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掏空这不解风情的单身旺的私房钱吧! 784 不想去学堂了 玉石碰撞声响了一夜,到辰时才停。 秦封和刘季摸着鼓鼓的钱袋,依然神采奕奕。 殷乐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蜡黄的脸上再也挤不出一点表情。 阿旺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空掉的钱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隔壁邱家老太太养的公鸡都在“喔喔”叫了。 再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钱袋空空,阿旺也不得不暂且将心思放下。 起身去厨房给大家伙做早饭。 守岁一夜,众人都乏了。 早饭吃过后,众人纷纷回房补觉。 院里彻底安静下来。 大年初一,就在睡梦中渡过了。 初二开始,街上便热闹起来。 与乡下的安静不同,京都城里过了初一到处都是人。 家中富裕的,趁着节日请来戏班、杂耍,把新年的氛围炒得火热。 从初三一直到初六,各国公府豪掷千金,夜夜请百姓们看烟火。 东城那一片,沿着河边,一道夜间,便是五光十色,如梦似幻。 这样的喧闹,直到持续到正月。 十五过去,城里新年的热情这才淡去。 天气刚转暖些,秦封便又要准备回望城去了。 此时秦瑶和刘季夫妇两正带着家里三个男娃,在城中四处寻找新私塾。 范家那边不去了。 孩子们都不喜欢。 就连二郎也在年后说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范先生教书可以,育人却还差些。 为了不给爹娘添麻烦,二郎这孩子都打算要在家中自学了。 这秦瑶当然是不能干的,小孩子就应该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度过快乐的青春年华。 学习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的心理健康。 十五过后,齐仙官白日里便都跑到秦瑶家里来。 一边监督刘季,一边在这边躲清静。 齐家是大家族,人口庞大,除夕一过,往来的亲戚、官吏每天都跟蝗虫似的,送走一波又来一波。 秦瑶家就那几个人,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要走,是个难得的清净地。 齐仙官到了这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偶尔夜里与刘季两人一起学得晚了,干脆就住下来。 马阳也忙着准备春闱,指导孩子们功课的事也搁置了。 毕竟是关乎命运的大事,秦瑶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继续指导孩子。 所以,初八一过,便与刘季带着孩子们在城中寻起书院来。 正是烦得头疼时,秦封说他要走,秦瑶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刘季也是大为震惊,忙关心问:“可是这些我们忙着给大郎兄弟三个寻私塾,怠慢了舅哥,惹得舅哥生气了?” 秦封忙摆手,“家里每日热热闹闹的,我待着十分松快,怎会生气。” “只是十五过了,各地生意便都要准备起来,我离开望城这么久,若是不回去盯着点,只有几个管事在那,到底是不太放心。” 说完,见秦瑶一脸的不欢喜,秦封又戏谑说: “反正妹夫这还有齐小公子在这盯着,要不妹妹你随我回家里去看看?” 秦瑶倒是想应好啊。 可低头一看,三郎四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抓起了自己的衣角,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 便是想走,也不能这么突然。 “唉,待我准备准备再说吧。”秦瑶轻叹一声,问秦封:“哥哥什么时候走?” 知道妹妹这次不能跟自己一起走,秦封略感遗憾。 但龙凤胎那小眼神看了他也有些不忍,便只好压下心中遗憾,答道: “后日吧,明日准备,后日一早出城。” 刘季诧异问:“舅哥这次不坐船?” 秦封摇摇头,“不坐,这次我直接回望城。” 现在也不用走商了,只要操心盐矿那边就足够。 秦瑶深呼一口气,收拾好自己心里那淡淡的不舍,跟着秦封一起回房,帮忙收拾。 当然了,秦封是不会让她干活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兄妹两一个收拾一个叮嘱。