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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例如,她可以感知到周围的植物的情绪,虽然它们并未生出灵智,却能从一些简单的反馈中得知它们的需求。 如此花了几天的时间,闻翘反复试验,渐渐地掌握觉醒后的力量。 简单地说,就是能和植物沟通,了解它们的需要,得知它们的信息,这种技能用于培养灵植最适合不过,若是她去当个培灵师,定会事半功倍。 怜月蹲在院子里,看着院中那些越长越茂盛的花木发愁。 “最近怎么长那么快?不要招来虫子来才好。” 虽然担忧,怜月仍是去拿来锄头和剪刀,除去杂草,修剪生长得疯长的枝叶,并折了几枝开得最妍丽的花,插在案头的白玉瓶上。 闻翘瞅了一眼忙碌的丫鬟,悄悄地吸收一些花木反馈给她的草木精气。 果然,旺盛生长的花木终于没有表现那么变态妖孽。 汲水院里的花草树木虽然只是一些凡植,但只要有生命的植物,都蕴含生命力,它们因闻翘而疯长,自然也会反馈一些草木精气给闻翘。 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这些只是凡植,若是灵植,不知道反馈的草木精气会怎么样。 闻翘想着,决定改天去弄点灵植来种看看。 5、第 5 章 一连数日,都有人送东西来汲水院。 昔日略显陈旧破败的汲水院焕然一新,用了十多年的家具摆设也悉数换了新的,甚至每天都有新鲜营养的食材送到汲水院的小厨房。 怜月最满意的是小厨房的食材,终于不用她每日去大厨房拿,而且拿到的还不怎么样。 怜月自然也知道闻家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她也没傻得将好处往外推。 其间,二夫人也过来探望闻翘,想看看汲水院里还有什么缺的,好将以前被下人克扣的都补上。 二夫人被怜月以自家小姐正在休息为由打发了,东西留下,人就不必进去啦。 二夫人也没非要看不可,闻家人都知道,闻翘三天两头生病,有时候会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万一自己硬闯去看她,反而将她看病重了怎么办? 二夫人的顾虑,也是闻家乃至世人的顾虑。 闻三小姐就是个随时可能会夭亡的病秧子,没必要为她开罪成昊帝。 就在这种顾虑中,汲水院反而是最安静的,作为被赐婚的主角之一,闻翘依然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静悠闲生活,一心埋头研究刚觉醒的半妖血脉。 搞清楚所觉醒的半妖的血脉力量后,闻翘也“病好了”,终于出门。 “小姐,您要去哪里?” 闻翘道:“去前院,看看有没有灵植。” 怜月大为惊讶,不过并未多说,拎起篮子就跟着闻翘一起出汲水院。 闻翘带着丫鬟去闻家的蕴灵堂。 坐镇蕴灵堂的是闻家六长老,见到闻翘时,不由有些惊讶。 闻翘以往在闻家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可怜儿,直到前几天成昊帝为她和七皇子赐婚,方才让世人想起闻家还有这么个人。 今天难得见到她,依然是一副病弱苍白的模样,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似蒲柳般薄弱,让人着实担心。 只可惜那副花容月貌。 闻翘掩嘴咳了几声,同六长老说明来意。 东陵国偏安圣武大陆一隅,元灵气稀薄,灵药灵植更是稀少,不过闻家底蕴深厚,想要弄点非灵药的普通灵植还是可以的。 果然,六长老确认道:“只是要普通的灵植,不是灵草?” 闻翘嗯一声,轻声细语道:“我想种点灵植。” 六长老听罢,不由想到她的身体不好,能修炼的时间不多,种点普通灵植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当下六长老派了个打杂的小弟子带她去闻家的灵草园。 灵草园不大,一亩见方,周围用荆棘布以五行阵围着,旁边还有一头守园的狮虎兽,园中灵草大多数为低级,年份也不高,其他高阶的、年份长的灵草也不会种在这里。 闻翘首先看了看用来布阵的荆棘,这是一种通身绯红的荆棘,名叫红堇刺,坚硬如铁,若是用来作武器也是不错的。 “这些都是普通的灵植,没什么大的用处,三小姐,您要几株?”打杂的小弟子指着荆棘边生长的一丛灵植问。 说是没什么用处,实则能沾上元灵气而生,已非凡草所及,自有其他用处。 闻翘挑了五株,都是说不上名字的灵植,可能在修炼者眼里,不过是一些杂草罢。 怜月用铲子连根带土一起挖走。 打杂的小弟子见怜月的行为,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这灵草园里的土都是灵土,最适合灵植生长所需,外面还买不到呢……” 怜月惊讶地道:“种个草连土都要买?” “什么草?这些都是灵植,需要蕴含元灵气的灵土才能生长。”小弟子反驳,觉得怜月真是没见识,果然是没元灵根的凡人。 当然,小弟子只在心里唠叨,不敢当着闻翘的面说。 回到汲水院后,怜月小声地和闻翘说:“小姐,没想到您和七皇子的婚事影响这么大,刚才那灵草园的小弟子明明看我不爽,一副我没见识的模样,还要忍着不发。要是以往,早就不耐烦地将我赶走了。” 说着,她长吁短叹,觉得七皇子虽不能修炼,却能有这般震慑作用,实乃人生赢家。 闻翘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知道这丫头看着一股莽劲儿,其实心里门儿清,很懂得为自己造势。 闻翘让怜月拿了五个花盆过来,将那五株灵植都种上,给它们浇点水,放到她房间的窗台前。 “小姐,你是想拿它们来当观赏植物吗?这些灵植其实没有咱们院里的花好看呢。”怜月说。 闻翘没吭声,就当是默认。 闻翘难得出汲水院一趟,弄了几株没什么药效的灵植回去种,这事很快就在闻家传开,并且传出外面。 世人都觉得这闻三小姐的喜好甚是怪异。 这日,闻家收到一张帖子。 和帖子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凌虚阁的邀请函,明日凌虚阁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闻娴和一群闻家年轻弟子恰巧看到守门的侍卫捧着帖子和邀请函进来,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是凌虚阁明天拍卖会的邀请函。” 闻娴精神一振,“谁送来的?” “是七皇子。” 闻娴双眸微瞠,目瞪口呆,“七皇子?你确定?难不成是送给三姐的?” 侍卫应一声。 等侍卫捧着邀请函朝汲水院而去,闻家弟子依然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七皇子不是个修炼废材吗?他从哪里弄来的凌虚阁的邀请函? 凌虚阁遍布圣武大陆,背景雄厚,每半年各地分号会举办一次拍卖会。 因凌虚阁地位特殊,它的邀请函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得到的,难不这邀请函其实是七皇子向成昊帝讨要的?否则他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材根本搞不到。 没想到凌虚阁的拍卖会的邀请函会被七皇子直接送来给闻翘,可见七皇子对这位未婚妻是极为重视的。 在场的闻家人神色各异,不约而同重新审视闻翘和七皇子的这桩婚约。 汲水院里,闻翘看到凌虚阁的邀请函,也有些意外。 怜月惊叹不已,“小姐,您要去吗?七皇子给您邀请函,不会是想在凌虚阁见您一面吧?” 说起来,成昊帝突然赐婚,两个未婚夫妻还没见过面呢,处于一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怜月还以为要很久以后才能见到七皇子,哪知道这么快。 闻翘道:“自然去的。” 怜月听后,忙不迭地去准备自家小姐明天出行的衣物,定要给七皇子一个好印象,以感谢这段日子托七皇子的福得到的好处。 是夜,闻翘站在窗前,看着窗台上的五个盆栽。 盆栽里栽着五株灵植,许是刚移植到花盆里,叶子有些发蔫。 