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文钱,她只算两个月的,余下部分就当是给他的辛苦费。 足足三百文辛苦费,再也没有比她更大方的了。 “睡了。”秦瑶站起身,把账单丢给他,拿走余下的三十文,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 独留下刘季呆坐在堂屋的小凳子上,内心涌动,拳头紧握,聪明反被聪明误,差点把自己气晕过去。 早知道连那三十文也不还了! 他辛辛苦苦藏下来的八百九十文钱,居然还要拿去当生活费,凭什么? 凭什么啊!!! 似乎连院里的鸡都能感受到堂屋上空那犹如实质的黑色怨气,咯咯哒的声音都弱下来,免得触了霉头,明日就被杀来吃了。 大郎牵着弟弟妹妹从淋浴房出来,经过堂屋时都轻手轻脚的,挨个钻进房间,把房门轻轻掩上,把那股冲天怨气隔绝,这才齐齐吐出一口气。 刘季“哼”的站起身,重重吹灭油灯,嘭的把堂屋门关上。 结果动静太大,察觉到主卧室里人影晃动一下,又一个飞奔冲回去,轻轻将撞开的缝隙关严实。 秦瑶听见外头噼里啪啦好一阵折腾,足足半刻钟才安静下来,嘴角扬起一个蔑笑,抬手一掌风挥出去灭掉桌上油灯,盖上薄被,美美睡去。 三月的雨绵绵不断,一下能连着下好几天,天空都是昏沉沉的。 不过现在粮食囤下,秦瑶便能安心着手准备春耕。 刘季回书院去了,五月府试要提前报名,准备各种证明资料,余下时间还要学习,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虽然知道只是去走个过场赚点经验值,但毕竟也是正式科考,刘季对自己抱有很大信心,万一运气爆棚又考上了呢? 他想得倒美,不过正因为这份迷之自信,反倒给了他主动学习的动力,再次成为书院最卷的学生,恨得樊秀才等人牙痒痒。 而且看见刘季这么努力,他们都有种他搞不好真能考上的错觉。 家里孩子也都在上学,今年耕地任务落到秦瑶一个人身上。 万幸她买了牛,加上地少,两天半就把田犁好了。 这次秦瑶只给八亩地蓄了水,另外两亩旱着。 前两天她筛选粮种时,翻出一只葫芦,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西瓜籽,这才想起来,去年在路上帮过一家镖行,镖头送了这么一罐凉瓜种。 这可是个好东西,一年四季都没吃到什么水果的秦瑶立马就决定留两亩地专门种这个。 自己吃不完,剩下的兴许还能卖上价钱。 毕竟物以稀为贵嘛,整个开阳县内还没见过有卖西瓜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西瓜品种好不好,所以她也有赌的成分。 秦瑶这边把田犁好,牛立马被刘柏借走。 旁人看见,又羡慕又嫉妒,心道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兄弟呢? 看看人家刘老三这夫妻两,一个浪子回头读起了书,一个赚钱杀贼勇猛无敌。 刘家老宅挨着夫妻两,日子眼看着是越过越好了,今年还使上了牛。 自己兄弟家的牛和村长家的牛,用起来完全是两种感觉。 因为秦瑶那边早犁完,所以不用急着还回去,也就不用从早干到晚这么紧巴。 这样牛能省点力气,人也能休息一会儿。 天渐渐黑得晚了,大郎和金宝几个下学回来,倘若天色还早,拿上镰刀,牵着老牛,带它上山吃草。 顺带着割回来许多囤着,时不时给它添一把,舍不得累着它。 四娘和三郎就抱着自己的书和自制空白作业本,逮住金花教她识字。 金花是野惯了的,加上没去学堂,白天一半时间和母亲学织布女红这些,剩下一半时间帮忙做家务,然后就是出去找村里其他小孩玩耍,很难耐得住性子。 214 集体育种 不过为了明年能通过考核顺利进入丁氏族学,痛苦的坚持着。 时间长了,姐妹两个地位颠倒过来。 从前是金花领着四娘妹妹到处玩,现在是四娘成天出去追她回家学字。 追得累了,四娘转动自己的小脑袋瓜,想出来一个绝佳好主意——让金花姐姐教自己女红,两人换着做夫子。 金花果然来了兴致,傍晚再也不想和村里小孩去山上野,一本正经的跟母亲学了新样子,等着四娘回来教她。 如此一来,四娘学会了穿针引线做点小东西,金花也对认字升起兴趣。 偶尔看见好看的花样子上面有字体纹路,立马来找四娘,问她:“这个是什么字?” 四娘有些认得,有些却不认得,只好又拿着花样子去找哥哥。 如果哥哥们也不知道,便跑到祠堂旁的空地上找秦瑶。 “阿娘,你看这是什么字?” 秦瑶正在教从村中选出来的几个育种员怎么铺泥,手上都是田泥,让四娘把花样子举高点,“我看看啊......应该是一个福字,福气的福。” 花样子嘛,有点艺术加工成分,确实不太好认出来。 金花当即惊喜道:“原来这也是字啊!” 四娘也来了兴趣,举着花样子看那上面被加工过,花里胡哨的一个‘福’,哇了一声说:“原来字也可以写得这么漂亮,像是花儿一样。” 秦瑶解释,“字的书写有很多种,你们现在学的是最简单的正楷,除此之外还有草书、行书、纂书、隶书等,更厉害的,还有自创的不同花字,就像是你们现在看见的这个福字,应该就是自创的写法。” 金花和四娘敬佩的看向秦瑶,觉得她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秦瑶挥挥手,“一边玩去吧,这边都是泥,仔细弄脏了衣服。” “嗯嗯!”姐妹两乖巧点点头,得了答案,欢欢喜喜回家继续夫子扮演小游戏。 目送两个小家伙走远,秦瑶轻咳一声,提醒周围几人注意力集中,继续刚刚的教学。 因为要犁田锄地,村里各家人手不足,加上大家第一次跟着学育种,怕出现那种参差不齐的情况影响到收成,大家伙统一意见后,决定派出几个聪明伶俐的跟着秦瑶学,全村人一起集中育种。 这样只需要一个大点的育种棚,就能满足全村人所需,还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管理方便,负责育种的人轮流看守照顾即可。 于是每家每户根据自己的需求,把稻种送过来,由秦瑶和刘琪、刘功、邱氏、芸娘等村里的青年人们,一起负责。 各家的量提前登记好,做上标记,到时候自己来取就行。 芸娘会做木工,所有的育苗盘都是她负责。 邱氏心细有耐心,秦瑶安排她泡种。 刘琪力气大,就去挑泥。 秦瑶则领着刘功把各家出的炭分到炭盆里,烧好安放在育种棚各个角落。 因为大家伙都在用秦瑶家的水磨,原先的手工磨坊长期空置,现在直接拿来做育种棚,省去育种队不少功夫。 温度要控制好,不能过热,也不能冷,还要放置水桶,水蒸气蒸发后可以保证里面的湿度。 在没有各种现代测温仪器的辅助下,一切只能凭经验判断。 秦瑶会在里面放置粗糙的黄纸测试湿度。 温度比较好感受,多体验几遍,育种队的队员们差不多能估计个大概。 人体温度是三十六度到三十七度,感觉到有一点点热,那温度就刚好。 如果觉得热到要冒汗,就要把炭火埋一埋,降低温度。 这一套育种方法学习下来,让刘功几人受益匪浅,不但学习了怎么育种,还误打误撞学到一点自然科学的东西。 比如水蒸气的凝结,还有水的不同形态变化过程等等,都让几人大呼神奇。 他们以为这是什么不外传的机密,但秦瑶却说:“这些书上都有。” 只不过现代的描述和古代的描述不一样罢了,但本质上说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邱氏原先觉得送自家金花去学堂读书没什么用处,但秦瑶都说好,那就让她去呗。 后面没能通过考核,也没什么强烈的执念说非要让她去学堂。 可经过这一次育种学习,她突然意识到,读书和考科举不再是绝对关联的。 书本上的东西只要学来,就能受益一生。 于是把所有种子都培育上之后,邱氏回到家中,居然抓起了金花的学习。 “明年你必须要考上学堂知道吗?别再整天出去跟那些光屁股蛋耍了,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练字,四娘和三郎不是教了你很多吗?来,坐下,写给娘看看。” 邱氏把刘仲做的沙盘摆在桌上,又把筷子和猪毛做的笔放在沙盘上,等着女儿给她写几个字瞧瞧。 金花手里端着泥巴做的‘包子’、‘饺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弱弱问:“娘,您中邪了吗?” 邱氏倒吸一口凉气,温柔如她,差点忍不住抬起手给面前这丫头屁股上来一巴掌。 “说什么胡话,快把你手上那些泥巴给我扔了!” 邱氏抱起木摇篮里的哼哼唧唧的儿子,一边撩起衣襟喂小的,一边睁大眼睛盯着大的,为了儿女前程,父母那是操不完的心。 金花依依不舍的护着自己手上的‘菜’,“这不是泥巴,这是我给四娘做的包子,三郎说他想吃饺子了,所以我又给他多包了几个,等他们下学回来我还要给他们煮呢。” 这番话,听得人哭笑不得。 张氏从门前经过,递给她一个簸箕,“先放着,回头给你架锅煮了。” 金花响亮的应了声:“哎!” 