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两下犹豫的敲门声。 最近几日天晴,屋里的门并没有关上。 屋内兄妹两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大郎一脸迟疑的站在门外。 看到阿娘和舅舅看过来,少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干什么天大的事一般,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迈进门来。 “大郎?”秦瑶有些疑惑。 “阿娘,舅舅。”大郎先同长辈见礼,秦封示意他坐,少年这才在桌前坐下来。 大郎看着秦瑶,顿了一会儿,在她鼓励的目光下,豁出去般,开口道: “阿娘,我不想去学堂了。” 秦瑶有些意外,先前少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想去学堂的征兆。 这几日她和刘季带着孩子们去寻私塾,大郎也都十分期待的样子。 按照盛国的算法,过了年,大郎便十三岁了。 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如齐仙官这般,家里已经准备为他议亲。 所以秦瑶觉得,不能再将大郎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她并未责备,而是关心问:“你怎么想呢?” 轻柔的关心话语,让大郎紧握的拳头松了些,他还以为会被责骂的。 但突然又想到,阿娘其实从未责骂过他们。 她向来都比旁的那些母亲们更开明,也更尊重孩子的意见。 于是,大郎将自己心中掩藏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 “阿娘,我没有二郎读书的天分,这几年在学堂学到的东西已经足够我用了,再去学堂,夫子传授的东西我只觉得晦涩无聊......” “不知是哪日,我突然就想着,兴许我该出门去见识见识,不能这般苦恼茫然的过下去。” “这次舅舅说他要走,我想跟着舅舅一起走。” 话说到这,大郎看向有些惊讶的秦封,说: “舅舅,我已学会骑马,也有武艺傍身,虽然没有阿娘她们那么厉害,但若是遇上事,我可以自保,舅舅不必顾忌着我。” 秦封倒是不嫌弃多个人,只是到底是人刘家的孩子,还得问问孩子亲爹才是。 秦封看向秦瑶,“你和妹夫若是同意,我带上大郎去望城倒也无妨。” 但显然,看大郎那忐忑的样子,他亲爹此时恐怕还不知晓亲儿子打算跟随他这个舅舅‘浪迹天涯’。 但大郎觉得,只要阿娘这个一家之主同意,他亲爹那边怎样都无所谓。 大不了挨顿揍。 然后...... 大郎就被他亲爹满院子追着打了。 785 少年离家 刘季举着扫帚怒骂:“刘子明!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看老子不给你打断!” 大郎一边轻松躲闪,一边在院里游移。 嘴上贴心提醒:“阿爹,您仔细别摔了!” 话音刚落,刘季一不小心多迈了道台阶,好险没脸着地摔个狗吃屎。 抱臂靠在柱子上的秦瑶伸腿,接住了他前倾的身体,一脚顶回去,刘季这才有惊无险,重新站稳。 老父亲恼羞成怒,直接把手里的扫把往墙角那灵活少年砸去! 大郎抱着头,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他怕他爹一直打不中,气放不出去,郁结于心。 到时候还得浪费银钱去医治,很不划算。 倒不如自己挨了这一下,也好让亲爹消消气。 刘季“呀!”了一声,见人不跑,更是上火。 看不起谁呢这是! 挽起衣袖气势汹汹杀去:“让你不去学堂!让你学人家话本子里的人去混江湖!” “不孝子,老子今天非把你打死不可!” 大郎无奈一叹,儿子是不能打老子的,只能求助的看向看戏的阿娘。 秦瑶好笑的伸出手指,轻松勾住刘季后衣领,把人控住。 “打死人犯法的,春闱你不考了?” 刘季抡起手臂一个大甩臂,抖开了后衣领上的手,回头没好气的瞪向秦瑶: “老子生的他,便是打死也无罪!” 秦瑶淡定说:“辛辛苦苦养这么大,打死也不划算。” “你自己也说过,读书不是人人都能读的,要是人人都能读书考科举,还有你刘季什么事儿?” “况且一开始让孩子们去学堂读书,也只是为了让他们识字明理。” “现在大郎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你就是用打死来威胁他,他那心思也不在学习上了,便是重新回到学堂,又能多读几个字?” 刘季不服气道:“那凭啥老子就得考科举啊?