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下集结。 此时距离正式演练还有半刻钟,各队伍正在清点各自队员是否到齐。 为演练方便,北定门下的小广场上点了二十多只火盆,将这一片空间照得亮如白昼,使团成员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司空见站在内城墙上,注视着下方广场的一举一动,见到那片紫色方队,目光停驻,犀利的视线从那一张张普通面孔上扫过。 十八、十九......还少一人。 “刘季呢?”司空见问身旁的人。 孙江倾身扫视一圈,突然看到一道紫影正从西面策马而来,忙欣喜一指: “那儿呢!” 司空见顺着孙江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紫衣玉冠的男子,骑着红马,破开重重黑雾向众人奔来,至那光亮处,一拉缰绳,利落翻身下马。 一身紫衣,衬得他容貌端庄,身材颀长,哪怕身旁全是同样衣着打扮的人,愣是把旁人比了下去,有种鹤立鸡群的突兀。 一个男人,怎能好看成这样!孙江暗暗在心间惊道。 他正想看看自家国师大人与那人对比谁更容颜出色,一扭头,才发现身旁的人早就不见了。 刘季一出现,司空见就下了城楼,疾步间,一身使臣黑袍在夜风中张牙舞爪。 刘季一回头,就看到这一片比夜还浓郁的黑,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但低头一看右手上的银环,瞬间镇定下来,抢先道: “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丑时,我并未迟到。” 说完,向他行了一礼,就快速朝文坛学子代表队伍奔去,站在了空位上,一副时刻准备演练的认真神情。 质问的话已滑到喉间,却没了说出来的机会。司空见狠狠一噎,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城墙上,负责演练的礼部官员确定人已到齐,立即扬起用于指挥的礼棋,开始演练。 其实也没什么花样,不过是讲解了一下流程,又带着众人走上一遍,再提醒一下众人应该注意什么,尽量不要触犯北蛮人的各种忌讳,保证两国此次会面得以顺利进行。 演练中,刘季震惊发现,自己队伍里的文坛代表们,长得那叫一个千奇百怪,一眼望去,竟没有一个五官端正的。 这么一对比,他本就优越的容貌简直惊为天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难,除非是个瞎子。 换做往常,刘季早就暗自窃喜了,毕竟当第一谁不开心呢。 但他现在根本笑不出来。 这些千奇百怪的文坛学子的出现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司空见这混蛋就是想让北蛮公主一眼看中他,要把他送到北蛮去。 亏他昨日还以为同门一场,师兄想要提携师弟呢。 一想起自己昨日对司空见居然放下了成见,甚至还有点小感动,再看此时此刻周围这些歪瓜裂枣文坛代表们,刘季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哎? 等等! 这还有一个长得人模人样的! “大哥?!”卢晓凤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刘季惊喜的睁大了眼,“小弟!” 两个拜把子兄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对方,激动得差点忘了还在演练。 刘季可没忘记身后还有一双阴翳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赶紧冲卢晓凤挤了挤眼睛,一会儿再说。 等到礼部放众人中场休息时,二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穿过人群,狠狠拥抱住了对方。 卢晓凤:“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刘季:“小弟,你怎么也在这?”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答案,开心就完事了。 其他文坛学子都认识卢晓凤,见他抱着一个人叫大哥,纷纷好奇的围上前来,询问刘季是谁。 卢晓凤一把揽住刘季的肩膀就要介绍,开口就卡壳了。 他不知道啊,他只知道大哥叫刘季,从西北来的。 但此次能够加入迎接使团的人无不是有家世背景的,平民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 所以......