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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盯了片刻,忽地俯身噙住了他的唇瓣,湿粘火热的舌头侵进来,舌面粗糙,在他口腔中翻揽。上面亲的激烈,下面的抽插愈发悍猛,又快又狠,每一下都捅到最深的地方去,硬热粗大的性器在楚晚宁体内鲜明地搏动着。 交合产生的津液从性器与穴口的边沿渗出…… 一吻结束,墨燃的动作更加痴狂火热,眼眸里蒙上的不知是性欲还是爱欲,竟似有些模糊的:“别抓着被子,你是我的人,可以抱着我。” 这是整场性交中,唯一类似于怜爱的句子。楚晚宁没有听,没有如他所愿抱住他跟他一同沉沦交欢。于是墨燃的脸色渐渐阴蛰,侵入的动作便更加的狂野。 楚晚宁反手攥紧了床褥,手腕上青筋暴突,他根本受不了了这样的虐待,可是墨燃不放过他,粗砾的手掌揉搓着他的腰身,臀部,楚晚宁不知道这样的抽插到底进行了多久,那个男人忽然暴躁起来,猛地从他身体里拨出来,楚晚宁听到自己沙哑地闷哼了一声,就被翻了个身,穴口粘腻淫靡地被撑大了,阵阵痉挛般缩动着,缘口似乎还有性交时产生的粘液悬着,还未及流出,男人狰狞火烫的龟头便又顶住了他的股缝,巨茎杵在外面稍微顶了两下。 他听到墨燃说:“大不大?” “……” “你夫君搞得你爽吗?嗯?” 楚晚宁听到自己近乎崩溃了的嗓音:“……滚开……” “你滚!” 墨燃咒骂一声,似乎从旁边翻找来了什么,楚晚宁只觉得自己的腿被分的更开,有一管冰凉的膏体毫无数账地挤进了自己身体。 楚晚宁听到自己在哽咽,听到自己在骂:“墨燃……墨燃你这个畜生……” 墨燃…… 墨燃。 不是的。 墨燃是在花树下灿笑着凝视着自己的人。 墨燃说:“师尊,我想给你撑一辈子伞。” 墨燃揉看他的头发,温柔地说:“你会疼的。” 墨燃是金色麦浪间朝他卷起唇角,展开双臂的人,会给他吃烤软了的乳糖,会因为一句话而垂眸微笑,脸庞微红。 那样腼腆而青涩。 不是的。 猛地心惊。 之后的场景似乎是因为熏炉在这里放置了太久,法效不如初时,所以慢慢便黑去了,楚晚宁的脑内也是一片昏沉,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依然说不了话,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他依然被禁锢着,墨燃的性器也依旧埋在他体内,那种炽热、硕大与硬度,刺得他头皮阵阵发麻。 黑了很久,而后才慢慢亮起来。 楚晚宁知觉恢复后,他首先听到的就是墨燃近乎扭曲的咒骂,耳光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下身似乎插看一个硬冷的物件,缓解着体内近乎疯狂的春潮。 这依旧是新婚时的那场性爱,楚晚宁此时已能清楚地回想起这件事发生的细节。 他在不停地回想起前世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后来是被挤进了催情膏药,而饮多了酒的踏仙帝君在激烈的性事中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嗜血,越来越阴郁。 酒精与欲望烧红墨燃的眼角,仇恨和快感操控着这个年轻的帝君。 楚晚宁的喉咙被扼着,墨燃在怒喝:“楚晚宁,你宁可这样?你硬气?啊?你他妈要硬气到什么时候?你是要把自己玩死你才甘心?” 楚晚宁听到自己说:“……我……不要……你……” 声音近乎破碎,如果不是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动,他甚至不信这是自己的嗓音。楚晚宁感觉自己的脸颊边有泪水滑落。 “墨燃……你饶了我吧……” 眼前的男人近乎疯狂地怒嗥着,他朝他吼,他说:“那谁来饶过我?啊?楚晚宁,你有没有想过谁来饶过我!谁能饶过我!!” 男人将他压在床上,连带着拔出他身体里的那个硬物,扔到一边,听声音似乎是一柄剑,或者一管烛台。他方才竟在宝剑柄或是烛台柄以自慰…… 男人摸着他的脸,声音急切而疯狂,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听出了一丝悲伤:“楚晚宁,我恨透了你。” “你害死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只能让你来还我,让你一辈子都毁在我手里……楚晚宁……” 男人握着他的凶器,因为太疯狂,太热切,第一次顶都没有顶住,滑腻火热的茎头打在臀内侧,滑了过去。男人喘了口气,扶正了,握着楚晚宁的腰,再次插进去。 “啊——” 楚晚宁听到自己暗哑的呻吟,似乎终于绷到了极致。