既然你允许大郎不读书了,那老子也不读了!” “刘季,你再说一遍!”秦瑶语气森寒,眼神充满警告。 刘季登时一激灵,忙改口:“哈哈哈,开个玩笑,娘子莫要误会。” “可是大郎......” 话锋一转,没好气的指着墙角下那少年,“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家门,这么点大还想去闯荡江湖,死在外头了老子不也是亏?” 大郎忙道:“我是与舅舅一道,那些路舅舅早就走过好几遍,不会有事的,阿爹你可别咒舅舅。” 这话一出,刘季明显察觉到身旁的女人眼神都变得冷飕飕。 他马上解释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子可没说你舅舅怎么着。” 大郎:“行,阿爹你没说。” “但我也不是阿爹您养大的,就算死在外头,也亏不着您。” 刘季狠狠一噎,又想摘了鞋砸过去。 这次大郎快了一步,抢先走到他爹身前,扑通跪了下来。 少年扬起头来,语气诚挚:“阿爹,阿娘已经允了我,我本不用再知会您,但毕竟您是我爹,所以还是同您说了一声。” “都说父慈子孝,那也是父先慈,子才孝,您既不慈,也就别怪儿子不孝了。” 说完,低下头去,拜了三拜,算是给全了亲爹脸面。 拜完了,大郎站起身来,又冲秦瑶重重一抱拳: “阿娘放心,我会听舅舅的话,好好跟着舅舅学,待儿学得一身本事回来,好好孝顺阿娘!” 秦瑶微笑颔首,拍了拍少年日渐厚实的肩膀, “人不轻狂枉少年,想去闯荡就去吧,阿娘支持你!” 大郎重重点头,红了眼眶。 这一刻,刘季突然想起曾经追着自己打的刘老汉。 想当年,他也是个轻狂少年啊。 只可惜,他没有一个这样好的爹娘,支持他去追梦。 早早结婚生子,浑浑噩噩度日,做了个浑人。 既没做个一好丈夫,也没当成一位好爹。 所以......现在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眼睁睁看着大儿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转身离去,刘季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捶打自己,做出痛心疾首状。 仰天直呼:“造孽啊!” 演得太认真,差点当真呕出一口老血来。 秦瑶额角狠狠一抽,一脚揣他小腿肚上,“别演了,人都走远了。” “若是还想你儿子念你一点好,现在赶紧追上去帮忙收拾收拾行李吧。”秦瑶真心建议道。 刘季一秒收功,拱手应道:“遵命,为夫去也——” 转身,提起衣袍追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伸手大喊:“大郎,你等等爹啊!” 走在前边,如青松一般挺拔的少年郎,幽幽叹出一口气。 终究还是停下脚步,等了等他。 刘季嘿嘿一笑,一把揽住儿子肩膀。 心下惊讶,孩子居然都快长得同他一般高了。 老父亲半句不提刚刚发生的‘追逐战’,突然又装起好父亲的样子,叮嘱孩子出门在外要小心之类的话。 大郎默默听着,心底那团怨,渐渐散去。 他想,他不该同一个浑人计较。 毕竟这浑人自己都活不明白。 若是没有阿娘......大郎无奈摇头,真是不敢想象身旁揽着自己肩膀的男人,居然正在学着做个好父亲。 哪怕他不是由衷的想要做个好父亲,但也有在努力的去演。 只为让他心里真正觉得重要的那人感到满意。 “阿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阿娘了?” 少年语出惊人,羞死了他老父亲。 刘季慌忙捂住了好大儿这张嘴,示意他嘘声。 少年人眼睛都笑弯了。 正月十七号那天。 天晴无云。 大郎背上阿娘给做的弓箭,挎着叔叔送的小剑,独自牵着一匹小马,跟在秦封马队后面,满眼不舍,又满怀憧憬的离开了家。 秦瑶夫妇带着二郎三郎四娘,还有殷乐阿旺刘肥齐仙官,全家人在后相送。 从来都是兄妹四人一起出一起进。 大哥突然就走了,二郎三郎四娘第一次感受到了分离的酸涩。 再想到以后兄妹几人或许都要分散在天涯海角各处。 一时间不舍涌上心头,埋进爹娘怀里,紧搂着他们,嚎啕大哭。 不过哭完了,日子还得继续向前。 秦瑶和刘季重新找了家让二郎三郎都满意的书院。 一月底,孩子们返回书院开始上学。 喧闹了月余的家,白日里又恢复往常宁静。 786 飞檐走壁 齐仙官是彻底住在秦瑶家不挪窝了。 只偶尔回去陪家人吃顿晚饭,夜里宵禁前还赶回来睡觉。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 齐仙官和往常一样,被齐府车夫拉回齐府同长辈一起用晚膳。 没想到刚出门去不到一个时辰。 突然又回来了,还是骑马回来的,显得很急促匆忙。 