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府城的这段时间,要将所需生产原料全部买下送至刘家村。 秦瑶觉得现在自己身在府城是很妙的一件事,府城商行众多,再找蒋文牵个线,生产原料的问题解决起来比在开阳县要轻松得多。 从前那点木料,村中尚可解决,再多一些,在金石镇内也可以保证。 但现在产量增大,开阳县木材商那些小散户根本供应不上。 只有府城这边的大木材商行才能解决。 原料有她安排,村中有刘木匠主持,再叫上刘琪、顺子、刘柏三兄弟帮衬,应该能在她回村之前把要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等到她六月回家,便可全面投入生产。 “对了,还得再给村长写封信。”秦瑶示意刘季笔不要停,继续写。 这文具厂大办起来,关乎全村,怎么能少得了村长和刘氏族人们的支持? 所以秦瑶开头第一句便是:叔,您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起许下脱贫致富奔小康地美好愿景吗? 刘季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个开头他很难评。 但恶妇挣钱就是他刘季挣钱,有钱的是老大,让写啥咱就写啥吧。 两封信写好,刘季把信纸摊在桌上晾干墨迹,“呃”的打了个嗝。 秦瑶在信中为村长和刘家村村民们画的饼它又大又香,给他都看饱了。 刘季冲秦瑶竖起了、大拇指,早已经忘记了先前十二两一顿饭的肉疼,由衷赞道:“娘子你这手段,实在是高!” “少怕马屁,明日就要入场了,今天早点休息,好好考,认真考,争取早日能为这个家做出贡献,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个大棒再加一个甜枣,这谁受得了? 刘季激动的挺起胸膛,拍胸脯保证道:“娘子,看我给你考个秀才老爷回来!” 现在可不是从前了,马上他家就要成为全村首富,不为别的,就为家中田地资产少被官府要点税,他都要考个秀才老爷回来。 秦瑶淡淡一笑,又给个萝卜在前头吊着,“等回头忙完了这一大笔订单,我就找九叔他们新建一间书房给你专门读书用,又大又敞亮,再粉上白墙,铺上那光溜溜的木地板,末了再在门前给你种些梅兰竹菊什么的,陶冶情操。” 刘季一把攥住秦瑶的手,用力握紧,心中嘶吼:富婆,带我! 嘴上念:“娘子这般重情重义,为夫此生定不负你!” 默默旁观的四个孩子急忙捂住了自己的眼,口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248 孔雀开屏 秦瑶特意起了个大早,城内镖局一开门,就进去下了委托订单,让镖局帮忙送信送钱回刘家村。 时辰太早,钱庄还没开门,秦瑶没能去兑取银票,所以就把身上的现银挪了五十两,交由镖局一起送到刘木匠手上,用来扩建工厂,购买工具和召集人手。 可能这五十两还不太够,只能让刘木匠先垫着,到时候两人汇合再清账。 镖局接这些小单单价很贵,秦瑶这一下,付给镖局的委托费用就是二两银子。 好在镖局的效率很高,承诺两天后就能把银子和信亲自送到刘木匠手上。 镖局一般都会和官府合作,每年向官府缴纳一定保费,如果出了事,官府就会出动官差帮忙追回遗失保单。 遇到大宗商品交易时,官府为双方作保,同时派人随行。 所以百姓们可以放心将保单交给镖局运送。 又因为押镖需要用到大量车马,所以大镖局还会开设属于自己的车行,节省成本的同时,还能拓展业务。 秦瑶了解过后,觉得镖局和后世的邮局几乎没区别。 和便捷的后世相比,这里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但同时,也有很多成熟的产业链,满足人们的日常需求。 秦瑶办完事情从镖局回到客栈时,考生们早已经出发了。 为了不耽误考试时间,所以考生们凌晨就要到考场门前排队接受入场检查。 客栈掌柜的说,现在都算好了,寅时(凌晨3-5点)末出发即可。 从前还有更不能理解的,头一天傍晚就开始排队,还没入场呢,考生就挺不住晕倒了。 回客栈的路大郎和二郎都记得,兄妹四人都去送刘季入考场,顺便长长见识。 秦瑶看着空荡荡的客房,将银票取出一张带在身上,锁了门,朝考场那边赶去。 看一眼天色,考生们应该已经入场了。 秦瑶想着去把孩子们接上,顺道去钱庄兑钱,并没有想过要送刘季入考场,说几句鼓励的话什么的。 但刘季不这么想,他和刘利去得晚,排在后面,频频回头望。 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浑身不得劲! 