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卢晓凤看向刘季,好奇问道。 刘季咳咳两声,“看来我的真实身份是瞒不下去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刘季一本正经的抱拳冲众人见了一礼,谦逊道: “在下刘季,师从大儒公良缭先生门下,初次见面,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诸君多多海涵。” 众人闻言,都呆了一呆。 没想到眼前这个容貌出色的男子,居然是大儒公良缭的弟子。 这么说来,国师岂不就是刘季的同门师兄? 还有相府的神童齐仙官,他和刘季,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众人好奇,便问了出来,刘季微笑答道:“我与齐师兄之后入门,排行最末。” 此时,旁边有一人突然指着刘季惊讶说:“你不就是那个去国师府应招家丁的人吗?” 刘季浅浅一笑,转身冲他抱了抱拳,“照顾老师,正是学生的本分。” 见他大大方方承认了,众人反而不再质疑。 国师大人就在城上看着呢,应该没有人胆大包天敢当着正主的面撒这样的谎。 再看刘季,言行举止洒脱不羁,容貌更是出挑,虽是平民出身,面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也不卑不亢,不见任何谄媚恭维,倒还真像是公良先生弟子该有的样子。 最开心的当属卢晓凤,没想到自己在茶楼里随便拜了个把子,居然能拜到大儒弟子,这是何等的运气啊! “晓凤,你看我手。”刘季突然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来,特意伸出无名指在卢晓凤眼前晃了晃,面上难掩得意的神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卢晓凤虽然觉得大哥此举莫名其妙,但还是十分配合的好奇反问:“一个银环?这是什么配饰,好像从未见过。” “这叫戒指。”刘季柔情似水的看着那银色的泥鳅背开口戒指,看似看戒,实则透过戒指看人。 “这是我家娘子连夜亲手打造出来的,一共是两只,在那遥远的大洋彼岸,戒指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 刘季一字不落把秦瑶教自己编的瞎话用深情的语气说了出来。 神秘国度,银色戒指,忠诚的爱,把卢晓凤这个还没成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听得面红耳赤,心生向往。 722 易如反掌 刘季不过寥寥数语,场上所有人就都知道他已成家,有妻有子。 且他与妻子恩爱非常,还曾立下海誓山盟,一生一世一双人。 话本子里才有的佳偶,真实出现在眼前,一众未婚男儿郎听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卢晓凤想借银戒指看看,打算以后也给自己未来娘子准备一对,刘季不肯给。 还说:“这是我家娘子赠我的定情信物加护身符,我已经答应我家娘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将戒指摘下。” 就他家娘子那威猛的气势,要是他敢忤逆,三顿搓衣板绝对少不了! “好叭。”卢晓凤只得悻悻作罢。 但是! “大哥你举起来让大家伙瞻仰瞻仰呗。” 这个可以,刘季爽快答应,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让他们瞻仰。 司空见本来只是想关注一下刘季等人聚众在干什么。 却没有一丝丝防备,听完了他和秦瑶的‘伟大爱情史’。 又好巧不巧,看到刘季挑衅似的往城墙这边方向亮了亮他指尖银环。 挑衅本大人? 司空见微眯起眼,难道这乡野村夫识破了他的圈套? 但他这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就算识破又能如何! 一位公主,想要一个男人,易如反掌。 看着在人群中大肆炫耀的刘季,司空见心中很快便有了新的主意。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迎接使团迅速再走完一次流程后,卯时一刻正,八名旗手在前开道,国师马车打头,各迎接使团左右分两列伴随在侧,礼部仪仗在后,一群人浩浩荡荡驶出北定门。 与此同时,京都守备也开始道路封锁,为迎接北蛮使团做好准备。 凡是通往主街的岔口,全部都有官兵衙差把守,严禁百姓靠近主街。 想凑热闹的百姓们只能站在巷子里,远远看着主街。 不过主街两侧的茶楼酒肆却有一个漏洞——前门封锁,后门可没关。 