秦瑶一家和客人马阳正在一起用晚膳,听见敲门声,殷乐起身去开门。 “齐小公子......” 殷乐话音未落,齐仙官便已下马走进大门,来到正厅。 “我家长辈刚刚都被招进宫里去了,皇上恐怕不好了。” 齐仙官声音已刻意压低。 仍听得刘季马阳二人心惊肉跳。 他们并不是担心皇上如何如何,而是春闱在即,皇上若是驾崩,国丧一来,春闱岂不是要延期? 延期还罢了,怕只怕,今年春闱直接取消,那到时候...... 不敢想,马阳根本不敢想下去。 刘季心头狠狠跳了几跳,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 让齐仙官坐下来细说。 “确定不是有要事商议才入宫的?”刘季还抱有几分侥幸。 毕竟除夕那日,皇上还与皇后站在紫微宫城楼上,与民同庆来着。 眼看着人都站起来了。 这才过完正月,就不行了? 还不等齐仙官开口,门外的殷乐跑进来说: “师父!我看见王大人跟着宫人往紫微宫那边去了。” 殷乐这话一出,秦瑶心里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自丰王案过去后,王瑾连升两级,现在已是正五品御史中丞。 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可见颇得圣恩。 王瑾若是都往紫微宫赶,那齐仙官刚刚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阿旺。”秦瑶喊了一声。 阿旺立即上前,“夫人有何吩咐?” 秦瑶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在他耳旁低声嘱咐:“你去盯着国师府,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阿旺领命。 晚饭还没吃饱,拿了个馒头叼着吃,即刻便出了门。 “等吧,边吃边等。”秦瑶对众人说道。 她就像是根定海神针,只要她人在,刘季就觉得没什么好慌乱的。 况且已经派了阿旺前去打探,消息传回还需要时间,不如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刘季很快淡定下来,示意慌乱的马阳先别着急,又问齐仙官: “小师兄,一块儿吃点?” 齐仙官点点头,他没吃饭就来了,饿着呢。 殷乐多拿了副碗筷过来,大家伙继续吃这顿没吃完的晚饭。 等着阿旺的消息。 只是心里惦记着事,大人们都没什么胃口。 皇上要是驾崩,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只春闱受到影响,全国上下都要迎来未知的大变化。 而今夜,紫微宫里恐怕也是遭乱一团。 作为百姓,秦瑶只期望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饭毕,二郎三郎四娘并没有和平常一般回屋温习功课。 秦瑶让他们留了下来,就在厅里看书习字。 顺便也听听外头的变动,做到心里有数。 众人这一等,就到了深夜。 已经不需要阿旺回来禀报了。 因为整个京都城里的卫兵都出动了,北定门那边大夜晚还开城门放行。 动静一起,满城百姓都已嗅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午夜时分,阿旺终于躲过城中重重防守,翻墙进入院中。 刘季腾的一下站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皇上他......”去了二字,刘季没胆子说出来。 阿旺没摇头也没点头,先找到秦瑶,才开口将打听到的情况说出来。 紫微宫内确实有大变,国师府的人都已进宫去了,连带着那位神医。 估摸着是宫里那位,当真病危。 眼下三品以上公卿王侯,全都被召入紫微宫。 城郊营地里,那些被徐家人带来的私兵,已有大半趁夜入宫。 整个京兆府衙门里的衙差都在奔忙,紫微宫御林军已经戒严,把守着京都城各大出入口。 这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事态严重,只不过准确消息还没从宫内传出来而已。 马阳暗拍大腿,这下子春闱是真不能如期举行了! 刘季看看秦瑶,又看看齐仙官,这两人倒是淡然,好似春闱不能如期举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殊不知,和皇位更迭比起来,春闱这事还真不算什么。 “太子和长公主都入宫了?”秦瑶问。 阿旺颔首:“东宫府和长公主府里的人全都去了。” 行,秦瑶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皇上已经薨了。 