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秦瑶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她还以为进贼了呢。 不过想到回来就要过年了,家里人人都有礼物,秦瑶顺口问了句: “阿旺,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回头给你带回来。” “糖葫芦。” 秦瑶眉心一紧,“什么?” 阿旺一本正经:“你说过要给我买糖葫芦,你忘了?”他眸光微暗,大有秦瑶敢说是,就要给她一刀的架势。 秦瑶“咳咳”战术性咳嗽两声,她怎么可能忘记,她只是最近太忙没机会进城去买而已。 阿旺:信你我是狗,这都过去一个半月了! “我知道了,这次给你带回来。”秦瑶说完,开门进屋,关上房门,把那道过于‘炙热’的目光挡在门外,拍拍胸脯,自己给自己无语笑了。 她心虚个什么劲儿,不服揍一顿就行了! 秦瑶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捂热,盖着厚厚的棉被,舒舒服服,一觉睡到鸡鸣。 屋外的天空还是黑漆漆的,但其实已经卯时三刻了。 儿童房还没动静,只有厨房那边飘来一股面食的甜香,阿旺总是家里起得最早的那一个。 哦不对,秦瑶衣服来到院里,目光顺着走廊,看见了书房里亮堂堂的光,刘季也早早起来背书了。 他的生物钟已经定型,到点就醒,根本多睡不了一点! 听见院里有秦瑶洗漱的动静,刘季也收拾收拾,提着书箱出来。 衣裳什么的昨天秦瑶就已经打包好,夫妇俩在厨房里烤着火,吃了阿旺准备的早饭,又打包了一顿中午的午饭,准备启程。 阿旺烧好炭炉放在车厢里,车上带了炭,路上歇息时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让这冬日的路程显得没那么艰苦。 儿童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秦瑶给刘季使了个眼色,刘季点点头,来到儿童房外,嘱咐道: “爹娘要出发了,大郎你看顾好弟妹,听你阿旺叔的话,有事就去老宅找你大伯二伯小叔他们,知道吗?” 门打开,兄妹四人冲了出来,直接绕过站在门口一脸关心叮嘱的刘季,来到秦瑶面前。 大郎:“阿娘,路上小心。” 二郎:“阿娘,多喝热水。” 三郎四娘抱着她的腰,脑袋不舍的亲昵蹭了蹭,才退出来,抬起小手挥一挥,“阿娘,要早点回来哦。” 秦瑶暖心的点点头,挥挥手赶他们回去,再不抓紧时间,去学堂可要迟了。 被忽视得彻底的刘季,嘴角抽搐,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走了!” 瞥见莲院那边亮起一盏盏灯笼,秦瑶不耐唤道。 刘季这才动身,从四个小的身前经过,报复性的一人脑门给了个脑崩。 当然,也不敢用力,怕他们告状,自己就惨咯。 趁兄妹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得手的刘季嘿嘿一笑,跳上马车,拿起鞭子,自觉担任起马夫的责任,一甩马鞭,驾马而去。 “幼稚。”秦瑶轻嗤。 刘季权当她在夸自己年轻貌美,把马车停在河岸边,等着齐家的车队过来,并入对方的队伍中,一行人浩浩荡荡驶离刘家村,向府城行去。 371 泡澡 从村里出来,一路上天都阴沉沉的。 有经验的老农人一看便知,夜间气温有可能骤降,凌晨时分将会下雪。 可惜,队伍里并没有正经农人,刘季赶着马车,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嘟囔着:“这冬日赶路真不是人受的罪。” 恍惚间,又想到了去年前往北境送粮的日子,这一晃神,居然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一年好像也不长,但这一年里,外面先是蝗灾,后又闹饥荒,乱糟糟一团。 