闻翘试着朝它们输送一些元灵力,并用心感受它们的情绪,从它们反馈的信息中可知道它们曾被修炼者赋予的名字、生长状态及生命力、草木精气蕴含量…… 很快,五株灵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生长,在它的根系即将要撑破花盆前,闻翘体内微薄的元灵力消耗一空,脸色白得透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她软软地倚坐在窗边的靠椅上,手指无力地动了动,吸收五株灵植反馈的草木精气。 蕴含着元灵力的草木精气滋润着筋脉,稍稍缓解元灵力消耗带来的不适,筋脉的疼痛也缓解些许,虽然作用不大,却让她精神为之一振,恍若吃了灵药。 原来这草木精气还能缓和筋脉带来的噬痛。 闻翘脸色好了几分,看着那五株生长茂盛的灵植,微微勾唇笑了下。 *** 翌日午时,闻翘带着怜月,坐上闻家安排的妖兽车。 拉车的是一匹低阶的妖兽,性格温驯,适合在城中出行。 修炼之人一般体格健壮,只要不是出远门,在城内极少会乘坐交通工具,也唯有闻翘这种体弱多病之人,才需要备车出行。 闻家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一张凌虚阁的邀请函。 由闻仲青带队,带了一些闻家年轻一辈的弟子去凌虚阁见世面。 闻娴看了一眼前头离开的妖兽车,眸色微黯。 其他闻家的弟子已经知道七皇子给未婚妻送凌虚阁的邀请函,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原本以为是倚仗成昊帝宠爱的废材皇子,没什么本事,但连凌虚阁的邀请函都随便送给未婚妻,确实是有本事的,虽说这本事是靠成昊帝的宠爱来的。 “阿媚,三皇子怎么不给你送份凌虚阁的邀请函?” 闻娴突然转头问身边的闻媚,两人都是闻家嫡系,年龄相仿,不管是修炼还是行动,一般都会一起。如此,也常被世人拿来比较。 闻媚看她一眼,妩媚漂亮的脸蛋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三皇子正闭关修炼。” 闻娴低笑一声,继续道:“没想到七皇子对咱们这三姐挺上心的,阿媚,你怎么看?” “挺好的。”闻媚奇怪地看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别人的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闲娴无言以对。 闻家闻媚和闻娴,被喻为闻氏双姝,此时二人并肩同行,闻媚娇艳妩媚,闻娴素雅娴静,各有千秋,所过之处,不知多少青年武者的目光落到二人身上。 闻家的妖兽车悄无声息地来到凌虚阁前。 自有凌虚阁的仆从过来,引着马车到专门地点停放。 怜月扶着自家小姐下车,将邀请函递给候在一旁的凌虚阁侍女,侍女看罢,脸上露出亲切甜美的笑容,温声细语道:“请客人随我来。” 凌虚阁共五层,一楼大厅宽敞阔气,中央有一个高台,高台上展示丹符器阵等修炼物资,虽等级不高,架不住它数量多,且在元灵气稀薄的东陵国,已是十分珍贵之物。 闻翘没多看,带着丫鬟上了三楼。 今天的拍卖会在三楼举办。 引路的侍女来到一间厢前,敲响门。 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皇族侍卫,见到闻翘,肃手行了一礼。 侍女没敢往厢房多看,恭敬地立在门边。 怜月有些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紧跟着她家小姐。 闻翘面上神色未变,定了定神,抬脚走进厢房。 厢房的面积颇大,布局雅治中透着奢华,桌椅长榻屏风等物具全,前方是一面镶着反光晶石的墙,透过脆薄如纸的晶石,可以看到外面的展示台,外面却看不到厢房的情况。 靠墙的一张灵木雕花长榻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6、第 6 章 闻翘看向长榻上的男子。 他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锦衣玉袍,气度矜贵,生得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未语先笑,一副亲切温和的好人模样,让人一眼便生出好感。 这是一个拥有皇族气度、俊美无双的男子。 闻翘虽极少出门,也听说过东陵国七皇子。据说他是皇族宁氏中少有的美男子,虽不能修炼,气度极佳,深得成昊帝宠爱,每一个见过他的人,皆遗憾他元灵根被毁,否则宁氏皇族说不定会再出一位天才修武者。 七皇子宁遇洲从长榻站起,温言道:“闻小姐,初次见面,在下宁遇洲。” 闻翘还了一个礼,垂眸敛去眼中的思绪,轻声道:“见过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一双温润的星眸轻轻滑过她苍白的面容,声音更是温和几分,“闻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厢房里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个修为看不清的侍卫外,还有一个宫里的内侍模样的少年,白白净净的,奉了茶后,便和侍卫离开厢房,顺便将一脸懵的怜月带出去。 刹时间,偌大的厢房里只剩下闻翘和七皇子。 宁遇洲将桌上白雾氤氲的茶递给她,温言道:“这是大叶石斛炒的灵茶,闻小姐尝尝。” 闻翘抿了一口,茶水清冽,入口微温,略带清苦之气,尔后味蕾回甘,原本因气血不足而阴寒的身体也多了些暖意,细微的元灵气在经脉中游动,安抚枯竭脆弱的经脉。 这是灵茶。 而且是品相不错的灵茶。 闻翘不由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却见他一双明润干净的眸子凝望过来,俊美的面容略带笑意,温雅若春风,拂过柳稍头,竟教人不知不觉便放松了心房。 宁遇洲突然说:“听说你身体不好,只能食用元灵之物。” 闻翘淡淡地道:“东陵国元灵稀薄,能带元灵气之物极少,普通的食材药物也是可以的。”就是会一直疼着,但她已经习惯了。 听到她的话,宁遇洲脸上浮现些许心疼之色。 “以后有我。”宁遇洲怜惜地看着她。 闻翘心里有些古怪,觉得这未婚夫怪怪的,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七皇子殿下,我有一事不解,能否请你告知?” 宁遇洲带笑的眸子微弯,轻笑了声,说道:“闻小姐是想问赐婚之事?” 闻翘嗯一声。 宁遇洲又给她倒了杯茶,盯着她喝下去后,方才道:“其实这桩婚事,是闻伯青定下的。” 闻翘平静的面容终于多了几分惊讶,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已逝的父母定下的。 “当年妖兽暴动时,闻伯青恰巧救我一命,他去世前,曾和父皇约定,待你及笄时,便让父皇为我们赐婚。” 虽寥寥数语,闻翘很快就抓住重点。 她爹在当年妖兽暴动时恰巧救了七皇子一命,成昊帝为报恩,便将七皇子赔给她。这其中也有看在她父母双亡、体弱多病的份上,庇护一二的意思,将她和皇室绑在一起,是最好的办法。 怨不得这些年,虽然闻家长房没个长辈,但也没人敢欺辱她,除了克扣一些日常用品和药物外,没怎么亏待她,否则闻家凭什么养一个只消耗不奉献的病秧子,就算有父母的遗泽,大多数皆是送到闻家其他属地,让其富贵一生便可。 至于这些年为何没传出婚约的事,估计也是怕她还未成长便夭折。当然,这其中或许还有成昊帝的私心,不愿意让宠爱的小儿子娶一个病弱的姑娘,而且这姑娘还活不长,白白占个妻子的位置,作父亲的哪里会高兴? 不如只当不知道,暗中庇护便行。 不过数息间,闻翘便将前因后果及各方考量都想了个明白,神色略松。 宁遇洲的眼睛一直未离开她的面容,继续道:“你既已经及笄,自然该履行婚约,我便请父皇为我们赐婚。”顿了下,他歉意地问,“闻小姐,不知这桩婚事,你有什么看法?” 闻翘偏首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看法。” 