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们（三） 祁凌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上一世的他和盛安……面对这么一群家伙，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他摇摇头，目送那阵“风”离去后，这才继续往前，寻寻觅觅。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他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加快脚步，继续在时间里面穿梭…… “盛安！” 一声声寻找。 就这么又走了许许多年，在他的时间中，这是第十年。 他已寻找得疲惫不堪，甚至很多年没有在时间里面见到“盛安”，连一点临时的喜悦也没有。 他还撑得住，但筋疲尽力。 也是这一年，祁凌雾见到了上一世的秋雨。 他脚步微微一顿。 ——秋雨正在被人围攻。 在她的手上，有无数的异能者被傀儡丝线牵着，对面，是更多的异种与异能者，这是第一起异能者与异种联手事件。 在黎婉芸和龙天宇他们的记忆中，秋雨在这里死亡。 此刻，祁凌雾亲眼目睹。 异种与异能者联手，秋雨可以操控异能者却没办法操控异种，她吃了大亏，危在旦夕。 祁凌雾帮不了。 但他知道，有人会帮。 他看向远处，果然，天边一道黑色的影子逐渐靠近，而同时，与异种联手的异能者当中，有人撕开伪装，正式反水！ ——异能者与异种联手算计秋雨，是M的布局。 ——但异能者当中还有卧底，是盛安在反算计隐藏极深的异种。 祁凌雾笑了。 果然，不到最后，谁也分不清最后的套路是什么。 这就是盛安。 他看着那张脸，精疲力尽的身体当中注入力量，枯竭的灵魂仿佛再次开出花，他的脚步依旧坚定。 “盛安！” 面前的“盛安”看不到他，也不会回应他，他呼唤着真实的盛安。 秋雨神情复杂地看着盛安。 盛安微微一笑：“归队吗？秋雨。” 简简单单一句话，秋雨却怔愣着，一动不动。 她的手上，所有傀儡丝断开。 “为了杀异种，你做了许多错事，所以，你应当为你的行为赎罪，继续与我们一道清剿异种、解决异种根源，直到——还清为止。”盛安说。 秋雨问：“我能赎清吗？” 祁凌雾看着狼狈、憔悴的秋雨，仿佛与记忆中满地鲜血、露出干净笑容的秋雨重合，还有地下那一个贴着名字的小格子…… 他轻轻一笑—— “你赎清了，在你的重来一世。” 时间里面，吴不语拿着小本本兴奋地记录着，作为一个“记者”，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兴奋？ 他一手本子一手本，嘴上叼着笔盖，态度自然。 其他人在他靠近的时候，默默让开一条路，远远避开，对他十分忌惮。 吴不语走得很潇洒。 在路过某人时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读心术被沉默了。 吴不语抬头，与顾千生目光相对，后者淡淡地移开视线，走到盛安身后去，同盛安一起与秋雨谈判。 吴不语低声咒骂：“妈的，最讨厌这个克星！” 在这一个时间碎片里面，祁凌雾多停了一会儿，他想多看看盛安，七八年才终于又见到盛安一次。 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分开这么久。 哪怕知道时间碎片里时间有误，他也是真真切切过了十年。 带回秋雨后。 京城越发热闹，因为召集令而走到他们面前的异能者越来越多，祁凌雾跟着盛安，见到了他们的队友们—— 章坤、柯佳雪、刘越、秦轩、耿乐倩、黄卫阳、杨川、左凡…… 还有无数的异能者们。 哪怕已经混乱了两年，国家牵头，他们依旧会走出来，任何时候，刻印在骨子里面的“国家”二字，都有重大凝聚力。 阮子丰是最后加入，而作为探查异能者，刚刚加入的他便带来了重要信息。 纪亚妮也在。 只想摆烂的她是在黎婉芸加入后，被“好闺蜜”强制拖来。 黎婉芸：“好姐妹，要一起。” 纪亚妮：“……滚，下一辈子绝对不当你姐妹！” 祁凌雾突然想到，在末日特情处的时候，纪亚妮好像一直都是躲着黎婉芸走？ 原来有这样的渊源。 她被黎婉芸强行从地下挖出来，送到盛安面前，而盛安只用两个字就让她比黎婉芸还要配合，成为最佳队友—— 盛安说：“管饭。” 祁凌雾轻笑着摇摇头。 在这里，他还见到了蒋鱼，显然她早就加入国家，祁凌雾下意识看向她的手腕，那里什么也没有。 贾光亮不在，比起已经死亡，他更希望他还在西南当他的“光明神”。 见到了所有队友，包括山花，祁凌雾继续往前。 他不知道还要寻找多久，也不知道…… 他的盛安到底如何。 “盛安！” * 第二十年的时候。 祁凌雾对时间已经丧失感知，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盛安，更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他的锚点是盛安，恐怕早就迷失在时间碎片里面。 但即便没有迷失，这是盛安的时间，如果她不停下，他可能要走遍时间碎片。 可这无垠的时间碎片走遍，外面又过去了多久？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盛安…… 还会是人类吗？ “盛安！” 二十年如一日的呼唤与寻找，灵魂的震颤，精神力的消耗，祁凌雾摇摇欲坠，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艰难，每一声呼唤都嘶哑。 