板收回手,笑容更加满意,世上顶级的美人是没有缺点的,连颅顶都是优越的。 他不想变美,他只想吃好。 宁宿觉得他可能被阿绯骗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好副本。 宁宿恹恹地喝了一碗绿水,好在味道是甜的,但依然没法让他精神起来。 他蹲在墙角,一想到还有50天就很沮丧。 祝双双蹭过来,逗他说话。 苏往生也过来,他深知这家伙戳一下才会吱一声的特性,直接问他:“刚才我们讨论时,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宁宿:“刚才什么时候?” “就是双双说那些词时,你唔了一声。” “我记得。”祝双双说:“我说的是土壤,品级,人束、鲜活、人期。” 宁宿说:“这个副本名叫《花奴》,系统还提到花神,你把你说的词中的[人]换成[花]试试。” 祝双双一愣,“土壤,品级,花束,鲜活,花期……” 周围听到的人具是一愣。 这样的话,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 祝双双那句话,还有一半:脚不重要,脸最重要。 那六个人被带去做什么,他们好像有眉目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人束”是什么意思,对比花束想想,把花头变成人头就明白了。 “人期”也明白了。 “鲜活”也明白了。 “七天起步”也明白了。 “酿一酿”好像也有点明白了。 越明白他们心上越寒。 这他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美丽祥和的世界? 第54章 花奴 芙仁郡的夜晚,月光皎洁,夜风微凉。 水牢房里的水连着外面的湖水,夜风吹过,卷起月光涟漪。 玩家们又惊又沉地想着这个副本的世界观设定。 他们的脚还在水里泡着,短时间不觉得,时间一长就觉得脚底生寒,一点点向身体里钻。 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感觉。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他们是植物对人类有敌意还好说,就是用人类对花的方法,反过来对付人类,以报复人类,可是他们就是人类啊。”祝双双沉重又疑惑地说。 没有玩家知道为什么。 他们开始思考《花奴》这个副本名,到底有什么含义,试图从中推测他们此时是什么身份,将要做什么。 “你好,大哥,他们被带去做什么了?” 靠在墙角的少年,通过木柱缝隙,问隔壁水牢房里,同样靠在墙角的男人。 “……” 间歇性社交牛逼症。 苏往生想,真是久违了。 这种情况下,好多人一时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直接问这群麻木颓丧的人。 “这你都不知道?你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另一边水牢房里的人烦躁地说。 果然不太好问。 宁宿:“唉,东边那个犄角旮旯来的,无父无母孤儿一个,还患有一身治不好的病,被骗到这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 那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能干嘛,被带走当祭品了啊,我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要当做祭品的,只不过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罢了。” 玩家们心里一沉。 “祭品”这个词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意味着,他们一出场就注定是要被献祭的,是一个死亡结局。 宁宿眨了下眼,“什么祭品啊?” 那人一脸“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但看到他那张脸,又想到他也是个可怜人,又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花神的祭品啊。” “下个月三十号就是花神祭了,我们都是花奴,是要献祭给花神,伺候祂的。” “花奴”终于出现了,他们目前的身份也明确了。 原来副本名是这个意思。 又只是这个意思吗? 