这些天,汲水院托他的福,谋了不少好处,在闻家的地位也无形拔高许多,闻翘觉得这桩婚事还挺好的——怜月几乎恨不得将七皇子供起来。 宁遇洲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平淡。 他的未婚妻好像和外面的那些姑娘很不同。 接着就听闻翘说:“其实,说来也是你吃亏,你应该听说过,药师们断定我活不过二十之数,只怕届时我会拖累你。” 七皇子虽然不能修炼,但有皇族宁氏的各种天材地宝供应,延长凡人的寿命轻而易举,比起再多天材地宝堆砌也活不过二十的她,七皇子确实吃亏。 宁遇洲怔了下,认真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闻翘又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宁遇洲只说了一次,没再纠缠这事,很快转移话题,询问婚期。 虽说修炼者一般都是晚婚晚育,若是选择双修道侣,自然是彼此的修为越高越好,双修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可他们一个是不能修炼的凡人,一个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自然是遵循世俗的风俗,越早完婚越好。 闻翘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这桩婚事的因由,又听了七皇子的话,她自然不反对。 说到底,这桩婚事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一种庇护罢了。 宁遇洲问:“你觉得,一个月后怎么样?” 闻翘:“……会不会太赶了?” “不会。”七皇子气定神闲地说,“一个半月后,鳞台猎谷开放,这是东陵国三年一次的盛事,届时东陵天骄齐聚,你难道不想参与吗?” 闻翘再次被这位皇子惊住了,“我?” 宁遇洲点头,那张温润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闻翘看他半晌,提醒道:“七皇子殿下,你应该知道,我的修为只有入元境中期。” 入元境相当于堪堪踏入修武之例,随便一只低阶妖兽都可以碾压,这点修为,去鳞台猎谷,简直就是送菜的。闻翘不是好高骛远之人,能活着她从来没想去送死。 “我知道,这事我会安排。”宁遇洲带笑的眸子凝视她,“你想去吗?” 当然想! 纵使有一副孱弱之躯,她也有一颗修武之心。 作为一个修炼者,谁不向往那至高无上的境界,成为一个抬手可翻云覆雨的强者,脱离肉体的桎梏,成就那无尽大道,飞升上界。 她虽未言,宁遇洲已看出她的心思。 他眼中又浮现怜惜之色,声音越发的轻柔,仿佛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吓到她,“闻小姐不必担心安全,我既然敢带你去,自会安排妥当,你只管养身体修炼便是。” 闻翘惊讶地看他,不知道他一个凡人哪里来这般大的口气,难不成是成昊帝给的? 没等她琢磨明白,宁遇洲又开始说起他们的成亲事宜。 闻翘虽不是蠢笨之人,但自幼偏居闻家一隅,和兄弟姐妹往来并不多,人还是比较单纯的,哪里是宫中皇子的对手,几下就被对方拐走思路,只能顺着他的话开始商量成亲事宜。 等闻翘反应过来时,就见他连聘礼都安排好了,只等她一点头,明日就能送聘礼过来。 闻翘:“…………”总觉得哪里不对。 7、第 7 章 在两人商量婚事时,外面的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闻翘抬头看去,透过镶嵌着晶石的墙壁,可以清楚地看到正中央的高台上的情况。 高台站着一个貌美的女子,元明境的修为,身段婀娜丰满,妩媚漂亮,声音酥软,讲解拍卖品时,极有煽动性,轻易便调动众人的购买欲。此时她正在介绍一枚玉i模样的防御灵器,据说可以抵挡元武境修炼者一击。 这块防御玉i引起现场极大的轰动,很多来参加拍卖会的修炼者纷纷参与拍卖,价格居高不下。 闻翘对拍卖会不感兴趣,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说得差不多时,宁遇洲将搁一旁的今天拍卖会的单子递给她,语气温煦:“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单子上面列出这次凌虚阁拍卖之物,丹符器阵灵草皆有,只有最后压轴的三样是空的,并未罗列在上面。 闻翘摇头,格外老实地说:“我没有元晶。” 宁遇洲忍不住笑了下,“我有,你喜欢什么尽管说。” 这是要送她吗?闻翘首眨了下眼眸,慢吞吞地端着茶喝,暗忖就算他有,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能有多少?估计都是成昊帝给他的罢。 宁遇洲轻易便看穿她的想法,再次笑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作未婚夫的给未婚妻送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闻翘觉得他说得有理,但她看了会儿,仍是摇头。 能在凌虚阁拍卖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也很贵,然而对她而言,能用的极少,实在是因为她现在的修为太低,那些东西于她而言,是大材小用。 被这般直白地拒绝,宁遇洲也不恼,温温和和地看着她,只待她感兴趣的,马上就拍下来送她。 两人坐着看了会儿,闻翘一直没遇到非拍不可的那种。 直到最后压轴的三样东西。 主持拍卖会的元明境女修捧着一个玉盘,玉盘上放着一粒成人姆指大的椭圆形之物,通体呈乌金色,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在白玉盘的映衬下,透着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 闻翘原本坐得笔直的身体不由前倾了几分。 宁遇洲若有所悟,目光从她专注的神色移到场上白玉盘中的那粒种子模样的东西上。 “这是从某个上古遗址得到的灵草种子,经我们的鉴灵师鉴定,这是一种七阶的上古灵草种子,可惜无法确定它的品种、用途,若是在场有意向它的客人,以一个元珠起拍。” 主持女修的话刚落,便有人忙开始喊价。 然而这次喊价并没有前面的拍卖品那般热烈,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虽说这粒灵草种子是上古灵草,而且还是七阶,确实非常珍贵。但别忘记了,它现在只是一粒种子,能不能培育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凌虚阁也是个奇特之地,每次拍卖会他们用来压轴之物,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而是猎奇之物,越是神奇无解的东西,越放到最后,就看有没有识货的。 据说凌虚阁这种行为,以前也闹过一个笑话,曾经的一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看似像一副神秘莫测的藏宝图,惹来四方竞相争夺,最后被某个家族以一个高价拍去。结果,高价拍得的家族破解藏宝图去寻宝,没想到寻到了一头王级妖兽的老巢,损失惨重,闹足了笑话。 当然,也有慧眼识货的,这种时候,便是皆大欢喜。 世间想要捡漏之人不少,凌虚阁往往也利用人类的这种心态,将一些压轴之物的价格炒得极高。 像现在,这粒未知七阶灵草种子,凌虚阁竟然也拿来拍卖,打着的口号是上古未知灵草,自然引起众人的重视。 可也不能保证它最后能不能培育成功,培育成功后,又要花多少年才能让它成长到可以入药。 闻翘依然盯着那粒种子不放。 “你喜欢?”宁遇洲问。 闻翘淡淡地嗯一声,并未作解释。 宁遇洲想起前阵子外面有传言,闻家三小姐喜欢种着灵植玩儿的事,便明白了。 最后这粒不知名的七阶灵草种子被人以一千元晶拍走。 一千元晶这个数目在东陵国这种地方,已算是大手笔,不过世家大族还未放在眼里,甚至比前面拍卖的一些防御灵器还要便宜一些。 