他在大火中炙烤、在酸雨当中疼痛、在寒冰当中跌倒…… 祁凌雾爬起来，继续往前。 而某个时间碎片中。 她杀了很多人，她觉得这种状态很舒服，越杀越舒服，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只是机械的行动。 可是。 这一天她突然停下脚步。 她好像听到了呼唤…… 盛安？ 谁是盛安？ 暴躁的杀戮欲蠢蠢欲动，内心蛊惑的声音不断，但她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也没有思考，就那么突然站定。 “你不恨吗？为什么停下？” “杀了它！” …… 她没动，像是没有灵魂的人一样站着，站在某个时间当中。 她在听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很重要。 * 除了已经死去的宋林威、万元他们，祁凌雾见到了所有队友，唯独没有——郝敬业。 盛安是来寻找郝敬业的信息。 他想，若是他能见到郝敬业，是不是会知道些什么？找到盛安？ 终于。 他在第三十八年的时候见到郝敬业。 这个时间碎片是末世第二年初。 他先见到的也不是郝敬业，而是蒋鱼，末世第一年末的蒋鱼。 ——他们一直好奇怎么获得空间的蒋鱼。 第313章 空间的转移 祁凌雾驻足观看。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间节点。 此时，蒋鱼被陈娇娇和余利天抛下，拉她垫背、推她阻挡异种，这些异种们非常疯狂，他们渴望鲜血，蒋鱼一瞬间鲜血淋漓。 有一个异种正要肢解她。 “啊啊啊——” 疯狂的蒋鱼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藤蔓从她手指尖飞出，缠住即将撕开她血肉的异种，狠狠反杀！ 蒋鱼，觉醒了植物系异能。 上一世的她果然有异能，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 她的记忆是被异种撕碎、死亡，但实际上，她觉醒了植物系异能，从异种手上活了下来，而发热高烧，狼狈不堪的蒋鱼在此刻，拥有极高战斗力。 危急关头觉醒异能时，都能爆发极强战斗力。 哪怕她只是战斗力较差的植物系。 祁凌雾安静地看着。 他看见蒋鱼跌跌撞撞跟上去，她眼中燃烧的情绪异常清晰，那是绝望至极的愤怒，也是同归于尽的勇气。 她恨着他们，她要去报仇。 陈娇娇和余利天情况也不好，虽然他们让蒋鱼在后面垫背，但异种有智商，并不会放过他们，还有一部分异种追了上来。 两人艰难应对。 “该死的，进空间啊！”余利天吼道。 陈娇娇同样崩溃：“我进不去！” 祁凌雾心中一动。 他突然想到当初秋雨死前，郝敬业对蒋鱼下手的时候——她也进不了空间，不，不是进不了，是又被拉出来。 陈娇娇此时又是为什么？ 两人因为进不了空间，危在旦夕。 蒋鱼悄无声息靠近。 她用藤蔓缠住陈娇娇，用脚将余利天踹到异种面前。 余利天当场死亡，藤蔓绞杀掉陈娇娇性命。 陈娇娇死后，悄无声息掉落一个……玉手镯。 蒋鱼起初并未注意到，这两个对不起她、折辱她的渣男贱女，终于得到报应。 但同时，蒋鱼体力耗尽，身体一软便跌倒在地，体内那点可怜的异能耗尽，放不出藤蔓，只指尖还有几个嫩芽。 她身体发着高热，丧失行动力。 异种们并不会放过她，凶残地扑了过来。 蒋鱼闭上眼睛，满脸解脱。 祁凌雾摇摇头。 为了报仇，她这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已经觉醒异能，她未来有无数下手的机会，何必非要同归于尽？ 他的目光放在手镯上。 原来如此！ 陈娇娇用鲜血与手镯绑定，陈娇娇死后手镯掉落，重新成为无主的东西。 ——这才是空间钥匙。 祁凌雾知道蒋鱼不会死，因为他在未来见到过她。 只是，是谁救了她？ “砰！” 那些异种突然倒地。 蒋鱼一愣。 处于半昏半醒状态的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年轻人出现在身后，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三个人。 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小孩。 这个四人组合非常奇怪，尤其是后面两人一小孩，他们就像是傀儡一般老老实实跟着前面的兜帽男，连小孩都没有一点声音。 而兜帽男不知道做了什么，几个要杀蒋鱼的异种同时死亡。 兜帽男看了蒋鱼一眼，移开视线，抬脚继续离开。 他们仿佛只是路过。 他从蒋鱼身侧路过时，几乎是本能，蒋鱼伸出手，扯住他黑色的斗篷…… 兜帽偏移，下面苍白、斯文的一张脸完全暴露。 他长得很帅气，但皮肤是久不见光的苍白，眼睛微红，又冷又邪气，看人时毫无情绪，只是冷冷扫了蒋鱼一眼。 蒋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这是救她的白马王子吗？ 祁凌雾紧紧盯着兜帽男。 郝敬业。 没有戴眼镜的郝敬业。 他身后是反弹异种、干扰异种、幻境异种。 ——这是一个无论出现在哪儿都强大无比的大杀器组合。 蒋鱼不知道，此刻她距离死亡有多近。 然而，郝敬业只是看了他一眼，抬脚继续往前走，没有片刻停留，没有治疗她，也没有杀她，就那么安安静静路过。 但其实，他已经救了她一命。 “不杀她吗？”幻境异种声音沙哑。 郝敬业头也不回，声音冰冷：“没必要，一个即将死去的弱者而已。” 一行人渐渐远去。 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人类也有聪明人，已经快要将我挖出来了，快些走吧，那个聪明的女人就要追上来了……” 蒋鱼满身的鲜血沿着焦土流淌。 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郝敬业离开的方向，她想问他是谁，然而，说不出一个字，他也已经走远。 在即将消失的时候，郝敬业突然回头。 他的目光与蒋鱼相触。 祁凌雾站在旁边，不知为何，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一种无力而绝望的宿命感。 ——郝敬业与蒋鱼的宿命感。 原来他们上一世也认识，原来救下蒋鱼的是异种郝敬业。 谁也想不到的答案。 郝敬业离开后，蒋鱼失血量越来越大，土壤带毒，她的情况在变得越来越糟糕。 蒋鱼知道自己要死了。 在收回目光时，她看到陈娇娇尸体旁边的玉镯。 那个熟悉的镯子。 蒋鱼爬过去，伸出手抓住。 “这是……” 这是她的东西，她们家祖传的玉镯！ 她的手鲜血淋漓，抓着玉镯时，眼中欣喜又困惑，然而不等想明白，她已经消失在原地。 蒋鱼进入了空间。 祁凌雾终于明白空间是如何转移—— 原本的拥有者死亡，空间钥匙落地，等有人认主之后就会属于下一个人。 怪不得上一世蒋鱼死守秘密。 怪不得这一世哪怕没有记忆，蒋鱼也本能隐瞒。 因为，空间真的可以被掠夺走。 她所担心的事情曾经真实发生，那种恐惧将会刻在骨子里，让她宁愿种地也要死守着秘密…… 直到敢将生命放心交出的时候，她才敢说出秘密。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祁凌雾呼出一口气。 又知道了一个信息，关于蒋鱼与空间。 而关于郝敬业留下的线索，盛安找到了吗？ 陨石碎片里面藏着许多曾经，在盛安的时间作用下，过去任何时候的细节与秘密，都能被展开在眼前。 郝敬业不管做了什么，这里面一定有记录。 秦轩临死前的预言完全正确。 他们真的有可能在这里面找到解决办法，而相应的，陨石碎片一定会阻止他们，阻止盛安。 此刻，真正寻找线索的盛安面临着什么？ 是不是与碎片在对抗？ 他疲惫的脸上眺望远方，满是担忧。 “盛安！” 祁凌雾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走，他已经寻找了三十八年，还会继续找下去。 盛安，你到底在哪儿？ 第314章 郝助理留下的异能 在第四十九年的时候，祁凌雾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在漫长的49年寻找当中，在不同时间里面流浪，他也时常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外界的一切，不知道身处何方。 这就是可怕的时间。 可怕的49年。 但哪怕忘记一切，忘记自己是谁，他有自己的锚点，他始终记得—— “盛安！” 他是来寻找盛安。 撑不下去并不是他想放弃，也不是他的锚点动摇，受不住漫长时间里面的孤独与绝望……而是他的精神力撑不住。 他的精神力进入盛安的精神力，一同进入陨石碎片，进入时间。 里外时间不一致。 他的异能以及队友的异能可以撑多少时间，不是指里面的时间，是外面的时间。 当精神力撑不住时，就是他失败的时候。 祁凌雾跌倒在地。 他不能死，也不能倒下，他还没有找到盛安。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疲惫至极，他倒在地上，仿佛连灵魂都诉说着一个字——累。 他撑不住了，可是不行。 祁凌雾拄着精神力铸成的狙击枪试图站起来，然而爬起来，又跌倒，再次爬起来，依旧跌倒。 他每一次爬起来都变得更加艰难。 “砰！” 又一次重重倒下。 要失败了？ “盛安！” 祁凌雾撑着狙击枪，半跪在地上朝着前方喊道。 49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得到回应。 “盛安！” 他再次爬起来，却又再次跌倒在地，半跪在地上，从灵魂深处散发着无尽悲伤，精神力微微颤抖。 仿佛有什么流动，而后，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 “在。” 祁凌雾一怔。 他猛地看向前方，在时间缝隙当中，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时间，他也知道那是盛安。 “盛安！” 祁凌雾的声音惊喜，疲惫的血红眼睛一瞬间褪去红色，惊喜支撑着他的灵魂。 “在。”若隐若现的人影越发清晰。 “在。” “在。” 她一声声回应，而在回应的过程中，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原本被时间迷雾遮挡住的眉眼，缓缓出现。 她睁开了眼睛。 是了。 她是盛安，此行目的—— 寻找郝敬业留下的信息。 她已经走了很多路，看到了很多画面，但她被碎片蛊惑、压制着、阻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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