也不知有没有留下遗诏,打算把皇位传给谁。 像是知道秦瑶心中所想,齐仙官沉吟片刻后,轻声道: “眼下城中虽忙,却并没有乱起来,应是太子继承大统无误。” “夫人,我得回家一趟。”齐仙官有些为难的看向秦瑶,还得她送他一程。 不然眼下外面这么多士兵,他根本回不去。 秦瑶点点头,示意他稍等片刻。 先对孩子们把事情讲明,让他们现在可以放心回屋去睡了。 又对唉声叹气的马阳说:“眼下国丧在即,春闱一事暂且放放,再看吧,遇上这等事,咱们普通百姓只能被动适应。” “与其内耗,不如换思路,就当老天爷多给咱们更多时间去做好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刘季还是觉得憋屈,“唉~”的长叹:“真倒霉!” “师弟慎言!”齐仙官严肃警告,“此等大事面前,更要谨言慎行,但凡出一丝差错,就有可能危急性命!” 刘季被他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忙捂住嘴,表示不会再说。 他可不想被满门抄斩。 “你们去睡吧,我去送送小公子。”秦瑶对众人嘱咐完,便领着齐仙官出去了。 夜色很浓,但因为城中四处燃起的烛火光亮,将整个天幕都晕上了一层橘色的光罩。 今夜无月,街上屋舍也能看出个模糊影子。 齐仙官紧张的跟着秦瑶从后巷出去,忍不住小声问: “夫人,我们怎么走?是要飞檐走壁吗?” 秦瑶回头看去,俊逸少年郎两眼放光,满是期待。 不禁莞尔,还是个孩子啊。 她戏谑问:“小公子不想走寻常路?” 齐仙官激动点头。 于是,下一秒,后衣领就被秦瑶抓了起来。 787 你老公刚死 齐仙官感觉一阵风从头顶吹过。 再睁开眼时,身边是飞速飘过的屋檐和树影。 前方有一队人马打着火把巡来,齐仙官一颗心正要提起,眼前实现忽然被衣袍罩住,他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抗到了肩上。 一阵疾风过去,失重感传来,视线被阻的齐仙官吓得差点失声惊叫。 身下人就像是预判了他的反应,干脆一把捂住了他的脸。 耳边风声簌簌,隐约传来马蹄跑动声和人声。 一阵起起伏伏之后,身下之人明显停了下来。 “到了。” 秦瑶把肩膀上扛着的人放下地,再往前一步,就是齐家后门。 齐仙官掀开盖在脸上的衣袍,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场景,惊奇得好似一场梦。 “这么快?”齐仙官震惊低喃。 秦瑶勾唇一笑,上前替他敲响了后门,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一闪身躲到阴影下。 看在齐仙官眼里,就是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后门被人小心打开,管事的探出头来,没想到会见到自家小少爷,惊了一瞬,忙开门把人迎进去。 直到房门关好,确定齐仙官已经安全回家,秦瑶这才离开。 一夜过去。 卯时,钟楼上传来丧钟。 皇上驾崩了! 一大早的,人们就被京兆府衙差的锣声吵醒。 衙差们全城通报,皇上驾崩,礼官今日午时将在紫微宫前宣读继位遗诏,百姓都要前往听诏。 午时,城中文武百官以及百姓,皆身穿素服来到紫微宫下,听读遗诏。 太子继承皇位,改国号为元初。 又因新皇悲切过渡,身体不适引发旧疾,不能主持大局,在新皇身体康复之前,一切军政要事,文武百官都应询问太后,再行裁夺。 礼官又说了一通太皇上驾崩,天下悲戚之类的话。 最后才宣读,国丧正式开始。 自太皇上驾崩之日起,文武百官及所有百姓,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朝臣服丧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内,一切政务全部停止,为国守孝。 百姓服丧十日。 十日之内,披麻戴孝,一切娱乐活动全部停止,在家中立太皇上牌位,设置祭坛,每日供香烧纸,哭灵守孝。 国丧期间,百官及百姓都应着素服,直到国丧结束。 ...... 诺大的京都城,突然安静下来。 从没经历国丧的秦瑶一家,先是跟着左邻右舍的哭声在家中哇哇嚎了两日。 又在家中披麻戴孝守着一个写着太皇上的木牌,跪拜上香烧纸。 而后便开启了长达一个月的素食生活。 没别的原因,因为无人屠宰,肉都买不到。 刘肥和殷乐的铺子关了,专柜铺也关了。 城里所有铺子,全都关了。 只剩下坊市内的小店,服完十日丧期后,每日开门半天。 幸好秦瑶家中米缸一直满当当,囤粮足够。 要不然服丧期间,准备不充分的家庭,还得饿肚子。 