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涂满了情药的肠壁终于被火热的性器再次撑开,严丝合缝地填满,楚晚宁在不住地发抖,浑身都是细汗,眼神失焦……欲望终于吞噬了他。 眼前又黑了下去。 再次亮起,能感到无尽的极乐。 幻境里的身体和现实的身体似乎再也难分彼此,他和那个强健的男人抵死纠缠,墨燃把他压在床上猛烈地操着,插着,他在男人身下哭泣,哽咽,趴在榻上手指深陷在野兽的毛皮里。 男人每次的撞击都想要把他按死在床上,那么凶狠,那么有力,他能感到男人的汗水在腹部汇聚,滴到他的腰上,流到他的腰窝里。 “说啊……要不要我操你?吸得这么淫荡,你还有什么立场倔气?妈的,操射你……” 此时的楚晚宁似乎终于被击溃了,疯狂的滔天的情欲已经杀死了他的魂灵,他只剩下一具被男人玩弄的躯体,淫荡且敏感,不知餍足。 “说啊……”男人在他身后一边痴迷沉醉地顶撞看,一边粗野地喘息。 “呜……” 墨燃捅得很深,巨大的性器在湿润地肠壁里搏动,他低喘了一口,红着眼眶,将楚晚宁的臀抱得更起,而后深深插在里面,小幅地抽动,打着转,去刺激这个被涂抹了春药的男人。 其实墨燃知道,是自己输了。 用了世上最烈的药,几乎挤进了大半管,挤得肠壁都粘腻不堪了,楚晚宁才愿意臣服于他。 是自己输了。 可那又怎样呢?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清高的师尊,终于成了在他身下喘息不止,情欲迷蒙的楚妃。 没什么比这更刺激的事情了。 他这样想着,粗硬的性器竟又胀大了一圈。 “说,说你要被我操,说你是我的人。” 在这样反复的折磨与凌辱之下,楚晚宁终于听到自己在沙哑地喃喃,完全是在混乱地重复:“是……我是你的……” 意识已支离,神情已破碎,傲骨嶙峋,只剩了体内翻涌不息的可怖欲望。 “不是要我,你该说的是,要我操你。”墨燃虽这样不无恶意地说着,但他也隐忍到了极限,他喉结攒动,忍不住发狠地抵着楚晚宁的臀,激烈而猛力,充满兽性地顶撞耸动着。 楚晚宁被操的浑身发软,连跪趴看的力气都没有,他身软成泥,凤目微阖,不住嗯吟喘息着。 万古情毒,这药,只要一星半点,圣贤也会成欲兽。 墨燃却在他体内挤进了大半管。 “舒服吗?我搞得你爽吗?”墨燃单手撑着床柱,另一只手探过去不住地抚摸着楚晚宁的胸膛,腰身。 床榻激烈地吱嘎晃动,墨燃的眼神疯狂而炽热,神情性感而沉醉。 “说,要我干你。” 墨燃操的又急又狠,汹涌地快感令人发抖令人失控令人畏惧,楚晚宁终于崩溃了,他粗嘎地喘息着,到最后几乎是哭喊着在沙哑地叫着:“啊……啊……” “叫出来。”墨燃闭目仰头,喉结滚动,狠狠拍了一下楚晚宁的臀侧,“你叫出来,我让你更舒服。” “啊……啊……我要……” “你要什么?” 楚晚宁已被折磨得几无神智,他呜咽着,近乎绝望地战栗着:“干我……” 墨燃的眼神霎时暗潮汹涌,下面煎发激动,几次抽插的幅度太大,抽离的时候湿粘的龟头都滑离出来,又被他急促地握着抵住,重新炽热而粘腻地挺进去,他把楚晚宁压在身下密密实实地插看,喃喃喘息道:“师尊,你里面好热,又湿又热,吮得弟子都要有瘾了。” “啊……嗯……别停……啊,你用力一点,再……啊!”他惊喘出声,“再快些……再深一点……啊……” 颤抖的手臂被捉住,男人自背后环抱起他,似乎是无限温柔的,他忽然在他耳边唤他:“晚宁,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操射你,我也要射给你,在你肚子里留下我的种……师尊……你真的好紧……” “啊……” “为什么非得逼得我用药你才愿意这样?”男人说着,舔过他的耳坠,“你明明也很喜欢我这样待你……是不是?” “我……啊……” 男人的性器是那么粗长.顶到深处的时候,几乎要穿肠破肚,楚晚宁说不出话来,只不住摇着头,眼角含着泪。 “喜不喜欢?” “……” “不喜欢吗?”他忽然停止了激烈的侵入,只埋在他体内,楚晚宁能感到里面那个茎体在搏动怒昂,随着两人剧烈的心跳而搏动怒昂,这细微的感受让他愈发煎熬,他喉咙发干,灵魂却早已冷得透彻。 他在他湿滑的体内又轻轻抽动数下,这数下犹如巨木根系戳破土壤,青嫩的春潮破土而出。 楚晚宁剧烈地痉挛着,软在榻上。 男人在他耳边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罢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心很痛,但近乎是自暴自弃地,他说:“不……不要……” 眸子又颤抖着,缓缓合上:“我受不了了……” 那可是,高于寻常人千百倍量的情药啊。 墨燃喃喃着,声音也已混沌低压到难以辨别:“那你要我怎么样?” “进来……我受不了了,救救我……” 身后的人似乎是喟叹了一声,终于满足了一般,一把勒起了他,把他抱坐到自己胯间,自下而上凶狠地顶撞起来。