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 她大步走上前来,抬手指了指两侧门柱,“依我看,这石狮身形庞大,两者之间立得太近反而有碍官运,应当往左右再挪三尺,与柱对齐,大开门庭,广纳气运。” 话听到这,司空见突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莫不是想帮他将这两尊石狮挪个位置吧? 离谱!司空见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念头。 两座石狮立有两人高,单一座重六千斤,当初运来时耗费了五十人力。 又以圆木垫底一节一节推至大门,竖起三角基座,二三十人一起借力拉起,方才将两座石狮立起。 而秦瑶,一个人,怎么可能帮他挪石狮? 古有霸王举鼎,其鼎不过是石狮十之一重。 这石狮非得十个霸王复生,才有被举起来的可能。 而秦瑶,她一个单薄女子,能抵得十个霸王? 702 你不要过来啊 司空见都被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给无语笑了。 正想说自己府门前的石狮位置很好,给她一个台阶下。 话未出口,就先听到秦瑶开口说: “反正今日闲着也是闲着,我家相公日后还得承蒙大人多般照顾,我一妇人也没什么好报答大人的,就为大人将这两座石狮挪个好位置吧。” 她说完话,就走到左边石狮面前,拍拍手掌,一副准备蓄力的模样。 “不是......娘子你干嘛!”反应过来的刘季赶紧上前,震惊问道。 他故意背对着国师府众人,使劲冲秦瑶挤眼睛,焦急小声劝: “娘子你疯了?咱们吓唬吓唬人就行了,挪动石狮这种牛皮可不兴吹啊!” 他知道她天生力气大,还武功高强,一人单杀三十死士也不在话下。 可这是几千斤的石狮,那和杀人能一样嘛!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万一举不起石狮还把自己弄伤,他上哪儿再找个这么厉害的娘子去? 刘季拉着她就想往后撤,“我猜他们刚刚肯定没听清娘子你说了什么,咱们就当什么也没说过,马车也赶来了,咱们回家去吧......” 秦瑶两腿却像是焊在了地上,纹丝不动,淡定道:“你闪开,省得误伤。” “娘子!”刘季真急死了,飞快瞅瞅司空见那边,国师府众人都一副惊呆的模样,显然还没从他家娘子刚刚的‘豪言壮语’中回过神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刘季两手抱着秦瑶的腰,浑身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把她从地上拔起来。 这人就像是一块儿巨石,硬邦邦的扎在地里,根本无法撼动。 眼看司空见那边渐渐回神,已经准备朝这边走过来,刘季心急之下,口吐真言。 “娘子,你今日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真不必要为了我做到这般地步,司空见这混蛋要是今后还敢吓唬我,我就更他拼了......” 秦瑶抬起一只手,“不,你误会了。” 感动得要命的刘季,愣了一下,“蛤?” “我只是很久没有痛快的锻炼过,想发泄发泄。” 她两眼发光的盯着面前这尊大石狮,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察觉到靠近的司空见一行人,秦瑶转头抬手制止了他们靠近的危险行为。 “都退远点......退回大门口去。”秦瑶指指大门方向,贴心的给他们找了个安全区。 连带着把腰上抱着自己的刘季,一并丢了过去。 刘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到站稳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倒在了孙江怀里,距离他亲亲娘子十万八千里。 二人对视一眼,都懵了一瞬。 孙江:他怎么在我怀里? 刘季:??? 反应过来后,孙江恶心得要命,赶紧把人推开。 刘季顺势起身,还欲上前阻拦发疯的娘子,就听见一声充满威胁的冷喝。 秦瑶:“给我老实待着。” “......娘子?”刘季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石狮轰然一声离了地,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 身旁突然就没了声音。 司空见呼吸都屏住了,眼前是秦瑶两手抓着石狮前爪,把整座石狮都举在头顶的震撼画面。 