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料理(H)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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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但是她习惯了大手大脚，也存不下什么钱，更不用说一口气直接买下这一百多块钱的大衣了。宋月言并不清楚她这几年的生活，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丽姝同志这话的意思是，你爱人舍不得为你花钱吗？” 第12章姜丽姝顿时就闭了嘴。在宋月言面前，她说不出自己没有爱人的话。一旁的喻林州脸色一沉：“月言，我不是” 可他刚开口，宋月言就已经朝着售货员走了过去。姜丽姝看着她随便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卷大团结，心里酸水直冒。眼看宋月言付了钱提着东西就要走，喻林州赶紧追了上去：“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家看看了，我跟你一起去。” 人家儿子要回家，宋月言也不能说什么。姜丽姝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生气，却什么也做不了。最开始她跟喻林州自由恋爱的时候，喻母就不喜欢她，更不用说她后来还做出了抛夫弃女的事情。哪怕是后来她回来了，宋月言也离开了，如果不带着喻果果，喻母根本就不会让她上门。可喻果果长大了一些之后，性子也愈发骄纵了，喻母觉得是她这个母亲太不称职，就对她更不喜了。这些事情，宋月言通通不清楚。去喻家的路上，喻林州一直想帮她提东西，都被她给挡了回去。 “喻林州同志，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应该要注意一下男女大防的。”2 她陌生的眼神像是一柄利剑，直击他的心脏，瞬间鲜血淋漓。喻林州喉结上下滚动，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憋出一句：“可我们，本不会这样的。” 他怎么会对宋月言完全没有感情呢。只是，他到底也辜负了姜丽姝太多，他不知道要怎么抉择。又加上喻果果。他没想到宋月言会直接跟他离婚，然后离开。这五年来，每晚他都在后悔煎熬。宋月言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她的生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不想去假设什么曾经。说着，就已经到了喻家。喻父是戍边战士，好几年都不一定能回家一趟。喻母打开门看见宋月言的那一刻，脸上瞬间就展开了一个笑容：“月言？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事先跟妈说一声？” “这不是想给妈一个惊喜嘛。” 宋月言上前抱住喻母，忍不住软声道：“妈，我这几年可想你了。” 喻母拍着她的后背：“妈可是看见新闻了，妈为你骄傲。” 被夸奖，宋月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我给妈买了些东西，妈看看喜不喜欢。” 在她往外拿大衣的空挡，喻母终于看见了旁边一直被忽略的喻林州。她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刚才果果来找我要了十块钱，说是要买什么盒子，什么盒子这么贵啊？你这当爹的可要好好看着孩子，别让她被人骗了。” 喻林州眼神一沉。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喻果果竟然还敢来找喻母要钱了。 “妈，我会注意着的。” 喻母这时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跟月言一起过来的？” 宋月言将手里的大衣抖了抖：“路上刚好遇见了，妈，我们去试试，看这大衣合不合身。” 说着，她就拉着喻母进了房间。喻林州看着房间的门关上，忍不住想，既然宋月言还愿意叫喻母妈，是不是就代表，他其实还是有机会跟她复婚的？第13章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宋月言就挽着喻母的手臂出来了。 “妈，这呢子大衣稍微大了一点点也没关系，反正天冷，我们可以在里面多穿一点衣服嘛。” “您不要觉得我是在乱花钱，为您花钱我特别开心。” 她工资不低，又有各种奖金和补贴，根本不用为钱票担心。怕喻母还要拒绝，她又加了一句：“妈，这可是我的孝心，你要是拒绝我会伤心的。” 喻母这下是真的不好再说什么了。 “好，妈不拒绝，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只要是妈做的，我都喜欢。” 宋月言软声道，但她怎么会真的让喻母一个人去张罗晚饭？她又立马道：“我帮妈一起。” 喻林州在一边看着，完全插不上话。但想着喻母此时正在兴头上，他也没有不识趣的凑上去。他就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不断忙碌的两人，听着时不时从里面传出的笑声。恍然间，他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喻母的身体还没有如今这么差。宋月言从小就懂事，只要有时间，不管喻母做什么，她肯定都要帮忙，帮不上忙的，她也会在旁边陪着。3 他就这么怔怔地等着，直到宋月言将饭菜全部端上餐桌。几份家常菜，再加上刚烙好的饼。饭桌上，喻林州也终于插上了话。氛围也算是融洽。吃完了饭，他主动开始收拾东西。见状，宋月言也没有上赶着做这些事。身子骨不好的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宋月言才跟喻母说了一会儿话，喻母就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即便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跟喻母说，宋月言也还是将喻母送回了房间。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她和喻林州了。她不想跟喻林州单独在一起，有过多的纠缠。便找了被褥，将她自己的房间收拾了出来。铺好床，一回头，就看见喻林州站在房间门口：“月言，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宋月言露出困倦的神色：“我困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没看喻林州是什么反应，直接将门给关上了。并非是她在假装。可能是项目结束之后，她的精神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最近总是觉得睡不太够。喻林州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酸涩交加，不是滋味。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在宋月言这里吃过闭门羹。他抬手想要敲门，可手举起来半天，最后还是垂了下去。这晚，喻林州也留了下来。第二天大清早，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喻林州的房间距离大门最近，听到声音，他就直接起床披了件军大衣，走出房间将大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眉眼深邃，手中还提着不少东西。喻林州没见过这个男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眼，他就不喜欢。