昨晚虽然大半夜才睡,但早起对秦瑶来说也不算难事。 凑热闹得赶早,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去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 天一亮,隔壁邱家就骚动起来,北蛮使团入京这样的大事,邱老太太就算是瘫痪在床,也非要儿孙们把她抬到主街去不可。 秦瑶便是在隔壁邱老太太的呼喝声中起来的。 不过家中众人比她起得还更早。 大郎兄妹四个已经写好了请假条,让殷乐当中中间人帮忙送到学堂去。 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去送?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再让家里长辈们‘去世’了,便写了真实的缘由——想看使团入京。 女苑院长那边是什么反应四娘猜不到,但范夫子那边肯定是要把大郎二郎三郎骂个狗血淋头的。 既然已猜到结局,又何必亲自去受骂呢? 反正明日去学堂,这顿骂还会补回来,今天先开心了再说吧~ 或许是见识多了阿爹阿娘的洒脱,对于这等小事,兄妹四人年纪小小便已经看得很开了。 阿旺简单做了点吃食给秦瑶母子几个垫肚子,吃好了,眼看天色已经不早,龙凤胎站在门口叫嚷起来。 “阿娘、乐师姐、阿旺叔,你们快点啊,大家都要走光了!” 殷乐应一声:“来了!” 帮着师父整理好最后一根杂乱的头发丝,师徒两关好房门,走了出来。 阿旺最后,负责检查好家里的门锁,确定无误,三大四小,跟上了朝主街涌去的人群。 到底还都是孩子,大郎二郎领着弟弟妹妹止不住的雀跃,早跑到了大人前面。 一旦发现有新情况,还不忘回头大声同秦瑶讲一声,生怕阿娘不知道最新的八卦。 家里住得离主街进,靠近北定门,只差一个好位置,就能成为看到使团入城的第一波人。 秦瑶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是时候发挥钞能力了。 “大郎,回来!咱们走这边。”秦瑶朝前喊了一声,把想继续往人群里冲的兄妹四个叫回来。 指了指左面窄巷,从茶楼后门进去,要了一个靠街的包间。 包间里有一扇大大的窗户,位于二楼,推开窗就能看到完整的北定门,以及整条长长的主街。 兄妹四人迫不及待冲到窗边,大郎惊喜回头报告道:“阿娘,这里看得好清楚!” “那是当然了。”秦瑶笑了笑,这可是她特意选的绝佳全景位。 当然,没点实力可选不到这间包房。 钱果真是个好东西呐! 嘱咐大郎二郎注意龙凤胎,小心别掉下窗户去,得到兄弟两认真应答后,秦瑶招呼阿旺和殷乐在茶桌前坐下。 接过店小二递来的菜单牌子,把几样招牌点心都点了一份,将菜单牌子还给店小二,嘱咐道:“再上一壶你们这的好茶来。” 虽然她不喜欢喝茶,但装逼一定要装全套。 茶水点心很快就端上来,这一会儿的功夫,茶楼靠窗的包间已经全部坐满人,就连楼下临街的窗边位置,也已经挤满人头。 入店必须点一壶茶,就算囊中羞涩,为了看一眼北蛮的公主,不少人凑钱都要上一壶茶。 在盛国百姓们的热情中,太阳渐渐升起,为盛国百姓们再添一份火热。 城外,仪仗的幡铃声缓缓传来,只听见城门上的守城官兵突然高声宣道: “北蛮使团已到城下!” 顿时,在一众官兵的呵斥下,喧闹声骤减,人们不自觉安静下来,翘首以盼。 茶楼内,秦瑶和阿旺殷乐三个大人也起身站到窗前,好奇望去。 二郎小小声问:“阿娘,我们是不是能看到阿爹?” 得到秦瑶颔首确认,兄妹四个对望一眼,满是期待激动。 等回头给村里写信,他们一定要把阿爹也在迎接使团里这件事写进信里,告诉金宝金花,让他们狠狠羡慕。 楼下安静的人群众中突然爆发一阵喧哗,有人喊:“来了来了!” 众人抬眸看向北定门。 只见盛国执礼棋的礼部官吏们整齐有序的走了进来。 随后紧接着是一顶豪华的四驾马车。 车上纱帘随风飘动,一身黑袍的国师大人身形若隐若现。 人群激动! 京都百姓对司空见的个人崇拜似乎是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官兵们不断威胁喝止,都止不住那对国师大人一阵高过一阵的激动呼唤。 723 守男德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司空见撩开车帘,抬起手,微笑颔首与民众挥手示意。 霎时间,谁还记得什么北蛮使团啊,只顾着嘶吼:国师大人!!! 凡是能被司空见看上一眼的,恨不能当场死去。 秦瑶靠在窗边眼睁睁看着一人因为被司空见多看了两眼,当场激动过度昏倒过去,额角狠狠一抽。 不至于吧,要不要这么夸张? 似是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司空警惕抬眸寻去,不期然便对上了窗边女子森冷的双眸。 秦瑶抬起左手,在脖子前果决的划了一下。 