耳边传来的是青石地板承受不住重压,被踩得一片片碎裂的闷响声。 随着秦瑶举起石狮移动,她每走一步,大地上似乎都传来一阵清晰颤动,连带着众人发心,也跟着一颤。 身体实在是憋得慌,司空见本能的倒抽一口气,抬手指着前方移动的巨大石狮,也不看身边是谁,疯狂拍打对方的身体。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六千斤重的石狮被那女子举在头顶,这是真的吗?本大人是不是眼花了?” 刘季本来就腿软了,猝不及防被拍得差点跌在地上。 万幸身旁还有个孙江,他夹在司空见和孙江主仆中间,不至于跌倒。 “你说话啊,回答本大人,这是不是真的!”司空见没得到回应,急急追问道。 刘季这会儿稍稍回神,毕竟和旁边这群人比起来,他家娘子让他目瞪口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已有一定的免疫力。 他摁住肩膀上狂拍自己的那只手,双目惊叹的注视着那个令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女人,定定道: “是真的,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她好强大、好迷人!” 司空见奇怪的皱了皱眉,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 看到秦瑶这个能够举起几千斤石狮的女人,难道不应该觉得好可怕吗? “轰隆——!” 石狮稳稳落了地,立在国师府门口朱红柱子前。 司空见切身感受着从脚底下传来的地震,狠咽了咽嗓子,下意识伸出手攀住了什么,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保持国师风姿。 秦瑶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甩甩双臂,动动脖子。 这种毫无顾忌,把身体力量全部发泄出去的感觉,真特爹的爽啊! 她原地跳了几下,忘了控制力量,脚下本就有龟裂的青石板,瞬间被踩得稀碎。 碎石飞溅起来,露出泥地,一踩一个坑,秦瑶自己好险没跌一跤。 一直关注着她这边情况的刘季,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幸好,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沉下身上汹涌的能量,欣喜的朝另外一座石狮走去。 哪怕刚刚已经目睹过一次震撼人心的画面,但当另外一只石狮被举起来时,国师府众人还是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已经从震惊、恐惧,渐渐变得充满敬畏。 司空见的目光紧紧追着她的身影,有种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不真实感。 一个人,在他固有的认知中,是无法举起一尊六千斤重的石狮的。 所以,她还是人吗? 又是轰的一声闷响,第二尊石狮稳稳立在了柱子前。 这一次秦瑶有意控制,是以石狮底下的青石板还是完好的,并没有碎裂的痕迹。 但她回头一看,国师府大门前原本平坦光亮的空旷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脚印大小的坑,碎石满地。 秦瑶尴尬的看了司空见一眼,缓缓朝他走来,“大人,不好意思啊。” 司空见:“没、关、系,修修、就好。” 他逐渐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勉强微笑:“多谢秦娘子,你辛苦了。” 内心小人崩溃狂吼:你不要过来啊!!! 703 司空见你把握不住 秦瑶已经爽完了。 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快,只觉得神清气爽。 单手叉腰,另外一手招了招,心情极好的笑道:“刘三,走了,回家。” 她今晚能干五碗饭! 刘季立马扒拉开无意识紧抓自己手臂不放,瑟瑟发抖的某国师,欢快奔向自家娘子。 “我倾国倾城的秦瑶娘子——” 刘季一个滑铲,不偏不倚,熟练的单膝跪在她脚下,诚挚的抓起她一只手,仰望她,掷地有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神!” 秦瑶:“嗯?” 刘季一脸正色道:“日后我把你供起来,有你保佑,我刘季何愁家族不兴旺啊!” 秦瑶嘴角一抽,无语的扶了扶额,朝司空见那边投去一个“见笑了”的尴尬表情,狠狠抽出自己的手,上了马车。 