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里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秦瑶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心中猜想,给予了肯定的答案,“那个人刚刚一直躲在这里。” 因为马儿发出的动静掩盖了对方的呼吸,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人的存在。 刘利看看那凹陷的稻草,又看看那阴森森的竹林,手臂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子,怎么回事啊!”刘季在身后一声吼。 本想继续去后门查看,猜想那里可能会有驿丞尸体的秦瑶,突然听见这一声吼,果断停下了脚步,放弃这点好奇心。 示意吓得不轻的刘利跟上,二人快速回到马车旁。 “刚刚跑进竹林的是谁?”刘季好奇问。 秦瑶一边示意大壮和刘利上马车,一边答:“杀人犯。” “什么?”刘季浑身一颤,简直细思极恐,浑身上下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先走再说,此地不宜久留!”秦瑶看了一眼那人离开的竹林,催促道。 刘利急忙追问:“秦娘子,我们往哪儿走?” 秦瑶立马回:“原路返回,回刚刚路过的镇上。” 前面是什么地方她不清楚,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赌运气的好,选择一个自己了解的地方,哪怕要远一点,但也是最稳妥的。 刘利点点头,嘱咐大壮往回走。 大壮还有点懵,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秦瑶和二少爷如此严肃的表情,还有刚刚那个突然跑出去的人影,果断选择相信秦瑶的决定。 他们马车本来在后面,这会儿掉头,就变成了前面,眼看秦瑶夫妇俩都上了马车,大壮一甩马鞭,催着马往前跑。 车轮快速转动起来,马车内的大郎先镇定的安抚住弟弟妹妹们,嘱咐他们抓好车上的凸起的扶杠后,钻出车门来到爹娘身后。 刘季赶着车,秦瑶整个半蹲在车辕上,扶着马车车厢的一边,大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扫射着周围的竹林。 看到大郎出来,秦瑶沉声喝道:“你出来干什么?进去!” “我想帮忙。”大郎满眼都是担忧。 刘季立马嗤道:“你能帮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快进去!” 许是语气太重,大郎难过的低下头去,满脸自责,觉得自己很没用。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到了他的肩上,秦瑶语气并不算温和,却是用平等的目光看着他,“我把四娘他们交给你了,你可以照顾好他们吗?” 大郎黯淡下去的眼眸里瞬间有了光,他握紧拳头重重一点头,“我可以!” 秦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好,那里面的交给你,我就专门对付外面的危机了。” “嗯嗯!”小少年郑重应下,重拾自信,立马回到车厢里。 紧闭的车厢内,隐约能够听见他在安抚弟弟妹妹们别担心的声音。 秦瑶不悦的目光从刘季身上扫过,自知说错话的刘季只能驱赶马儿再跑快些,不敢同她对视。 大壮和刘利跑在前头,短短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他们感觉像是跑了一个时辰这么久,实际上此时距离竹林驿馆不过一千多米。 突然,几道人影从竹林四周冲出,银色的刀折射出幽冷的光,照到了马儿的眼睛上。 大壮和刘利惊呼:“秦娘子!” “我在,别慌。” 女子低沉的应答,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的感觉。 这时,刘季也发现两侧竹林里有人影冲出,瞥见那闪烁着寒光,似乎还带着血迹的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显然,刚刚离去的那人,将消息告知同伴,这些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一来担心他们报官,二来也是想要再赚一笔。 秦瑶嘴角微微翘起,谁赚谁一笔,还不好说呢! “马车别停,直接冲过去!”秦瑶大声说道。 