果然众人对这种无法确认价值的东西,都是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 凌虚阁的人也不在意,继续拍卖下一个压轴之物。 闻翘再次端起茶喝,压下心头的失落。 她确实很想要刚才那粒种子,许是体内的半妖血脉对植物天生有一种亲切感知,她看到那粒种子,就忍不住想要弄到手里。 但没得到她也并不在意。 大不了今晚回去就去折腾窗台上的那五盆灵植,该为它们换个花盆了。 *** 拍卖会结束后,两人已经就婚期达成一致。 接着宁遇洲送闻翘离开。 怜月紧跟在他们身后,偷偷瞄着前面和她家小姐并肩而行的七皇子,也是她家小姐的未婚夫婿。 宁遇洲将未婚妻送到停在凌虚阁外的妖兽车上。 他抬头朝坐到车里的小未婚妻说:“闻小姐,待我回去禀明父皇,便送聘礼去闻家。” 听到他的话,怜月和旁边候着的侍卫、内侍都是大吃一惊。 聘礼?什么聘礼? 闻翘微微颔首,既然先前已经说定,就算事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也不会再反对。 宁遇洲又朝她笑了下,双眸像碎落漫天的星辰,油润明亮,格外好看,闻翘有一种被晃了眼的错觉。 接着就看到宁遇洲递给她一个白玉匣子,听他温言说:“今日耽搁你不少时间,这是见面礼,路上小心。” 闻翘瞅了一眼那白玉匣子,默默地收下,“谢谢。” “不用谢,你是我的未婚妻,应该的。” 闻翘看着他那张温雅和煦、让人很有好感的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嗯一声。 怜月在一旁看得实在焦急。 未来的姑爷不仅长得好,脾气也好,还懂得送她家小姐礼物,简直不能更好了。但小姐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淡?虽说因为身体原因,极少和旁人交往,养成她这副不擅言辞的独性子,可对自己的未婚夫,多说两句好听的也是可以的。 宁遇洲送闻翘上车,并送她白玉匣子的事,正巧让从凌虚阁出来的闻家人看个分明。 这次闻仲青带闻家年轻一辈的弟子来见世面,闻家也拍了好几样东西,闻媚和闲娴都得到一件,两个姑娘都是十分高兴的。 然而没想到,刚出凌虚阁,就见到传闻中不能修炼的七皇子给他未婚妻送礼物的一幕。 凭心而论,撇去无法修炼这个缺陷,七皇子人品模样皆是出类拔萃,世间少有男子能及。被这般俊美温柔的男子如此用心对待,纵是一心修炼的女子,心里也有些羡慕。 可惜七皇子是个废材,不能修炼。 闻娴再次在心中感慨,看向闻翘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8、第 8 章 回到汲水院,憋了一路的怜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七皇子真是个好人,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姿容绝世,世间少有男子能及,听说连三皇子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要不是七皇子不能修炼……” 说到这里,怜月小心地看了一眼闻翘,担心她心里介怀。 这段日子,怜月也能感觉到闻家对汲水院态度的变化。当然,一心追求大道的人自不会在意一桩婚事,也不会为这些世俗之物所扰,可这世间更多的是碌碌无为之人,于修行一道的天资不佳,耽于享乐,更多的是重视眼前利益。 他们明白有了这桩婚事,闻翘不仅不会缺修炼的资源,也无人敢欺,否则便是不给宁氏面子。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只要有点追求心的人都不会羡慕,谁愿意和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在一起共度短短几十载岁月呢? 闻翘看她一眼,说道:“七皇子挺好的。” 怜月心下一松,笑道:“奴婢先前看了一眼,觉得他确实很好。对了,他还给小姐您送礼物呢,是什么?” 闻翘抱着怀里的白玉匣子,进了房,坐到靠窗的榻上,打开匣子。 怜月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大失所望,“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像植物的种子。” “七阶灵草种子。”闻翘说,嘴角微翘,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怜月挠了挠头,不明白一粒种子罢,怎么小姐这般高兴?若是成株的七阶灵草,那才值得高兴呢。七皇子也真怪,竟然给小姐送粒种子,不会是因为听到传闻,以为她家小姐真的喜欢种草吧? 想到这里,怜月忍不住看向窗台的那几盆灵植,发现它们依然生长得郁郁葱葱的,那旺盛的生命力,说它们不是杂草谁信? 要不是自家小姐亲自养的,怜月也觉得小姐是不是有种杂草的怪癖。 闻翘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会儿那粒种子,吩咐道:“给我找个花盆。” 怜月哎一声,忙不迭地去找花盆。 找来花盆后,怜月想了想,问道:“小姐,要不要去灵草园弄点灵土?” 闻翘摇头,“不用。” 接着又吩咐怜月将窗台上那五盆灵植移到窗外墙下,看它们的根系都快要撑破花盆,索性就直接移植到墙根处的泥土里,让它们自由生长。 怜月一边干活一边朝院子瞅了瞅,嘀咕道:“最近咱们院里的花花草草长得可真精神,常春园里的都没这边长得好,莫不是汲水院的风水变好了?” 闻翘坐在一旁,慢慢地往花盆里填土,听到这话,瞥了一眼院子。 于凡人而言,风水之说虚无飘缈,玄之又玄,然而对修行者而言,这些和常识差不多,所谓风水,不过是和五行挂勾,集天地元灵之气汇集,聚灵或聚煞,皆看五行分布。 汲水院位置极偏,不好不坏,元灵气自然也不丰的。 不过是她每日用体内稀薄的元灵气催生灵植时,漏了一丁半点出去,院里的凡植沾了一些,自然生长旺盛,虽反馈回了一些草木精气给她,但仍是溢满状态。 将那粒七阶灵草种子埋到土里,闻翘浇了些水,放到窗台上。 怜月也移植完那几株灵植,见闻翘坐在窗边盯着窗台的花盆看,不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是夜,闻翘推开窗。 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阗黑的夜空中,圆月当空,如水的月华倾泄而下。 闻翘盘腿而坐,沐浴着月光,修炼半宿,待体内积畜了些许元灵气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为数不多的元灵气输入花盆里的种子。 她的经脉天生比其他修炼者要纤细脆弱,每次能吸收的元灵气不多,若是过了量,则会经脉胀痛,重则经脉寸断。这些年,她已经摸索出一个度,只要不超过那个度,经脉虽胀痛,却不会断裂出血。 如此,能吸收元灵气不多,修为也不得寸进,一直在入元境中期徘徊,如同一个废材。 直到体内的元灵气耗空,花盆里的种子依然没有动静。 闻翘并不意外,这粒种子的生命力格外旺盛,想要将它催生发芽,需要的元灵力也多,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提供给它足够生根发芽所需的元灵力。 种子不能生根发芽成长,自然也无法回馈给她草木精气,光出不进,让闻翘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有些负荷不住。 擦了擦冷汗,闻翘硬撑着继续打坐,直到体内的元灵力重新畜满,天光已微曦。 闻翘换下身上的衣服,筋疲力尽地爬回床上,不一会儿就熟睡。 入睡前,闻翘想着,下次不能只顾着这粒种子,还须得给其他植物催生,吸收一些草木精气养身体才行。 仿佛睡了会儿,闻翘就被怜月唤醒。 “什么事?”她沙哑地问,脸色泛着微微的青色,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怜月担心地看着她,以为她又生病了,心头有些惶然,轻声道:“皇宫来人了,说要商议您和七皇子和婚期,家主请您过去。” 