他从来没有进的那么深过,每次捅进去的时候囊袋几乎都要挤进去一半,他们的血肉贴合的不能再贴合,楚晚宁在不住呻吟,惊喘,在墨燃的怀里身软成泥,而那个不住操着他的男人,则掰过他的脸,湿润的嘴唇噙住了他的,唇齿间似有模糊的喘息。 墨燃喉结滚动,低沉道:“真爽……” 而他失神地呢喃着,魂魄都已不在了.只有一具被欲海淹没的肉体:“啊……不要停……啊……好烫……再快些……” “不停,满足你……楚晚宁……晚宁……” 他抽插了很久,久到楚晚宁觉得自己似乎会这样死在那个人怀中。体液和融化的膏体流出来,插出白沫,淌到腿根。 忽然间,男人抱紧了他,复又将他仰面压在床上,抬起他的腿冲刺起来,那速度和力道都惊人的可怕,楚晚宁猛然睁大眼睛,不住唤着“啊……啊……”,男人急切的,失去理智的在捅插,整根抽出,只留龟头在口上,又狠狠捅进去,那么急那么快,声音也发着抖。 “晚宁……晚宁……” 他没有在喊别人,他忽然捧看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 “宝贝,我要射了。让我在你里面……” 楚晚宁张着嘴,像濒死的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唤着些什么,只在灭顶的欲望与快感中呻吟着,鼻尖是男人腥臊沉重的兽欲,他断续地说:“射给我……啊!啊……嗯啊啊!” 浓重腥臊的精液大股大股喷出,墨燃阖着眼眸低吼,胯部不停地往前顶,顶到被褥尽数滑落,楚晚宁的头不断撞击着床柱,而操弄着他的人还在不知餍足地往里面挺着,把喷出的粘稠都射进去,捅进去。楚晚宁被这强烈的刺澈弄得阵阵痉挛,修美白皙的脚趾都绷紧了,双手终于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身上男人的脖颈。 彼此的粗喘交织在一起,他高潮的时候在嗯吟,他则在他身下沙哑地叫着。那样激烈的情潮欲海,不知是因为世上最催情的春药,还是因为两人心底,连自己都不察觉出的隐欲…… 过了很久,楚晚宁的神识才慢慢回归。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与之回归的,不仅仅是知觉,还有如江流奔涌的前世记忆。 在他和墨燃结合之后,都纷至沓来。 他想起了天裂时,师昧死去,墨燃跪在雪地里伤心欲绝。 他想起儒风门血流成河,天地变色,墨燃纵情长笑着,将叶忘昔的琵琶骨生生击穿。 他想起自己被做成血滴漏,想起红莲水榭里墨燃将他救醒,却把他软禁深宫,再也不能有所作为。 一件件地,都想起来了。 石洞已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他能觉察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面,衣冠尽除,浑身赤裸,墨燃自背后紧紧抱着自己,那青年的胳膊在颤抖,彼此身上都是粘腻的汗水,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气息。 都想起来了。 楚晚宁没有动,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 他的头很痛,近乎劈裂般的痛,他感到在两人结合的过程中,有某种瞧不见的东西,从墨燃体内,转嫁到了他的体内。 正是那个东西让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可那究竟是什么? 一时要接收的回忆太多了,楚晚宁脑颅内疼的厉害涨得厉害,他觉得自己一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一时理不清。 “师尊。”墨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初春时枝头的嫩蕊,哪里还有方才暴虐的模样,“对不起……” 他被墨燃拥在怀里,他没有回头,却能从声音里想象出墨燃此刻湿红的眼眸,心疼而歉疚的神情。 “对不起,我还是……我还是弄疼你了……” 刚刚在熏炉的掌控下,墨燃也和楚晚宁一样,虽然意识清醒,但一举一动却根本由不得自己。当他粗暴地钳制住楚晚宁的腰身,急躁而狠心地侵占这个男人时,他是痛楚的。 他根本不愿意这样……他看着楚晚宁在自己身下眼尾通红,只想俯身去温柔地亲吻他,安慰他,包容他。可是嘴上的言辞是那么刻薄,手上的动作也是那样凶狠。 他心中痛极。可是又能如何呢?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 楚晚宁伏在冰凉的石面上,头疼欲裂,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就没有。