大郎看穿阿爹的心思,告诉他:“瑶姨办事去了,赶不及过来,阿爹你就别看了。” 二郎也说:“您赶紧检查检查书箱,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别到时候耽误了科考。” 三郎和四娘也都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要考试的刘季气定神闲,四个孩子却比他还焦心。 倒是刘利被这一提醒,赶紧重新检查一遍书箱,确定该带的都带上,不该带的没有遗落在书箱里,拍拍胸膛,放心了。 刘季“唉”的叹了一声,颇有怨色,“看看人家,有老子娘的都是老子娘来送,没老子娘的都是娘子来送......” 三郎眨眨无辜大眼,“阿爹,我们来送你你不开心吗?” 刘季呲牙冲三儿勉强笑了下,“开心”二字说得干巴巴。 埋头检查书箱,笔墨纸砚都带了,还有两只备用的笔,不该带的都没带。 检查完毕,前边的位置已经空下来,刘利喊道:“走了!” 刘季挨个摸摸身前四个娃的头,“爹进去了,一会儿自己回去小心点。” “嗯嗯。”四个娃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刘季一步三回头,慢吞吞挪到了检查的官差面前。 官差们先核对他的身份还有保人单子,确定无误,转到另外一边检查书箱,而后搜身。 连鞋底板都不放过,查验十分严格,比起初试来,府试还没进考场呢,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门前考生众多,却安静得只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 “考生开阳县金石镇刘家村人刘季,通过检验,可入场!” 官差按照规矩最后确认刘季的身份,然后往考场门内一抬手,“进门左侧领取空白答题纸。” 答题卡早早就让代理人帮忙送到学政司,由负责的官员封存,以防舞弊。 入场后,报名字领取即可。 刘季不抱希望的再次回望,却不曾想,远远走来一道熟悉身影,那利落的身姿由远及近,很快就走到了考场大门口的广场上。 似是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她突然抬头朝他这看了过来。 “加油啊!”秦瑶抬起手,握了握拳头。 刘季瞬间喜笑颜开,抬手激动的挥了挥,这才在官差不耐烦的怒视下,收敛笑容,提起书箱,雀跃踏入考场。 紧随其后的其他考生紧张得脸色都有点白,额头冷汗哗哗冒,猛一下见到这么阳光开朗的考生,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狠狠惊艳——这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刘季回眸,一身淡蓝儒衫,如墨长发全部束起露出饱满的天庭,比例完美的五官完全展现出来。 他嘴角扬起,露出整齐的一口白牙,友好一颔首。 周围考生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笑容比五月的阳光还要耀眼。 “我娘子给我买的新衣服,她还来送我了,嘿嘿!”刘季低声自顾说着,神情有些报赧,但抬起手转圈的举动却暴露了他想显摆的心思。 刘利走在前头,一回头,身后的人没跟上来,重新折回,这才发现刘季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原地转圈,周遭都是粉色泡泡。 再一瞧,周围考生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赶紧把人一拽,压低嗓子斥道:“你不要命了在这发骚,这是科考重地,岂容咱们放肆!” 有些飘飘然的刘季听见这话,这才回过神来,狠狠打了个激灵,赶忙压住上扬的唇角,低下头,用眼角余光到处扫射,确定没有官差要过来捉拿自己,庆幸的长舒一口气。 府试考场仍是集中在几个宽大的屋子内,刘利和刘季分开,他们在不同的考场。 进了考场,里面的摆设刘季就很熟悉了,和初试的几乎一样。 先领取答题纸,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考试时间到,考官发放题卡。 场内十分安静,只有阅卷的沙沙声,气氛肃穆。 看到题目后,有人轻叹,有人深吸气提笔作答,也有人迟迟不提笔呆愣着。 刘季看着题卡上的题目,挠头、摸脸、疑惑。 题目似曾相识,好像娘子还让他做过差不多的模拟卷。 但是! 答不出一个字。 249 独特的品味 别人科考一本正经在做题。 