闻翘哦了一声,浓密卷翘的长睫微颤,睁开一双清浚浚的眸子,朝床边的丫鬟伸出手,“伺候我更衣罢。” 怜月扶她起床,取过一旁备着的干净衣物伺候她穿上。 穿戴妥当,闻翘喝了盏温茶,精神好了许多,方才往前厅而去。 *** 花厅里,闻仲青夫妻和皇族宁氏派来的人坐在一起,商量两家儿女的婚事。 这次皇族宁氏派来商议婚事的是宁氏的一位长老,拥有元灵境的修为,素日在宁氏族地中潜修,极少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闻仲青原本以为宁氏就算重视这桩亲事,也只是成昊帝重视,最多会派个和成昊帝同辈的宁氏长辈的过来,没想到会派一个驻守在宁氏族地的元灵境的长老。 闻仲青只有元明境的修为,在元灵境的前辈面前,生生矮了几截,诚惶诚恐。 一时间,闻仲青也搞不懂宁氏对这桩婚事的看法。 闻翘过来时,两家人已经将婚期定下,就只等过问当事人了。 “阿评蠢病!蔽胖偾嘤行┥璧鼗搅艘簧此哪抗庥行┲v亍 昔日像个透明人一般的侄女,没想到会受宁氏这般重视,若不是知道闻翘就是个活不过二十的小可怜,他都以为宁氏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二夫人倒是热情,待闻翘走到面前,便拉着她的手,朝宁氏的人说:“这是我们闻家的三姑娘闻翘。阿疲馕皇悄系哪氨病! 闻翘看不出宁化元的修为,但能从他收敛的威压及气度、闻仲青夫妻的反应中可知,修为定是不低,连闻仲青这位闻家的家主都只能捧着的。 她恭敬地上前行了一礼。 宁化元是个留着美髯的中年美男子,面容清矍,一双精锐的眸子湛然有神,神色还算和蔼,温言道:“闻三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为同你们闻家商量遇洲同你的婚期。” 闻翘嗯一声,乖巧地坐在一旁倾听,脸上并没有多少少女的羞涩。 宁化元打量闻翘,容光绝代,霞姿月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然而纤弱如薄柳,气息微弱,修为不过堪堪入元境中期,在他这等修为的修炼者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昔年闻伯青夫妻何等惊才绝艳人物,哪想他们唯一的女儿却是个病秧子,修行一途更是断绝。 可惜了…… 宁化元心头暗道可惜,面上并未流露丝毫,询问闻翘:“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三,闻三小姐看可行?” 修行界和世俗界不同,强者为尊,礼教并不森严,大多数时候不讲究虚礼,结亲之事,一般也是讲求你情我愿,或者是于修行有益方才会结合。虽说闻翘和七皇子的婚事和修行无关,但身在修炼界,也不会讲求太多繁文缛节,是以这婚事,也会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闻翘安静地道:“晚辈无意见。” 听罢,宁化元和闻仲青夫妻都露出笑容,显然十分高兴。 闻翘继续安静地坐着,倾听他们商议婚礼之事,偶尔掩嘴低声咳嗽。 听到她咳嗽,宁化元看过来,开口道:“若是闻三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要强撑着。” 闻仲青夫妻心头也提起来。 这位侄女是个体弱多病的,甚至可能活不到二十,其实她能活到及笄,他们都已经很意外。现在又有和皇族宁氏的这桩婚事,他们真不希望还未嫁就死了,届时岂不是打宁氏的脸? 闻翘咽下喉咙的痒意,轻声道:“多谢宁前辈关心,晚辈省得的。” 接下来,宁化元和闻仲青夫妻商量时,其间不管他们问她有什么意见,闻翘皆乖巧地表示没有意见,长辈们安排就好。 商谈好婚礼之事,宁化元也告辞离开。 闻仲青夫妻携着闻翘送他出门。 待宁化元离开后,闻仲青夫妻转头看安静地候在一旁的闻翘,想说什么,发现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叮嘱她好好休息,便让她回汲水院。 回到汲水院,闻翘在怜月的服伺下吞服一粒还春丹,躺在床上,偷偷吸收一些墙角下的灵植的草木精华,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接下来,就等婚礼了。 9、第 9 章 许是已经定下婚期,接下来的日子,七皇子不再顾忌什么,频频使人给未婚妻送东西。 吃的、用的,还有丹药之类,看得旁人羡慕不已。 闻家弟子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麻木,特别是出门时,听到外头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说,七皇子是如何喜欢闻家三小姐,连一个月的婚期都等不了,就巴巴地让人送各种元灵气之物讨好闻三小姐之类的,只剩下木然。 其实连他们都觉得,七皇子是真的极喜欢他们闻家的三姑娘的,否则怎么舍得送那么多灵丹灵药和灵器过来? 虽说七皇子一个凡人拿不出这么多修炼资源,但成昊帝有啊。 皇族宁氏在东陵国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成昊帝又如此宠爱七皇子,七皇子想要什么不给,区区一些修炼物资自然也是随他取用送人的。 突然之间,很多人都羡慕闻翘,就算七皇子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单是这份心意,还有那无数的修炼物资,足以弥补。 怎么他们就遇不到这样慷慨的未婚夫呢? 怜月捧着一罐灵茶进来,朝坐在窗边看书的闻翘说:“小姐,七皇子让人送了罐灵茶过来,听说这灵茶能寒,您平时多喝点。” 闻翘双眸从书页移到怜月手中捧着的灵茶上,没说什么,让她去泡茶。 灵茶泡好后,一股清雅的茶香弥漫,空气中隐约有元灵气浮动,教人闻一口,精神大振。 闻翘抿了一口,尝出这是当日在凌虚阁的厢房里喝的灵茶,一模一样的味道。 一盏灵茶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细细的元灵力在经脉中游弋,整个人都舒适惬意起来。 这时,汲水院响起带笑的声音。 “好清雅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灵茶。” 闻翘抬眸看去,看到几个闻家的姑娘走进来,为首的是闻媚和闻娴,这两位是闻氏双姝,不管去哪里都在一起,成为闻氏年轻一辈的标志。 闻翘和四小姐闻媚、五小姐闻娴皆是同年出生,闻媚和闻娴相差一个月左右,年底及笄。 虽然三个姑娘同龄,可惜闻翘因身体原因,极少和两个同族堂妹一起,感情并不深厚。应该说,闻翘和闻家所有人都是疏离的,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汲水院卧病在床,其他人则在演武场努力修炼,极少能凑到一起,是以彼此间的感情也不深。 虽然感情不深,但到底是同族的姐妹,如今闻翘出阁即在,也不知道她能活多少年岁,闻娴便提议过来看看闻翘,其他姑娘也不反对,便结伴一起过来。 闻翘坐在那里,朝进来的几个姐妹们道:“你们随便坐。” 她的神色太淡,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在场的姑娘们经历不多,脸皮不够厚,不由都有些腼腆羞赧,找了位置坐下。 怜月重新沏了茶。 茶香在空气中浮动,闻媚喝了一口,神色微怔。 “好茶。”闻娴眼中露出惊异之色,说道:“这是七皇子送的灵茶吧?” 汲水院哪里能拿得出这般品质的灵茶,再联系这段日子七皇子天天教人送东西的行径,便知定是七皇子送来的。 闻翘抬眸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一声。 “七皇子对你真好啊。”闻娴脸上露出羡慕之色,转头看看闻媚,笑问道,“阿媚,三皇子和你定亲也有好些年,他送过你什么吗?” 闻媚眉头微皱。 三皇子比闻媚年长十岁,他们定亲时,三皇子已是个少年人,而闻媚还是个小娃娃,这对未婚夫妻俩就算见面无话可说。