他听着墨燃的道歉,却只觉得耳中嗡嗡,眼前阵阵晕眩,随时都可能再次失去意识。 他开口,因为方才叫地实在太惨了,所以嗓音嘶哑地厉害:“你先……你先出去……” 墨燃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他比楚晚宁早一些恢复意识,其实在能控制身躯的时候,他就已经退出来了,可是楚晚宁被撕裂得那么凄惨,竟到此刻仍觉得那柄血肉铸成的凶器在自己的身体里。 墨燃心中更是难受。 在踏进山洞之前,他原以为会看到和回忆卷轴类似的法咒,却不曾料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当年的死生之巅,新婚之夜。他一身金红华裳,推开了红莲水榭的大门。 墨燃当然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却不曾想过竟会以这种方式,要再现当时的情形。 他不想再做伤害楚晚宁的事情,不想成为踏仙帝君——但他身不由己。更要命的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做着这样暴虐的事情,内心深处其实是悸动而兴奋的。 无论是踏仙君还是他,其实都迫切渴望着对楚晚宁的撕咬与征服。 再怎么忍耐又怎样呢,他到底还是那个墨微雨。 变不了。逃不过。 刚才粗暴地侵入时,墨燃听着身下之人痛楚的闷哼,脑中是灭顶的快感,那灭顶的快感与强烈的愧疚冲撞,水花四溅。 他忽然分辨不清自己是谁,是踏仙君还是墨宗师,是善是恶是忠是奸。 床褥之间,他摩挲着楚晚宁的脸颊,说着那些自己曾亲口道出的混账话……楚妃? 是啊,他前世对楚晚宁做过三件最过分的事情,其一杀之,即对其动用了杀招,其二辱之,即强迫与之欢好。 其三,娶之。即,夺其身份,困其一生,碧落黄泉,为他所有。他就因这一己私欲,把那个铮铮傲骨的仙尊,弄成自己名正言顺的侍妾。 虽然这世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当年帝君纳的“楚妃”究竟真容如何,但强迫他以红盖遮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拜堂成亲,且屈居次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年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如果真的想要楚晚宁难受,大可以闹得沸沸扬扬,让天下皆知他墨燃娶了自己的师尊,让所有人都知道北斗仙尊如今成了踏仙帝君帐里的人。 为什么不这么做? 反而谨慎地保守了秘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连皇后宋秋桐都不知道那个神秘的“楚妃”到底是何许人物。他心怀报复,作天作地,最后只演了一场没有看客的戏。 他却唱的有滋有味。 为什么? 他甚至想起了楚晚宁死去之后,他一心想给他立个碑,却又怕天下人看穿他,笑话他,所以只能自己拿着一个镐,在通天塔前掘了亲手掘了一个墓,埋进去的,是当年楚晚宁与自己成婚时穿的那套婚服。 踏仙帝君坐在碑前,托着腮想了很久,他很想写: 先师楚晚宁之墓 但觉得这样写,自己仿佛就一败涂地了,像个一无所有悔不当初的怨妇,那场面着实是可笑的。 他提着不归磨蹭了半天,最后眼睛一亮,想到个狭蹙又亲昵的做法,他于是呵呵地痴笑起来,以刀为笔,一笔一划写下了: 楚姬之墓 写了这四个字,他觉得胸中一口横冲直撞的气似乎出了,可他仍觉得不够,他想到楚晚宁那张清冷孤高,总是不爱正眼看他的脸,心中又是恼恨,又是缠绵——他以后再也瞧不见这样的神情了,于是踏仙帝君依旧无可救药地当着他的怨妇,他心中狠毒地想。 楚晚宁弃他而去。 留他独活。 楚晚宁好狠的心,竟以死来报复他。 过分。 他怨戾地瞪着熬到血红的双眼。 对,真过分。 所以他要折辱楚晚宁,欺负楚晚宁,要让楚晚宁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等自己百年之后下了地狱,还能纵情大笑着去嘲讽那家伙两句,跟那个白衣胜雪,一生清白的人说—— 你没有赢,是我赢了。 你看,你死了,我还是能凌辱你。 踏仙帝君抱着刀,在坟前想了很久,想到夕阳西沉,暮色四合,想到黑夜降临,银勾漫照。 在如水如霜如白衣的月色里,墨燃终于拿起不归,一笔一划地,在墓碑上又加了四个字: 卿贞贵妃 石灰簌簌,刻完了。他托着腮嘿嘿地笑出声来,心想,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谥号,印证了楚晚宁是他的人,管他愿不愿意呢,都必须贞于自己,完美极了。