欢欢喜喜把自己的宝贝放到簸箕里让祖母帮忙好好保管,这才老实坐下写字给她娘看。 到了晚上,秦瑶站在家门口大喊一声:“刘大郎!回家吃饭了!” 中气十足的一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大郎兄妹四个听到召唤,立马撇下金宝和金花跑回家。 三郎和四娘特别欢喜的冲到秦瑶身前,请她吃刚煮好的包子和饺子。 秦瑶低头一看,那小小的掌心里捧着一张树叶,叶子上灰不溜秋、软趴趴几块泥条。 怎么说呢......真的很像屎。 215 明人不说暗话 秦瑶打了一盆温水,把龙凤胎的小手摁进去洗干净,一家人这才开饭。 三郎还怪舍不得的,一边吃饭一边频频回头看看厨房门口那一盆泥水,心里想,要不要趁阿娘不注意重新把泥巴饺子和包子捏起来。 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才冒出来,秦瑶犀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三郎赶紧扭回头,认真大口吃饭。 村子里最近各家都缩减了不少,一日两顿的杂粮饭都换成了杂粮粥,田埂边长的野菜一冒头,就被割掉,全靠蔬菜填补粮食的空缺。 从前也这样过来的,倒不觉得多难,毕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刘家村村民更难过的还大有人在。 在这种节省的风气下,秦瑶家还维持之前的三五日一顿肉,一日三餐不是大白米饭就是小米粥。 亦或是磨得细细的面粉做饼子、饺子、馒头等可口零嘴。 秦瑶厨艺再不好,做的次数多了,这些常见饭菜还是可以入口的。 加上食材本身就用最好的,大郎兄妹四个一人一大碗饭,吃得满嘴留香。 晚饭吃完,轮到家务的大郎和四娘两个值日生,主动收拾碗筷。 秦瑶摸着撑大的肚子,正想靠在椅子上消消食,有人上门来了。 “福阿爷!” 在院里洗碗的大郎和四娘当先认清来人,开口叫人。 刘大福哎的应着,冲兄妹两笑笑,又朝堂屋看来,“秦娘子,刚吃啊?” 秦瑶起身相迎,问他吃过没有。 刘大福点点头说吃了,走进堂屋里来,秦瑶请他坐下,转身去拿杯子准备给他倒水。 “秦娘子你别客气,我不渴,你快坐,我跟你说个事。” 秦瑶还是把水倒好,这才在刘大福对面坐下,示意他说。 刘大福意思意思浅浅抿了一口水,试探着问道:“你还想买地吗?” 秦瑶点点头,心里有几分狐疑,“怎么?你想卖了?” 刘大福“唉”的叹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秦瑶的询问,一副忧愁模样,缓缓道: “好端端的,遭了虫害,害大家日子越来越难过,这眼看着外头慢慢乱起来,这要是到了五月府试,岂不是正好撞上?” “科考是最要紧的事,关乎一辈子,要是出点差错耽误了科考,一辈子就都完了。” 说到这,刘大福又叹了一声,一副非常担心的表情。 秦瑶嘴角翘了一下又压下去,敢情是为了儿子来找保镖的。 不过要是用地来换,这个交易确实很不错。 想来刘大福也知道,她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能空口就说服她帮忙的地步。 况且,去年年底她想买地的时候,他也没给半点面子卖她。 秦瑶记得,当时自己还找族长帮忙做中间人来着。 但最后也没谈妥。 秦瑶与刘大福的眼神对上两秒,忽略他眼里的期待,移开目光看着院里洗碗的大郎和四娘,不确定的问:“外头乱了吗?” 刘大福猛点头,“乱,这春耕都没结束,到处都是乞讨的,全村出动的都有。” 他家没做什么生意,就靠地里产出的果蔬粮食立足,所以偶尔还要去县里饭馆送下时令果蔬什么的。 最近一次从县城回来,就被一家乞讨的堵住道,强行要饭。 送菜的就刘功自己一个人,根本硬气不了。 最后只得舍了自己准备带回家给孩子们吃的一包点心,才得以脱身。 等到他回家跟家里人一说,刘大福立马想到五月还要到府城参加正试的次子刘利。 这要是赶考路上遇到点什么事,他一个读书人又招架不住这种死缠烂打,那岂不是要招出祸事来? 现在这些乞讨的人还客客气气,但再熬些日子,恐怕就未必了。 劫匪是怎么来的? 刘大福活了大半辈子,怎能不清楚? 当下就想到要给刘利找块护身牌。 正好刘季也要去府城赶考,这不就是巧了嘛。 刘大福笃定秦瑶肯定要陪刘季一起前往府城,这不一抽出空,马上就来找秦瑶多捎带上他家刘利。 反正送一个和送两个也没差别。 