大壮听见这话,只得一咬牙,朝那明晃晃举刀冲来的人影撞过去。 刘季也不敢懈怠,死死抓紧了缰绳。 秦瑶单手攀上车顶,眼神一扫,前后左右共有九人。 拔箭扬弓,利箭离弦,瞄准大壮前方最近一人尖啸而去。 第一箭还在半空,第二支、第三支接踵而来,这样迅速的出箭速度,根本不容对方有所反应,连续三人毫无预兆倒了下去。 因为向前冲的惯性在,其中两人都撞到了横冲过去的刘利家车轮上,再次弹飞。 刘利低呼一声:“好险!” 大壮驾车冲出了对方的包围,并未继续向前,而是将疾驰的马车停下,主仆二人回头看向身后。 结果就见刘季驾着车,秦瑶举弓站在车顶,又是连续六箭射出,支支命中,余下六人全部面朝地倒下。 有那倒霉的,被自己手上的刀中伤,大腿鲜血淋漓。 前后不过短短一瞬,她一出手,轻易就解决了九名持刀悍匪,看得刘利主仆二人目瞪口呆。 强,真是太强了! “停车!”秦瑶在车顶上命令完,一跃而下,直奔倒地的九人。 她并没有射中他们要害,都留着命,毕竟小孩子在,不能太残暴。 来到九人面前,在对方不敢相信的惊骇目光下,一人给了一拳头,九人瞬间不甘的痛晕过去。 刘季停好马车立马赶了过来,对这种事情已经熟悉得很,秦瑶打晕一个他就搜刮一个,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一股脑往怀里塞。 哎呀,这把匕首挺不错。 哇,居然还有银子! 啧啧啧,这个长得有点丑,不过靴子居然是皮的,收了收了...... 224 悄悄滴,不要声张 秦瑶处理完九人,一回头,就见刘季连对方臭鞋也不放过,眉头深深皱起。 刘季浑然不觉,捡起一把钢刀献宝似的递到秦瑶面前,“娘子你看,这把刀真不错,正配你!” “配你个头!”秦瑶嫌弃的喝道:“放下,别乱动这些东西。” 不过又给了个暗示的眼神,银子什么的可以收下,悄悄滴,不要声张。 刘季挑了挑眉,明白明白。 不过丢下这些除银子以外的东西,还是有点肉疼。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郎点了备用的两只灯笼,一只挂在马车上,一只提过来给爹娘照明。 有个倒霉悍匪被自己的刀割伤大腿,画面有点血腥,把大郎吓一跳。 但还是逼着自己多看两眼,没感觉之后,把灯笼交给阿爹,自己退回车厢。 二郎和四娘好奇的想要探头,被他一手一个摁住脑袋推了回去。 “小孩子别太好奇。”大郎一本正经的教育弟妹。 四娘用头顶了顶大哥的手,没顶过,这才唉的叹了一口气,作罢。 一转身,三郎睁着懵懂的大眼问:“大哥,阿娘打跑坏人了吗?” 大郎想起刚刚看见的画面,那何止是打跑啊,是快把人打死了。 不过弟弟纯洁的心灵还是要爱护的,便笑着点点头说:“别怕,坏人已经被阿娘打跑了。” “那阿娘怎么还不回来?”三郎望着从车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亮,天太黑了,他害怕。 大郎敷衍,“善后呢,咱们先吃点饼子等他们吧。” 他饿了。 三郎点点头,“嗯嗯。” 于是,大郎掏出一个烤饼,掰成四分,兄妹四人一人一块儿,边吃边等。 马车外,几个大人看着满地的悍匪,却很头疼。 刘利建议去报官。 刘季建议直接把人扔进竹林里喂狼,然后他们拍拍屁股继续返回镇上找客栈留宿。 大壮不发表意见,只是崇拜看着秦瑶,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样子。 此刻他对秦瑶的崇拜就如那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秦瑶甚至怀疑,自己让他去吃屎,他也会去。 当然,她没那么坏心啦。 秦瑶道:“这里距离驿站不远,我建议我们返回驿站休息。” “这九个人先绑起来,一会儿我拷问一下,问出来龙去脉,然后把这些抄写在纸上,留下说明信件,等到了下一个城,再找人去报官。” 看刘利有些犹豫,秦瑶又补充道:“如果现在报官,官府调查我们势必要配合,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咱们赶路。” “再有就是现在返回镇子意义不大,就在驿站休息比较方便,大家也累了饿了,时间也不早,得抓紧时间休整,不能耽误明天赶路。” 本来她不打算与这些悍匪有任何纠缠,驿丞死了是官府要管的事,大家识趣避开就好。 可惜了,这九人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刘季举起手,“我都听娘子的。” 大壮也举起手,“我听秦娘子的。” 刘利不再执着去报官,点点头,众人达成一致,各自回马车上找能捆人的东西。 