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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乐看出来了,喉间一涩,她也想母亲了。 但是她不会回去,至少现在不会回去。 不过还没等殷乐说出自己不回去的话,身后院里突然传来了秦瑶的声音。 “诸位先进门来坐坐吧。” 李氏刚刚看情势不对,立马返回院中向夫人禀报,秦瑶已经站在后面观察好一会儿了。 秦瑶微笑走出来,一把揽住了站在风中摇摆不知要归向何处的殷乐,“带你的家人进来烤火,外面冷,别冻着了。” “师父~”殷乐惊喜低唤。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将泪意逼回去,殷乐重重点了点头,不舍的离开师父温暖的怀抱,走上前来对家人们说: “这是我师父秦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还是刘家村的村长。” 最后这一句,殷乐是用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语气说出来的。 殷家父子三人惊讶抬眸朝秦瑶看去,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家姑娘差不多大的女子,就是那个打破了开阳县旧俗,以女子身份成功登位的女村长! 585 什么是牛马 殷家众人随秦瑶来到屋内,看到这朴实无华但温暖坚实的屋子,殷老爷只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桌案上摆满了品类齐全的各类小吃食,可以窥见主人家的殷实。 殷大嫂发现,那吃食里居然还有白面做的小馒头,白得像是雪花,面皮细腻光滑,一看就知道这面起码磨过六七遍,才能细到看不出一点粗糙。 只是越看,殷家人就越是觉秦村长家有种又穷又富的割裂感。 衣着和吃食上奢靡得令人心颤,住处却堪称简陋。 趁秦瑶领着李氏出去准备待客热茶的空挡,殷大哥夫妻两赶紧拉着小姑一顿询问。 “阿月吃得饱穿得暖吗?” “村长可有苛待你?” “这村里人会不会有人欺负你?” 殷乐把靠近的兄嫂轻轻推开,无奈的摇头笑道:“师父待我好得很,村民也待我很客气,我在这过得很好,比在家里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见后面这句话,殷老爷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是一沉,下意识便低嗤道: “你就不要死鸭子嘴硬了,这乡下地方最是愚昧守旧,还不知道有多少吃人习俗,你如今又是这般丑陋模样,他们能不欺负你?在自家人面前,就不要嘴硬了。” 还有! “你这师父虽然是村长,可也凶名在外,刚刚那客气的模样是演出来给外人看的吧?你老实告诉爹爹,平日里她是不是暗暗磋磨你?” “不是!爹你听那些人乱传......”殷乐刚要为自家师父解释,听见脚步声靠近,赶忙停下来,瞪了家人一眼,提醒他们别乱说话。 “路远天昏,三位留下住一晚吧。”秦瑶领着李氏走进屋来,示意李氏给他们上热茶。 同时朝殷乐那使了个眼色,表示家中还有空房可住下客人,她不用担心自己不满急着赶走家人。 但其实殷家人刚刚说的话秦瑶全都听见了。 偏见是一座大山,想要挪走可不容易。她本人虽然不在意外,却不想外人对她们刘家村有任何吃人的偏见。 离开堂屋前,秦瑶对殷乐那笑着说:“你家里人要是不放心,明早你可以亲自带他们去看看你的工作环境,这样他们也好放心走。” 殷乐听见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师父不会赶她走!这个想法一旦生成,殷乐简直比能够得到全家人的支持和理解还要高兴。 “师父,我知道怎么做。”殷乐恭敬对秦瑶行了一礼,亲自送她回卧房午睡,这才退回堂屋继续招呼自家人。 听殷乐还是坚持不肯回家,殷老爷也有了几分要一探究竟的意思,同意留下在秦瑶家住上一晚,明日一早随女儿去看看他在这地方到底是怎么过的。 能让一个女儿家有家不愿回,他倒要看看这刘家村到底有什么本事! 傍晚,刘季带着孩子们从丁家庄顺利办妥来年入学之事返回,夫妇两一起作陪请殷家人吃了顿丰盛晚饭,算是把师父师公能给的面子都给到了。 得知刘季居然就是开阳县今年的新晋举人老爷,殷老爷态度来了个九十度转弯。 晚饭吃完,回到秦瑶给准备的小客房里,一把逮住殷乐好笑质问:“你这师公竟是刘举人,你怎不早说!” 殷乐看父亲脸上惊喜的笑容,简直莫名其妙,“我只拜了师父为师,跟师公是谁有什么关系?” 在殷乐眼里,师公之所以是师公,只是因为他是自家师父名义上的相公罢了。 师公可以是任何人,但师父只有秦瑶一个! 