就她那身武力,稳妥! 秦瑶心道你还挺懂行情。 明人不说暗话,秦瑶直接问:“什么价?” 刘大福:“友情价。” 秦瑶眼皮一垂,“到底多少?” 刘大福伸手往怀里一摸,再一掏,一张完整田契轻轻放在桌面上,“十亩,九十两。” 秦瑶心里一喜,伸手就要来拿,刘大福却突然摁住田契,急急补充道: “你得保证我家刘利完完整整走进考场,又平平安安回到家里来。” “万万不能厚此薄彼,只管你家刘季死活,不管我家刘利性命安危。” 秦瑶把他的手从田契上拿开,举起这小小一张田契看了又看,确认是真的无误,浅浅一笑,“我办事你放心,稳妥。” 说罢,将田契还给他,“明天我送孩子去上学,咱们顺道进县城把田契上的户主改一下。” 土地交易本来就要到官府登记,刘大福爽快应下。 两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 送走刘大福,秦瑶关好大门,一回头,大郎兄妹四个按照高矮排成一排出现在她面前。 大郎不敢相信的问:“瑶姨,福阿爷肯把田卖给咱们了?” 二郎惦记着刚刚听见的价格,“是九十两十亩吗?一亩只要九两?” 三郎和四娘只关心一件事,皱着一模一样的毛茸茸眉头问:“阿娘,你又要离开很久吗?” 秦瑶一一回答完前面两个问题,随后笑着耸耸肩,“是啊,要出趟远门了。” “你们阿爹要到府城参加正试,路途遥远,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要送他去。” 刘大福猜测得并没有错,她确实打算亲自护送刘季前往府城。 刘季是她下本投资的股票,还没收回成本之前,该维护还是得维护。 龙凤胎立马一人抱住秦瑶一只胳膊,说不想她离开那么久。 但也知道阿爹的事情很重要,一人得到秦瑶大口亲亲一个,又好了。 秦瑶一手抱起四娘,一手牵着三郎,送进儿童房,哄他们睡觉。 两小只一人傍着阿娘半边肩膀,听她说变异虎夜战巨型食人花的‘志怪小说’。 说到阴森血腥处,旁听的大郎和二郎浑身僵直,眼睛睁大。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216 古代版高速 刘大福也是个急性子,虽然知道秦瑶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但第二天很早就等村口等候。 看到秦瑶驾马车带着家里大郎金宝五个孩子出来,立马喊了一声,赶着自家的马车跟在身后。 他也带了些新鲜瓜果送到县城几家饭馆,能多办点事是一点,更何况还有秦瑶同行,路上安全得很。 秦瑶先前只是把孩子们送到下河村,并没有遇到过沿路乞讨的其他村村民。 今天亲自送孩子们来到金石镇,沿途就看见了两三波人。 他们穿着打扮和附近村民差不多,但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一个补丁打补丁的布袋子,相当于是乞讨的必备工具,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遇到载人的马车,他们一般会避开,大郎说,车夫送他们去学堂时,这些人都没拦过车,可能是因为看他们都是小孩没条件给他们东西吧。 秦瑶把孩子们送到丁家族学门口,看着他们走进学堂,这才驾车返回官道与刘大福汇合,二人结伴前往开阳县城。 距离开阳县越近,路上流动的乞讨人越多,起先还能听懂他们说的话,能判断出是这附近哪个村哪个镇的口音。 但走到开阳县时,出现了一批外地口音,都说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秦瑶大半都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 在盛国这样的国情下,人口出现大量流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情况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自己的小村庄。 “他们打哪儿来的?”秦瑶狐疑问道。 刘大福见多识广,猜测道:“听音应该是从更北的地方来的。” “更北的地方是哪儿?”秦瑶身体里关于原主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掉了,很多事情,她其实并不了解。 