刘季笑容依旧,根本不知道尴尬二字如何书写,赶紧起身坐上车辕,拉起缰绳,“娘子坐好,走了。” 一抖缰绳,马车便稳稳向前,朝着宽正坊去。 天色渐暗,刘季的心情却十分晴朗。 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路上都在得意的给秦瑶转述刚刚她举石狮时国师府众人的各种反应。 说到好笑处,自个儿先哈哈哈大笑三声。 秦瑶:“你能闭嘴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她只觉得聒噪。 “好的娘子,是的娘子。”刘季立马不再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仰头望天,殷红眼尾落下两滴清泪,嘤嘤暗叹——该死的,今日又被这个厉害婆娘给感动到了! 虽然秦瑶坚定的告诉过刘季,她搬动石狮只是为了解痒,并不是为他要给司空见一个下马威。 但!刘季捂着心口,他懂,他都懂,不过是嘴硬罢了。 她对他,真是用心了。 “娘子,今晚我烧好热水伺候你沐浴吧?”刘季试探问。 别看他混蛋的时候挺混蛋,但那都是从前了。 知恩图报他还是明白的,今日娘子为他大出风头,连低调都不要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报答她。 车厢内,秦瑶心累的闭上了眼,语气不喜不怒,“大可不必!” 刘季:“那好叭。” 日后寻到机会,他再以身相许! ...... 车轮声渐渐听不清了。 那辆马车驶入巷子再也看不见踪影,司空见收回目光,这才从那种不真实的迷幻中清醒过来。 越是清醒,越觉得门口那两尊已经挪了位置的石狮满目凶光,如巨力天神一般俯瞰他。 许是风冷,司空见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人?”孙江察觉异样,关心的看向司空见。 其实他人都是呆傻的,习武之人,动作都迟缓了,拿刀的手努力好一会儿,才把刀插入剑鞘。 “你们散了吧。”司空见挥挥手,再看那两尊被搬开的石狮一眼,转身进府。 天空一片昏沉,又下起小雨来。 府中下人们将灯笼都点起来,一盏盏红色灯笼在风雨中飘摇,烛光晃动,照得人影也如鬼魅般扭曲。 司空见像是失了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脑海中不停回放着石狮移动的画面。 游荡着游荡着,脚步一停,抬头看去,竟到了濮院门前。 门锁着,门前有两名护卫值守。 自返京后,公良缭就没有踏出过这扇门半步。 这几日刘季几次尝试,想要推老师出去转转,看看那只不开屏的可恶金孔雀,都被护卫挡了回来。 也就是这时,轻松愉快的师徒两才不得不回到现实。 对望叹息一声,无奈转身,回到濮院小小的院落里。 看着那些与刘家村莲院一模一样,却丝毫没有灵性的摆设,困得哈欠连连。 “大人。”濮院护卫给司空见行礼。 司空见抬了抬下巴,“开门。” 两名护卫将门打开,其中一位见院里黑,贴心在旁提着灯笼。 “怎么不点灯?”司空见皱眉质问。 这一转眼的功夫,天就完全暗了下来,院里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让人看不清。 屋内的人许是已经躺下了,也没有一丝光亮。 留在屋内的安子听到外头动静打开门,看到门前护卫手中亮起的灯笼,视线往左移,突然对上司空见阴沉的脸,忙快步跑上来行礼。 司空见又问了一遍:“为何不点灯?” 他堂堂国师府,还不至于克扣这点烛火费。 上位者的威压压下来,安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赶忙回: “启禀大人,是先生吩咐的,说是......反正这院里也无甚有趣的景要看,不如不看。” “所以用完晚膳,早早便洗漱上床睡下了。” “老师已经睡了?” 司空见目光投到黑漆漆的门窗上,今日天黑得早只是因为下雨,按照往日时辰算,这会儿太阳都还没完全落山呢。 安子点头,“是,刚睡下。” 司空见却没离开,反倒大步走了进去。 护卫忙把灯笼交给安子,安子提灯为他照路。 二人来到房门外,司空见推门的手犹豫片刻,目光一定,“嘭”一下狠狠推开。 屋内更暗,好像是三更半夜似的。 但司空见却可以感受到,屏风后有一双愠怒的眼在瞪着自己。 他命安子把屋内烛台点亮,挥挥手,示意他带门出去。 很快,寂静的屋内便只剩下司空见一人。 他看一眼屏风,并没有过去,在桌前坐下,开口问道: “老师可知那秦瑶是何来历?” 公良缭本是不想搭理他,但听到秦瑶的名字,还是提醒道: “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不然死得快。” 