殷老爷看女儿这楞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师父师公反正是一家,又叹声无奈笑起来,挥挥手,让殷乐去陪大嫂吧。 客房只有堂屋隔壁那间小小的,殷家父子两挤一挤还凑合,殷大嫂只能安排与殷乐同住。 姑嫂两许久不见,夜里倒是好一起钻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殷乐说了许多关于自家师父的事,殷大嫂原先还对秦瑶凶名有些害怕,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个秦村长和外界传的不太一样。 殷大嫂吃惊问:“她竟让村中女子都入场做工?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女子们家里的男人们竟没有反对自家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吗?还要与男工们一起做活,这、这......”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殷大嫂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娘家也是做小生意的,自小父亲便不常出现,记忆力只有母亲一人苦苦撑着整个家,等待父亲将银子带回来的画面。 后来,父亲真带了银子回家,在县城开了间茶叶铺子。 家里日子好起来,母亲退居内宅料理家务,可父亲却不善经营,时常来问母亲主意,店铺这才维持下来。 有一次经营上出了问题,母亲尝试提出可以去店铺帮忙,本以为时常询问她生意经的父亲会同意。 万万没想到,父亲大发雷霆,还为此冷落母亲大半年。 原因只是因为茶庄上负责料理茶树的都是男人,母亲一个女人混迹其中,太过放浪,有损父亲的名声。 最后不出意外,茶叶铺子没能坚持一年就关门大吉了。 事后父亲才说早知道就让母亲出来搭理店铺。可她知道,就算回到过去,父亲还是不会容许母亲出来‘抛头露面’。 一家尚且如此,刘家村家家女子却都能出来做工,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殷乐看着大嫂在烛光中震惊的双眸,思考了一会儿,说: “嫂子,当你发现那些所谓的教条都是不利于自己,而利于他人时,你就要去想,这些教条到底是不是真的正确了。” “师父用她无数次的行动告诉村里女人们,那些所谓名声根本就不如吃饱饭,穿暖衣来得重要。” “当一个女人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出普世认可的价值后,她在大家眼里就和男人没有差别了,只有高价值牛马和低价值牛马的区别。” 殷大嫂困惑问:“什么认可什么牛马?” “普世,就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价值,比如能够赚钱、能养家都是。” “余下的流言、不断的打压贬低,只是害怕你成为他们竞争对手,剥夺他们利益的卑鄙手段罢了。” 586 我只是我 至于牛马......殷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要不要和阿嫂讲这么残酷的现实。 算了,还是不说了。 师父说平民百姓活着已经不容易,参透这个王朝的底层运行逻辑对不能改变自身困境的人来说,只会加深他们的痛苦。 “睡吧阿嫂,再不睡明日你可起不来去看我做工的地方了。”殷乐故意说。 殷大嫂忙点头,听小姑说了这些话,她更好奇那文具厂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不想错过。 于是吹灭蜡烛,姑嫂两挤在一起闭眼睡去。 殷大嫂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身旁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向来浅眠,还要操心家中事务,所以外面一有动静都会醒来。 缓缓睁开眼来,发现是昏暗中有人起身穿衣的模糊黑影。 “阿嫂再睡一会儿,等我完成了师父安排的晨练便来叫你。”殷乐小声叮嘱道。 殷大嫂好奇问:“晨练?” 殷乐嗯了一声,小声解释,“师父说夏练三伏,冬练九伏,习武重在坚持,切不可懈怠。” 殷大嫂这才恍惚想起,小姑拜师是来学武艺的。 因为好奇,殷大嫂也起来了,想跟去看看。姑嫂两迅速收拾衣着,天没亮便出了门。 最冷的时节,殷大嫂多加了一件小姑的棉袄,还是被狂吹的山风冻得直打哆嗦。 