偏偏他们村里像是个世外桃源,办了文具厂,修了大路,村中族人还都修了大屋子,简直好得不像话。 但从村里离开,逐渐向着府城方向行去,顶着能冻死人的冷风出门乞讨者也见了好几波。 好似每一年,辛辛苦苦维持生计的百姓,到头来,还是不能过上穿暖吃饱的日子。 那些茅草搭建的棚屋十年如一日,没有一点变化。 上次前往府城应试时,那屋子是什么模样,此刻到了寒冬,还是什么模样。 “娘子,你可真是咱们村里的大福星啊!” 坐在车内烤着火,喝着热茶的秦瑶突然就听见了这么一声奉承,不算刻意,但也绝对是故意的。 “干什么?”她直截了当的问。 厚厚的棉布帘子外,刘季嘿嘿讪笑,“麻烦娘子动一动您的贵手,帮为夫翻找一件厚衣裳出来呗,这外头实在是冷,我手都要冻得没有知觉了。” 秦瑶轻嗤一声,教育道:“下回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难得离开村里,独自一人安静片刻,她只想一个人默默听着窗外寒风吹起的呜咽声,沉浸在自己的孤独里。 现在被刘季这么一打断,心也烦乱起来,一边给他翻找衣物,一边思索着到了府城之后的安排。 先去见齐姑母,再去找福隆商行的蒋文结算,最后在城里逛上半日,把孩子们要的礼物买齐,置办上一些年货,打道回府。 这么算起来,要在府城至少待上三日,算上来回路程,小半月已经浪费掉。 等回到村里,还有刘木匠退股的事情要处理,光是想到这些,秦瑶就想直接躺下摆烂算了。 刘季带的行李不多,两套换洗衣裳而已,秦瑶翻出来随便抖开一件厚实的长衫甩出去,脾气实在是暴躁得很。 刘季还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人家的清静,拿开盖在头上,带着炭火暖气的长衫,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抱怨是不敢抱怨的,只能好好哄着才能省去被抛尸荒野的悲惨下场。 “娘子,这天一点也不见亮起来,也不知道这会儿什么时辰了。”刘季好奇问道。 车里的人一撩帘子钻了出来,刘季直觉后脑勺一暖,又被垂下的棉布连挡住,冷风一吹,登时一个激灵,心想着,她在车厢里这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自觉让开些,给秦瑶留了个位置。 外头冷风呜呜吹,她头上躺歪了的发髻散乱的在脸颊旁狂飞,刘季看着都要倒吸一口冷气的程度,秦瑶没事人一样,仿佛都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微皱,“已经过了午时,天一点不亮,说明云层很厚,到了下午,可能会有一次大降温,今日夜里可能会下雪。” 前头赶车的车夫闻言,回头望了过来,客气询问:“夫人确定今夜会下雪吗?” 秦瑶肯定的应了一声,末世里各种极限气温轮番上阵,来前的预兆也很不容易察觉,但到后面,经历得多了,慢慢就摸到了规律。 眼前这么明显的预兆,秦瑶确定自己不会错。 齐仙官从车窗里钻了出来,围脖帽子耳罩一样不落,只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活像是一只松鼠,刘季一看就笑得哈哈哈。 被秦瑶一瞪,这才“咳咳”握拳收敛。 齐仙官问:“夫人,夜里若是有雪,会不会影响明日的行程?” 秦瑶淡定道:“没事,小雪而已,等天一亮就会融化,不影响行程,但今夜最好住在室内。” 齐仙官松了一口气,问秦瑶累不累,得到不累的回应,便命护卫们中午不停,加快行程,争取傍晚能够顺利抵达中途的大官驿,以便今夜对付降温。 刘季眼睁睁看着小师兄一个人把事情决定了,差点把牙龈咬碎——车夫的命就不是命? 不过正当他冰冷的手快要冻僵时,秦瑶一把将他拽开,接过了马鞭,“滚!” 刘季只觉得眼前百花齐放,春日暖阳霎时间落到了他的心上,寒冰都化开了。 “娘子,你这个滚字,是我听过最动人的一个滚字。”钻进车厢之前,还不忘贫下嘴。 