她只知道原主的家乡在西北方,从前有几个家人,家人叫什么名。 剩下的,已经随着时间模糊到再也想不起来。 而她自己,目前走过最远的一段路,就是从刘家村到开阳县。 她答应刘大福帮忙护送刘利前往紫荆府的府城,所以一会儿到了县城,还得先去书局买份地图。 对了,伍掌柜去过府城,到时候返村路过金石镇磨坊时,找他咨询一下更加稳妥。 没有GPS定位智能导航,秦瑶就只能分辨东南西北了。 刘大福看她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清楚,一边跟她讲开阳县以北有什么地方,一边试探她到底能不能分清东南西北。 别到时候把他家刘利护送到坑里去。 感受到刘大福怀疑的眼神,秦瑶无语望天,她虽没有盛国地图,但也是能在原始森林来去自如的人,他的担忧真是多虑了。 就这样,两人抱着对对方的不信任试探了一路,终于进了开阳县县城。 秦瑶先去书局买地图等刘大福,他要去各家饭店送菜,两人约好午后在衙门口汇合。 秦瑶第一次迈进书局大门,先前只是在书局门口的摊子上买过学习用品。 她一走进,就发现书局里零星几个书生,齐刷刷震惊的望过来,好像这里走进来一个妇人是多么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一般。 秦瑶向来不惧这些目光,反倒直直回望过去,在她自信且强大的注视下,几名书生惊慌低下头去,又忍不住瞟她,好奇她的动向。 秦瑶嘴角轻轻扬起,没在店里乱转,走到柜台前询问:“可有盛国路程图?” 店家没说有没有,反而先问她要去哪里? 听见秦瑶说要去紫荆府府城,嘴角扬起一抹笑,示意她稍等。 随后在秦瑶疑惑的目光下,取出纸笔,现场研磨提笔在纸上画了一条路线给她。 秦瑶看着店家递过来的‘地图’,也就两掌那么大,上面又一条蛇形曲线,曲线中间画了树木标识,而后又用圈圈代指官驿,绘制在道路两旁。 说实话,第一眼秦瑶就感受到了敷衍。 但店家自信的指着图画告诉她,“要去紫荆府府城,从开阳县官道往西南行,途中每三十里一驿,沿途经过十二座驿站......” 他指着图纸上的圈圈,“能过驿站,就说明没走错。” “这边的树是一处大岔口,路中间有木牌指向,你选金阳道即可......” 他还告诉秦瑶,可以注意道路上的梯形土堆,这种土堆名堠(hou),每个土堆相隔五里地,可以用它判断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程,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多远等等。 秦瑶心道,又学到了。 所谓官道,就相当于现代的高速路,官驿就相当于是高速上的服务站。 并且沿途还会设置许多路牌,人车常走的叫某某道、某某路,比较宽阔的就叫康和庄,岔口多的就叫逵,小路叫径、溪、冲。 店家可能无法绘制出等比例的精密地图给秦瑶,但秦瑶只要按照他画的图纸走,就一定能到达目的地。 “有没有更大的指路图?”秦瑶新奇问。 店家颔首,确实有,“但很贵。” 他怀疑秦瑶是为家里要去府城考试的夫君买地图,而且她的穿着打扮也很朴素,怕她破费了,这才给她手绘版。 手绘实惠,只需要给十文纸笔费即可。 而且往常大家都是找相熟的人询问路线,很少有人特意到书局买一本指路图。 秦瑶想的却是可以带回家给孩子们当学习教材,加深他们对自己国家的了解,店家好意她感受到了,更不介意他多赚点钱。 “我想看看,可以吗?”秦瑶客气问。 店家态度很好的好奇问:“夫人你看得懂吗?” 秦瑶微笑点头。 店家看她的眼神更好奇了,示意她稍等,他去把图找出来。 找图的时候,频频回头看秦瑶,像是想到什么,露出惊讶但不确定的表情。 指路图是一本很厚的书,因为超大纸张很贵,裁成小片反而实惠得多。 不过小图也把该画的画上,不影响观看就是了。 秦瑶小心翻看指路图册时,店家突然问了句:“夫人可是剿匪女英雄?” 秦瑶抬眸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姓秦,你唤我秦娘子就好。” 女英雄叫出来,有点尴尬。 217 男女授受不亲 店家没想到自己真猜对了。 他去年也就隔着人群远远看过一眼,没看清楚脸,但马背上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却印象深刻。 