翻遍行李包袱也才找到一节替换缰绳的刘利主仆俩,看着秦瑶从车底下拿出来的一大捆麻绳,眼珠子都要瞪下来。 “秦娘子,还是你准备充分啊。”刘利佩服道。 秦瑶冲他挑了挑眉,“毕竟我是专业的。” 知道她在点他出发前不信任她的事,刘利惭愧的冲秦瑶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现在很服气,也很相信她的实力。 刘季自知自己不专业,便提着灯笼为秦瑶照亮,看她用极其专业的手法,三下五除二就把九个人全部捆得结结实实。 就是那姿势有点奇怪,悍匪整个人面朝前,像是虾一样反弓着,手脚串联,被绑在背后。 绑好人,秦瑶示意刘季和刘利他们先赶车带着孩子回驿站,这九人交给她来运送。 刘季猜想,可能画面会很暴力,小孩看了不好,识趣应下。 不过走之前,想起那竹林里阴森森的驿站,心里有点打怵。 “娘子,要不你先把他们运到驿站去,我们后面再来?”刘季试图商量,“万一那驿站里还有悍匪呢?” “不可能!”秦瑶答得笃定。 就算有,这会儿也早就被她们这边的动静吓跑了。 刘季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暗暗咽了口口水,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还呼喝了孩子,不要脸的把大郎叫出来陪着自己,这才驾车往驿站驶去。 待到两架马车驶远,秦瑶一抽手中麻绳,九个被串在一起的‘虾’,哀嚎着醒过来。 她一个人,抓着一根绳,往前迈步,便能牵动足足九个体重大于自己的人。 仿佛拽着的是九具野兽尸体,秦瑶没有避开尖锐的石头和坑洼,任凭那九个不知好歹的悍匪发出惨烈的痛呼声。 那一声声哀嚎,就连竹林里暗藏的野兽听见了,也要退避三分。 “闭嘴!”实在听得烦了,秦瑶忍不住呵斥了一声。 于是,哀嚎声退下,求饶声又响起。 秦瑶嗤道:“我给你们留了活路你们不走,偏要朝这死路上撞,耽搁我多少事情,居然还好意思求饶?” “我问你们,驿丞人哪儿去了?!” 她突然扯紧了麻绳,九人霎时间觉得自己腰都要被突然加重的收紧力扯断。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并不是什么忠烈义士,剧痛之下,秦瑶才稍微用了点手段,就都全招了。 “驿丞被我们杀了,尸体掩埋在驿站后门外。” 而后,又说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今年春收惨淡,饿得受不了了才想到劫掠官家驿站,求秦瑶可怜可怜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 秦瑶听着这些话,冷酷的眼神都没变一下,继续拷问他们,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九人都说没有了,他们九人出自一乡,不信任别的人过来搭伙,所以一直是他们九个。 这短短一个多月,他们杀了十八人,妇孺九人,男人五个,最后看普通百姓身上没什么值钱的,才把目光转向了官家人。 余下四条人命,都是官家的驿丞和驿卒。 几人还要求饶卖可怜,秦瑶要问的都已经问出,不想再听他们自辩的聒噪,一人一拳,全部打晕! 225 猥琐发育中 等她拖着九人来到驿站大门前,这里的灯已经被刘季点起来,孩子们都坐在明亮的大堂里。 马车已经卸下,行李堆放在驿站屏风后的通铺里。 马儿关进马棚,已喂好草料。 秦瑶把九个悍匪和他们的作案工具丢在大门外,站在门口特意等候的刘季看了九人一眼,嘴里发出“嘶”的一声,这九人此刻的模样,他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再看秦瑶面不改色的大步走进来,刘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秦瑶抬眸看向他,你这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刘季谄笑着问:“娘子,后院好像有灶台,咱们自己带了面粉,要不今晚吃面条?” 秦瑶揉了揉自己快要饿扁的肚子,问他面条要做多久。 “两刻钟吧。”刘季估摸道。 秦瑶摇头,“太久了,你们找找驿馆内有没有其他食物。” 那九人杀人就是为了驿站内的食物,这里应该有吃的。 刘季颔首,招呼上在大厅里收拾行李的刘利,打算一块儿去后门外的厨房里瞧瞧。 刘利很不情愿和他一块儿,又叫上了大壮。 秦瑶刚准备坐下歇会儿,眼看着三人就要打开后门,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叫到:“等一等,我来!” 