如果楚晚宁能被自己气活过来,那就更好了。 他怀着这样的期待,竟两眼发亮,乐呵呵地跑去了红莲水榭。 楚晚宁的脾气最大了。 这样的屈辱,怎么会愿意受呢? 所以快醒来吧,醒来再与他一决高下,一论高低,这次看在他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自己也可以让他一招。 实在不行的话,十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醒来吧。 他站在荷花池前,望着里面那个肌骨未损的尸身。 本座都让你十招了,你要识趣。你看本座给你立的碑,难道你不生气吗?不想拽住我的衣襟朝我怒吼低喝,你甘心一生清名,最后变成了荒唐的八个字——卿贞贵妃,楚姬之墓? 醒来。 醒来。 他从面无表情到神色狰狞。 但楚晚宁躺着,不说话,也不动。 很久之后,墨燃才终于明白,他到底是得偿所愿,赢得了他一直以来期望得到的驯顺。 他的师尊,他的仇敌,他床榻上缠绵的伴侣,他的楚晚宁。 终于听话了。 寂静冰冷的龙血山石窟内,墨燃抱着伤痕累累的爱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他忽地想到那个雨夜,在无常镇的客栈里,怀里的人曾是那样青涩却热切,与他翻滚缠绵,耳尖通红地,低声问他舒不舒服。 那个时候,他曾在心里赌咒发誓,这一生定不能再伤害楚晚宁半分,他想要循序渐进,小火慢煨,他想要一点点地让楚晚宁适应情事,最后给楚晚宁灵肉结合的战栗。 他做过许多打算,有过很多念头。 甚至设想过无数次,他们第一次真正的结合,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天边是霞光还是星斗,窗棂落着海棠还是杏花。 但他唯独没有料到会这样。 水乳交融,肌肤相贴,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的结合竟是那么荒谬,痛楚,而又疯狂。 两人都疲惫至极,墨燃躺在他身边,胸腔里渐渐生出一种极为特殊的感受,似乎心脏里有某个洁白东西在剧烈震颤,而后地裂天崩,犹如百年巨木被连根拔起,带着簌簌泥沙破土而出。 那个纯洁的东西,似乎包裹着他心脏里某种肮脏而可怖的东西,疯狂地向外挣扎,一黑一白两样东西极速从他体内挣脱而出。 他不知道从自己心脏里窜逃出的这两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没有闲暇去多想,因为楚晚宁说:“你先出去。” 墨燃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声不吭地忍心口处的剧痛,慢慢地把散落一地的衣衫拾起,默默地替楚晚宁重新穿上。 这些衣服穿了很久,因为他几乎不敢去动楚晚宁腰部以下的位置,大腿青紫斑驳的痕迹无疑昭示了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也昭示了楚晚宁此刻究竟会有多痛。 他也不敢去看楚晚宁的脸。 那双眼睛里此刻会有什么? 失望,愤恨,空洞…… 他不愿再想下去。 墨燃花了很久,才把楚晚宁的衣衫穿好,这个时候他的头已经很疼了,浑身都沁着冷汗。 他不知道这种疼痛究竟缘何而来,大抵是跟刚才心脏里缺失的那两样东西有关。他忍着疼,握住楚晚宁冰凉的手。 实在没有勇气去看楚晚宁的脸,所以他就那样盯着那只手,踟蹰许久,轻声问:“师尊都想起来了?” “……嗯。” 墨燃便愣了一会儿。 他脸上带着一种茫然,那种茫然像极了是无家可归的弃犬,他就这样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而后闭上眼睛。 曾经无数次畏惧这件事情的发生,可当审判真的来临时,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平静和安宁。 好像一个惴惴不安的逃犯,终于被押解进了牢狱。 他站在那一方凄清的囚室里,环顾四周,从前所害怕、所逃避的噩梦终于既成现实,心底里竟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逃亡时永无宁夜。 而堕入网中后,却终于一夜好眠。 再也不用逃了。 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忐忑。 竟成释然。 “我现在很乱,很多东西……都还不清楚。”或许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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