秦瑶简直服了,无奈摇头失笑,一甩马鞭,加快速度,顷刻间就追上了前方齐家的马车。 天气如她预估的一样,到了半下午,明显感觉到寒气更重了。 幸运的是,天黑下来之前,众人顺利抵达了附近最大的官驿。 借了齐家的光,刘季和秦瑶头一回儿住进这普通百姓只可远观不敢靠近的官家驿站。 因是从开阳县到府城途中最大的驿馆,馆内不但设有豪华的天号间,居然还有澡堂可以泡澡。 刘季揽着小师兄的肩膀,狐假虎威喊来驿馆伙计询问流程,伙计小心答道: “贵客先到后院浴室入口领了牌子,倘若人数多于五人,灶房立即烧开热水,客官们便可以拿牌子进澡堂里泡澡了。” 泡澡可不止是泡一泡热水那么简单,还得维持温度,所以热水需要源源不断加入,此时又是冬天,如果只是一个人的需求,浪费那么多柴火,未免太过奢靡。 但五个人的门槛,对带有侍从的贵人们来说,相当于无。 齐仙官正犹豫如此是否太过高调,刘季已经朝浴室门口去了,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收来一筐的澡牌,给驿馆内的客人全部发了一份。 于是,在客官们的要求下,澡堂大开,热水注入池中,泡澡一事变得顺理成章。 “老师,走走走!把衣裳收拾收拾,咱们泡澡去!” 正在屋内用晚膳的公良缭,一口饭刚塞进嘴里,就被风一样卷过来的刘季掳走。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之后,屋内只剩下一双掉落在地的玉箸。 372 小模样还怪妖艳 来到澡堂,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泡着了,还有隔壁歇脚的行商掌柜们听到风声,花银子开后门,特意过来见识见识。 室内水汽蒸腾,穿着厚棉衣进来,很快就热出了汗。 刘季背着公良缭一马当先走在前,身后跟着左顾右盼莫名心虚的齐仙官。 再后面,就是石头和另外一名护卫,手里拿着半匹布,两角绑在一根棍子上,寻个人少的地方把布往池水里一支,就有了一面帷幕用以遮挡。 到了这一步,齐仙官才自在些,脱了衣裳下了热乎乎的池子,一抬眼,刘季和老师公良缭早已经光溜溜只着一条短裤,坐在池里的台阶上,喝着凉茶,吃着伙计送来的片酱肉,美滋滋。 齐仙官忽然升起一股恶趣味,问了声:“师弟,夫人呢?咱们在这泡澡享受,只留夫人一人呆在客房里,不太好吧?” 嘴里叼着酱肉的刘季浑身一僵,立马丢下茶杯从池子里蹿出来,“老师,我去去就回!” 一扯墙上挂着的棉袄外衫,一边穿衣一边往外赶,眨眼的功夫,人影都见不到了,只看得齐仙官目瞪口呆。 面对公良缭危险的凝视,齐仙官小声解释:“老师,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师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公良缭“唉”的叹了一口气,三儿不在,余下一个个正经模样,真是无趣。 不过并没有让他无趣太久,三儿很快就回来,一边脱了衣裳往池子里扑通一跳,一边笑着说:“妥了妥了,这下咱们慢慢泡着,不着急。” 与此同时,秦瑶房门被伙计敲响,她起身开门,伙计笑得一脸殷勤,“来给夫人送热水的。” 说罢,挥挥手,身后两个提着热水桶的伙计进入房中,把屋内浴桶注满,又关门退了下去。 秦瑶挑了挑眉,“算你小子识相。” 大池子里泡澡固然爽快,但这里并没有女池,所以能用浴桶代替一下,也不错。 屋外飘着小雪花,屋内炭火熏了两盆一点都不冷,秦瑶整个人泡在热水里,只露出一个肩膀和脑袋,慢慢放松下来。 这一年的疲惫,好像都被这一桶热水治愈了。 回头在家里也放个浴桶,闲了就泡泡澡。心里想着,秦瑶闭上眼睛,彻底沉浸在这份水汽氤氲的舒适里。 直到门外脚步声传来,看似睡着的她,“唰”的睁开眼。 门被推开,因她栓了门栓,没能推动。 门外的刘季侧耳听了听,屋里没声,还以为她已经睡下了,做贼一样小小声喊:“娘子、娘子,你开开门。” 浴桶里的秦瑶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晚她和刘季好像住一间客房来着。 “娘子、娘子,你开开门......” 屋内吱呀一声打开,穿戴整齐,头裹布巾的秦瑶出现在眼前,刘季措不及防被吓得一个大后跳。 反应过来,自己给自己怂笑了,屋外冷,屋里暖气十足,赶紧钻进门,自觉栓上房门。 手里换下来的脏衣裳往桌上一放,动作麻利的退去外衫,披散着刚烤干的一头瀑布长发,眼睛往那床上一撇,掀开厚实的棉被直接躺下。 “娘子,上床了。”刘季还往里边挪了挪,好给她腾出一个位。 秦瑶看着他,愣是给自己看笑了,“你也配睡我的床?” “滚下来,打地铺。”她语气平静,看得出来刚刚泡完澡,心情还不错。 刘季把棉被盖过头顶,听不见听不见,他听不见....... “哗”的一下,棉被被无情掀开,冷气席卷而来,冻得刘季从床上跳了起来,赶紧拿起刚刚脱下的棉袄裹住自己,可怜又无辜的望着她,“娘子,你好狠的心。” 秦瑶扫他一眼,小模样还怪妖艳,一般人恐怕已经把持不住。 可她是二班的人! 提起棉被嫌弃的掸了掸,把沾染上的味道抖干净了,才自己躺上床去。 “给你一刻钟,一刻钟后我熄灯入寝,听不得一点噪音。” 说罢,合眼,睡了。 刘季站在原地,眼睛瞪着都委屈鼓了,却不敢耽搁时间,赶紧喊伙计送一床被褥来,加厚的! 一刻钟到,准时熄灯。 深夜,屋外的风雪声渐大,地板上某人窸窸窣窣,爬上了床。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一切重回宁静。 次日天光亮起时,夫妇二人一起下楼同齐仙官等人用早膳。 目光落到刘季脸上,齐仙官眼睛瞬间睁大,“师弟,你的眼睛怎么肿起来了?” 公良缭闻声抬头也看了过去,老人家呼吸一窒,差点呛死,石头赶紧拍背顺气递上热水,老头这才缓过来,拉了拉准备刨根问底的的小徒弟,“人家的家事,莫要多问。” 齐仙官迷茫的“哦”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刘季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往日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此时高高肿起来一只。 虽然主人家自己弄了块带绣花的布绑起来装作独眼龙,但破绽太大,旁人一眼就能看见。 再配上他极力掩饰,强壮镇定的严肃模样,齐仙官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石头无奈一叹,他们公子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被笑者,面无表情挑拣出自家娘子不爱吃的菜,把选好的送到她面前,“娘子你多吃点。”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秦瑶镇定自若的吃完早膳,眼看地上白雪已化,众人动身启程。 接下来的半段路就没那么舒服的驿馆可停了,两个夜晚,都宿在客栈,条件简陋,炭盆不足,价钱还贵,刘季仍旧睡地板。 好不容易熬到府城,一路行来也没遇到拦路宵小,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一进城,就有官差着人跑去通知贺知府,贺家派了人来接齐仙官,也一并邀请了随行的秦瑶夫妇到府上暂住。 齐仙官期待的看着秦瑶:“夫人,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刘季很想答应,能省好几宿的客房钱呢! 可他做不了主。 秦瑶坚持道:“来得匆忙还未收拾,冒然上门恐失了礼数,等我们先到酒楼安顿好,再送上拜帖正式登门拜见。” 说罢,又冲前来接人的贺家下人解释了一遍,对方表示理解,不再坚持相邀。 两边暂时分开,目送齐仙官等人走远,秦瑶这才收回目光,让刘季驾车去找客栈落脚。 