他审视着来人：“你找谁？” 男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同志你好，我找宋月言。” 喻林州眼神一沉：“找月言？你是什么人？”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宋月言的声音：“他是我爱人！” 第14章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直接炸响在喻林州耳畔。外面的寒风从大开的门口往里吹，瞬间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热量，让他如坠冰窟。他恍惚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宋月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爱人？月言你结婚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宋月言好像是没听到他语气中暗含的痛苦，上前将男人拉了进来，责怪：“怎么一直在外面站着，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她赶紧将门关上，将寒风全部隔绝在外。然后，她抬手将男人肩上的雪扫去，才拉着他向喻林州介绍：“这是我爱人许言生，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喻林州的眼神要杀人一般落在许言生身上。宋月言又指向喻林州：“生哥，这是喻林州，也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哥哥。” 闻言，眼神一直看着她的许言生这才看向了喻林州。他飞快地上下打量了喻林州一眼，才笑着伸出手：“你好。” 喻林州却是直接将他的手拍开，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月言：“你说我是你哥哥？” 若说得知宋月言已经跟别人结了婚是往他的心上捅了一刀，宋月言这句哥哥，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6 宋月言笑了一声：“我从小被妈养大的，你当然算得上是我的哥哥。” “不是，月言” 喻林州伸手就想拉宋月言的手臂，却是被许言生挡了回去。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看着宋月言，声音轻柔：“妈呢？” “时间还早，妈还在休息呢，你连夜赶过来应该也累了吧，赶紧过来坐着。” 说着，宋月言就拉着他走到一边坐下，用搪瓷杯给他泡了一杯糖水。喻林州看着他们这旁若无人的样子，再也看不下去，直接回了房间。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喻母才从房间里出来。许言生立马站了起来，宋月言也上前扶着喻母走了过来：“妈，之前的信里我不是跟你说我结婚了嘛，这就是许言生，我的爱人。” 许言生笑着喊了一句：“妈，我也不知道您需要什么，就自己做主买了些东西。” 他指了指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礼品：“因为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比月言晚到了一天，妈您别生气。” 喻母看着那一堆一看就知道不便宜的营养品：“我哪会生气啊，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这也太破费了。” 宋月言扶着她坐下：“妈，生哥这可是第一次来看你，可不得多买点东西啊？” 喻母眼眶微湿。大概是年纪大了，身子又越来越弱，她总是觉得这个房子太大了。自从宋月言离开之后，家里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喻林州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进来的交谈声，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昨天晚上，他还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机会重新跟宋月言在一起，跟她复婚。可不过一天，现实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宋月言的那一声‘妈’，不是对他还有感情。仅仅是因为，她被喻母养大，她觉得自己是喻家的养女。而他的身份，是她的哥哥。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结婚。而且看起来，她跟那个叫许言生的男人，感情很好。第15章喻林州自认自己是一个对感情比较迟钝的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许言生看宋月言的眼神中，他清楚明白的看见了爱意。这种爱意浓厚，能轻易将人溺毙。而宋月言看许言生的眼神，明晃晃的都是依赖。痛！心脏滴着血，可还是不断有针往上扎。房间外面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喻林州忍不住拉上被子，盖住了头。跟喻母聊了一会儿之后，宋月言就带着许言生出门了。他说：“带我四处走走吧，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喻母自然不会拦着。等他们一出去，喻母就来了喻林州的房间。他依旧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喻母拉开被子，就见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她是喻林州的母亲，自然是了解他的。她在床边坐下，叹息了一声：“林州，妈有话想要对你说。” 喻林州这才睁开了眼睛。他眼眶有些红，眼里带着些血丝。他张嘴，声音沙哑：“妈，当年月言要走的时候，她告诉你了对吗？” 喻母犹豫着点了下头。喻林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那月言结婚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 “是。” 他瞬间崩溃，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妈，你要是告诉我” 说到这里，他哽咽到发不出声音。喻母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年，喻母和宋月言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可她从来没有告诉喻林州。她也早就想明白，当年让宋月言嫁给喻林州当后妈，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州，你觉得月言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吗？” 喻林州身体一僵。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忍不住去回想。他跟宋月言的婚姻，只有三年。他是在跟姜丽姝离婚之后一年，才调回了北京。那个时候，在他的认知里，宋月言就是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说可以嫁给他，帮他照顾喻果果。当时喻母也极力支持。他没有反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他跟宋月言结了婚。她从小就成绩好，是整个大院里公认最聪明的孩子，长大后更是进了研究院。