抬眼一看自家只着两件夹袄的小姑,手提两只三角锥底木桶,踩在湿滑的冻雪地上,健步如飞,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灯笼可以照见的范围里。 哦对了,这灯笼是拿来给她照路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下半夜,她家小姑眼睛像是能看见似的,精准躲过每一颗能够将她绊倒的石头。 “阿嫂慢慢走。”留下这句话,殷乐便朝着村中水井飞奔去了。 她得用手上这两只打水难度更高的新桶,争取在半个时辰内将家中三只大水缸打满。 新木桶是秦瑶找刘木匠特质的,底部用来箍紧木板的竹藤片做得很松,漏水哗啦啦。 要不是秦瑶出面,刘木匠都不敢做这种砸自家招牌的水桶。 很快殷乐便打了两桶水提着,飞一般从刚走到桥上的殷大嫂身前跑过,掀起一阵冷风,凌乱了殷大嫂鬓边碎发。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有风声从山上冲下来,在殷大嫂眼前一闪而过,吓得她惊叫一声,险些以为遇见了鬼。 “阿嫂莫怕,是我!” 远远传来殷乐抱歉的解释,殷大嫂愕然,她文文弱弱的小姑,竟变得这般生猛了? 实在是追不上小姑的踪迹,殷大嫂干脆找了个避风处,提着灯笼默默看着在村井和秦瑶家之间来回奔跑,风一样的女子。 脑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本有些酸涩的脖颈,转了一早上,神奇的缓解了许多。 天边露出微光,殷乐总算挑满家中三只水缸。 李氏和阿旺也都起了,一个准备饭食,一个提溜起被窝里的大郎到后院习武。 家里渐渐有了忙碌的声音,殷大嫂跟着小姑回到院中,正准备问她累不累呢,一转眼,人已经提起沉甸甸的斧头去往柴房。 在阵阵劈柴声中,殷老爷和殷大哥睡饱苏醒。李氏为客人准备了早膳,便退下忙去了。 殷老爷左右看了看,“阿月,不用叫你师公师父他们一起用膳吗?” 只他们一家在用早膳,这不太妥当吧? 殷乐大刺刺坐下,一手拿起花卷大口咀嚼,一手摆了摆,含糊解释道: “不必管师父他们,我们吃我们的,家里人用膳时辰各不相同,我们先吃。” 见家人都还犹豫着不敢动手,殷乐催促:“快点吃吧,我上工要来不及了。” 早上宋瑜出门时她已经提前做了报备,告知今日要带家人前去厂中观摩一事,宋管事只允了一个时辰,时间紧张着呢。 殷家众人见此,只好忐忑拿起精细的早膳吃起来。 细食就是好吃,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平日家中饮食还算不错的殷老爷父子三人,都没忍住多吃了些。 早膳都能吃上精粮,殷老爷此时已经信了女儿所言大半,她在这里,吃得确实比在家中还要好。 填饱了肚子,殷乐立即带领家人风风火火冲向文具厂。 从村里过去这一路上,全是和殷乐一样脚步匆匆,眼里充满希望的村里人。 大家伙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往文具厂行去,男男女女都有,仔细一数,女人还比男人更多些。 为何如此,还得从盛国徭役制度说起。 “男丁一年总会排到一两次徭役,一次少则半个月,多则三个月,再算上来回路程耗费,耽搁的时间就更多了,所以村中女人多会顶替家中男人来到文具厂继续上工。” 殷老爷稀奇问:“那男女工月钱是否相等?”毕竟男女不同,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可不一定能做得好。 殷乐笑着说:“这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每个人擅长不同,不同的活儿工钱也不同,我们厂里是多劳多得,有时候女工比男工赚得还多!” 正说着,乔芸领着徒弟杨芳走过,乔芸有条不紊的把下一批春款仕女匣的任务布置下去,杨芳手中拿着纸笔飞速记录,遇到不会的字,就用符号替代。 “乔管事。”殷乐忙打了声招呼。 宋瑜已经说过今日有外人前来参观,乔芸一看眼前这几张陌生面孔便已经猜到外人指的就是他们,遂客气的点了点头,并向殷老爷和殷大嫂笑着说: “月娘是个很勤快的姑娘,多亏了她,我们中午才能吃上一顿安心美味的饭食。” 她还有事要忙,微微一笑,便带着徒弟杨芳脚步飞快的走向下一个生产组,一副雷厉风行的架势。 路上遇见的男女工人们,见了她都会打一声招呼,既显得恭敬,又满眼佩服。 殷大嫂从来没有见过有女子会得到这样的注目,停在原地,一时间看得呆了。 殷大哥退回来将她拉走,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身旁这些各司其职,笑容洋溢,浑身散发自信,昂首阔步的女工们,只觉眼花缭乱。 瞧见陌生的外男殷老爷和殷大哥,她们并不畏缩躲闪,而是微笑着颔首,便继续专心去做自己手里的活儿。 