无名指上那枚银戒,在阳光反射下发出刺眼的寒芒,闪得司空见心头一凉。 他强装镇定,微笑冲她轻颔首,放下了车上纱帘。 纱帘完全落下的那一瞬,司空见立马狠狠倒抽一口凉气。 他不理解,刘季怎么会觉得秦瑶这个女人迷人又可爱? 她分明危险得要命! 可要是能够得到她的力量......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所以,当马车驶过茶楼底下时,司空见还是从车内探出头去,朝二楼窗边的秦瑶自以为温柔的笑了下。 殷乐:“师父,他好像在挑衅您。” 秦瑶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我看到了。”记小本本上! 全然不知对方以为自己是挑衅的司空见,坐在马车里反复回味儿自己刚刚那温柔潇洒的笑容,给自己打一百分。 终于,北蛮使团队伍缓缓驶入城中。 北蛮人新鲜的服饰和特别的容貌一亮相,瞬间便将百姓们的目光吸引过去。 北蛮此行来了不少人,除去随行的侍卫、奴隶之外,还另带了宝驹二十匹,特产十二车,百技工匠艺人二十名。 阐王和公主仪仗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跟着盛国迎接文坛代表。 一片华紫,在使团行进队伍中,很难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大郎兄妹四人一看到那片紫,心便不由得激动起来,睁大眼睛寻找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 终于,大郎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护卫在公主车驾旁的两多道紫玉身影。 其中一个是他们阿爹,骑在自带的马儿老黄身上,不苟言笑,面瘫脸,任凭周围百姓如何欢呼,仿佛无魂木偶一般,毫无反应。 另外一个大郎没见过,不认识。长得不及他阿爹俊美,却在一众歪瓜裂枣的文坛代表之中显得绝世无双。 二人脱离了后面的代表团,单独与公主车驾并行,一左一右护卫着。 而那令京都百姓们翘首以盼的鹄纥缇香公主,坐在礼部特别准备的华丽香车中,被四处厚实的纱帘遮挡,只隐约能看到一点模糊人影。 倒是北蛮阐王,直接与护卫换了位置,从车中转到马上,笑盈盈的注视着这座盛国的繁华都城。 时不时与巷子里的民众们挥挥手,点点头,表示友好。 看得出来,阐王与公主都不是很听得懂盛国话,时不时就要向旁边的盛国使臣问上一句:“那边在说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使臣瞅了眼梳着两条大辫的阐王,心说都在骂你呢,国仇家恨岂是那么好淡忘的? 但面上还是淡笑着瞎编:“大家没见过王爷,只听过王爷的名号,这是第一次见,难免激动了点。” 后面的香车里。 鹄纥缇香公主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她先是问身旁伺候的婢女,婢女直接摇头表示不知。 公主好歹学过一些盛国文字和语言,听得懂一大半,婢女却是从小长在草原上,周围一个说盛国话的都没有,她比公主更困惑,更想知道这些盛国百姓们在说些什么。 想来,应该是欢迎她们之类的? 可看那些百姓的神情,却有些狰狞,难道盛国人是这般表达欢迎的吗? 婢女茫然四顾,最终选择让她们公主再吃片点心,保持沉默吧。 但显然,公主不是个愿意沉默的人。 她左右看了看,左边那个文坛代表从两国相见起,就没见他露出过没有表情之外的表情,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右边那个,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性子活泼,一路上话都很多,跟她说了很多话。 但,大半听不懂。 按理说,正常人想要问问题时,应该会跟倾向于对自己展现过热情的人。 可是......鹄纥缇香的视线很难从左边那位文坛学子代表身上挪开。 右边那个人说,他们两都是国师大人特别筛选过,专门派来为她领路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鹄纥缇香一看这两个人长得就像是那个‘人中龙凤’,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连带着对盛国国师好感度暴涨。 特别是那个年长的,身材高挑,不肥不瘦,紫竹一样,光是一个背影站在那,都感觉他好像天神下凡,即将乘风而去。 只一个背影就这般,看了正脸,更是惊为天人——这世上居然有长得这么俊美的男人吗? 