司空见轻轻摇头,不以为然,“我看刘季就活得很好,倘若他这样的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他洁身自好,尚未有妻,又是世家贵胄,掌着盛国国运,要什么有什么,难道比不上刘季那个一无是处的乡野村夫? 不想,屏风内传来了嘲讽的呵笑,像是笑他不自量力。 “这世间总有些事人们无法解释,所以称为异,异人行事不尊世俗礼法,你司空见把握不住。”公良缭嗤笑道。 司空见倨傲一笑,“我不信。” “你不信?”公良缭推着轮椅从屏风后出来,一双老辣的眼睛定定盯着司空见,“你看到什么了?” 先前也没见他对瑶娘动心思,这会儿就生起了可笑的野心。 所以刚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什么。 704 他没戴帽子啊 知子莫若父。 师徒想来也是这般。 虽然现在公良缭已经单方面把司空见踹出徒谱,但还是一眼看穿了司空见那点小心思。 司空见把今日下午秦瑶帮自家挪石狮的事说了出来,公良缭心中便叹了一声:果然如我所料。 “你不行。”公良缭笃定道:“你现在不是爱,你是慌了。” “别人有的你没有,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其实什么都没有把握住,你现在知道怕了?” 司空见神情一僵,微偏过头去,不看公良缭那双狠毒的眼,垂在袖中的手暗暗捏成了拳。 公良缭嘁了一声,见这人被刺痛心肺还不走,偏要赖着,也懒得说他什么,自己来到桌前准备倒杯茶水喝。 反正睡不成,不如彻底清醒。 “我来。”司空见挡开了公良缭老树皮一样苍老的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他。 公良缭睨他一眼,“滚开。”倒茶的力气他还有,用不着他假模假样。 司空见悻悻收回手,自己把茶喝了。 “老师你说,那神秘高手既不是秦瑶,那会是谁呢?”司空见自顾问道。 他没指望公良缭会回答。 但万万没想到,老头居然开口了。 “你会不知道是谁?”公良缭瞅了他一眼,你这混账心知肚明。 明知道丰王是个麻烦,却还让太子包庇,引祸上身。 图什么? 难道丰王带来的利能大过弊? 况且以黑骑的手段,真要杀一个武生,会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一个唱戏的,却能逃过黑骑的追杀,要么是黑骑放水,要么便是这背后有人在帮武生。 原本公良缭也不想想那么多的,但这几日司空见这混账总在他眼前晃悠来,晃悠去,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所以,他很难不怀疑是司空见这混账自导自演。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对太子可是极其不利的,现在满皇都的人都知道国师与太子是一伙儿的,太子倒台难道对司空见会有好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公良缭左思右想,那是半点都想不出来。 除非……司空见背后另有靠山! 对上公良缭那双看透一切的眼,司空见面上看着镇定,实则内心惊诧不已。 该说不说,他老师那双眼当真是毒得很! “老师既不愿意同我说,那就算了。” 司空见站起身,他待不住了,怕再待下去,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老师您休息吧,弟子就不打扰您了。”司空见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公良缭喝住他:“看在咱们从前师徒一场的份上,老夫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可以争权,但千万不要把局外人牵扯进去,特别是瑶娘......” “你若是自大的以为可以掌控她,做出些畜生不如的事,惹毛了她,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就真是死到临头了!” 司空见浅浅一笑,再行一礼,“多谢老师提醒!” “但——”话锋一转,神情也冷了下来,“弟子如今尚未娶妻,为自己寻觅一位良人共度余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司空见满目阴翳,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老头说什么好心提醒,不过是吓唬他,好让他不要对他心爱的小徒弟做些什么罢了。 