373 一锅不够吃 年边府城客栈生意火爆,秦瑶夫妇俩连续问了三家中等客栈,都没有普通客房可选,要么通铺,要么超豪华天字一号间。 这次可没有齐仙官请客,秦瑶主打一个该花花该省省,大手一挥,“继续下一家!” 她还就不信了,想住个客栈那么难。 刘季兜里没几个子,没有发言权,认命继续顶着寒风驾车在城里溜达。 这府城比开阳县明明更南,没想到气温却更低,因为城中有河,湿气上来,更觉得那寒意刺到了骨头缝里去。 又跑空了两家客栈之后,夫妇二人终于在第一次来府城长住的那家客栈找到普通客房,成功入住。 不过一番折腾下来,都到傍晚了。 秦瑶赶紧打发了刘季出门去送拜帖,明日好上门拜访。 她独自一人留在客栈里,收拾带来的年礼。 两篮子土鸡蛋完好无损,鹿角灵芝也都好好的躺在礼盒里,就是那四只肥肥土鸡,被冻着了,有点蔫巴巴的,秦瑶总感觉它们活不过今晚。 她拿米逗了一会儿,企图让它们跑起来通一通血气,一刻钟过去,鸡笼里四只鸡连笼子都没出,窝在在笼子里的稻草堆上,眼睛虚虚闭着。 “再犯懒今晚老娘就给你们都杀了!”秦瑶威胁道。 四只鸡:“......” 显然,这个威胁只对能听得懂人话的刘季起作用。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还哼着小曲,秦瑶回头一看,是送完拜帖返回的刘季,手里拿着一袋热乎的包子,笑眯眯的。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秦瑶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刘季狐疑瞅她一眼,“娘子,我今天没惹你吧?” 他就用自己的钱买了几个肉包子,不至于连这点小事她都不爽吧? 秦瑶很自然的夺过他手中纸袋,把手里一碗糙米塞刘季手上,“这四只鸡要是今天还不出笼跑出活力,今晚我就把你杀了!” 刘季听得懂人话,当即浑身一颤,但很快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原来是这四只鸡惹娘子不快了,吓死我了。” 至于她说要杀他的那句话,刘季表示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超爱的,她不会! “娘子你进屋暖着,吃两个包子垫垫肚子,这肉包可香了,这几只不听话的畜生就交给我吧。”刘季自觉英俊潇洒的浅浅一笑,撩起长袍,在鸡笼前蹲了下来。 “咕咕咕——”他一边呼唤一边喂米。 秦瑶敞开客房的门,坐在屋里吃着肉包子,忽然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如果刘季一直能这么听话,她也不介意多给他点甜头尝尝。 可惜....... “娘子,这只鸡好像硬了。”刘季提着一只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的老母鸡,忐忑前来禀报。 秦瑶扶额深呼吸,寒冬腊月,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更显冰冷,“炖了吧。” 刘季咧开嘴,忙不迭把这只刚刚冻死的鸡送到客栈厨房去。 万幸,剩下三只在食物的勾引下终于从笼子里跑出来,在院里被刘季撵得到处跑,总算恢复了活力。 夜晚,夫妇二人一边喝着鲜美的鸡汤,一边看着屋子角落里三只活蹦乱跳的土鸡,眉头微皱,异口同声道: “三不吉利,要不再杀一只?”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瑶胃口大,一锅鸡根本不够,深夜刘季又炖了一只给她当夜宵,吃饱才满足睡去。 刘季自觉打地铺,眼睛刚好,他也不想明天去见贵人时变成独眼龙。 拜帖上写了午时到访,给主人家留了吃早饭的时间,又可以避开晚饭。 睡饱起床,夫妇二人收拾一下各自形象,秦瑶抱着礼盒,刘季左手提着鸡笼,右手拿着鸡蛋,相当接地气的出了客房,准备去贺知府家拜访。 二人刚走出客栈,一辆低调的青色马车也同时在客栈门前停下。 