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度适中。 一路往深处去,秦瑶对今年刘家村的西瓜收成已经不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走到半山坡,被一个大西瓜绊住了脚。 低头一看,比她家地里的瓜还大个,有现代篮球那么大个,而且长得圆溜溜的。 如果不是刚刚在山下见过那些歪瓜,秦瑶都不信这是自己给出去的瓜种能种出来的。 “这是哪家的?”秦瑶指着脚下这个西瓜,转头询问身后跟了自己一路的几家村民。 一个穿着破麻衣,衣长勉强盖过腚,下身围着草编围档,头发乱糟糟,赤着脚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秦瑶认识,是村子最里头山窝窝那户,人叫刘粪蛋,二十七八岁。 秦瑶之所以记得他,实在是因为这位穷得稳定且突出,还欠着族里一百斤粮食。 他婆娘老早就因为家里太穷回娘家改嫁了,走时还带走了家里唯一值钱的三只陶碗。 这几年刘粪蛋独身一人带着一个瘦巴巴的儿子,靠租田地勉强度日。 不农忙时,父子两就会拿上破木碗出门去讨饭。 说来也是倒霉,新朝初始人人都分得了山林和田地,虽然普通人分不到什么好地,但数量多了种出来总不至于饿死。 偏偏老天爷爱折腾人,刘粪蛋一家子开荒时遇到山体滑坡,地全被埋了不说,人也全埋了,就剩他一个。 得亏老村长给力,上报官府说了情,将他划做白户,才免了那些田地的税,靠着租地辛勤耕种,以及族里的接济艰难的活下来。 后来有了个儿子,日子就更难了。 这种家境,就算人再勤快,底子薄了,甚至是负数,想要翻身难如登天。 刘粪蛋闷闷的说:“今年就想着能靠这一亩瓜地还上族里欠的账,我格外对它们用心了些,看起来长得倒是同村长你家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里头到底红不红。” 秦瑶问他:“找一个破开看看?” 刘粪蛋眼里划过一丝不舍得,但还是走进瓜地里挑了一个个头小些,长得没那么圆的瓜出来递给秦瑶。 “这些年亏了族人照应,这瓜就算谢谢大家伙。”就一个瓜,还要把人情算上去,那抠搜劲儿,看得村里人直摇头。 但想想他家情况,也能理解,到底没有挖苦他,把刀递给秦瑶,请她开了。 秦瑶一刀切开,入目便是一片鲜红动人色泽,惊喜道:“看样子还不错。” 继续把瓜片成小片,分给众人品尝。也递给刘粪蛋一块儿。 “你自己种的瓜,你也尝尝。”秦瑶道。 刘粪蛋还没吃过西瓜呢,闻着手上传来的香甜,没忍住咽了口口水,低头珍惜的小小咬了一口。 鲜甜的滋味儿瞬间弥漫到舌尖,连糖都没怎么尝过的刘粪蛋一下子被这股鲜甜汁水震惊住,下意识一口咽了进去。 他舔了舔嘴角,稀罕的想,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果子,难怪去年能够卖到三十文一斤! 余下的西瓜,被他一口气全部炫进了肚子里。 吃完,看见秦瑶等人满意的点着头,又欣喜又肉疼。 刚刚那瓜得有七八斤重,那可就是二钱多银子啊,就这么几口就吃没了。 秦瑶没去管他肉疼的心情,走进地里看了一圈,发现刘粪蛋给每一个瓜都翻过身,要不然颜色不可能长得那么均匀。 “你这瓜卖相好,味道也好,应该能卖上好价钱。”秦瑶肯定道。 刘粪蛋激动不已,“真的吗?” 秦瑶颔首,“嗯。” 刘粪蛋开心得蹲下身,极克制的轻轻摸摸自己的瓜,欢喜都快要溢出来。 其他村民急了,忙问:“村长,那咱们的呢?能卖上多少价钱啊?” 秦瑶:“不知道,且等我去问问。” “对了,你们的瓜是打算自己拿去卖还是由我找人统一收购掉?” 秦瑶丑话说在前头,“统一收购价钱必然会比市面上的售价要低很多,但胜在省心省事,你们先想一想,也不用急着回我,等我明日先去把价格谈下来再说。” 话毕,摆摆手,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522 还是个孩子呢 嘱咐殷乐记得下午去接孩子们放学,秦瑶驾车把孩子们送到学堂后,便赶着马车进城去了。 宋瑜和刘仲这段时间天天都要往县城跑,遇到白善在城中贩卖一些从南边带来的鲜果,他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 还搞了个固定摊位卖水果,生意很是不错。 秦瑶进了城,沿街逛过去,很快就见到了那个独特的水果摊子。 用芭蕉叶做底的台子上,有白桃、红李、甜瓜、酿荔枝,都是开阳县这样的小地方平常见不到的。 所以哪怕这个小摊开着吓人的高价,仍是被各府出来采买的管事婆围得水泄不通,生怕抢不到最鲜的货。 秦瑶站在旁边等了足足一刻钟,拥挤的人群这才散去。 