闻媚长大后,三皇子又时常外出历练或者闭关,以至于他们的接触实在不多,更不用说三皇子对小他十岁的未婚妻上心送什么东西了。 那是没有的。 相比之下,七皇子对闻翘过于热乎。 但总不能说,三皇子一心修炼,不热衷这等男女之事,岂不是指责七皇子是个修炼废材,无所事事,才会时刻想着讨好未婚妻吗? 在场心思通透的,很快便琢磨出闻娴话里之意,不管闻媚怎么回答,都得罪人。 闻娴一双眸子盯着闻媚,仿佛十分好奇的模样。 闻媚索性不搭腔,坐在那里安静地喝茶。 在场的姑娘都是闻家双姝的陪衬,明知道两者相斗,自然也不会随便开口,以免得罪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闻娴含笑的脸色渐渐地有些僵硬。 她笑了下,继续道:“你们都是和宁氏弟子有婚约,阿坪罄淳由希鸵奕肆耍19哪隳兀磕忝嵌ㄇ锥嗄辏恢甘背汕祝俊 闻媚淡淡地道:“不急,父亲说,等我们修炼到元明境再考虑不迟,三皇子那边会体谅的。” 闻娴心里有些嫉妒,三皇子如今的修为已经是元明境初期,这次他闭关,等出来估计还会突破。 闻娴索性不再理她,朝闻翘道:“阿疲材憷玻幌氲侥闶窃勖钦庖槐驳慕忝弥凶钤绯汕椎模慵奕艘院螅颐墙忝孟胍憔湍蚜恕! 闻翘慢吞吞地喝着茶,说道:“就算我没嫁,想见也挺难的。” 闻娴脸皮僵了僵,这是讽刺她们平时都不来汲水院看她吗? 她干笑了下,当作没听到,继续说:“听说这段时间,七皇子使人送了很多东西给你,他对你真上心,你嫁过去后,一定很幸福的。” 只可惜是个短命鬼,七皇子那里有再多的修炼资源,也用不到她身上。 闻翘再次点头,“嗯,确实挺好的,他那里有很多具有元灵气之物,想用就用,不必顾忌。” 闻娴:“……”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和闻翘聊了会儿,闻娴心头有些累,觉得这位闻三小姐依然不会说话。 闻翘出生后,卧床养病的时间比修炼的时间都长,以前她们在演武场见到时,会打个招呼,偶尔说几句话,但每次和她说话,总觉得她说话直白得刺耳,但也挺有道理,没办法反驳,久而久之,便不怎么想和她打交道。 相比之下,闻媚挺有自知之明,不去讨那个嫌,坐在一旁将茶喝了,见她们聊得差不多,今天来探望的目的达成,便告辞离开。 闻娴只好起身。 “阿疲院笥惺裁葱枰镏模芑乩矗偶矣涝妒悄愕哪锛摇!蔽沛滴氯岬厮怠 闻翘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其他人总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似乎不是闻娴一个三房的姑娘说的吧? 等她们离开后,怜月一边收拾茶盏和残茶,一边和闻翘说:“五小姐真不会说话,小姐你反驳得对!” 闻翘捧着茶:“我没反驳啊。” 怜月噎了下,当没听到,继续说:“闻家上下都说五小姐是个贤良人,有什么事求到她那里,她一定会帮忙。但她一个三房的姑娘,这般热心有什么用?闻家总归不能让她当家主吧?就算她想当,也得修炼到元武境才行……” 闻翘将茶喝完,便回房继续修炼。 这些天,她一直努力地给花盆里的种子输送元灵力,然而那粒种子依然毫无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根发芽。 每次体内的元灵力消耗一空时,灵窍皆会刺痛,不过等重新积畜满三十六个灵窍后,灵窍中的元灵力会有一丝增长。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是一个可喜的成果,积少成多,迟早有一天能打破入元境中期的壁垒,迈入后期。 在圣武大陆,每个修炼者身上都有三十六个灵窍,用以积蓄天地元灵气。 不过闻翘体内的灵窍比之寻常修武者而言,如一口破洞的罐子,注入多少元灵气都不够,元灵气很容易便散溢出去,无法积蓄满,这也是闻翘空有极品元灵根,修炼速度迟缓的原因。 闻翘最近发现,草木精华不仅能安抚脆弱的经脉,同时也能进入灵窍转化为精纯的元灵力,积蓄在灵窍之中,使之不再散溢。 这让她十分欣喜。 半妖之骨虽然不能让她的身体恢复如常人,至少能让她顺利地吸收草木精华,另辟蹊径,走上一条强者之路。 她有一种预感,她身上的半妖血脉的作用不仅仅如此,应该还有其他用途。 闻翘定下心,继续努力修炼。 直到出嫁前一天,闻翘的修为终于突破入元境中期,迈入入元境后期。 10、第 10 章 一大早,闻翘就被怜月唤醒,一群人围着她,为她梳妆打扮。 汲水院的下人很少,除了怜月这贴身伺候的丫鬟外,只有两个负责扫洒的粗使仆妇,因闻翘生性喜静,这些仆妇除了扫洒外,也不怎么出现在主人面前,可以说是闻家最清净的地方了。 二夫人生怕汲水院忙不过来,这日特地调了一些人过去帮忙。 净脸、梳头、上妆、穿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穿上厚重的嫁衣,闻翘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如意形状的地级法器,等待吉时到来。 “小姐,您饿吗?”怜月问。 候在一旁的喜娘道:“三小姐且忍一忍,出门前最好不要多食,以免不方便。” 怜月不太高兴,“小姐身体不好,怎么能饿她呢?七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也会心疼的。” 喜娘听得嘴角微抽,但也不否认怜月说得对,看最近这一个月来七皇子的做派,可见对未婚妻是极为上心的。 最后怜月去端了一盅用灵米熬的百合粥过来,让闻翘喝些垫肚子。 喜娘默默地侧过身,眼不见为净,规矩什么的,在这些修炼者面前皆是无物。 只是今天的婚礼,并不是修炼者的双修大典,是以世俗界的规格来办的普通婚礼,就想沾个喜庆。喜娘得到吩咐,自然是要遵守规矩来办,然而新娘子不想守规矩,她能怎么办? 闻家几位夫人过来,看到闻翘穿着嫁衣,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粥,皆是默了下。 喜娘尴尬地笑着,有负东家的嘱托,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修行之人不拘小节,二夫人几个也没见怪,便坐到一旁,陪闻翘说话,说一些婚礼上的注意事项,以及皇族宁氏的一些规矩及宁氏族人的琐碎事,让闻翘心里有个底,以免嫁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原本应该由闻翘的母亲早早同她说的,可惜长房没有个长辈,二夫人只好充当这长辈,今日趁机说一些。 喝过百合粥,怜月给闻翘补了补妆容。 修炼界和世俗界不同,纵使是世家女子也很少会涂脂抹粉的,他们纳天地元灵气淬体,天生丽质,纵是素着一张脸,也比那些世俗界精心打扮的女子要美丽出尘,最多只在特定的场合才会为自己上个淡妆,使自己更显容光焕发。 闻翘今天同样化了淡妆,惨白的肤色被细腻的脂粉掩盖,红润粉嫩,穿着一身精致的凤鸾绯红嫁衣,容色出众,一屋子的人都看得愣神。 直到盖头放下,遮挡住那张脸,众人才回过神。 他们都听说过闻氏双姝的名字,据说是闻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姑娘,姿容出众,天赋奇佳。然而看过闻三小姐后,他们才明白,闻家默默无闻的三小姐,比之声名在外的闻氏双姝更不俗,只是因极少出现在人前,未被世人所知。 吉时到来,外面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闻家几位陪坐的夫人忙起身,二夫人道:“七皇子很快就过来接新娘子了,快点准备好。” 汲水院又是好一通忙碌。 七皇子宁遇洲骑着高大的妖马,前来闻府迎亲。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进闻家,身着绯红描金的新郎官长袍,长身玉立,玉面俊丽,一路走来,煌煌耀目,满室生辉。 所见之人纷纷赞叹,心中叹惜,如此出色的男子,竟然不能修炼。 短短百年后,纵使再出众的皮骨,再俊秀的人物,也不过是白骨一具,黄土一g。 宁遇洲来到汲水院,见到端坐在堂中的新娘子,脸上不由露出温温浅浅的笑容,大步走上前。 