车上钻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带着兔头绒帽,模样可爱的粉白女孩。 “我记得你的,大力士女桨手!”贺章华笑呵呵的说道。 齐仙官随后从马车上钻出来,喊了声夫人、师弟,秦瑶这才敢把小姑娘刚刚说的话与自己对上。 “师兄,你来接我们?”刘季激动问。 齐仙官点点头,为夫妇二人介绍身旁的女孩,“我表妹,贺章华。” 夫妇二人一起客气的行了一礼,“贺小姐。” “别客气,上车来,我和表哥奉母亲之命过来接你们。”贺章华一点小姐架子都没有,就像是邻居家的热情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滴溜溜的打量秦瑶夫妇二人。 看到刘季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又被笼子里的鸡吸引。 齐仙官略显得意的说:“这可是村民用自己抓的虫子喂大的。” 贺章华眉头一拧,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但心里还是压不住羡慕。 昨晚听齐仙官同母亲说他在刘家村还建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莲院时,她简直要羡慕哭了。 再一听齐仙官说他师弟夫人就是端午帮她赢得龙舟第一的女大力士,今早更是迫不及待,求了母亲让她出来接客人,只为快一点见到对方。 因贺章华是个女孩,刘季自觉留在了马车外,只秦瑶和齐仙官坐在车厢里。 贺章华眼睛盯着秦瑶,期待的问她:“夫人,你还记得我吗?” 秦瑶颔首,“当然记得。” “我们好有缘分啊。”贺章华有些兴奋的说:“没想到你不但帮我赢了第一,还救了我表哥和公良缭那老头。” 那老头?秦瑶暗暗勾了下唇角,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齐仙官不满的看了贺章华一眼,“不可如此对先生无礼。” “那是你的先生,可不是我的先生,他和爹说我坏话,我只喊他一声老头又怎么了。”贺章华这是厌屋及乌,连带着齐仙官这个大儒弟子也看着不喜欢了。 表兄妹两又争执起来,秦瑶就看看不说话。 终于,马车在贺家侧门前停下,车夫道:“小姐、表少爷,到了。” 争执的表兄妹俩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客人还在呢。 齐仙官倒是没所谓,反正他和秦瑶夫妇早已经处得很熟了。 贺章华略显尴尬,领着客人进门的一路上,都没好意思怎么讲话。 374 女子可从军 遥想当年刘季进丁家大宅时,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上个茅房都闹洋相。 这一次,贺家的奢华更胜,他却已经学会目不斜视。 配上他手上拎着的鸡笼和土鸡蛋,透出一股返璞归真的高级感,令齐仙官侧目。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揽着他脱光光下澡堂的刘三儿吗? 来到二进院的花瓶门前,齐仙官道:“夫人,我姑母在后院那边等你,你随我表妹一块儿过去吧。” 秦瑶点点头表示明白,男女分开的嘛,给刘季递了个眼色,别给她掉链子说些不该说的话。 如果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丫鬟家丁下人在,刘季都想翻白眼。 今非昔比,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泥腿子了。 他现在是大儒弟子,未来的秀才刘季! 秦瑶提着年礼,不知要交给谁,贺章华一个小动作,立马有管事婆子上前来,接下了夫妇二人手中的年礼。 婆子看着笼子里那两只活力四射的土鸡,暗暗吃了一惊,这般接地气的年礼,已经很久没收到过了。 