几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秦瑶接过大郎递过来的葫芦干了一大口水解渴,起身来到后门前,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亲手打开了门,示意几人先等等,独自一人走到外头查看。 后门外,是一个简陋的草棚,里面有上锁的橱柜和两个灶台,灶台上有案板,案板上有一把菜刀和一小筐青菜。 天色昏暗,刘季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秦瑶却看见了灶台上的血迹,还有已经粘上血渍的菜和案板。 这要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直接拿来做饭.......秦瑶飞快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恶心想法甩出去。 她走进厨房,把这些脏了的东西全部扔到竹林里,又捏碎了橱柜上的锁,打开来看,上层是碗筷和一点硬邦邦的熏肉,下层有两个小陶缸,缸里有米和小麦。 “今晚熬粥吧。”秦瑶朝后门边的刘季很自然的叮嘱道。 刘季哦了一声,有点心急的问:“我们能出来了吗?” “再等等。”她要去找一找驿丞的尸体。 其实很好找,就在竹林外边,土地有明显的松动痕迹。 秦瑶来到埋尸点,用脚拨开一点土,掩埋得十分潦草,这么一拨,死者衣料就露了出来,是暗红色的驿丞制服,应该就是驿丞的尸体。 秦瑶站在原地,认真的思考了三秒钟,要不要把尸体挖出来。 但回头一看后门里怂得要命的刘季,怕他不能好好在这做完饭,放弃了这个念头。 秦瑶淡定的从竹林边走回来,一本正经的说:“我检查了,这附近应该没有悍匪了,你们放心做饭吧,我回大堂看看孩子。” 说完,在厨房旁边的水桶洗了下手,径直穿过他们三人,回了大堂。 刘季看看大壮,又看看刘利,“会做饭吗?” 两人齐齐摇头,家里都是女人做饭,他们连厨房都很少进去。 刘季顿时无语的瞥了二人一眼,“那就过来打下手。” 大壮点点头没意见,刘利不干,“正所谓,君子远庖厨......” 话音未落就被刘季挥手不耐打断,“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废话真多!过来烧火!” “烧火你总会吧?”见刘利一脸震惊,刘季嫌弃追问。 刘利:我堂堂君子还能让刘老三这混混看不起了? 二话不说,挽起衣袖冲进厨房就要生火。 自家二少爷什么水平,大壮心里有数,看着直接把柴火往灶孔里塞的刘利,欲言又止、言止又欲,算了,他来吧。 把刘利请到一边去,大壮把灶孔里的柴火全部拿出来,先放引火的木柴薄片,用打火石点燃了火,这才添柴进去。 刘季把米缸里的米倒了出来,淘米煮粥,天色昏暗,舀水时感觉木瓢把手上有点黏腻,他狐疑抬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看见一点褐色黏在手指上。 “什么玩意儿?”刘季嘀咕着,重新舀水把自己的手洗了一遍,这才继续淘米做饭。 柜子里的熏肉通通剁碎扔到粥里,香得咧~ 可惜刚刚那几把青菜让他家恶妇给扔了,要不然再放点青菜,更加美味儿。 这一锅粥煮出来,其实还不够两家人吃的,大家又各自掏出干粮,就着粥喝。 吃完晚饭,刘季在大堂里到处转悠,这扒拉一下那看一会儿,按理说驿馆内应该还有酒水之类的东西,可惜都没找到。 后面一想,应该是被那大门口那昏死的九名悍匪搬走了。 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去找他们藏起来的东西,刘季只得悻悻作罢。 填饱了肚子,众人这才有空询问秦瑶这驿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利取出笔墨纸砚,大壮帮忙磨墨,事情原委记录下来,到时候报官时可以留作证据。 山里吹起风,有点凉,秦瑶示意刘季去把大门关上,两家人这才围聚在桌前,听秦瑶说出前因后果。 刘利记录很有章法,他熟读律法,也看过牢狱中人写下的犯罪口供,秦瑶说的信息他都会重新归纳整理,再落笔写下。 九人的姓名和外号秦瑶都已经审问到,谁说的哪一句话,刘利都有特别标注,看起来非常工整。 被九人所害的受害人体貌特征,在何处遇害,被如何杀害,都一一记录在案。 写好一份,他先拿给秦瑶过目。 秦瑶看着手上这份罪犯作案记录,还有他们两家发现驿馆情况的前后说明文书,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来自当代读书人的超高文化素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回头一看坐在一旁陪三郎四娘玩拍手游戏的刘季,秦瑶真想把他打入娘胎回炉重造。 “刘季你过来。”秦瑶冲他抬了抬下巴,“你看看人家刘利写的这份说明,字迹工整漂亮,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你学着点!” 面对秦瑶,刘季唯唯诺诺应着。 眼角余光瞥见刘利‘故作谦虚’的神情,立马冲对方鄙夷的嘁了一声。 不就是会写两个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里不想承认,但身体却很诚实,默默记下这份说明笔记的格式,猥琐发育中。 226 稳定的内核 写好全部说明和罪犯记录之后,夜已深,两家以屏风做隔断,一家一半通铺,上床休息。 大郎兄妹四个很久才睡着,出发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兴奋得很。 秦瑶原以为孩子们会害怕,谁想到,他们胆大包天,还敢跑出大门去看外面被绑住的九名悍匪,对他们的长相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后面听她转述九人口供,听得可认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听奇异故事。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比奇异故事更精彩? 等到孩子们睡着,已经到了半夜。 刘季还没睡,隔壁大壮呼噜声震天响,他根本睡不着。 “噗呲噗呲!” 黑暗中,身旁不远处传来某人发出的怪声。 秦瑶眉头微微皱起,正想不搭理,一个黑影就鬼鬼祟祟摸了过来。 秦瑶瞬间坐起,出手精准掐住了来人的脖子,黑暗里发出“呃”的一声,随后便是暗哑的:“娘子......是我......” 脖颈上的力道松了松,刘季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把她的手拿开,在她身旁的空铺上躺下,嘿的一笑。 秦瑶正想骂他是不是有病,手心里多了一只手掌,有几块硬硬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银子! 秦瑶的眼睛在夜色中倏的亮了一下,掂量掂量,有个四五两的样子。 “都在这了?”秦瑶小声问。 刘季语气十分老实,“对,摸出来的一共就这么多,都在这了,我一文钱也没藏。” 说罢,感觉到她的欢喜,手臂垫在脑后,侧身面对她,试探问:“开心吗?” “一般。” 出乎意料的回答。 刘季心里咯噔一下,赶在对方动手之前,赶紧往怀里一摸,做出惊讶状,“哎呀,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块儿。” 又是一块二两多重的小银块儿,两次加起来,正好七两。 秦瑶这才嗤笑着说了声:“算你识相。” 刘季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内心小人在流泪,不识相也不行啊,看看门口那九个现在还昏迷的悍匪,他都不敢想象秦瑶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睡吧。”秦瑶把银子收好,重新躺下,两人中间隔着半臂不到的距离,她都能听见他翻来覆去的动静。 刘季今晚显然是不打算挪窝,就要睡在这了。 因为.......他害怕啊! 做饭的时候秦瑶什么也没说,但吃完晚饭后,驿丞掩埋的地点被她说了出来。 刘季现在只要想到后门竹林里埋着一个刚死的人,并且自己刚刚还在厨房里对着那人的尸体做了饭,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深山老林的,树枝在窗户上倒影的影子都能把他吓半死。 所以,还是躺在墙板和秦瑶之间更让他有安全感。 秦瑶看在刚刚收了银子的份上,随他去了,只要别碰到她就行。 不过某人睡觉似乎不太安分,老是想要往她这边滚。 于是乎,第二天天亮,大郎兄妹四人苏醒后,看到的就是阿娘一只脚撑在阿爹背上,把阿爹整个人踩到墙板上,阿爹脸贴着墙依旧睡得香甜的诡异画面。 等到两个大人苏醒后,三郎跟着阿爹来到厨房,一边看着他生火烧热水,一边好奇的瞄着他的腰关心问: “阿爹,你腰疼吗?” 刘季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嘴硬的说:“还行吧。” 三郎哦了一声,又跑到马棚里套马车的阿娘屁股后面关心问:“阿娘,你腿酸吗?” 