宁遇洲朝一旁的闻家几个夫人拱了拱手,便上前抱起他的新娘子。 众人都是一脸懵。 闻翘也被宁遇洲的举动懵了下。 接着就听到抱着她的男子温雅柔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我来接你了。” 闻翘想说点什么,但周围的锣鼓声太吵,最后只好默认他的举动。 怀里的人极轻,宁遇洲轻松地抱起,并不见吃力,温文尔雅地朝二夫人她们说:“三小姐身体不好,我抱她出去即可。” 众夫人:“…………” 再不好,也是个修炼者,总比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要好吧? 众人无语地看着宁遇洲抱着新娘子走出汲水院,接着去前院大堂拜别新娘子的家人。 虽然是以世俗规格办的婚礼,但闻家大多数长辈都非常给面子地出席。 以闻仲青为首的闻家长辈都在大堂。 宁遇洲携着新娘子拜别新娘子的娘家人。 闻仲青对这侄女没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现在她出嫁自然也生不出什么不舍之情,只能按例说了一些赠别之语,叮嘱夫妻俩以后同舟共济、和和美美之类的。 其他的闻家长辈也大多如此。 拜别长辈后,宁遇洲亲自将新娘子抱上花轿,然后他也翻身上了妖马,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离开闻府。 目送他们离开,闻家人莫名地松了口气。 迎亲队伍绕着皇城转了一圈,最后进入和皇宫比邻的七皇子府。 七皇子成年后,便出宫建府,成昊帝为了宠爱的小儿子的安全,不仅将七皇子府建在皇宫旁边,还派了精心培养的皇族宁氏的弟子当侍卫,将整个七皇子府护得像铁桶一般。 成昊帝早早来到七皇子府,要亲自给小儿子主持婚礼。 宁氏其他长辈也皆出席。 因宁氏的重视,其他世家自然也非常给面子,不仅礼到,人也到,旁观了这场以世俗界规格来办的婚礼。 “原来世俗界的婚礼是这样的,和咱们修炼者的双修大典不同,更繁琐。”穿着绿湖色罗裙、玉雪可爱的少女惊异地说,声音娇憨,“五哥,咱们父皇可真疼七哥,由他这般折腾。” 五皇子宁平洲淡淡地说:“父皇自有他的道理。” 少女眼睛转了转,小声地道:“父皇再宠他,还不是废材一个,甚至要早早地成家,连婚礼都只能比照世俗的来办。他们一个废材,一个病秧子,可真相配。” “休得胡说。”宁平洲斥了一声,语气里却没什么斥责之意。 少女吐了吐舌头,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夫妻对拜后,闻翘被送进新房。 盖头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挑起。 闻翘抬头,看到紫金冠束发、一身绯红描金长袍的男子,俊美的面容如一个月前所见的那般,和煦温柔,让人极有好感。 宁遇洲看了她一会儿,温声道:“我还要到前面送父皇他们,你坐儿会,饿了便吃些东西。” 闻翘嗯一声,神色未变,也没见什么紧张之色。 宁遇洲再看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宁遇洲离开不久,几个侍女进来,伺候闻翘洗漱更衣,解下头上那沉重的凤冠,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插上一根白玉簪子,接着捧来柔软的绸锻衣服,伺候她洗漱。 怜月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皇族的侍女们训练有素的动作,突然有些自卑。 这时,就听到闻翘道:“怜月,花盆呢?” 怜月回过神,赶紧道:“在外面呢,小姐,要搬进来吗?” 闻翘嗯一声。 端着热腾腾的各种灵食进来的侍女们好奇而小心地看了一眼,等看到怜月抱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陶瓷花盆、花盆里只有黑褐色的土进来,不由都有些窒息。 抱个光突突的花盆进来做什么? 闻翘坐在餐桌前,没理会那些侍女的目光,接过花盆后,青葱细嫩的手指摸了摸花盆边缘,然后将它放到桌旁,接过侍女递来的筷子,慢条斯理地用餐。 桌上精致可口的灵食和那粗糙的花盆摆在一起,宛若富贵锦绣的钟鸣鼎食之家和乡下黑砖土瓦的农家的对比,格外的醒目。 难不成是因为嫁了七皇子,这位七皇子妃自暴自弃,学起凡人的做派? 只有怜月知道自家小姐可宝贝花盆里的种子,虽然它一直不发芽,可这是七皇子送的,她家小姐都是宝贝的。 听到怜月仿若无意识的透露,七皇子府的侍从方才明白,原来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是他们七皇子送的。 觉得自己悟了的侍女们不再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那花盆,对它爱惜不已。 宁遇洲送完客人回来,迎向他的是沐浴过后一身水润粉嫩气息的新娘子,以及新娘子怀里抱着的粗糙花盆。 11、第 11 章 宁遇洲定了定神,走进新房。 因是按世俗界的婚礼举办,整个七皇子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新房也是披红挂绿,红得刺目,这般大红色在修炼者看来是极为俗气的,毫无品味可言。 然而因站在这俗气大红色中的姑娘实在太漂亮,反而添了几分清灵之气,整个房间也拔高了几分品味。 见宁遇洲回来,室内的侍女们纷纷上前行礼,然后极有默契地离开,顺便将傻站在那儿的怜月一并拎了出去。 怜月其实不想离开,但架不住那些侍女都是武者,轻轻松松地就拎着她这豆芽菜出去。 没有其他人,原本有些拥挤的室内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 闻翘抱着花盆,就这么看着宁遇洲,没出声。 宁遇洲也看着她,打量沐浴过后粉嫩水润、清新淡雅的姑娘,轻咳一声,问道:“这花盆里的是什么?” “七阶灵草种子,你送的。”闻翘回答,问道,“我想将它放在屋子里,你介意吗?” “自然不会。”宁遇洲唇角含笑,一双温润的眸子宛若润着春水,薰得人心头发暖,“以后我们就是夫妻,荣辱与共,你做什么都可以,无须过问我。” 闻翘清冷的面容缓和许多,想了想,说了一声谢谢。 “为何言谢?”宁遇洲不解,觉得她过于客气。 闻翘认真地说:“你是好人,谢谢你。” 若不是好人,怎么会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寿元有限,还让成昊帝为他们赐婚,大张旗鼓送她礼物,但凡她需要的都会送到她面前。虽然世人说七皇子定是倾心于她,方才会这般上心,但闻翘却觉得,七皇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因当年她父亲救过他,他便无怨无悔地庇护她。 其实这桩婚事没必要履行,如果宁氏不说,谁会知道呢?闻家就算有人知晓,但不会为了一个命不长的病秧子对上宁氏。 和七皇子成亲,于她而言利大于弊,但对七皇子好像没什么益处,反而是个拖累。 “好人吗?”宁遇洲又笑了下,那温润如春风的笑容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之色。 未等闻翘看个明白,宁遇洲柔声道:“今天忙了一天,你累了吗?不若先休息。” 闻翘先是嗯一声,想到什么,忍不住看他。 那双清浚浚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人时,再心思狡诈之徒也会原形毕露,宁遇洲俊美的面容浮现些许红晕,又轻咳一声,去隔壁耳房洗漱沐浴。 趁着七皇子不在,闻翘坐在新房的罗汉床上,双腿盘起,将花盆放到旁边,开始修炼。 闻翘照常给花盆里的灵草种子输送一些元灵力,原本以为会像过去一个月那般,依然毫无动静。然而就在她输送元灵力不久,她感觉到一道陌生的情绪,懵懂、欢喜,还有对世界的好奇。 闻翘的手指一顿,没有停下,继续加大了对元灵力的输送。 直到体内的元灵力消耗一空,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汗涔涔的,灵窍刺痛,浑身都不舒服。