刘季科考,看看天花板,瞅瞅监考官,再低头看看考题,想着这难熬的时辰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但科考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要维持庄严肃穆,不能发出声响,更不能趴着睡觉,因为言行举止也会被列入主考官的考察范围之内。 刘季发现,神童还跟自己一个考场,主考官已经站在这位神童身前许久了,两只眼盯着人家做答。 所以说,神童不愧是神童,要是换成他被这么盯着,早疯了。 午间没有休息的时间,场内考生要么继续做题,要么取出带来的水喝两口,揉揉眼睛继续做题。 刘季喝着水,屁股底下针扎一样,真想站起来走走。 初试的时候,周围全是熟人,就连考官都是平常见过的,午休时起身站一站也不妨碍,并不会有人盯着。 正试全然不同,闲散惯了的刘季,只觉得坐牢一般难熬。 可这还只是一场小小府试呢,下面还有院试、会试,到时候监考的官员都是五品以上的朝廷要员......啧啧啧,想想刘季都已经感觉到窒息。 不过在这份窒息之中,又夹杂了一些看似不切实际的期望,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站在这考场之中,成为为朝廷选拔人才的要臣。 一上午,刘季就在胡思乱想中渡过,下午他才拿起笔做题。 态度是很重要的,刘季知道,这些学政主考们最看重这个东西。 你可以答得稀烂,但不能不答。 字一定要写工整,字迹可以不好看,但不能差得突出,让主考官记住你这个‘烂字’,打入黑名单。 刘季乐呵呵的在心里想,中庸之道,原来竟是这般绝妙。 刘季自己给自己找到了乐子,却不知道,他走进考场之后的种种表现,都被人看在眼里。 齐仙官从最开始的不解、困惑,到无语,再到现在莞尔一笑。 他原以为这场考试无聊得很,没想到还能意外收获一个乐子。 落下最后一个字,齐仙官放下笔,检查都不用,起身便将考卷交了上去。 随后收拾东西,提起沉甸甸的书箱,第一个走出考场。 走前,眼神落在自己座位前一排最右边角落的粉彩书箱上。 原色应该是纯黑的书箱,底部有四只小木轮,现在上面绘满了各色花朵。 黑色的书箱盖板上,还有一行‘文曲星附体’的花体字。 齐仙官嘴角微抽,好独特的品味。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羡慕还是什么,总之,他觉得自己今后跟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阿娘,有人出来了!”四娘激动的晃了晃身旁大人的手。 秦瑶正坐在二郎的书箱上闭目假寐,上午送刘季进了考场之后她们便回了客栈。 留下四个小孩在客房做功课,她独自出去找蒋文打听木材商的消息。 忙到中午,外头日头毒辣,便想睡个午觉休息一会儿。 可四个小的急着要去考场大门口等他们阿爹出来,便没睡成。 此刻往考场大门前广场的小树下一坐,脑子放空,昏昏欲睡去。 秦瑶眼睛睁开一条缝,往考场大门瞄了一眼,拍拍激动的小姑娘,“不是你爹。” 所以,她再眯会儿。 “不是吗?”四娘往前跑了几步,看清了走出来的人,激动的又跑回来,“阿娘,是那个小神童仙官。” “哦。”秦瑶慵懒应了一声,并不在乎是谁,反正没可能是刘季这个学渣就对了。 而且,人家是神童,第一个走出考场也很正常。 大郎和二郎的目光一直追着齐仙官,直到他坐上贺家派来的轿子,这才收回目光。 “他好厉害啊!”大郎崇拜道。 二郎很给大哥面子,拍拍大哥肩膀,得意的说:“哥你也不差。” 大郎腼腆的笑了下,弟弟好意心领了。 “有没有看到丁家少爷?” 突然听见秦瑶清亮的询问,四娘立马转头,“阿娘你醒啦。” 秦瑶打了个哈欠,从书箱上站起身,觉得自家书箱的功能做得真不错,能写能拉还能当凳子坐。 “丁家少爷应该也来了。” 秦瑶看向考场大门,丁适去年就来参加过府试,还是在丁员外的陪同下。 不过去年没考中秀才,今年再战,也不知道什么结果。 所以,丁适这样的家族底蕴一战都不能考中,就更别提刘季这样浑水摸鱼的了。 可即便如此,大郎兄妹四个还是对阿爹抱有期待。 毕竟阿爹可是一下子就过了初试呢! 秦瑶看他们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跟孩子们说,你爹那个童生的名额是走后门来的吧? 听见秦瑶问起丁家少爷,大郎摇摇头说:“人太多了,早上没有看到,可能丁少爷来得早,早早就进去了。” 秦瑶点点头,看了看日头,太阳已经偏西,应该是下午四点多了。 考卷限当日交卷,理论上只要今天这一天没结束,夜里也还能交卷。 