秦瑶冲他温柔笑笑,“不酸啊。”正好拉拉韧带。 三郎又哦了一声,挠着头走回大堂,看到忙碌着收拾行李的大哥二哥,不解问: “大哥、二哥,爹娘昨天睡在一起,为什么腰也不疼腿也不酸呢?” 大郎摇头,“不知道。”他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二郎耸耸肩,“可能爹娘身体好吧。” 说完,嫌三郎站在边上碍事,让他出去找四娘一边玩去,别耽误他们收拾行李。 三郎被哥哥们嫌弃,委屈的瘪了瘪嘴,转身小跑到门外找妹妹玩。 结果就发现,四娘拿着书本,正站在竹林里大声晨读。 九名已经醒来,但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悍匪依靠在驿馆大门外,满眼生无可恋。 三郎这才想起来还有功课呢,愉快加入四娘的晨读队伍。 大壮抱着行李从大堂里走出来,见到正在马车旁收拾书箱的刘利,神神秘秘在他耳边暧昧的说: “昨夜秦娘子和刘季睡到一块儿去了,没想到两人感情还挺好。对了,身体也好,腰不酸腿不疼的......” 刘利眼睛睁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递给刘利一个‘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眼神,大壮打开车厢后门,把行李都装进去,转身又回驿站忙活。 秦瑶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在路边竖个警示牌,免得有不知情的人误入驿站。 这个事好办,找块木牌,让他家二少爷写上警示内容,插在官道旁即可。 寻常百姓不会到这来,朝廷官员和赶考考生都识字,一看便知这里发生了命案,要避开。 两家人在驿站随便吃点自带的干粮,便出发了。 走前做了警告路牌,也标明了驿丞的尸体位置。 作案工具都放在驿站柜台下的抽屉里,避免被坏人捡走作恶。 解释的说明文书放在桌上用烛台压着,九个悍匪封了嘴捆在驿站内。做好这些,秦瑶最后检查一遍,关上驿站大门,又给马棚里那匹官家的马喂了一把草料,这才启程。 往前走三十里地,途径当地县城,刘季花了十文钱找人帮忙将举报信送到了官府。 等到官府知晓情况时,他们已经走了很远,来到下一个镇子上。 干粮吃完了,在这里稍作休息,找一家小饭馆吃了午饭,又买了不少耐放的饼做干粮,继续赶路。 上午艳阳高照,中午天空也是蓝悠悠的,没想到刚离开镇子没一会儿,乌云忽然遮盖了太阳,下起雨来。 这场雨来得很急很大,万幸镇外有路人歇脚的凉亭可以稍微遮挡一下,人才没有被淋湿。 刘季拴好马后冲进凉亭里来,指着黑压压的天骂爹。 恰时一道闪电落下来,把刘利和大壮吓得直说刘季不敬天惹来老天惩罚。 两人一个不对付,又吵起来,刘季才不信什么老天惩罚呢,要罚也该罚那些作恶的悍匪,怎不见他们不得好死了? 吵完了,吵赢了,堵得刘利哑口无言,得意的回头看向身后母子五人。 却不想,这般糟糕的天气,秦瑶站在亭子里看着雨幕外雾蒙蒙的村庄和田野,笑了起来。 受她影响,大郎兄妹并没有因为急雨而焦躁,四人叽叽喳喳讨论该用什么诗句形容此情此景比较好。 这样稳定的内核,看得暴跳如雷的刘季怔了一怔——显得他很呆哎! 227 推车 雨渐渐停了,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的功夫,天晴了。 只是一看亭外泥泞的路,刘季便觉得头大。 脑海中死去的记忆开始复苏,他又想起了自己在边关运粮时遇到大雨泥泞的日子。 这其中的痛苦,他只恨自肚子里墨水有限,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 “秦娘子,咱要不要再等等啊?”刘利皱着眉头问道,他站在亭子石阶上,腿抬了几次都没舍得跨出去。 脚上是离家时妻子刚给做的新鞋,这要是一脚下去,绝对脏得没法看。 这里没有雨胶鞋,秦瑶就算不想弄脏鞋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少脏几双鞋还是可以的。 秦瑶看了眼天色,下午应该不会下雨了,“继续出发吧,再走二十里就能到下一个镇子,也不远了。” 说着,看刘利没有意见,秦瑶吩咐刘季:“你去把马车牵过来一点,我先抱孩子们上车去。” 刘季能说啥,只能哀叹一声,一脚踩进被泥水冲刷过的地面上,“噗”的一声,踩屎感真是绝了。 大壮示意刘利在亭子等候,跟着刘季一起,踩着泥巴去把马车牵过来,刘利隔着半米多的距离,在大壮的搀扶下跨上了马车。 他顿时长舒一口气,略有点得意的看了刘季一眼。 “嘁~”刘季撇撇嘴,矫情!