殷老爷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艳的神采。 这些灿烂的女子们,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这种美丽,与她是否有绝世容貌无关,也与她是否有足够的温顺孝顺贞洁无关。 那是一种蓬勃向上,对生活充满期望,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自己勤劳双手得到一切美好,绝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任何身份,我只是我的笃定。 587 独立一方 殷乐带着家里人在各组生产间看完,便回到食堂开始工作。 不到饭点食堂里基本没人,殷家人就坐在空位上看着她忙活。 由于殷乐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秦瑶叫走办事,食堂新增了一名工人,四个女人一起,分工明确,很快就做出一顿看起来十分不错的午餐来。 天气冷,食堂内还烧了炭盆,把这个空旷空间也烤得暖烘烘的,干活根本不觉得冷。 下乡妇人时常干农活,力气不比一般男人小,食堂里的力气活,基本都是由两两一组共同合力完成。 何氏是个话多的,邱氏话少些,但句句有回应,新来的是个年轻小嫂子,也是个叽叽喳喳的活泼性格,和殷乐很合得来,几人说说笑笑,活儿就干完了。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四人将饭菜抬上桌案,准备好碗筷,立于各自的位置,等候工人们下工过来用餐。 随着一道响铃声传来,隔壁厂房里立马变得喧闹起来,工人们争先恐后朝食堂奔来,只为先来占个有炭盆的好位置,美美用餐。 人一来,殷乐四人手上盛饭盛菜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过,顺带着还给前来排队体验的殷老爷三人一人打了一份饭。 今日吃的是杂粮粥配粗馒头,配菜两个,一个豆腐汤,一个肉沫炒酸菜。 当然了,酸菜比肉沫多很多,但能尝到肉味儿,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已属顶好的饭食。 何况这里是能吃到饱的,一碗不够还能再来一碗,只要不浪费。 若是浪费,必扣工钱。 当然了,为了不给有心人钻空子,食堂内的东西都不许外带出去。 至于那些只要一份饭食,自愿节省下来的工人,厂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各家能够顿顿吃饱的都不多,厂里这些饭食,有些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顿,大家伙想带回家去给家里人改善,也是人之常情。 整体说来,文具厂的管理有松有紧,张弛有度。 过了中午,食堂便空闲下来,殷乐把打扫的活儿干完,又同何氏一起和好明日要用的面,还未到申时(下午三点),就下工了。 殷老爷三人已经不在食堂里坐着,殷乐寻出来,在新厂门口的空地上找到了正在看刘柏等人下木料的家人。 殷乐惊喜上前,“刘柏管事,你们回来啦?!” 刘柏冲她点点头,嘱咐完车夫们轻拿轻放,这才有空问她:“秦总管在家吗?” 殷乐点头,“在的,又有信吗?” 刘柏笑了,让她稍等,起身去拿了一封信过来,麻烦殷乐带回去交给秦瑶,“下完这批货时间就有些晚了,你先帮我把信拿去给秦总管,这是老四从京城寄来的。” 殷乐收好信,又同车夫们寒暄两句辛苦了之类的话,便叫上左看右看的家人们离开。 进了村,殷乐立马得意道:“爹,我说得没错吧?这里没有吃人的豺狼虎豹,只有兢兢业业忙着把日子过好的工人。” “这里有吃有喝有住,你们就不用惦记着我了,放心回家去吧。” 殷家三人对视一眼,殷老爷和殷大哥神色有所松动。这地方简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不管男女只要肯干,便可容身。 他们看这里的人连见了阿月脸上的疤,也没什么反应,小孩还冲她笑呢,一点不怕。 这要是放在他们家那边,别说脸上有疤了,光是看到一女子与一男子交谈时间超过一盏茶,周围便全是指指点点的声音。 “爹?”殷大哥看向父亲,“不如就依了小妹吧。” 殷大嫂附和点头,今早看了这一圈她不再担心小姑会饿着冻着。 只是...... “阿月,你也老大不小了,再熬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关于婚事,你怎么想?” 殷乐抬手抚摸自己脸上的疤,师父给她买了药回来,伤是好了,疤却没办法去掉,只是比一开始看起来颜色暗了些,但仍算得上可怖。 顶着这块疤,别人肯定会介意,她也懒得再去同别人解释。 