看惯了草莽粗汉的鹄纥缇香,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一路上,因为这个文坛学子的存在,鹄纥缇香心如鹿撞,豪爽如她,居然扭捏起来,都不好意思同他搭话。 他好像是叫刘季吧。 至于右边那位,叽叽喳喳,她只觉得聒噪,早忘了他叫什么。 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可以搭话,鹄纥缇香鼓起勇气,伸手掀开了一点纱帘,用不太熟练的盛国话,佯装好奇的问道: “喂,刘季,你能告诉我他们在议论什么吗?” 男人骑在马上,头也不回,只抬起右手无名指,在帘子前晃了晃。 鹄纥缇香困惑的皱着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右边的卢晓凤解释:“公主,你没看见他手上戴着戒指吗?那代表着忠诚的爱,他已有家室,不便与外女多言。” 末了补充一句:“大嫂脾气不太好,要是被她发现我大哥在外面随便同女人说话,回去要挨罚的,公主您有疑问尽管问我,我还没成婚,不用守男德!” 鹄纥缇香看着卢晓凤期待的脸,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她与自己婢女对视一眼,用本国话不理解的问:“盛国的已婚男人居然不能同其他女人说话吗?” 婢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724 俊美其实是一种感觉 眼看车内气氛有点低迷,卢晓凤不解的挠头追问: “公主您怎么不继续问了?我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我可以同您说啊。” 他依旧是那般的热情。 毕竟这次要是表现得好,回头说不定他也能拜入国师门下,为朝廷效力,彻底甩掉纨绔子弟的名号。 也能让他那个京兆府尹的伯父高看自己两眼。 卢晓凤:突然很想进步呢! 然而,车内的人碰壁一次之后,居然还孜孜不倦的继续去问那个让她碰壁的人。 “刘季,你的妻子既然很凶,不让你和其他女人说话,那为什么还让你来迎接我?” 刘季马上纠正:“我家娘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子,她一点都不凶,公主不要听某些人胡说八道。” “我家娘子让我来,是因为她人好,愿意分享美好。” 鹄纥缇香没想到他居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点惊讶,还有点窃喜,原来他会说话啊。 前提是要提到他娘子。 “那照你说,我要谢你娘子允你出来接我?”鹄纥缇香开玩笑的问。 马上的人立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男人眼神坚定,语气认真,好像是真的打心眼里认为他娘子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信念感非常强。 鹄纥缇香愣怔了片刻,虽然知道他已经有一个很重要的妻子存在,但她好像更心动了呢。 她想要找的驸马,不就是这样的吗? 敬爱妻子,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对她永远忠诚。 卢晓凤:“公主公主,旁边就是咱们京都最大的乐坊,等您忙完觐见的事,我带您来逛逛?” 穿透性极强的嗓音直击耳膜,沉浸在对另外一半美好幻想中的鹄纥缇香被惊醒,有些羞恼的提醒了一声:“你说话可以小点声,我不聋!” 不聋啊,不聋就好。卢晓凤在心里暗暗想道。 紧接着又大声说:“公主您看看咱们大盛国都,遍地都是优秀男儿郎啊,年纪轻身体好,比我大哥这个年纪大又有家室的香多了!” 鹄纥缇香眉心一紧,直接白眼道:“你不用刻意说这些话,我确实是第一眼就很喜欢刘季,但我不会夺人所爱的,我单纯欣赏他,不行吗?” 卢晓凤欲言又止。 “你别再说话了,再说我就让人把你赶下去!”鹄纥缇香哼声威胁道。 卢晓凤哀叹一声,隔着车厢顶望向刘季:大哥,小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刘季闻言,高抬起手郑重的一抱拳,他懂,只怪他人太优秀! 不过公主说什么欣赏他之类的,大可不必啊! 刘季忽然觉得保持高冷或许是个错误,于是——他放肆的放了一个屁。 有些什么味道随风飘进车厢内,鹄纥缇香和婢女同时皱起脸,迟钝的抬手捂住口鼻。 女婢疯狂以手做扇,好一会儿车内这才恢复原本的清爽。 鹄纥缇香似有点不确定,再三看了看左侧马背上的男人,不期然撞见了刘季挖鼻孔的画面。 挖完鼻孔的小手指十分自然且熟练的往衣摆下盖着的长裤上一撇,佯装无事发生,重新持缰前行。 “咔吧”一声,有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 是滤镜。 