刚刚秦瑶一进店,他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再仔细一看,越看越觉得像。 大胆一问,没想到还真是! 也是,能大步走进书局,从容回看那些书生的妇人,又怎会是寻常人? 可能是比较激动,又可能是不好意思,除非秦瑶问,店主再也没主动开口。 大概他觉得,能斩下匪首的她,应该什么都懂吧。 秦瑶能感觉到店主看自己的眼神带上了万能滤镜,但她确实又有很多不懂的。 在维持神秘感和暴露真实的自己之间,秦瑶只犹豫了不到两秒,果断选择后者。 装逼不能当饭吃,迷路问题可就大了。 “您能帮我解释一下这图上的各种标识是什么意思吗?”秦瑶问。 此举引来刚刚那几个关注她的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人凑了过来,不等店主答应,就主动为秦瑶解答起来。 等秦瑶花一两银子买下这本《盛国指路图》离开书局后,几个为她解答的书生后脚就跑回书院。 “刘季兄!我们见到你家娘子了!” 几个书生竟然是刘季隔壁宿舍的同学,激动的一路喊,毕竟先前从没有近距离看到过女英雄的样貌,这还是第一次。 午休不睡午觉正在清洗鞋袜的刘季听见这几人激动的大喊,手上动作一顿:“谁?我家娘子来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来? 刘季下意识回忆自己最近干的事,检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消息传到刘家村,秦瑶进城收拾他来了。 结果是,并没有。 他这一个月,老老实实待在书院备考,没日没夜的背书抄书做模拟卷,不能再刻苦了! 几个同窗来到他身前,七嘴八舌的说他们在书局看见一个女子,这多新鲜啊。 结果他们竖起耳朵一听,居然是刘季家的娘子,这就更稀奇了。 但这还不是让他们如此激动的原因。 他们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们亲自教剿匪女英雄看指路图,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她温和眼神下隐藏的寒气,真刺激! 刘季听着听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什么近距离?什么亲自教他家娘子看图?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刘季把手里的袜子往盆里“啪”的一扔,怒气冲冲往书院外冲——秦瑶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毒妇,你给老子等着! 然而,这般气势汹汹冲到县衙大门口,见到和刘大福说说笑笑走出来的女子时,大步冲向前的脚步连忙一个急刹。 转身、仰头望天、往回撤。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相当丝滑。 “刘季!” 秦瑶一声吼,刘季抖三抖。 他笑着转过头来,怎一个谄媚了得,“哎呀娘子,好巧!你怎么在这?” 刘大福要先走,秦瑶同他告辞,这才大步朝刘季这边走来。 “来办田契。”她答道。 买了心心念念的田,秦瑶摸摸塞在胸口内袋里的田契,心情极好。 刘季知道秦瑶馋刘大福手里的地很久了,加上刚刚两人又一块儿从衙门偏门走出来,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秦瑶买了刘大福家的田。 “咱家买了刘大福家几亩地?”他有点激动的追问道。 那都是上等良田,是老百姓生存的底气,有了田地在手,就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秦瑶本不想告诉他,偏遇上了,只好答道:“就现在种的十亩地。” 至于是多少银子买下来的,绝口不提。 但下一句她就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府试刘利跟你一块儿同行,我会亲自护送你们俩一块儿去府城,地图都买好了。” 说罢,把手上一直用油纸仔细包裹起来的《盛国指路图》举起来在他眼前一晃。 刘季笑容一僵,原来你们是这样的交易! 嘴角一撇,“我就说嘛,刘大福那抠门鬼怎么可能舍得把那么好的地卖给咱们家。” 