殷乐摊手淡笑说:“随缘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不强求。” 至少她现在不觉得自己除了嫁人就没别的事干,她还要习武做工呢,每天累成狗一样,哪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殷大嫂爱怜的拍拍她的背,苦涩一笑,“那就依你吧。” 殷老爷:“老大你去把车赶来,我们就不再叨扰了。” 殷乐听闻兄嫂的意思,心中一喜。 再一听父亲要走的话,心中又是一酸。 可这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如今她已寻得安身处,与家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应该满足了。 殷乐领着家人来同秦瑶夫妇两告辞,见她那由内之外的全新放松模样,秦瑶心里也替徒弟感到高兴,叫上不太情愿的刘季一起出门相送。 “阿月。”殷老爷威严的招招手,把女儿叫到车旁。 殷乐见父亲将手伸过来,立马猜出他的意图,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指缝里露出几点银光,殷老爷手里攥着几块儿散碎银子,来得匆忙什么也没有准备,父子三人全部加一起就这五两碎银。 “拿着吧。”殷老爷再次伸手,想把银子塞给殷乐。 殷乐挡住父亲的手,“爹爹,我在这不缺银子。” 殷老爷板着脸瞪了她一眼,从前见到他这般神色,家中晚辈没有一个人胆敢推拒。 可今天他这娇弱的小女儿,居然不躲不闪,直直看向他,一字一句定定道: “爹爹,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自己的劫难我已经自己渡过去了。” “您和母亲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下次有空我回来看你们。” 殷乐冲父亲灿烂一笑,把他的手推回去,退后站着,好方便马车驶出去。 殷大哥喊:“爹,上车吧。” 殷老爷这才猛的一下子回过神来,望着独立一方的小女儿,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化做一抹自豪的浅笑。 马车缓缓驶出,过了桥,速度加快,很快便消失在刘家村。 殷乐站在坝上目送,许久才微笑转身返回院内。 在院里排排站扎马步的大郎兄妹四个整齐的一挑眉,月师姐很开心哦。 阿旺举着竹条抽出一道尖锐的空响,冷酷警告:“专心!” 兄妹四个脊背一直,再不敢分神。 陪母亲在厨房烧灶火的小来福忍不住偷笑。 588 满村找娘子 兄妹四人还在院里苦中作乐冬练时,他们的月师姐已经坐在暖烘烘的炭炉前,蹭上师公给师父烤的枣片糕。 “娘子,刚烤好的,又酥又脆。”刘季用指尖捏了一片新鲜出炉的枣片糕,递到秦瑶嘴边。 秦瑶刚刚已经吃过好几块儿,已经有点腻了,偏开头,示意他拿走,别挡着自己看信。 “再吃一口。”刘季坚持不懈,好似秦瑶多吃一口,他就能快乐成仙。 秦瑶狐疑的扫他一眼,刘季两把小刷子似的眼睫扇啊扇,委屈巴巴,“我辛辛苦苦烤的,这会儿正是酥脆的时候......” 秦瑶深吸一口气,勉强低头意思意思咬了一小口,立马把刘季的手拿开,“不要了,你自己吃!” 刘季:“好。” 拿起她推回来的那块儿,自然的放进自己嘴里,大口咀嚼,肉眼可见的开心,继续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小调,烤其他枣片糕。 见殷乐已经吃完手里的,大方又给了她一片,余下的都先烤好放盘子里,一会儿一起拿去给家里孩子们吃。 没办法,他随口一句话,李氏就做了这么多枣片糕出来,要是不快点吃完,等娘子回过神来,少不了对他又是一顿数落。 秦瑶嗅着满屋子的枣片糕甜腻香气,定了定神,继续看刘肥从京城寄来的信。 信上,刘肥说他已经完成她交代的两个任务。 代言费已成功送入公主府,仕女匣专柜店也已经定好了位置,现在就剩下店面装潢。 为了不耽误店铺开张,他过年就不回来了,请秦瑶告知老宅众人,省得爹娘兄弟等他。 还有新送到京城的一百只仕女匣货款,已随福隆商行货船送至府城,蒋文掌柜不日便会将银钱亲自送到秦瑶手上。 信的末尾,刘肥说他还多留了一千两银子在京城以备不时之需,请三嫂不要怪他擅作主张。 刘季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见这一句,眼睛都瞪大了,老四你小子胆子不小哇! 暗暗抬眸观察秦瑶神色,居然还笑? 刘季悄悄嘁了一声,是谁心里不平衡他不说! 信看完,秦瑶心中甚是欣慰。 刘肥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她交代这两件事,想要完成好可不简单。 