真想要为他好,就该放下他那倔强的架势主动投效朝廷来帮他! 眼见公良缭露出怒容,司空见又抢在他开口前道: “老师您别慌,既然您还记着咱们往日的师徒情分,那弟子自然也不会对您最关心的小徒弟赶尽杀绝的。” “怕就怕,您高看了您这位小徒弟的品性,若是他先为财权放弃贤妻,那弟子我......” 公良缭突然将茶杯砸向司空见,怒问道:“你要干什么?!” 司空见不躲不闪,任凭茶杯不痛不痒的砸到自己身上,“啪”一声在脚下粉碎。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气的笑,“我不干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人性,若他能经得起考验,我自然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不是吗?” “你!”公良缭狠狠点了点他,终究是无话可说,只能哀叹。 就刘季那贪财、胆小、怕死、不要脸的品性,他是一点都不敢有所期待。 但他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趋利避害的本事至今还没遇到对手。 三儿啊,老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你自己可得争点气啊!公良缭在心里恨铁不成钢道。 转念一想,瑶娘一个要俩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 司空见这小子心思不纯,绝非良配。 眼看着司空见自信满满离去的背影,公良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三位弟子中,最像他的,居然还是这个他最不喜的司空见。 这天生的反骨,可不就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倒是他,越活越回去,年纪越大,人也越发保守了。 等等! 他从前行事竟然这般可恨? 公良缭看着门外飘摇的灯笼,陷入沉思。 ...... “阿嚏!” 马车刚停到自家大门口,刘季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尖,瞧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雨,赶紧让娘子先进屋去。 自己把马车赶到后院马厩安顿好,赶在大雨倾盆的前一刻,躲进了屋里。 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在骂他,刘季又站着打了个喷嚏。 秦瑶侧目,“不会是感冒了吧?” “什么帽?”刘季泪眼朦胧的抬头望过来,满是困惑。 奇怪的摸了摸头顶,只有发冠,他没戴帽子啊。 秦瑶看着摸脑袋的刘季,无语的摇摇头,傻帽! 吩咐殷乐:“家里有姜吗?给你师公煮碗姜茶来,去去寒气。” 倒不是多么关心,只是这人病了就没办法上工,不上工就没月例。 一个月一百两的工作,这年头也就国师府司空见这个大冤种能开得起了。 刘季,你何德何能啊! 殷乐明白师父的意思,立马道:“有姜的,我这就去煮。” “等一下。”秦瑶想了想,“一人一碗吧,这天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提前预防一下也好。” 殷乐领命准备去了。 阿旺把做好的晚饭端上桌,等殷乐将姜茶做好端来,一家八口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一人喝半碗,这才围坐在桌前享用美味的晚餐。 秦瑶是真饿了,一口气先干两大碗米饭,这才开始放慢速度。 想起今天在国师府大门口发生的事,刘季就很激动。 一边口若悬河的给没到场的家人们说着秦瑶今日神威,一边琢磨要怎么犒劳一下娘子好。 想着想着,自己红了耳尖。 秦瑶只扫一眼,就知道那脑子里装的肯定全是黄废料。 正想给他一记爆栗,大门便被敲响了。 一家八口面面相觑,这大雨天的,谁啊? 705 新品 刘季起身去开门,门打开,居然是刘肥。 “你来干啥?”刘季桃花眼往刘肥身上一扫,手上就提着一只基础款仕女匣,什么都没拿,顿时眼神中充满了嫌弃。 刘肥白他三哥一眼,提着匣子撑伞挤进门来,“我不找你,我来找我嫂子的。” 抬头瞧见厅内正摆着饭菜,刘肥笑着打招呼:“正吃着呢!” 孩子们惊喜的站起身来,齐声喊:“小叔!” 秦瑶也迎到厅外廊下,问他:“你吃了没有?” “没呢!”刘肥笑呵呵的把伞放在廊下,果不其然听见他三嫂让阿旺去给自己拿碗筷,回眸冲刘季得意的挑了下眉头。 