不过听见她说要亲自护送自己去府城,又露出几分期待,雀跃的说: “娘子,听说府城比咱们开阳县大多了,酒肆饭馆到处都是,那登云楼里的烤鸭更是一绝,要不咱们.......” “再说吧。”秦瑶抬手打断,拍拍他的胸膛,嘱咐道:“四月中旬休沐回家来帮忙插第二轮秧,我走了,你好好读书。” 刘季楞住,他巴巴的上赶着来见她一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呢,这就要走了? 秦瑶狐疑一挑眉,“还有什么问题吗?” 刘季笑容维持不住,整个垮了下来,两眼无神的摇了摇头。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走,不用送。” 秦瑶抬手一指身旁的书院大门,冲刘季挥挥手,没有一丝留恋。 毕竟见他本来就不在此次进城的计划之中。 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做呢。 秧苗已经长到可以下田的高度,全村人都等着她教他们怎么进行第一轮插秧。 还有家里要增建的牲畜棚和仓库,水磨坊的日常维护,牛马要吃的草料,菜园子里的草也得锄...... 现在又增加了去府城的计划,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秦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能再想了,再想她就要直接摆烂不干了! 刘季站在书院大门口,目送她走远,直到不见踪影,这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随即长叹一声,进了书院,就很心塞。 春雨绵绵不绝,农人忙碌的脚步却不会因此停下。 育苗室里的秧苗已经可以下田,开播那天早上,刘家村的村民们全部围到秦瑶家的田梗上,近距离观摩她如何插秧。 秧苗不能插得太密,也不能太稀疏,田里的水量保持在刚刚没过秧苗根部的位置。 大家本来就种了几辈子的地,这田里的活儿秦瑶稍微点拨一下,大家伙就都明白了。 到了下午,各家到育苗室领了秧苗,开始在自家田地里进行。 秦瑶也很负责的轮流到各家地里检查指导。 等到这一轮秧苗插完,忙碌了许久的农人们终于能够停下来歇息口气儿。 秦瑶也才得空,去镇上买三条肥肥的好肉,同自家厂里买了些木料,又在下河村瓦窑买了几百片青瓦,请九叔和刘柏刘仲兄弟俩来家帮忙搭建牲畜棚和仓库。 218 杀人瓜 预想到未来家里可能还会增加牲畜,这次改建的牲畜棚建在了茅房附近的斜坡上,远离主体房屋,避免有味道传来影响正常生活。 牲畜棚全部用木料,做了一层半。 第一层是完整的空间,第二层是半个屋顶空间,可以用来放置草料。 顶上盖茅草,用从原先马棚上拆掉的竹杆压实,正常大风不用担心吹翻。 老马棚拆下来的竹子,不能用的那些就直接拿来烧火,一点不浪费。 牲畜棚在一大个整体空间的范围内,又用石头砌的半墙隔起来,保证牛和马有各自的空间。 同时按照秦瑶的要求,九叔借着斜坡的地势,在牲畜棚下方做了一米多高的挑空,下面用石头圈起围墙,牛马的排泄物可以直接落下来,不会和牲畜躺在一块儿,也方便日常粪肥的取用。 这样的牲畜棚放在刘家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豪华。 有前来观摩的村民,看了这牛马居住的地方,忍不住感慨,“比人住得都好。” “可不是嘛。”刘大福在旁附和。 但在所有村民们离开之后,又默默移到秦瑶身边,问她这么大费周章的做牲畜棚有什么妙处没有。 秦瑶解释道:“这样会干净一点,可以有效减少牛马生病的概率,还方便囤肥。” “能不生病?”刘大福有点不信。 秦瑶重申,“我说的是减少得病,不是百分百不生病。” “你看那些屎尿,要是沾在身上很招蚊虫,蚊虫身上本身就带了病,也会间接感染牛马。” “现在把这些屎尿专门流到下面的肥坑里,牛马身上的蚊虫就少了,而且平常清洗牲畜棚也方便,几桶水一冲,地面就干净了。” 能说的都说了,秦瑶认真对有点心动的刘大福说: “麻烦是现在的,省力是长久的,你家有这个条件,我是比较建议你改建一个这样的牲畜棚。” 说完,就进院子忙活去了。 她也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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