给公主府送代言费的事,一个没办好,不但钱没能送进去,命也会丢。 光是要寻个正大光明的名目给人公主这样的大人物送好处,都不知道要干废多少谋士的脑细胞。 想了想,秦瑶让刘季把笔墨纸砚拿来,她念他写,给刘肥回了一封鼓励感谢信,让年轻人放手去干。 信交由车队送出去的那一天,蒋文来送银子了。 因为刘肥已经扣掉了要送到公主府的代言费,再算上他自己暂挪的一千两,蒋文带来一共五千五百两银票。 除去成本和各种分红,留在秦瑶手里还有四千两。 一下子,秦瑶手中银两已累积到六千七百三十六两。 一夜之间成为开阳县新晋暴发户。 这么多银子,换个人早就眼花缭乱,晕头晕脑。秦瑶依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 年底了,各处银钱还等着结算,蒋文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停留,钱送到,把专柜铺要上的新品相关事宜确定好,只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离开。 蒋文一走,秦瑶这边也忙起来,给工人奖金,给村里人发分红,还要去县城把税交上,同时还得料理村中一年堆积下来的剩余公务。 这家的田地换给了那家,她不但要当场做证,还要把两家交换的田契带到里正那,登记造册,以备来年税收。 年底了,大家伙事忙,难免有摩擦,村长还得过去调停。 又或是那家夫妻两打架了,这家老太太抱错了别人家的鸡,涉及情感和财产,秦瑶这个村长恨不得一分为二,又当心理医生又当法官。 秦瑶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家,刘季都不知道她在哪家吃的早午饭,晚上饭点一到,满村找娘子,成了村里人年边这段日子里最大的乐子。 天黑瞧见刘季还在村里晃荡,村人都会戏谑问上一句:“举人老爷,又去找你家村长回家吃夜饭?” 刘季冷着脸,傲娇的哼一声,懒得搭理。 要是遇到调笑得过分的,直接抽出鞋底板一鞋底给他们砸过去,让他们意识到,刘三儿就算成了举人也还是那个泼皮无赖,登时就会闭嘴了。 “那就等年后咱们再商量,村长您路上慢走。” 秦瑶点点头,从刘大福家出来,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想到明天自己就可以睡到自然醒,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天已经黑透,秦瑶夜视能力强,拒绝了刘大福家递的灯笼,就着今日天上惨淡的一点月光朝家走去。 前方突然出现一抹橘色亮光,还有刘季惊喜的声音:“娘子,原来你在这啊,害我好找!” 秦瑶皱眉,“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怎么还来?” “这不是天黑了怕你看不清回家的路嘛。”刘季暗骂一声不识好人心,身体还是诚实的提着灯笼迎上前去,给她照亮。 秦瑶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的并行朝家中走去。 走到一半,刘季憋不住了,念叨起家里今年准备如何过年,过两天去集市要采买些什么东西,嘀嘀咕咕的,也不在意她听不听,自顾说着打算。 秦瑶倒也不觉得烦,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看看夜色中那一盏盏亮起来的灯。 到了家门口,刘季问秦瑶:“今年两边一起过年?” “这些年好像都是分开过的,我前些日子总做噩梦,突然想到要是我爹来年一不小心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没有让他享一天福,好像有点不是人。” 刘季嘀嘀咕咕:“算起来还多亏了老头当年力排众议,掏出老本送我去书院,虽然没读出什么,但要是没有老头起的这个头,我也没有今日......” 秦瑶见鬼似的盯了他好几秒,确定是本人无误,轻嘲道:“你突然这么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刘季把灯笼吹灭,挂在大门边的钩子上,回眸自以为风度翩翩的一撩鬓发,“人嘛,总是会变的~” 589 一起过年 “娘子,那就这么定了,今年去老宅两家一起过年?”刘季期待的疯狂向娘子抛媚眼。 秦瑶伸出两指,八字形推开他两边眼角,定住了某人狂眨的眼睛。 看在他这么孝的份上,轻颔首,“可以。”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吃吃喝喝,你别指望我帮你做什么。” 刘季一口答应:“那是自然!我们全家伺候娘子还来不及,怎敢劳动娘子你呢。” 