所有人都说她前途不可限量，可她却拒绝了研究院分给她的重要项目，只做着一些基础的事情。就是为了照顾年幼的喻果果，以及他。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宋月言上高中的时候，他曾问过她：“毕业之后你想做什么？” 那个时候上大学很难。可她却眼睛晶亮的告诉他：“我要拿到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学成之后，为祖国做贡献。” “要强大，要站起来，我不要再挨打了。” 她确实依靠自己的能力上了大学，可学成之后，却因为他，选择放弃了曾经的追求。他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很多次他半夜醒来，都能看见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在后悔嫁给他？他不知道。但现在想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并不开心。第16章喻林州心里一凛。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慌乱地继续回想，想找到一点宋月言在他身边时快乐的证据。这样的时光并非没有。当他路过供销社给她带回礼物时，哪怕只是一条丝巾，一盒小小的雪花膏，她都很开心。还有，她每天都有在笑，难道不足以证明她是快乐的吗？他想要借此给自己多一点点的慰藉，可并没有用。他抿着唇：“我不知道。” 喻母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刚才月言和言生之间的相处你应该也看见了，这样的月言，你见过吗？” 喻林州睁着空洞的眸子，不语。看着他这样，喻母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想清楚。喻母摇了摇头，只能先离开了房间。喻林州自己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很久，眼神中才慢慢有了神采。他穿好衣服，直接出了门。另一边，宋月言已经带着许言生，一路从她小时候上育红班，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所有地方。现在，他们就站在研究院外。 “在去长沙之前，我就在这里工作。” 许言生看着眼前高大的门，唇边一直带着笑：“跟着你走了这么一圈，感觉好像也参与了你以前的人生。” 宋月言却是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没有得到回答，许言生偏头看向她：“在想什么？” 今天的阳光很足，街道上残余的雪堆反射着刺眼的光。宋月言低垂着眉眼：“生哥，要是你知道我对你有所隐瞒，你会生我的气吗？” 许言生怔了一瞬。他扫了一眼，四周只偶尔会路过一两个人。他直接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中。她指尖带着凉意，他触碰的瞬间就觉得心疼了。暖着她的手，他抬眼看着她：“你隐瞒了什么事情？” 宋月言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他也没追问，只道：“要看你隐瞒的事情是什么，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所以，你有事情不愿意跟我说，我也是能理解的。” “没关系，等到你愿意跟我说的时候再跟我说也可以。” 宋月言看着他，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我们先回去吧。” 许言生凝视着她，好几秒，才回：“好。” 宋月言将手抽回，插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妈喜欢红烧肉，我们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吧？” 许言生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日显得格外的温柔：“好啊，今天让我来掌厨，也好告诉妈，我能将你照顾得很好。” “这样，等我们要回长沙的时候，妈也能少担心一些。” “好。” 两人就这么并肩来到了供销社。此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好在五花肉还没有卖完。交了钱票，许言生提着肉，跟着宋月言一起往喻家走。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姜丽姝的声音：“月言同志！” 宋月言转身，就看见身后的，不止是姜丽姝，还有喻果果。喻果果长高了不少，也胖了不少，整个脸都是圆圆的。到底是自己照顾了三年的孩子，她忍不住弯了眼睛：“果果好久不见了。” 第17章喻果果疑惑地看着宋月言，没有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她往姜丽姝身后缩了缩。姜丽姝不由分说将她给拽了出来：“果果，这是姑姑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喻果果死死捏着手里的八音盒，不情不愿喊了一句：“姑姑。” 五岁左右的小孩子还不记事，对于喻果果不记得自己，宋月言也只是稍微有些难过。她应了一声，转身挽住了许言生的手臂：“姜丽姝同志，这是我的爱人。” 说完，她没管姜丽姝一瞬呆滞的表情，向喻果果道：“果果，这是你的姑父。” 喻果果抬头看着姜丽姝，却没接收到姜丽姝的任何指示。她又看看宋月言，最后还是喊了一声：“姑父。” 许言生摸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没有找到糖一类的东西，他只好抽出一张大团结塞进喻果果的手里。 “第一次见面姑父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些钱果果自己拿着，买些喜欢的东西。” 喻果果又抬头看了一眼姜丽姝，没有听到姜丽姝说不准的声音，她才将钱收好：“谢谢姑父，谢谢姑姑。” 姜丽姝此时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能毫不犹豫地直接拿一张大团结给孩子，足以见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家境很好。可是，他是宋月言的爱人。而她自己，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成功与喻林州复婚。心里的不平衡在这一瞬膨胀得尤其的大。但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让你们破费了。” “看你们是要回妈那里吧？” “刚好，我也准备带着果果去看看妈，要不我们就一起吧？” 其实，喻母根本就不让她叫自己‘妈’。但是姜丽姝觉得如果不这么称呼，自己好像就在宋月言面前矮了一头。宋月言管不了姜丽姝去哪里，也管不了她走哪一条路，便淡淡道：“那就一起吧。” 有了姜丽姝母女的加入，宋月言和许言生原本的谈话也就这么中断了。说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一般，此时自然也没有什么话题。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喻家。 “妈，我和生哥买了肉，待会儿让生哥给你做个红烧肉，让你尝尝生哥的手艺。” 喻母听到声音，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但看见宋月言身后跟着的姜丽姝时，她满脸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但看在喻果果也来了的份上，她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