宁宿“唔”了一声,“可是,不是下个月三十号才是花神祭吗,怎么现在就带走了?” “你那个治不好的病,是不是和脑子有关?” “啊,确实,也影响了我的大脑,我以前很聪明的。” “我就说,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你怎么都不知道。” “……” 其他玩家们心想,实在是辛苦了,牺牲大了。 那人就像跟三岁小孩科普基本常识一样,跟他说:“你总不能直接要求花神,我们一举办花神祭,祂就出现吧。我们还得迎神,从这个月十二号开始,就正式进入迎神期了。” 宁宿:“那今天是几号?” “……” 连玩家们都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点智障了。 但是没办法,他们还真不知道。 那人看着宁宿的眼神,把“可惜是个傻的”表达的很清楚。 “今天是初十。”他疲惫地说。 今天是初十,下个月三十是花神祭,副本时间是五十天,也就是说,他们最少要在花神祭那天下午,找到见神的方法,或者看到真神。 这个副本有两种通关方法,一个是找到见神的方法,一个是见到真神。 也就是说,理论和实践二选一。 按照这个时间设定和逻辑,他们应该在花神祭前,努力寻找见神的方法,如果找不到或者不能确定,在花神祭上见到真神,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那时还没见到真神,他们就是任务失败了。 任务失败的后果不用说,就是死在这里。 宁宿说:“怪不得那个女人说后天要用。” 后天就是迎神期了。 “那这两天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来买花奴?” 那人见他终于问了个正常问题,回他:“是的,这两天是最多的,芙仁郡各大家族陆陆续续都会准备迎神活动,都在这两天买。” 说到这里,那人也不想说了,无望地垂下了头。 宁宿也没在继续问。 玩家们心情也很沉重,这两天很多人买花奴,意味着他们中很多人也要被做成奇怪的祭品。 更深夜重,水牢房里的水是活水,越来越凉。 祝双双也学着宁宿把腰带裙摆收起来,蹲在墙角里。 她忽然疑惑了一句:“咦,宁长风呢?” 刚才看到宁长风躲在宁宿身后,祝双双很是恍惚。 在她心里,师天姝是偶像一样的人,师天姝已经那么厉害了,更别说压在师天姝上面的宁长风。 那一定是神一样的人。 那天看他和师天姝打架就感受到了。 好多人都是跟着他进这个副本的,都和祝双双一样会有意无意地关注他。 宁长风确实不在。 就在祝双双提起这个问题没多久,一条白色的小蛇从外面的湖里游进来。 宁宿:“。” 有个血脉传承还怪好的,他也想要。 其实,这个木柱缝隙,可以把鬼生塞出去给他打探消息? 小白蛇刚进来就在人群的遮挡下变成了人。 宁宿问他:“兄弟,你去小黑屋看了?看到了什么?” 宁长风说:“睡吧,等你睡醒了再说。” 宁宿微愣。 苏长生也有点惊讶,他惊讶的是:“一个副本没见,这个家伙怎么变积极了的样子?” 祝双双:“因为在这里他只能喝水,他想赶紧出去。” 苏往生:“……原来如此。” 旁边水牢里的人已经有很多睡着了,或蹲着,或站着。 他们已经对这个环境习以为常,并适应良好。 玩家们以为他们很难像那些人一样习惯,会很难睡着,毕竟他们是人,怎么能插在水里睡呢。 可一转头,发现一个少年已经很香地睡着了。 “……” 系统让尊重当地习俗,没想到你这么入乡随俗。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带动的,玩家们陆陆续续睡着了。 庭院里慢慢陷入沉沉的寂静之中,只有潺潺的流水声,空气里飘荡着一股神秘的幽香。 第二天玩家醒来时,心情很复杂。 他们的脚没有泡肿,半夜也没有被冻醒,站着睡也没有腰酸腿疼。 他们好像适应的很好,像花一样站在水里休息。 可是他们是人啊。 这个五级副本世界,冥冥之中,有一种他们无法反抗的力量,在暗中改造着他们。 每个世界都会改造玩家的身体,但大多是让玩家变得更强健,这个世界的改造让他们心生恐慌。 “宿宿,你真的变得更美了!那个老板给你喝的那个水真有用!” 宁宿醒来时,祝双双正蹲在他面前看他。 少年原本五官就优越得挑不出毛病,只是他肤色过于苍白,神情微微凝滞,像是脸部一些细小的神经僵死了。 他的变化就像是把一枝经过长途跋涉,有些焦边枯萎的花在水里醒了一夜,重获生机。 眼睛水润灵动,眨眼间凝滞不在,竟然有了顾盼生辉的感觉。 宁宿:“你的皮肤好像也好了。” 不少玩家的皮肤都好了,一群在好多个剧本中被折磨的糙汉子,皮肤都没那么粗糙了。 