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来客夫妇二人,男子长了一副绝佳的容貌,从容自若,穿着简朴,不见一丝胆怯。 女子衣着稍精致一些,但全身上下只有一对银镯,再无别的佩饰,更是镇定,并没有初到知府官家府上面见的忐忑小气。 她走起路来,昂首阔步,比这城里的命妇们还要有气势,让人不敢怠慢。 简朴的打扮,不寻常的气质,夫妇二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引人探究的神秘感,总觉得他们不像是从那山里出来的。 好像是......隐士的神仙眷侣。贺章华一边仰头看着身旁的女子,一边在心中如此脑补。 前方右侧有一个立在路边做装饰的石头,秦瑶眼看着贺章华只顾盯着自己,就要一脚撞上去,立马出手,将她握腰提了起来,放到左边宽敞的路面上。 突如其来的凌空,吓得小姑娘“嗷”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仰头看向秦瑶的眼里全是崇拜的小小星。 “夫人,你是天生就如此神力吗?好生厉害啊!”贺章华好奇的试探问道。 秦瑶轻轻颔首,她又问:“你有这样的天生异术,为何不上战场赢得军功做个女将军?” 秦瑶一怔,“女将军?”盛国女子能上战场? 贺章华兴奋的抬手往前方花厅一指,“今日还有一位客人前来拜会我娘,你猜猜是谁。” 秦瑶摇头,懒得猜,“猜不到。” 贺章华狡黠一笑,一副你听了肯定要大吃一惊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是木翎将军,长公主殿下的贴身近卫,掌管了京都一半的御林军。” 不知怎的,她直觉秦瑶能听得懂这些头衔,不像是寻常村妇,还需要自己解释,所以等着看秦瑶露出惊讶的表情。 秦瑶也确实如她所愿,露出了吃惊的神情,“这位木翎将军,是女子?” 贺章华狂热的一点头,她最崇拜这些厉害的女人,也立誓日后要从军,以武将身份登顶朝堂。 而这,是长公主殿下和圣后为贵族女子们争取到的唯一掌权渠道。 科举不要女子,军营里却可以。 不过仅限贵族世家之女,五品以上官宦女眷,或是封君县主这样的身份才能拥有从军特权。 贺知府,如今乃是正五品地方官,恰好符合条件。 家中目前又只有贺章华这位独女,自然要将她好好培养一番。 贺章华有些期待的说,今天木翎将军会来,是她母亲同长公主殿下求了人情,为她拜师一事而来。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花厅门外,秦瑶有些疑惑的看着兴致勃勃的贺章华,问她:“小姐为何同我讲这些。” 小姑娘用谦逊的姿态,自信的口气对她说:“我想招你做我的近卫!” 端午那次就想了,只是等她征得父母同意时,那位大力女子已经离开。 谁想到,今天还能遇见,不管如何,她要是不为自己争取一次,以后肯定会后悔。 “你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五品官眷的门槛你这辈子都够不着,但你要是跟了我,待到我能出师,便可带你一起上战场,到时候我们并肩作战,一起把那些阻拦殿下的老头们全部踹下来!” 秦瑶忽然想起,面前这个口气不小的女孩,今年才九岁。 贺章华自信追问:“你同意不同意?我可以帮你同你夫君和离,做个童生娘子有什么意思......” 小姑娘越说越狂妄了,花厅内传来一声看似严肃,实则宠溺的呵斥:“无礼的臭丫头,还不快把客人请进来!” 已经说到要给秦瑶每月开五两银子月俸的贺章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糟糕糟糕,母亲听见了。 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期待的望着秦瑶,等她回答。 秦瑶压下心中一瞬的澎湃,淡淡一笑,答道:“抱歉贺小姐,我等不了你到出师。”