刘季啧了一声,眼看刘肥要进大厅,赶紧给他拉住,“你就这一身水的进去啊?踩脏了屋里的毯子你洗啊!” 先把人拽到自己屋里收拾了下,又拿了他自己穿旧但是洗干净的鞋给刘肥换上,这才领人进饭厅。 刘肥小小声吐槽,“瞎讲究。” 但穿上干净的鞋,身上雨水也擦干,整个人确实舒坦不少。 桌前已经加了刘肥的位子,自家人不用客气,人一坐下便继续端起碗筷开吃。 刘季撞了撞刘肥的肩膀,“今晚我家睡?” 秦瑶无语的瞪了刘季一眼,这天都黑了,还下着雨,再把刘肥赶回去睡也不像话。 “今晚你就在后面客院休息。”秦瑶对刘肥说道,微抬了抬下巴,让他吃饭,不容拒绝。 刘肥哎的应下,自己把凳子往阿旺身旁挪了挪,势必要与亲哥划开界限。 刘季:“......” 吃饭不谈事,晚饭吃完,刘肥这才提着匣子同秦瑶去一旁花厅谈话。 家中其他人自觉避开,不去打扰。 刘季应聘国师府家丁的事刘肥已经知道了,意思意思关心了一下,得知刘季适应得挺好,便不再多关注。 他将带来的匣子打开,把里面的信和一叠用油纸包好的钱票放在秦瑶手边小几上。 “三嫂,这是前三个月铺子里的收益,还有宋瑜从村里寄来的信,你看看。” 入京以来,秦瑶还没收到过家里的消息,见到有宋瑜的信,欣喜打开查看。 信上说,家中一切安好,文具厂换了几个懒怠的人,又新招了一批人进去。 并附上了新招工人的个人基础信息表。 秦瑶把表看了一遍,各个人名、年龄、籍贯等信息都有记录,大多是开阳县内人,只有一个是外地的。 一共八人,女四男四。 秦瑶笑了下,看来有很好执行她说的女士优先原则。 宋瑜还在信上说,文具厂的设计部,在乔芸的主张下,新收了两个设计学徒。 而这两位学徒,正是当初在村内租住的读书人。 两人都是秀才,绘画技艺高超。 用乔芸的话来说,审美很独特,可以为设计部增添不同的新鲜灵感。 还夹带了两张皮箱的设计图纸原稿。 经过文具厂众管事们的决议,决定将这图上两款皮箱定为秋款新品上铺,询问秦瑶的最终意见,是否同意。 刘肥道:“我看过这图了,觉得挺好的,福隆商行的掌柜也觉得不错,咱们店里一直上的都是木箱,皮箱还是第一次呢。” “而且皮箱比木箱轻巧多了......就是定价上面,还得三嫂你来。” 秦瑶正在看那两张新图纸,听见刘肥的话,点了点头,“等我先看看成本。” 宋瑜办事妥帖,新品要上铺,准备了一叠资料,由钱旺和刘仲详细写了采购品类、供应商。 成本一目了然。 皮料虽然不便宜,但不用镶嵌各类玉石珠宝,总的价格算下来,比仕女匣要便宜两成。 皮料不好找,刘仲跑到北边的州,终于找到稳定的羊皮供应商。 新款的皮箱有两个,一大一小。 小的那只和比仕女匣小一些,用木料做主要构架,皮料用来做面和内里的分割层。 因为羊皮柔软,所以这次的小皮箱内里分隔也做得更加精细,不但有日常用品的放置区,还增加了珠宝格。 大的那只比神力书箱还要大一些,接近百姓们用的箱柜,但增加了神力书箱的滑轮和拉杆。 秦瑶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的拉杆行李箱嘛! 而且一看图上的分层,就更像了。 甚至比现代行李箱的分隔更高端。 箱内分了四个主要部分,一个是衣物放置区、一个是鞋袜放置区、一个是饰品放置区,还有一个文房四宝和书籍的放置区。 每个区域都做到了精细化的存放,笔有笔袋,墨有墨盒,腰带还有专门的腰带长格,鞋子里有高短分层隔。 秦瑶再看一遍宋瑜写的信。 信上说,这大号皮箱是那两位新来的书生设计的,说是赶考的时候各地学子要是能用上这样一只行李箱,肯定能一路顺利抵达考场。 春闱已定在明年三月初,倘若考生们要入京赶考,最迟今年冬天便要启程。 而为了避开冬日的严寒,大多人会选择在秋日入京,提前准备春闱。 这大号的行李皮箱此时上铺,刚好能够蹭上万千学子上京赶考的大流量。 就是皮料有限,第一批货只能出两千只行李箱和三百只官匣。 是的,小号皮箱和大号皮箱都已经有名字了。 官匣之所以叫官匣,是因为它的客户定位在了京中上朝百官中。 至于行李箱,那就更简单了,实用性为主,装行李的自然要叫行李箱。 “他们做的很好。”秦瑶赞赏的放下宋瑜来信,拿起那两张图纸,在图上用朱砂笔打了个大大的勾,并爽快写下两个数字。 一个六六,一个八八。 刘肥不禁有些激动,忙把图纸小心收起,明日一早他便让镖局用飞鸽将消息速速传递到开阳县。 新品的事情处理完,秦瑶奇怪的看向那厚厚一沓钱票。 这次收益有一万五千两之多,三成送去长公主府后,应该余下一万零五百。 五百的零头给刘肥,那送到她这的应该是一万两。 但是! 油纸内包着的钱票有一万四千五百两。 秦瑶当即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钱没送出去?” 