所以像齐仙官这么早出来的,属于极少数。 秦瑶看向四个娃,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吃了晚饭再来?” 龙凤胎摇头,直接蹲了下来,想等。 大郎无所谓,但二郎也觉得干等无聊,便大方拿出钱袋,去旁边小店买了半包的南瓜子过来。 于是乎,母子五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等,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刘利都出来了,刘季还没出来。 “怎么回事?”秦瑶感觉不太对劲,这不该是刘老三能有的水平啊?他能写出那么多字? 刘利还以为刘季早早交卷出来呢,两人不在同一个考场,所以刘季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此刻见人还没出来,这般反常,几人不免有些担忧。 就在刘利欲言又止,不知要不要告诉秦瑶刘季今早的孔雀开屏行为时,刘季终于出现在考场大门口。 “阿爹!”二郎一个大嗓门,余下兄妹三个立马跑了过去。 秦瑶招呼刘利,两人随后跟上,“怎么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刘季摆摆手,一脸的慌张无措,眼神到处乱瞟,不知在找什么,急匆匆答: “说来话长,回去再说,先给我找个茅房,我快要被憋死了!” 秦瑶:“......” 刘利众人:“......” 250 真的要疯了 刘季上完茅房后,一行人回到客栈。 秦瑶点了几道菜,叫上刘利和大壮一块儿,两家人准备在客栈大堂用饭。 这个点,大部分考生都已经出来,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议论考题,对照一下,预估自己的成绩大概多少。 整个大堂吵闹得像是菜市场一般,秦瑶皱着眉头,让店小二给自己找个清静点的位置。 可惜,大堂里已经没有空余位置,但店小二很给力的帮忙把饭菜搬到后院天井的石桌上。 这里没有人,比较安静,就是蚊虫多了点。 不过也无所谓了,熏上一盆艾草,随着秦瑶一声开饭响起,早已经饿得不行的刘季立马把头埋到饭里。 为了不影响科考,考生们几乎都不吃东西,免得要上茅房耽误时间,忍了这么一天,刘季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半头牛。 刘利也饿,但做不到刘季这般厚脸皮,不过夹菜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一时间,饭桌上全是吃饭的咀嚼声,秦瑶本来没什么胃口,不由得也多吃了两碗饭。 饭吃得差不多,刘季这才道出他为何迟迟不出考场。 “我这运气也没谁了,本来我早就写好了试卷,眼看着齐仙官交卷,有人当了第一,我便想着跟着他后头出来,也不算扎眼......” 万万没想到,该死的书箱害了他! 那监考官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对他的书箱来了兴趣。 他这边正准备收笔起身交卷呢,监考官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他一个激灵,当即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还以为自己怎么了。 结果人家就是好奇他的书箱,来来回回在他跟前走动观察。 监考官就在眼前,刘季实在没有那个交卷的勇气。 于是重新拿起笔,装模作样继续作答。 本以为坚持一会儿等监考官离开就能走,更可怕的事情来了。 他先前还腹诽,说人家齐仙官不愧是神童,被监考官盯着也能继续行文答题,换做是他,只怕要疯。 然后......他真的要疯了! “那监考官,两只黑黝黝的牛眼睛就盯着我,我滴老天爷,我刘季何德何能啊,居然跟神童有一样的待遇,那真真是大气都不敢喘,脑子都转疯了,把我读的书全部想了一遍,能写的都写上。” 根本不敢停笔! “我一停笔,他鼻息便加重,听得我心都紧起来......太可怕了,那可是学政大人的凝视啊,我一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我怎承受得起!” 现在回想起来,刘季都要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大郎给阿爹倒了一杯茶水,刘季感激的冲儿子笑笑,端起来一口饮尽,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 二郎还没听够呢,好奇追问:“阿爹,那你怎么又能出来了呢?