直到百官服完二十七天丧,城中百姓们才有机会悄悄出城。 到城郊农户家中采买些许肉食。 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人发现。 要不然被仇家挂上一个作乐的名头,全家都得下大狱。 就在这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气氛中,四月悄然到来。 新的旨意颁了下来,太后怜惜各地考生读书不易,特将春闱延至五月初一。 圣旨宣下来,原本已经失落至极准备放弃返家的考生们,欢天喜地、喜极而泣、感动不已。 纷纷写诗做词称赞太后娘娘是文曲、紫微星下凡。 刘季自然也是这群马屁精中的一员。 每天都要写上三篇文章,拿到紫微宫门前大声宣读。 偶尔,还会拉上不情愿的齐仙官和马阳,跟他一起去宫门前丢人现眼。 因为他那点文采,同其他马屁精比起来,真真是上不了台面。 对此,秦瑶精神状态良好。 反正只要我人不在,丢的就不是我的脸。 二十七天丧期已过,学堂重新开学。 街上开门的铺子也多了许多。 不过人们行走在街上,大多神情严肃,也不敢肆意说笑。 整个气氛还是比较紧张的。 倒是这几日因为春闱延期的圣旨宣下来,考生们欢天喜地,气氛稍有好转。 在家困了两个月,现在气氛好转,秦瑶借着去接女儿下学的由头,终于得以出门上街逛逛。 国丧还未完全过去,真正结束还得等太皇上灵体下葬。 所有百姓都还在穿素色衣服。 为了不显得突出,秦瑶也穿着一身灰麻薄衫出门,头上只用浅色发绳束了个高马尾。 两个月没怎么吃肉,加上素色的打扮,秦瑶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瘦了一圈。 这倒是很符合国丧气氛。 快要下学了,女苑门口候着不少人。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说女苑背靠太后娘娘,今年女学生多了很多。 大多都是官宦家的女孩。 也有些平民女孩,但不多。 官宦小姐一多,女苑门口停放的马车也比从前多了许多。 秦瑶深感离家近的便利,走几步就到了,还不用在这狭窄的街道上为马车无法掉头烦恼。 “秦瑶。” 突然,秦瑶身旁伸出一只手,想要拍拍她肩膀。 秦瑶迅速侧身,躲开去。 犀利的冷眸看过去,比冬日寒风还要冷冽。 一身白色麻衣素服的临卫尴尬收回手,咽了口口水。 好吓人的眼神! “怎么是你?”秦瑶目光缓和了些,心中依然警惕。 临卫指了指对面停着的徐家马车,秦瑶便了然了。 指指女苑大门口示意临卫帮忙盯着,别错过了四娘,自己转身大步朝对面马车行去。 玉嬷嬷将车门打开,请秦瑶上车。 秦瑶狐疑往挂着帘子的车厢内一撇,只徐文卿一人。 她钻进车厢,果然见到了气色红润,精神奕奕的徐文卿。 再看看自己清瘦了一圈的身子,秦瑶真的很想翻白眼。 “权力果然养人,吃素吃了两个月还能有好气色。” 徐文卿笑笑,示意她坐。 “你看起来倒是瘦了,怎么,没偷偷出城买肉吗?你的家底没这么薄吧,连肉都买不起了,要不要我资助你一些?” 可能是心情太好了,徐文卿在秦瑶面前连装都懒得装,笑盈盈的。 秦瑶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资助,提醒她:“你老公刚死。” 徐文卿放松的靠在车厢上,满眼温柔,“嗯,终于死了。” 秦瑶:“......” 788 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瑶怕自己知道太多会死得快。 没有再提徐文卿死老公的事。 问她:“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找个人分享我的喜悦。”徐文卿戏谑道,叫人辨不出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秦瑶无言以对,只能撇了撇嘴,表示自己连吃两月素食的不满。 徐文卿悠悠道:“你那相公虽然是个吃软饭的,但挺有文采的。” “嗯?”秦瑶挑眉看去,“你说什么?” 刘季那货有文采? 她没听错吧! 徐文卿笑着从身后掏出几张纸递给秦瑶,“你看看,虽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也通俗易懂,用词精妙。” 徐文卿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指,指着秦瑶摊开的第一张纸,分析道: “你看这句‘白月般圣洁美丽的太后娘娘,您就像是月宫中的嫦娥一般在黑夜中照亮了考生们昏暗的仕途’,是不是说得很好?” 秦瑶反复观察徐文卿的神情,确定她是真的觉得好,而不是反讽,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你认真的吗?” 