然而这种不舒服却被心头升起的喜悦压下。 闻翘欣喜地看着花盆。 原本黑褐色的泥土里,冒出了一点点的嫩绿色的小尖芽,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它。 七阶灵草种子终于发芽了。 在它发芽的瞬间,这株七阶灵草种子的信息也反馈回给她,让她知道它的品种,竟然是早已在修炼界中绝迹消失的驻颜花。 驻颜花,可以用来炼驻颜丹,也可以直接服用,让女修们为之疯狂的一种灵草。 如今圣武大陆虽然也有驻颜丹,但到底是在驻颜花绝迹之后,由炼丹师们经过无数试验,用其他材料取代所炼制,效果一般,甚至服用后会有瑕疵,驻颜效果比不上驻颜花所炼出来的驻颜丹的好。 虽然闻翘觉得自己可能用不上驻颜,但已经绝迹的七阶驻颜花的草木精气旺盛,仍是让她十分欢喜,并未对它失望。 赏玩了会儿花盆里冒出土的小尖尖,闻翘很快就收敛心神,开始打坐恢复元灵气。 这一打坐,不知时间流逝。 待闻翘体内的灵窍再次蓄满元灵力,窗外的夜色已深。 闻翘睁开眼睛时,便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绣暗金纹路的长袍,黑色长发迤逦而下,衬得一张玉容俊俏非凡。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饶是闻翘素来淡定,也愣了几分。 虽说她的修为不高,没什么经验,但一个大活人且不熟悉的陌生人坐在旁边盯着她,她竟然毫无所察,闻翘不认为是自己修炼时太过专心所致。 刚及笄的少女年纪尚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穿着寝衣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小巧又稚嫩,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宁遇洲心头发软,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微笑道:“已经四更,你要不要歇息?” 闻翘点头,慢慢地从罗汉床爬起来。 宁遇洲起身,十分自然地上前扶她。 闻翘指尖微颤,看了他一眼,对上男人温润柔和的眸子,说不出拒绝之语,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见你在这里打坐,便想看看。” 闻翘神色一顿,忍不住又看他。 七皇子原本也是有极好的元灵根,若是他能修炼,如今的成就定不会比三皇子宁哲洲差,可惜出生时身中奇毒,损坏了元灵根,从此只能做个凡人,断了那修炼大道,实为可惜。 如果本是凡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出生在这东陵国,周围所见之人,皆是修炼者,只有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他可会心里不甘? 看到旁人修炼,追求那无尽大道,可会心中难受? 闻翘无法从这张斯文俊美的脸庞看到他的想法,若是以寻常人的心态来揣测,觉得他应该是难受的。 “我不难受。”宁遇洲说。 闻翘讶异地看他。 宁遇洲扶着她坐到床上,笑着说:“你的想法都在脸上了,很容易看出来。” 闻翘差点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宁遇洲将那盆灵草顺手放到窗台边,继续道:“我并不难受,你想修炼就修炼,我不会阻止你,你若是需要什么修炼资源,尽管和我说。我们既然是夫妻,我自不会阻你的武道。” 闻翘再次惊讶地看他。 宁遇洲微微一笑,“我唤你阿瓶珊茫俊 “啊,可以的。”她愣愣地说。 “阿疲股盍耍眯17恕!蹦鲋抟廊皇悄歉蔽潞椭敖裉焓俏颐堑亩捶炕ㄖ蛞梗懿荒苷獍愣愿豆ィ愕纳硖逡渤惺懿蛔 ! 闻翘苍白的脸浮现些许红晕,看了一眼铺着大红鸾凤喜被的床,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她紧张地躺在床上,紧张地看着宁遇洲放下床幔,合衣躺在她身边。 生平第一次,她和一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呼吸间仿佛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她手脚僵硬,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睡吧。”宁遇洲说。 闻翘小小地应一声,闭上眼睛。 室内不知道燃了什么香料,清清淡淡的,并不腻人,闻翘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会介意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哪知道闻着那清淡的灵香的味道,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 沉睡之前,她心里想着,七皇子真是个好人,明天还要问问屋子里燃的是哪种灵香。 直到她的呼吸绵长平静,宁遇洲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乖巧地将自己缩起来的少女。 他的目光在她美丽中透着稚嫩的面容滑过,无声地笑了下。 这还是个孩子呢,还早了些。 12、第 12 章 睡梦之中,喉咙泛起一阵痒意,无法控制地咳嗽出声。 闻翘和往常一般,是咳醒的。 她蜷缩着身体,捂着嘴咳,陷在被窝里的瘦弱的身躯因咳嗽一颤一颤的,咳嗽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响着。 一只手放到她背上,为她轻拍抚着因咳嗽而颤动得厉害的身体。 咳嗽渐歇,闻翘眨了眨眼睛,浓密微翘的眼睫毛如蝴蝶振动的翅膀,她转头看向为她拍背的人,神色有些呆呆的,仿佛还未清醒。 “好些了吗?” 她愣愣地点头,人还是傻傻的。 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披衣而起,胸前的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半片胸膛,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滑落在胸前,几缕没入衣襟,衬得那皮肤白如玉。 俊美的面容笑意温煦,如清晨的一缕微风,柔柔地拂过心头。 “早安,阿疲鹄绰穑俊蹦鲋尬省 闻翘点了点头,想起昨天她已经成亲了,嫁给东陵国的七皇子,这里已经不是闻家的汲水院。 宁遇洲扶她起床,小心翼翼的,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一如他这个人给世人的感觉。 闻翘盯着他半晌,坐在床边,将手指缩在宽大的袖子间,小声地说:“能让怜月进来吗?” 宁遇洲含笑应了一声,起身到屏风后换衣服,然后出去唤人。 一会儿后,怜月和几个侍女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穿戴整齐后,闻翘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用膳的花厅,便见宁遇洲已经坐在那儿。 桌上摆满了灵食,都是用蕴含灵力的食材脍制的,不仅元灵力丰富,而且味道极佳,非凡俗的食材可比。 宁遇洲招呼她坐下,一盅紫灵米熬的粥放到她面前,并夹了一个南瓜状的小包子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吃吧,看看合不合胃口。”他温声说,语气格外温柔。 自然是合的。 这一桌灵食,灵厨变着花样地整治,连偌大的闻家家主都没办法这般奢侈地享用,可见宁氏的财大气粗,连一个不能修炼的皇子都这般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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