习惯成自然,刘季弯腰帮她拍掉衣裳上的寒气,推开屋门,让她进去。 转头,朝厨房里喊:“上菜,开饭!” 阿旺和李氏把锅整只端上来,殷乐随后拿来盛好的米饭,摆上筷子。 锅盖揭开,香气扑鼻而来,母子五人眼前一亮,齐刷刷朝锅内看去,一锅酸菜豆腐鱼,上面铺了翠绿的葱段和香菜叶,看得人流口水。 “你们抓鱼去了?”秦瑶惊喜看向家里孩子们。 大郎点头,“这两日天放晴,山里溪涧里冒出来好多觅食的鱼,就是饿了一冬,瘦了点。” 香气太浓,秦瑶本就饿了,见众人就坐,立马拿起筷子开吃。 整个冬天菜色单调,不是各种熏肉就是腌菜,新鲜蔬菜只有抗冻的萝卜和从初冬就藏下来的青菜、南瓜。 野菜下雪后就都冻死了,偶尔能刨出几丛藏在田间稻草下的漏网之鱼,还不够打牙祭的。 新鲜肉食得进城去买,路都冻上了,屠户也进不来多少头猪,每五天能吃到一回儿新鲜猪肉都不容易。 有了对比,再看今天这锅里鲜美的鱼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饭桌上,大家伙光顾着吃鱼,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大口咀嚼的声响。 晚饭毕,刘季让大郎二郎拿来纸笔,写起年货采购单子。 秦瑶怀抱着四娘取暖,靠在椅子上,懒懒的眯着眼睛消食,心里计算着路程,公良缭一行人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 大郎兄弟三个嚷着明日要同刘季一起进城采买,刘季嫌他们碍事,不想带着,父子几个争嚷许久,最后阿旺说家中两辆车都驾上,父子几人这才歇了声。 后面说了些什么,秦瑶已经听不见,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这几日她太累,今天好不容易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彻底放松,昏昏沉沉睡到了天亮。 中途好像是刘季扶她回的房,擦了脸擦了脚,还塞了只暖袋,她被子一卷,睡到天光大亮。 醒来家里很安静,父子五人外加殷乐和阿旺都进城去了,后院只有小来福逗鸡的童言稚语传来。 文具厂腊月二十六开始放年假,现下厂里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一切有宋瑜负责,秦瑶实实在在的在家懒了两天,感受着年边的热闹气氛。 村里人今年有钱了,竟有五家单独买了猪来杀,从二十四号开始一直到除夕前夜,杀猪声就没停下过。 家家户户杀了猪都来请村长去吃肉,秦瑶都拒绝了,半步不想出门,倒是刘季带着四个孩子,到处去混饭吃,吃不了还能给秦瑶兜一点回来。 今天是梅菜扣肉,明天是酸菜炖肉,后天是粉蒸肉,大后天是红烧肉。 总之,刘家村村民们今年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富足。 等到了除夕这日,家中仍旧不需要开火——一家老小都到老宅蹭吃蹭喝去! 大郎说,这是他有记忆以来,两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年,气氛好得都不真实,像是在梦里。 秦瑶看一眼那个正被小孩们围起来写对联的男人,低头对少年说:“大郎,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今年是你爹提议两家一起过年。” 什么?大郎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还以为是后娘的提议呢。 秦瑶耸耸肩,毕竟她也很吃惊。 所以说,大儒就是大儒,公良缭把他这个不是人的徒弟教导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阿娘。”大郎仰头看了秦瑶一眼,不是太确定的说:“阿爹好像变了很多。” 说着,翘起自己的鞋尖,上面有一个显眼的补丁。 “阿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缝的。”大郎说。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但他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至于少年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一定是亲爹缝的,而不是月师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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