盛国才子的滤镜一但失效,附加在人身上的独特气质也就荡然无存。 鹄纥缇香迷茫的注视着车外的男人,弱弱问婢女:“所以,俊美其实是一种感觉吗?” 婢女:“公主,或许只是本性暴露了而已。” 如果刘季能够听到婢女这句话,一定会狠狠点头表示赞同。 自知之明这个东西,没有人比他更能拿捏。 风流倜傥只是他的表象,粗鲁低俗目光短浅没什么大能耐,才是真实的他。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需要保持神秘感,否则根本没法混下去。 刘季仰头望天,又是感恩娘子不休夫的一天。 所以,他怎么敢让自家娘子有一点点不舒服呢? 男德必须守好,界限必须分明! 从北定门一直到紫微宫宫门下,刘季不再端着,一路爽快做自己。 在放松与爽的同时,也发现香车内原本热烈的目光,逐渐黯淡,直到消亡,彻底不复存在。 卢晓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热情为鹄纥缇香介绍周围的坊市阁楼都是干啥的。 鹄纥缇香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但也时不时符合一声,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不浓但又不可忽视的怨气当中。 刘季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就是自以为美好的东西被强行幻灭了而已,但他只能说——要怪就怪司空见! 使团一路浩浩荡荡从正街驶过,最后停在了紫微宫宫门前。 国师早已经下车等候,待阐王与公主抵达后,亲自带领两人入宫觐见。 一众北蛮随行人等,以及盛国迎接使团,都在宫门前停下等候。 此时太阳已经升置半空中,宫门下众人却还得保持着整齐的战队,华丽但厚实的使团服,把人闷出了一身汗。 刘季觉得自己简直是来受罪的,脚下暗暗画着圈圈,诅咒司空见殿前失仪、夺走国师封号、罚没家产、流放北疆...... 终于,在他下了第一百二十五个诅咒时,司空见领着阐王与公主出来了。 一行人又转道鸿胪寺别院,把来使安顿好,这才歇上一口气。 眼见礼部众人以及京中前来慰问的百官纷纷告辞离场,司空见却还不放话让文坛代表离开,刘季心情逐渐暴躁。 太阳都开始下山了,别院里只剩下国师府的人和二十文站桩站得麻木的文学代表。 卢晓凤不理解,小小声问刘季:“大哥,别人都走了,咱们怎么还不能走啊?” “不知道!” 刘季烦着呢,老师早饭也不知道吃得合不合胃口,这眼见都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他得赶回去给老师做饭呢。 老头那脾气,要是敢让他吃不爽快,明日等他去濮院,功课肯定暴增一大摞。 “哎哎,国师出来了!”卢晓凤激动的撞了撞刘季胳膊。 眼见阐王亲自送国师出来,刘季众人眼底瞬间迸发出解脱的光芒。 司空见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们俩,从明日起,代本大人好好领着阐王与公主在城中逛一逛,领略一下咱们盛国的风土人情。” 被点中的一共四人。 卢晓凤和刘季占了两个名额。 725 被耍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看卢晓凤和另外两人那惊喜的笑脸,刘季一点都笑不出来。 咋滴,司空见你准备饿死老师啊! 在别院里,刘季强忍着没发作。 等离开了别院,只剩下要回国师府的他和司空见两人时,刘季立马质问: “男女有别,我一个有妇之夫去带公主逛京都这不合适吧?” 司空见嗯了一声,“确实不合适,所以让你们带领阐王,公主那边皇后娘娘另有安排。” 刘季一喜,原是他误会了。 “那老师的早晚膳怎么办?”刘季又上火了,“难不成让老师饿着?” 司空见淡定回:“一共四人,你晚些去早些退也无妨。” “那......” “你不要再问了!”司空见突然寒了声调,打开车帘冷冷的睨向他,“你可知这个名额是本大人好不容易为你要来的!” “让你好好引领鹄纥缇香,做好迎接使团的分内之事,结果你却把事情办砸了,人家刚刚说什么都不要留你,我是好说歹说,才把你留下。” “还连带着损害了老师声誉,有你这样的弟子在门下,简直是老师之耻!” 刘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个要害他的混蛋居然倒打一耙? 感情他还要谢谢他呗! 司空见极嫌弃的扫了他一眼,怒道:“若是没有本大人,你以为这四个名额能落到你一个乡野村夫头上?” 刘季张着嘴,欲言又止,言止又欲,最后白眼一翻,他摊牌了,他不装了。 “你把我送进迎接使团打的真是为我好的主意?