最明显的是方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给他的膏药,他脸上那个伤疤淡了很多,只留下浅粉一道。 他们不由低头看向脚底的水,对他们身体的改造是世界本源的力量,还是人为的? 不待他们继续多说什么,老板来了。 他带着早饭来给他们,宁宿和宁长风又是一碗绿水。 宁宿注意到,其实每个玩家的餐盒里都有水,只是颜色不一样。 距离迎神期越来越近,买花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刚吃完早饭就有人来了。 早上第一批,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主一仆,但是他们带来了一个大物件。 是一本又大又厚重的书。 那本沉沉的书在白衣人的帮助下,被抬到庭院可以晒到太阳的水台上。 黑色木板封面上一排猩红的符文,在朝阳下闪着血色的诡异光泽。 那个中年男人说:“齐老板,我想为这本圣书定制一个人签。” “人签”这个词又让玩家们直发毛。 他们想到,确实有一种花做的书签。 大多在中学时,秋天会人捡了枫叶夹在书中,春天也有人剪了花朵夹压在书中,更像是一种标本。 浪漫点说叫做留住春秋,留住美丽,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当然给这本所谓圣书做的所谓人签,也不是为了实用就是了,他们都相信神不会看这种书还需要书签标记。 也是为了观赏吧。 本质上是为了取悦。 一定要做的好看一点,夹在书里还要薄一点。 以正常人的厚度,是绝不可能的,只留下两层皮还差不多。 站在木柱墙前看的人少了很多,一个个都躲到里面去,不愿露脸。 虽然他们没看到具体“人束”是怎么做的,但现在感觉原来“人束”还不是最可怕的,还会有更可怕的“人签”,或者还有其他更多更可怕的奇怪祭品。 老板让人量了书本的长和宽,拿着花奴资料,从一号水牢里拽出一个男人,他们这边的玩家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见老板又从二号水牢房里拽出来一个男人,三号也没能幸免。 最后,他们这边,老板也过来拽人了。 老板选了一个身高175左右的男玩家,那个男玩家身体清瘦,肤色白皙,和前面老板选的三个人确实很一致。 意识到“人签”的可怕,那个玩家被老板选中时,脸一下就白了。 “放开我!” 他看着清瘦,力气却很大,一把把老板推开。 老板皱了皱眉,退出去让白衣人进来抓他。 白衣人的厉害,昨天他们就见识到了。 四号水牢房里的玩家站在各处沉默着,静静地看着两个白衣人走进来。 那个玩家冲他们大喊:“我们反抗啊!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反抗得了的!” “你们不要觉得这次不是你们就冷眼旁观,我们都会被卖的,下次轮到你们时就晚了!” 宁宿站出来:“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苏往生:“……” 什么有道理,你就是不想再留在这里喝绿水了。 祝双双也站出来:“他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死的玩家越多我们逃出去越困难,现在是最好时机!” 苏往生:“……” 他也站出来说:“虽然白衣人很厉害,但我们人多可以试试,就算失败也比被做成什么人束人签好。” 他们说的都很道理。 可是刚来这里就反抗npc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不说会不会立即被惩罚,被npc记恨上整个副本都会很困难。 在没轮到自己被拉出去时,很多玩家都很犹豫。 白衣人进来了。 并且从黑房子出来更多白衣人。 玩家这么大声地喊,他们不可能没听到。 第一个白衣人进来时,最先动手的是宁宿,他握住门口的木柱,一个起身就把白衣人踹了出去。 “快走。”他回头说。 他这一脚给了玩家们很大的信心,很多玩家立跟随他冲出去。 98个玩家想冲出去,要是没几十个人根本拦不住,他们冲出去的可能很大。 可是,另外几个水牢房里的人都平静又麻木地看着他们,好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反抗,也预见了他们的结局。 老板他们也一点也不紧张。 看着他们一张张平静的脸,玩家们心里生出一丝恐慌。 宁宿一开始也没明白,等他踹飞了两个白衣人,再要抬手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力气就这么用没了。 