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小姑娘的预料,她怔楞了一会儿。 齐夫人贴身侍女春华撩开门帘走了出来,笑盈盈的冲秦瑶福了福身,“刘夫人,快快进来烤烤火,屋外天寒,冻着就不好了。” 说着,不动声色把愣住的自家小姐往屋里一拉,提醒她再这么多话,夫人可就要不开心了。 秦瑶走进屋,一股温暖的热气涌来,将她包围,淡淡的花果香随之飘入鼻尖,让人感到放松。 秦瑶走上前,花厅里坐着两位女子,一个是做在主位上打扮简洁端庄的齐夫人。 秦瑶浅浅福了福身,秀了把冷幽默,“秦瑶给夫人先拜个早年。”顺口说了两句新年的吉祥话。 齐夫人惊奇的看她一眼,忍不住笑意,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已经掩面笑出了声,没见过这么早拜年的。 不过笑完,看秦瑶那大大方方随她们开心的微笑模样,纷纷向她投来善意的目光,觉得这人好有趣儿。 春华拿来绣凳,放在右侧客位上,“夫人请坐。” 正对面,左侧客位上,还坐着一位女子,莫约二十八九的年纪,长得十分高大,身高一米七几,膀大腰圆,腊月里只穿一身单薄夹袄,脚上蹬一双皮靴,靴子侧面还插了一把短剑。 她身旁的桌上,放着一把入鞘长剑,坐姿大开大合,明明是女相,却带着一股勇猛威武的锐气,令人不敢直视。 秦瑶直视对方,并客气的点了点头打招呼。 随后,并没有在丫鬟特意端来的绣凳上坐下,而是选择了和对面女子一样宽大舒适的太师椅就坐。 对面的威猛女子浓眉微皱,她有种领地被冒犯的不适,但对方强大的气场更令她心跳如鼓,不自觉生出想要拔剑刺过去的想法。 当然,她忍耐住了这股冲动。 只是身体下意识生成的对抗之意,足以令木翎心惊——对面这个女人强到让她颤栗! 375 当面首 贺章华欢快的跑到母亲跟前,面对母亲责怪的神情,嘻嘻一笑,活泼又可爱,灵气十足让人不忍再责怪她。 “你这张嘴啊,以后可不能这般在客人面前失礼了。”齐夫人一边教育女儿,一边冲秦瑶那抱歉的微微一笑。 秦瑶摇头,客气表示自己也没有在意,主动说起齐仙官和公良缭在村里发生过的趣事,算是给齐仙官的临时监护人一个解释。 室内众人听着,时不时被秦瑶独有的冷幽默逗得笑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只有坐在秦瑶对面的木翎,直勾勾的盯着她,满眼都是探究。 秦瑶端起茶杯,战术性喝水,齐夫人把话茬接了过去,说到贺章华的事。 沉默许久的木翎终于开口,招手叫贺章华到自己跟前来,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都是满意,赞叹道:“你对殿下一片赤诚,殿下若是知晓肯定会很开心的” 她知道贺章华在门外跟秦瑶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讲出来的。 喝茶的秦瑶继续喝茶,她当然也察觉到小姑娘跟自己说的话,不止是想让自己一个人听见。 不过同样是小孩,官宦权贵之家与普通平民之家的小孩对比简直惨烈,她家四娘还只知道要吃糖葫芦呢,贺章华已经在给自己谋出路了。 贺章华惊喜抬头望向木翎,“将军,真的吗?殿下会开心吗?” 木翎颔首,看着她,笑容难得的温和。 齐夫人一看,顺着木翎的话,说了很多惦念殿下的话。 木翎也就顺势道出:“若是夫人被事务困住不得入京,本将军倒是可以带上令嫒到京城外祖家过年,顺便拜见殿下,将夫人的问候由小姐带过去,想来殿下见到小姐这样灵秀的孩子,也会很欢喜的。” 说到这,木翎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远嫁和亲的惠阳郡主。 “自从郡主到了北境,殿下日夜思念郡主,郁郁许久,要是小姐愿意陪伴在殿下身旁,应该能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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