徐文卿颔首,“自然,怎么?看到你男人夸赞别的女人,你不开心了?” 秦瑶面无表情:“没事,你开心就好。” 徐文卿又翻开下一张,把那文章里的‘精华’内容指给秦瑶看,说她男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小嘴抹了蜜一样甜。 “不过......”话锋突然一转,“马屁拍得好不代表科考他也能考得好。” 秦瑶皱起眉,总觉得徐文卿话里有话。 当然,对方也没打算打哑谜,收起那些文章,语气无奈道: “为了保证科考公平,这次春闱我亲自担任主考官,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开后门的小动作。” “以你男人这样的水准,恐怕不能上榜。” 所以她由衷建议,明年再来,今年就不要下场当炮灰了。 秦瑶嗤了一声,听见车外响起四娘和徐佳佳的说笑声,起身钻出车厢。 下车前,回头冲里面给出建议的徐文卿道:“谢谢你的建议,但我建议你下次别建议了,老娘不爱听!” 秦瑶真后悔自己上了徐文卿的马车。 真晦气! 徐文卿瞠目,脾气这么爆的吗? 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她是真心建议的。 也是暗示秦瑶,明年刘季要是下场,她就不管什么开后门不开后门的小动作了。 所以,她是没听懂她的暗示吗? 徐文卿摇头苦笑,年轻人就是有个性。 “阿娘,你不高兴吗?” 回家的路上,四娘察觉到阿娘的情绪,十分关心。 秦瑶低头冲小姑娘露出微笑,“没有。” “真的?” “真的。” 得到阿娘肯定的答复,四娘这才放下心来。 母女俩手牵手,开开心心回家。 刘季和马阳刚从紫微宫宫门口回来。 想起自己刚刚诵读的文章在人群中引起的剧烈反应,暗喜不已。 他就知道,没有人能够拒绝赞美! 马阳扶额,他觉得刘老爷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周围那剧烈的反应,分明是嘲笑。 两边前后脚进门。 四娘脆生生的喊:“阿爹!谦之伯伯!” 刘季惊喜回头,一边喊着娘子,一边兴奋把自己的文章递给秦瑶鉴赏鉴赏。 “一般人我还不给他看呢~”刘季得意道。 不想,往日对他这些文章爱答不理的娘子大人,突然拿起他的文章,认真的看了又看。 而后,秦瑶一脸认真的将文章还给他,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加油刘季,我看好你哟!” “娘子!”刘季受宠若惊。 秦瑶踮起脚,顺顺他脑袋,“我老秦家的未来,都看你了。” “春闱好好考,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睁开狗眼好好看看,看看我秦瑶的人有多厉害!” 刘季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秦瑶的手。 这次,她没抽开,也没揍他,反而回握住,紧紧抓了抓。 秦瑶说:“你要是能考出个官来当,以后这个家都让你来当。” 刘季难以置信,强忍着兴奋警惕问: “娘子你是不是又在考验我?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觊觎一家之主的位置!” 秦瑶摇摇头,“不,你可以觊觎。” 眼看刘季眼中燃起斗志,秦瑶决定放出杀手锏,再给他添把火。 “你附耳过来。”她勾勾手指。 刘季期待靠近,低下头。 秦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片刻。 而后,冲他挑眉微微一笑,转身往后院喂马去了。 这一笑,不能说风情万种。 只能说是勾魂夺舍! 刘季感觉自己魂都要飞起来。 轻飘飘,软绵绵,好似泡在暖洋洋的热水里,找不到东南西北。 娘子她居然、她居然说......光是回忆一遍刚刚在耳边的低语,刘季就受不了的一把抱紧了门前廊柱。 只有这冷冰冰的柱子,才能压制住他现在沸腾的血液。 ‘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最喜欢扒官袍,所以,你懂?’ “懂!娘子我懂!”刘季抱着柱子,朝后院大声喊道。 说罢,一扭身,对目瞪口呆已吓傻的阿旺、殷乐、刘肥、马阳、四娘说: “我要闭关苦读,从今日起,直到春闱开场,谁也不许来打扰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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