就算他的体力值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他回头发现,不只是他,其他玩家也没力气了,好几个正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他们轻而易举地被白衣人拽回去。 这一场反抗不到两分钟就以失败告终,一个小波浪都没掀起来。 白衣人动作并不粗暴,对他们很温柔,但玩家们心里的沉重无以言表。 没试过是没试过,那还能怀有希望,那时他们还能用轻松的语调说话,就是潜意识觉得他们能从这里出去。 真正试过,一重绝望重重压在心上。 他们没法挣扎,那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以各种离弃的方式死亡。 宁宿被老板亲自送回水牢房时,看到宁长风双臂环腰半倚在墙上,一动未动,他好像知道他们无法逃走。 老板笑眯眯地摸摸宁宿的头,“就该这么娇娇嫩嫩的,这才是花奴嘛。” 他收回手时,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四号水牢的地板忽地下沉。 水牢里的水和外面的湖泊连通,原本在同一水平面,这一下沉,更多的湖水涌入四号水牢,水从脚踝蔓延到膝盖。 他们现在都知道,他们使不出力气是因为什么了。 就是这些诡异的水。 这些水在不断地消减着他们的力气,并可能在悄悄改造着他们的身体。 水位上升就是对他们反抗的惩罚。 隔壁水牢中忽然有一个玩家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一直是麻木而平静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什么或受到了什么刺激,她疯癫地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本该是嘶哑的,却笑得非常大声和尖锐,不仅刺耳还刺激大脑和心脏,让人更觉得压抑。 她笑着转过头。 所有玩家在看到她的脸时,或多或少都被吓到了。 正常来说,人脸上的皮肤是能把血管遮住的,有些人皮肤很薄,隐隐能看见毛细血管,但也只是隐隐的。 这个女人脸上粗大的血管清晰地暴露出来,清晰得根根分明,连血管的涌动好像能看出来,即将从薄透的角质层中冲出来。 有个别几根血管好像裂开了,有血色向周边细胞里泅散。 突兀清晰血管的蔓延,以及皮下血色的泅染,让她整张脸看起来非常诡异恐怖。 不是像鬼脸一样的恐怖,而是超出人类生理认知范畴的恐怖。 人类对本身有久远的研究,对身体已经有完整的认知,他们千百年来认为他们就该是“这样”。 可一旦超出千百年肯定的“这样”,打破根深蒂固的安全认知范畴,就会生出恐慌感。 更让他们恐慌的还在后面。 老板看到她的脸时,一向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他,脸上也出现了异样,“她怎么快成熟了!快把她带去黑房处理!” 要抓四号水牢里那个男玩家的两个白衣人,立即去三号水牢拽她。 那个女玩家好像比他们还无力,一点挣扎都没有就被白衣人拽了出去。 她踉跄地跟着白衣人走上白桥。 “嘶——噗——” “嘶——噗——” “嘶——噗——噗——噗——” 玩家们正紧紧盯着她,全神贯注地,所以这种细微的并不多响亮的声音,也被他们捕捉到了。 像是什么撕破肌肤,又“噗噗”冒出什么。 在紧张之中,鲜艳的色彩比声音更明显。 在耳朵无意识捕捉到这些声音时,他们先看到一朵小小的稀薄的小血花在她前面绽开。 那朵稀薄的血花,像是从哪里放出的小小微弱烟花,以白衣人后背纯白的背景,才显得清晰明亮。 “噗——” “噗——” “噗、噗、噗——” 一朵又一朵。 一个个稀薄的小小的血烟花绽开,声音也小小的。 它们是从血管中升起的。 血管从脸皮下戳出来了。 坚硬地,笔直地,戳向上面。 血管出来时就有切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断的,在断裂的切口里冒出的不是汹涌的鲜血,而是一个个这样的血色稀薄的小烟花。 说是烟花,更像是空心的血管从皮肤里戳出来时,在广袤空间里冒出的一个个带血的气泡。 因为已经血管里已经没什么血了,那血花才会那么稀薄。 “嘶——噗——” “嘶——噗、噗、噗……” 还有更出多的血管从她脸上戳出,从她后脑头发戳出,从她脖子里戳出。 甚至她的身上,也有血管戳出,那里的血管比较粗,直直地穿破衣服,然后“噗”得冒出一个血气泡。 