虽说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但咱们好歹师兄弟一场,你居然暗算我!” 听到逐出师门这四个字,司空见身上气势瞬间就变得危险起来。 刘季根本不怕,气愤道:“要不是我家娘子为人大气不计较,而我又及时勘破了你的小伎俩,这会儿我指不定就被公主给看上强取豪夺了,遭到我家娘子厌弃了!” “你可真是不容易啊,为了赶走我好上位,您真高尚啊国师大人!” 行进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司空见浑身阴沉沉的,连带着整个国师府的护卫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刘季不屑的撇了撇嘴,这点气势,还比不上她家娘子发飙时的一成威力。 也勒住缰绳让老黄停下,直接调头正面面对马车,啧啧两声,“可惜啊,嘿嘿~”刘季亮起自己手上的戒指,“我家娘子就偏宠我一人!” “看见没有,这是对戒,我家娘子一个我一个,你没有!” 司空见呼吸瞬间加重,鼻孔都气大了,怒火直冲脑门,挥臂狂拍车厢,怒吼道:“孙江!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孙江立即拔刀下马冲到刘季身前......转头,扑通跪倒在马车下,“大人息怒!此人不可杀啊!” 杀了刘季,他们可就全都活不了了。 他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为了主子死也就死了,可他们大人堂堂一国国师,就因为刘季这么个乡野村夫死去,根本不值得。 被孙江这么一劝,司空见突然冷静下来,抬眸看向警惕后退出去五米远的刘季,真真是给他气笑了。 他堂堂国师,有权有势,出生名门,贵族之后,又有一身学识本领,品貌上家,却偏偏在情感一事上,输给这样一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满身粗鄙的乡野村夫。 秦瑶护他情有可原,可就连老师也护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司空见摇摇头,反正他在刘季身上一点优点也看不出来。 哦,狐假虎威也算优点的话,那他倒是使得炉火纯青。 “大人,要叫他回来吗?”孙江小心询问。 司空见冷静的摆摆手,“让他自己滚,本大人瞧着他碍眼。” 示意众人继续回府,放下车帘,再没理会身后远远躲着的刘季。 他不怕他不去鸿胪寺别院,只要老师还在国师府,这人就翻不了天去。 刘季亲眼看着司空见的车驾远去,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有娘子在,司空见不敢杀他,但是人在愤怒之下是有可能失去理智判断发疯杀人的。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刘季骑马走巷道,先一步抵达国师府,进了濮院,一把脱了这身骚气的玉紫使团服,愤恨的丢到柴堆上,只穿一身白色薄纱内衫,撸起衣袖开始生火做饭。 等把饭菜端进屋里,见公良缭情绪还算稳定,刘季这才是放下心来。 一边伺候老师用膳,一边把司空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光明正大打小报告。 本以为老师听了会安慰他一下,或者是帮忙骂司空见几句。 却不曾想,公良缭放下了手中碗筷,像是有些不相信的反问:“他安排你去鸿胪寺别院接待阐王?” 刘季点头,“对啊!” 他十分委屈,“虽然是不用接待公主,但阐王和公主都在别院住着,我这每日进进出出的,总会被公主瞧见,这日积月累的,我清白可就难保了呀。” 公良缭:“......” “三儿,你多虑了。”公良缭摇着头,到底是自己收的徒弟,只能耐心提点。 “公主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就算公主看上了你的皮囊,但事实就是你去给她提鞋都不配你知道吗?司空见不过是在吓唬你。” 这种恶作剧,也算是司空见的一大好爱。 重点不在于事成不成,而在于看别人惊慌失措努力挣扎的过程。 刘季一呆:“什么?我被他耍了?” 公良缭同情的看他一眼,安慰道:“但看样子他也被你气得不轻,半斤八两吧
相关推荐: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萌物(高干)
痛之花(H)
双凤求凰
游戏王之冉冉
我有亿万天赋
私定男伴设计师 (NPH)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芊芊入怀
实习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