是监考大人走了吗?” 刘季摆摆手,“不不不,是你爹我实在憋不住尿,闭眼把卷先交了。” 说来也怪,他那绞尽脑汁写下的答卷狗屎一样,监考大人居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嘴角翘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如果可以,刘季真想问一句:可以举报监考官故意发笑影响考生科考吗? 秦瑶戏谑道:“估计是把你当乐子看了,监考枯燥,难得有个有意思的,逗你呢。” 刘季嘴角猛的一抽,嘚瑟上了,“能当大人的乐子,那也是我厉害,别人还没这本事呢!” 刘利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佩服的看了刘季一眼。 他刚刚只是换位代入了一下被监考官盯着的人是自己,就已经开始窒息了,亏刘季还能挺住这么久,这份心性确实非常人所能匹及。 “天色不早了,你们今天科考费神也累了,早些歇息吧。”秦瑶起身对刘利笑着说道。 刘利道了一声谢,感谢秦瑶今晚的招待,和大壮回客房休息去了。 考完试,一身轻松,今夜可以放心睡个好觉。 刘季回到房间,还在和孩子们讲述他今日与监考大人的斗智斗勇,看着孩子们惊讶的神情,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相当膨胀。 却忘记了他出考场时急于找茅厕的狼狈模样。 秦瑶把洗漱的脏水倒掉,关上房门,将沉甸甸的木盆放在角落架子上,擦干手,来到床边。 三郎和四娘跟她一块儿睡床,不过这会儿都在地铺上围着刘季打转。 难得清静一会儿,秦瑶把今天上午兑出来的五百两银子拿出来点了点。 五十两一枚,共十个大银锭,抱在布巾里,其实也没多大一团。 蒋文给了她几个木材商的信息,明日上午带她去见一见,要是谈成,这银子马上就要用出去。 秦瑶把银锭拿在手中把玩,小巧一个躺在掌心,可爱得很。 “娘子,给我摸摸呗。” 父子五人不知何时蹲在身前,期待的看着她手里的银锭子。 秦瑶想着孩子们正好可以认认钱,爽快把银锭子递过去,“不要喧哗。” 有她提前叮嘱,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父子五人提前闭紧了自己的嘴。 秦瑶看得好笑,又把银票拿出一张,铺在地铺上教大郎兄妹四个如何辨别银票,以及如何兑换。 上午她独自一人去钱庄兑换的银子,其中流程已经走过一遍,讲解起来也非常详细。 不止是四个孩子不知道这些,刘季也不知道,父子五人听得津津有味。 “好了,钱给我,睡觉吧,明早我还有事。”秦瑶伸出手,示意几人把银票和银锭还回来。 三郎四娘已经哈欠连连,主动爬到床上,躺在里侧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闭眼不到三秒,就睡了过去。 刘季把钱还给秦瑶,殷勤的问:“娘子,余下几场都是复试,不用再去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出门,帮你搭把手?” 秦瑶拒绝,“不必,你留在客栈教孩子们功课,族学那边的课程不能落下,中午要是得闲了,城里那什么龙王庙啊、斜坡塘的,带孩子们去转转。” 说着,想起城外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嘱咐:“要出城的话先跟我报备。” 说罢,抬手挥出一道强劲掌风熄灭烛火,屋内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睡!” 刘季感受着脸颊旁残留的凛冽掌风,暗暗咽了口口水,忙应道:“遵命!” 251 自己的车队 府试一考完,城中气氛明显不一样。 酒楼茶铺里随处可见聚集在一起的考生们,答案一对,有人欢喜有人愁。 刘利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来找刘季,想要叫他一起去找其他考生预估一下自己的成绩。 可惜,他找错了人。 秦瑶一大早便出门办事去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刘季直接睡到自然醒,还是大郎兄妹四个完成了晨读来叫他吃早饭,这才起来。 这会儿蓬头垢面的来给刘利开门,还不等刘利开口,一把将他抓进来,安排道: “你没去过龙王庙吧,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去,你叫上大壮一起。” 