她带着一身血管头,因向上的血管仰着头,随着气泡忽直身忽弯腰地踉跄走着,被白衣人拽着穿过白桥,走进那个黑房子。 最后的背影,是一根根挺直的血管。 整个庭院一片诡异的沉默。 不少玩家撸起袖子,低头看向自己胳膊和手背上的血管。 宁宿也看向自己的手腕上。 白皙瘦弱的手腕上,隐隐可见青黑色的细小血管。 他的还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没有代表性。 他转头看向身边祝双双的。 祝双双白袖子撸到手肘处,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管看。 “好像变明显了。”她的声音有些慌,尾音的气音里带着轻颤。 不怪她这样,看过了刚才那一幕,再看自己的血管,很少有不慌的。 不少人的胳膊都在颤,好像血管就要戳破皮肤。 她还算好的。 她又翻过手,看向手背上的血管,“是不是,宿宿,是不是明显了?” 宁宿声线稳定温和,他说:“是变粗了,或者还变硬了。” “是的。”祝双双慌张点头,“是这样!她的脸上就是这样。” 正常人脸上的血管就算能看到,也是细细的毛细血管,而那个女人脸上的血管很粗,这也是她那张脸那么恐怖的原因之一。 苏往生凝重地问:“为什么要让我们的血管变粗?这和花有什么关系?” 祝双双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是为了花瓣上的纹路?有些花有明显的不同色的纹路,应该是叫斑纹?” 他们来不及讨论,白衣人又回来了。 他们这次回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要定制“人签”的买家还在,刚才的插曲之后,要继续给他挑选花奴。 老板选定的男玩家咽了口口水,随着白衣人的靠近,他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昨晚听了那么久的惨叫,知道了什么是“人束”,今天听到要做“人签”,就已经意识到将会有多血腥恐怖了。 再经历刚才那诡戾的插曲,这个世界的恐惧又重重压下一重,压得人难以喘息,尤其是被选中的人。 别的玩家只能看着,他们试过了,无法反抗也无法救他。 白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靴子,像是战场上的沉重硬皮靴,每走一步都会留下重重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一步步靠近。 那个男玩家眼神一点点狠厉。 在白衣人即将穿过白桥来到四号水牢房门口时,一股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宁宿脸上。 那血温温热热,再新鲜不过,差点激起宁宿的血管。 与此同时,是一道压抑的痛哼声,和人倒地的声音。 那个看起来很清瘦也很清秀的男玩家,用这会儿积攒的力气,生生扯断了自己的胳膊。 此时他正疼得在地上半翻身滚,牙齿咬破了浅色的唇,鲜血艳丽刺目。 第55章 花奴 宁宿擦了把脸,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颤动,喉咙干哑,舔了一下唇。 其他玩家陆续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做。 从进入副本开始,灰衣人就说打人只能打小腿,上半身不能动。 他们作为“花”,上半身很重要。 何况,“人签”一听就是要更完整的人才好。 把自己胳膊扯断,在四个条件差不多的人中,他就不会被选中了。 和被做成一听就非常可怕的“人签”相比,失去一条胳膊不算什么。 玩家们看着他,眼里不无敬佩。 是这样没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这么果决地扯断自己胳膊。 他们以为这样总行了。 自残或许是一个避免死亡的方法。 可是,那三个牢房里的人,还是平静麻木地看着他们,好像这也是他们见过的,一个根本没什么用的方法。 玩家们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不只是恐慌,还有些烦躁了。 “好的很。”老板站在水牢房前,笑容不达眼底,“我得让你们知道,好好对自己的脸和身体有多重要。” 老板转身面对买家时,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消失了,他说:“您稍等,我再给您挑一个更好的。” 