刘肥突然站起身,忐忑的冲秦瑶点了点头。 706 公主要见她 “要店里老板娘亲自去?”秦瑶音量都提高了一度。 刘肥咽了咽口水,重重一点头。 秦瑶无语笑了,“嘭”的拍了拍桌,“跟我搞这套!” 脆弱的小桌晃了晃,然后就裂开了。 但没有倒下来,虚虚支撑着,仿佛只要吹一口气,随时能够化成粉末。 刘肥往后退一步,三嫂身上的威势真吓人,要不是不能跪,他真想跪下来说话。 秦瑶深呼吸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拿起另外用红布包好的钱票,里面是整整四千五百两原本已经送进公主府的‘草纸’。 抬眸看向有点瑟瑟发抖的刘肥,知道是吓坏孩子了,收敛了气势,冲他自以为温和的一笑,“你再重新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屋内烛火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好巧不巧一道阴影从秦瑶笑容上一闪而过,显得一口牙白森森,刘肥看得狠狠一激灵。 他不确定三嫂是不是生气了,努力回忆自己傍晚去公主府的过程,确保不错过任何细节。 “昨日账目与福隆商行结算下来之后,我就把要给三嫂你的钱和给公主府的那份算好分开包了起来......送到公主府的我一直用红色锦缎包起来,装在篮子里,再铺上一层黄草纸......” “知道今日要去公主府,我中午就从店里出来了,先去知会了公主府的后门管事,约定好时间,我便提着准备好的草纸前往公主府......” 有头一次的经验,这次他还是走的后门。 不过预定好的管事出现后,却不许他进门了,也不要他给的银子打赏,说什么都不许他进门。 刘肥当时一看,这不对啊,中午才来约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他猜,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好一番试探,那管事才告诉他,说是他们驸马从别院回来了,殿下避嫌不见外男。 话说到这,提示已经十分明显。 但刘肥当时没能领会过来,毕竟——公主殿下还要为驸马避嫌?简直闻所未闻。 最后又同那管事磨了许久,管事才说:“殿下不见外男,你让你们老板娘来不就行了吗!” 刘肥恍然大悟,原来搁这等着呢! 这些大人物,有话就不能直说吗? 非得让人去猜,半天不说关键词,难道以为人人都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一猜一个准? 这万一要是领会不到,岂不是要出大错! 还是说,上位者都喜欢这样的做派,显得高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刘肥突然发现,自家三嫂人是真好啊,有话直说,从没让她手下办事的人去猜。 不过公主殿下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可以评论的,刘肥也就在心里吐槽两句罢了。 秦瑶沉默听完刘肥的描述,更沉默了。 她突然想到送四娘去女苑报名那天,木翎走前同她说的那句“这次不见,下次总会见的”是什么意思了。 看样子,从她入京起,公主就等着她自己登门去呢。 不用想,肯定是木翎这个女人出的主意,害她之心不死啊! 暗暗为公主办点事可以,秦瑶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还借着别人的光。 但是让她进公主府,光明正大站到公主身边给她办事,风险等级直线上升。 刘肥久久没见秦瑶有反应,没忍住问:“三嫂,那你要去吗?” 他不知公主要干什么,但他知道,普通人要是得公主如此邀请,早就欣喜若狂了。 那可是权势滔天的长公主啊,若是被她看中,手指头缝里随便漏出来点什么,对他们这样的百姓来说,都是泼天的富贵! 可他三嫂面上不但不见喜色,还越发阴沉。 秦瑶沉吟片刻,呼出一口浊气,把钱票都收起来,对刘肥说: “这事我来办,你不用操心了。” “对了,来京也这么久了,有什么打算没有?当初我说的话还算数,你要是找到了想做的事就直说,嫂子全力支持你。” 秦瑶转移话题,暂时不想去想公主府那糟心事。 提起这个,那刘肥可就不困了。 重新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应该想开一个铺子,做女人们的生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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