说着就朝三郎和四娘招招手,把刘利往兄妹二人跟前一推,“一会儿你们就跟着利叔和大壮叔,庙里人多,可别走散了。” 嘱咐着这边,又去叫大郎二郎准备出行要带的葫芦水壶,一整个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刘利几次开口,都没寻到机会。 “利叔利叔,你知不知道龙王是谁?你见过龙王吗?”三郎贴了上来,小嘴叭叭叭的,仿佛有一万个为什么要问。 四娘也紧随其后,一直追问他龙王庙为什么叫龙王庙,龙王庙里有没有真龙王,耳边叽叽喳喳就没停下来过。 刘利常年在县城书院读书,很少待在村里,家里的孩子他也没带过,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怔楞在当场。 刘季习以为常的冲他苦笑一下,看大郎二郎收拾好了,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一会儿直接去龙王庙那边找好吃的当早饭。 走前,刘季又钻进客房,在床边找了好一会儿,奇怪,明明看见秦瑶把钱箱子放在床上的,怎么没找到? 他当然不会找到,客栈并不安全,秦瑶怎么可能把钱箱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不过如果刘季抬头仔细看一看房顶的话,应该能看到一点点钱箱边缘。 然而,这房梁的高度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就算看到也拿不到。 最后刘季什么也没找到,只得遗憾的锁上房门,夹着刘利和大壮两个带娃壮丁,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启府城一日游。 与此同时,秦瑶这边一个早上已经见过两位木材商。 念着蒋文的面子,对她都挺客气,但一谈到钱,就都想把她当成软柿子乱捏。 秦瑶一看,谈价的心情都没有,直接继续下一家。 也是今天最后一家。 府城总共就这三家木材行,有前两家不愉快的经验在,这第三家秦瑶并不敢抱太大希望。 万幸,这家倒是没想把她当软柿子捏,价格方面谈得都挺好,而且也能保证一个月内把她需要的木材运送到刘家村。 但对方提出的全款预付条件,着实让秦瑶头疼。 “方掌柜,这做生意哪有货还没到就先把钱都收了的呢?”秦瑶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悦反问道。 方掌柜知道她会恼,可他也有他的难处。 “紫荆府现在到处是乞食的百姓,北边邻省刚又遭了蝗灾,今年这年景路上可不好走,我要是不多拿出些钱给手下弟兄们,谁肯冒险出门?” “邻省遭蝗灾了?”秦瑶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城里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方掌柜露出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无奈表情,“也就两日前刚刚发生的事,我手下弟兄昨日回来才跟我说的,府城这边百姓恐怕还得一两日才知道呢。” 不过官府那边肯定早已经知晓了,不过科举乃是国之大事,自然要先以科举为重。 上头大人们这会儿估计也头疼,本来自家这边春收收不上麦已经不容乐观,自顾不暇呢。 如今邻省还出了这么大的事,两省挨得这么近,不受波及是不可能的。 府衙都尚且如此,何况他这一小小百姓? 路上不太平,运输成本增加,风险也大,他不收全款的话,打点不下去。 秦瑶信他难,但真有这么难? “府城到开阳县不过三百多里路,何至于就有掌柜你说的这般为难了?” 秦瑶无奈的看了方掌柜一眼,“您别夸大,咱们紫荆府余粮充足,如今粮价虽高,却没有继续飙升,可见官府背后已经出手在放粮了。” “而且这城墙之外,绿油油的稻子已经长起来,秋收肯定不会耽误,也就这么一个月的食物空缺,很快就能挺过去,等到七月份已经没事了。” “至于邻省的事,自然有朝廷操心,盛国那么多个省府,又不是全都遭了蝗灾,去年听说南边的稻收了三茬,近来也无战事,储备充足,灾情很快就会过去。” 在秦瑶眼里,只要地里还能生长出正常的植物,那么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方掌柜听见秦瑶的分析,有点惊讶。