他又在一号水牢里选了一个人,凑了四个人给买家选。 他新选的这个确实更好,那个买家没有犹豫就选了这个。 等白衣人把买家选的人带去黑房子,老板跟他确定好取人签的时间,送他离开后,又回到门前看向那个扯断胳膊的男玩家。 男玩家名叫陆丹,在其他玩家的帮助下,粗略绑了一下胳膊,正恨恨地不屈地看着老板。 玩家们也都在看着老板,他们没忘记刚才老板说的话。 要让他们都知道好好对自己的身体和脸有多重要。 老板跟身边的白衣人说:“他这样,确实不能再做人束和人签了。” 没人会因为他这句话而轻松。 果然,老板笑了一声,说:“那就把他做成花神饼吧。” 只是听到“花神饼”这个词,就已经让玩家们汗毛直立了。 确实有一种饼,叫做鲜花饼。 相对于花束,对花的品级要求没那么高,因为做鲜花饼只要花瓣就行。 经过烘焙,花早就不是鲜花,已经熟了的花瓣,谁能看出它之前是不是完整美丽? 当陆丹被拖拽出去时,水牢房里非常安静。 陆丹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知道,如果连自残都没用,那他的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只是绝望地睁着眼,苍白的脸上密布着一层汗,偶尔抽搐一下,不知道是胳膊那里疼的,还是被即将发生的事吓的。 其他玩家,多多少少也有些绝望。 这种绝望是,他们这么多人,在这个世界里却救不下一个同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拽走,被剁成馅料做所谓的花神饼。 对他是这样,对之后的同伴,包括自己也是这样。 束手无力,毫无办法。 等他被拽走后,老板说:“迎神期需求量最大的就是花神饼,我的花奴这么好,我是不屑于做那些的,但是要是有报废的花奴,也不能浪费不是?” “你们怎么不好好爱护自己呢,你们真的不知道身体和脸对你们有多重要,长得好才会受到更好的待遇啊。” 老板说完这句话,又去接待新来的买家了。 玩家们再也没了自残毁容之类的想法。 他们相信老板没骗他们。 最初被选去做人束的,是相对长得好看的,对比花束就知道,是要看脸的。 接着选去做人签的,相比就没有做人束的好看,可能做成人签只剩一张硬皮,成一个标本了。 做花神饼的,谁都知道只要有血肉就行。 对比之下,做人束还是好的。 自残这个想法被彻底放弃。 方琦黑着脸,又向脸上涂了一层老板给他的药膏。 黑房子里又响起撕心裂肺的叫声,有些心里承受能力差的玩家,伸手捂住耳朵。 可是,老板在和新买家谈话,大多数玩家,还要竖起耳朵,听着惨叫的同时捕捉他们的谈话,想知道还有什么他们想不到的人形祭品。 “齐老板,现在定一个永生人还来得及吗?” 老板笑着说:“当然可以。” 永生人对应永生花。 又一个玩家被拽进黑房子。 “齐老板,我们想要一束耐用的干人,品级不重要。” 老板:“没问题,您放心。” 干人对应的是干花。 有些人觉得鲜花花期短,想要更实用的花束,买干花就是一种经济实惠的选择。 又有两个玩家被拽进了黑房子。 明天就是迎神期,老板今天生意特别好,一上午没歇一下。 同时,也不断有玩家被拉进黑房子。 到午饭时,就只剩下90个玩家了。 黑房子里的惨叫没停止过,一声声叫得人头皮发麻。 看着那阴森的黑房子,一次次听到人的惨叫,压抑感不断积聚加深。 水牢房里越来越沉默。 祝双双转开头,低声说:“我们下的第一个副本,只要遵守规则不作死就能活一阵,第二个副本要是想反抗,有能力的人也能多活几天,而这个副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管你多强,只要被选中,就是一来就死。 宁宿“唔”了一声,“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 说的也没毛病。 又喝了一碗绿水,在中午休息时,宁宿走到和三号水牢共用的那个墙边。 水位高了,他没法蹲了,就靠在木柱上问昨晚那个人,“大哥,刚才被带走那个血管戳出来的姐姐,是怎么回事?” 大哥明显很烦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张脸,就又跟他说话了。 这几个水牢里的人来了又走,不知道换过多少波,也有很多人一直留在这里。 不管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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