他才不羡慕呢! 秦瑶卡着大郎兄妹四人的咯吱窝,一个个送到了马车上,嘱咐他们坐好,自己跳上车辕另一边跟刘季坐在外面,两家人继续出发。 不过道路泥泞,载重又多,老黄走了没两步,死活不肯挪动了。 “嘿,你这倔马,早上我刚给你加了一瓢好豆你居然这就没劲了?”几次驱赶马儿都不肯动后,刘季忍不住骂骂咧咧。 走在后面的刘利主仆被前方马车堵住,也不得前行。 不过他们的马车只载两人,情况却没比秦瑶家的好多少。 老黄是高大的马种,力量自不用说。 刘利家的则是常见矮脚马,体格较小,加上他们家是没有包上金属的纯木车轮,马儿拉得也很吃力。 听着身前身后的呼喝声,秦瑶仰头望天,深呼出一口气,推了刘季一把,跟着跳下马车,结结实实踩进泥地里。 刘季本来被突然推下车还有点生气,但还没等他发作呢,就见秦瑶也跳了下来。 很好,这下都挡不住要滚一身泥巴,公平。 “秦娘子?”后方的大壮狐疑的问了一声:“您这是要干什么?” 秦瑶答道:“减重,推车。” 她喊了车厢里的刘利一声,“还是下来走吧,前方就有镇子,到时候找个地方洗干净就行了。” 比起被困在路上耽误了行程,弄脏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就因为避雨耽误了近一个时辰,再耽误下去,天黑都到不了下一个镇子。 大壮倒是先跳了下来,让刘利继续坐车,他推着车就行。 刘利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在大壮的劝解下,决定继续待在马车上,先试试看这样行不行,实在不行他再下车。 人家主仆俩的事,秦瑶也不好说什么,随他们去了。 嘱咐扒在车窗上的大郎和四娘,“好好在车里待着,离窗户远点,仔细衣裳被泥水溅到。” 大郎摇头,“我也下车吧。” 刘季难得良心发作,赶紧阻止,“你可别,听你娘的话,好好待着。” 要不然等到了镇子上,他要洗的可就不止是恶妇跟他自己的衣裳鞋袜了! 大郎可没他爹想的那么多,不过他也知道爹娘是什么实力,听话待着。 刘季在前面牵马,秦瑶在旁推车,老黄感觉压力减轻了许多,终于肯挪动步子,慢慢朝前走去。 大壮拽着马,马儿倒也肯走,不过速度还比不上秦瑶这边,两边距离越走差得越远,看秦瑶还要停下来等,刘季忍不住冲那车厢大喊一声: “刘老二你丫就不能下车走吗?!慢吞吞的还要老子等你,再这么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秦瑶并未阻止,只是好笑的看着刘季那一身狼狈的泥水,上蹿下跳泥猴似的滑稽。 刘季一回头,就对上她戏谑的笑容,恼羞成怒往她身上一指,“你笑什么,咱们半斤八两!” 秦瑶眉头一竖,“你找死?” 她却不知道,自己脸上也沾了一滴黄泥,正正扣在下巴上,和戏曲里的媒婆一样,刘季一般情况下是不敢笑话她的,除非真的是太好笑了。 “噗~”他没憋住,嘴里放了个屁。 扒在车门边的大郎、二郎、三郎、四娘受到感染,“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阿娘,你好像个媒婆!”二郎一边笑一边指着秦瑶的下巴说道。 秦瑶一怔,抬手摸了摸下巴,冷脸绷不住,自己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一家六口哈哈哈的大笑声响彻天际,传出去很远很远。 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一家子这才停下来,一个个泪眼婆娑的。 不过这么一笑,泥泞的路程也不觉得糟糕了呢。 四娘不愧是阿娘的小棉袄,找出帕子,努力伸长小手递给秦瑶,“阿娘,擦脸。” 秦瑶点点她的小鼻头,小姑娘怕痒,又缩了缩脖子,“嘻嘻”冲她笑。 秦瑶擦干净脸,把脏帕子先放在车辕上,实在没忍住用手掌捧住四娘这可爱的小脸,吧唧一大口,“真可爱!” 四娘被亲得不好意思,睁着扑簌簌的大眼孺慕的蹲在车门边望着她,觉得这一刻,自己就是盛国最最幸福的女孩! 大壮牵着马车,终于追了上来。 前边的路已经慢慢干了,两家速度提了起来。 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计划要经过的小镇。 这边镇子只有一家简陋的小客栈,沿途赶到府城赴考的考生们都会从这经过,客栈里已经先到三波人,只剩下两个房间,一家一间。 房间很小,刘季蛊惑大郎二郎三郎,父子四人跑过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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