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了,自然也经历过从前的乱世,但乍一听见邻省出现蝗灾,还是下意识觉得慌乱不安。 可却忘了,如今的盛国是一个统一完整的国家,不再是从前四分五裂地方军阀割据的情况。 “唉~”方掌柜叹了一口气,“听秦娘子你这么一说,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样吧,七成如何?”方掌柜主动让了一部分预付款。 秦瑶摇头,“五成!” 本来她只想预付三成,但考虑到现在外面的情况确实不太安宁,为了不影响生产,这才加到五成。 “五成不行。”方掌柜脸上没了笑意,“既然秦娘子对我们这么不放心,那不如您自己找人来运木材好了,咱们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省事!” 这明显是气话,但看秦瑶还真的顿住停下思考起来,方掌柜顿觉头疼。 “您不会真想自己把木材运回去吧?”方掌柜好心提醒,“这木材可沉。” “我最不怕沉了。”秦瑶忽然笑了起来,“方掌柜你说得对,这个办法很好,能节约不少运输费用呢。” 方掌柜:“啊?” 秦瑶继续说:“这样,第一批木材由你们运送,预付款按照道上的规矩先付三成,之后余下几批,我回村自己组织人手过来运。” 村里的马车和牛车加起来也有五辆,再从下河村雇上五辆,到时候组织一个自己的车队负责运输,简直不要太棒。 252 放榜咯 第一,能够给有车马的村民们创收。 第二,后续神力书箱还需要她们工厂自己送到码头交给福隆商行。 既然如此,提前把这个车队调教出来,后续成本和安全性都更有保障。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便利,真是越想越觉得好。 秦瑶一拍桌:“就这么定了吧!” 方掌柜懵了呀,还能这样? 再三向秦瑶确认她要自己组织车队负责运输过后,方掌柜一脸难言的同意了秦瑶提出的方案。 因为这对他的木材行来说,也比较省心。 就是这心里吧,总觉得不对劲,感觉好像便宜都被秦瑶给占走了,怪怪的。 事情谈妥,下午的时间,秦瑶跟随方掌柜一起来到城外他们的仓库里检查木材质量,双方确认无误后,签署契约,到官府做保单,该走的流程一步不落。 最后,就是交付定金,安排人手接应。 又过了两天,秦瑶从镖局的人手上收到了一封从刘家村寄来的信。 信上是村长的笔迹,内容由刘木匠口述,开头一大段都是他对这笔大生意激动的表达。 随后告知秦瑶他这边已经收到她送来的银子,当她收到信的那一刻,刘家村村民们已经在扩建工厂的路上。 秦瑶寄过去的信里附带了工厂建设计划草稿图,刘木匠说他和厂里的芸娘、刘琪、顺子、刘柏等骨干,将会结合村里土地的实际情况具体分析,将她的厂图落实。 并嘱咐秦瑶放心留在府城,他会全力做好接收木材和采买生产工具的工作。 最后是村长写下的,感谢秦瑶将这样的机会带给刘家村,他会督促全村村民积极配合,大家一起致富奔小康。 叫秦瑶不要担心,到时候他会陪她一块儿到官府办理开厂手续等,一切只等她回村。 最后的最后,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落款是‘刘金宝’三个大字。 秦瑶嘴角翘了起来,“刘金宝你小子可真是个机灵鬼。” 随后把信拿给大郎兄妹四人看。 二郎当即便哼道:“威胁,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咱们!” 四娘翻着自己的随身小布袋,“可是我已经给金花姐和大毛买了要送给她们的小玩意儿哎。” 大郎揉揉妹妹的小脑袋,“没事,让二郎再买些糕点就好了,又有吃的又有玩的,别提多开心。” 三郎嘿嘿一笑,“二哥我也要好吃的!” 二郎给了他一记白眼,“这几日到处吃吃喝喝,你是猪吗还没吃够?” “没......”三郎对着手指,巴巴望着二郎,喏喏道:“我是猪。” 二郎好险没忍住笑出声来,仰头望天憋了一会儿,这才没好气的答应:“行,把你的零花钱都花光,到时候你别又哭着问我为什么买好吃的不给你买。” 三郎只听前边这句,当即喜笑颜开冲上来要抱二哥,表达自己的欢喜。 二郎嫌弃的躲开,看三郎还硬要扑,赶紧跑了。 三郎觉得哥哥这是跟自己玩呢,开心的追上去,大郎和四娘当了两人的柱子,随他们绕。 屋子里顿时跑做一团,嘻嘻哈哈的,十分热闹。 刘利不巧从门前经过,见此情况,一声招呼不打,麻溜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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