也在这一刻钟内,摊子上的水果已经被抢购一空。 大户人家不缺钱,都是一筐一筐的拿。 秦瑶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果香,以手做扇扇风,依旧觉得口渴难耐。 掏出五十文在水摊上买一碗冰饮一口干了,这才朝数钱的白善走进。 她嘿了一声,正在数钱的白善吓得一把将银子揽入怀中,警惕的抬起头,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强盗呢,没想到对上了秦瑶戏谑的笑脸,怔了一瞬。 “是你啊!”白善怪怨道:“吓我一大跳。” “挺赚钱啊。”秦瑶羡慕的瞅一眼他怀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钱匣子,感叹:“这城里的有钱人还是多,五十文一斤的白桃也是成筐的拿,看来今夏我们村的凉瓜不愁卖了。” 白善一喜,“瓜熟了?” 见秦瑶笑着点头,忙把钱匣子合上,让伙计先收摊,领秦瑶去旁边水摊,点了两碗最便宜的凉茶。 他客套道:“这些果子不过是赚几分辛苦钱罢了,没什么赚头的。” 秦瑶信他才怪。 辛苦确实是辛苦,毕竟是在古代搞长途货运,路途艰辛难免。 可这其中的利润也是巨大的,不说赚两倍吧,一倍也是有的。 不过别人的生意不多过问是规矩,秦瑶说起村里今年的凉瓜收成,问白善什么时候有空过去亲自看看。 “你上次托人告诉我,有多少凉瓜你都收,还算数吧?”秦瑶试探问。 白善喝了两大口凉茶,把刚刚吆喝干的嗓子滋润滋润,这才颔首笑道:“算数的,不过量大了,价钱我肯定开不到去年那么多。” 秦瑶早有心理准备,“行,那你哪天来?” 白善算了算时间,又看了看日头,刚中午呢,“那就今天吧!” 秦瑶非常乐意,“那现在就走?” “哎哎,喝完这碗凉茶啊。”白善叫道。 秦瑶嫌弃的撇撇嘴,“我不渴。” 行吧。白善拿起她那碗动都没动的凉茶,一并干了,一滴都不浪费。 白善回住处去牵马,秦瑶出城驾车,两人在城郊汇合,一块儿往刘家村驶去。 半下午抵达村里,秦瑶让各家摘了瓜拿到村井那处汇合,好给白善估价。 这日傍晚,小小的村庄异常热闹。 家里种了瓜的,抱着自己的精心挑选出来的瓜期待又忐忑的等待白善估价。 家里没种瓜的,就端着饭碗过来吃瓜凑热闹。 小孩们最开心,每破开一个瓜,等白善拿起一片之后,秦瑶便会把瓜拿给他们分吃了。 村里每个小孩都有份,有些吃了一片还能蹭到第二片,整个傍晚,村里都是孩子们开心的欢笑声。 不过价格出来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瑶家的和刘粪蛋家的,二十文一斤。 刘老汉家的十二文一斤。 余下的全部十文一斤,还是看在秦瑶的面上才给的价。 要不然这些歪瓜他真是不想收。 不过如果是十文一斤的话,卖到远点的镇子,因为没有竞品倒也能有些赚头。 可能是去年秦瑶家西瓜卖了三十文一斤给村里人带来太大期待,突然面对降低了三倍的价格,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瓜种得多的,也就答应了。 家里瓜少的便决定自己卖。 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声抱怨。 殷乐讥讽道:“虽说今年遇到大雨,天公不作美,但同样的种子同样的雨,为什么别人刘粪蛋就能种出二十文一斤的?你们自己用了几分力气种出来的凉瓜自己心里有数。” “况且十文已经不低了,都是些歪瓜,看着就不好看,能卖上钱就谢天谢地吧。” 抱怨的村民顿时黑了脸,但也知道是自己不如人家刘粪蛋上心,没什么好说的,认了。 等到白善带车前来收货那天,银子真切的落到手中,村民们再也没有任何抱怨,并暗暗决定来年好好把这凉瓜种出来,争取也能卖到二十文一斤。 刘粪蛋家种出一千斤,二十文一斤算下来就是二十两银子。 钱捧到手里,刘粪蛋人都呆了。 村民们也看傻了眼,居然这么多! 今年没去领瓜种的村民简直肠子都要悔青。 张氏种了两亩瓜地,因为遭过大雨,后续努力拯救也只有一千三百斤,十二文一斤,得银十五两六钱。 这可是一大笔进项了,张氏喜滋滋的,忍不住对正好休沐归家的刘肥催婚,“这聘礼都有了,你小子到底看中了哪家小姐?娘这就给你提亲去!” 正在吃瓜的刘肥闻言,浑身一抖,丢下瓜皮,捂耳逃离现场。 身后还跟着大郎兄妹四个和金宝金花大毛几个孩子,外加小来福等一众村里半大姑娘小子,长长一串,看得村里人哈哈笑。 “还是个孩子呢,急什么。”族长调侃刘老汉和张氏。 刘老汉自己都没忍住笑出了声,气得张氏暗暗给了他一锤,朝秦瑶那点点头,转身暴走归家。 秦瑶好笑的摇了摇头,继续帮村民们称重算账。 这次种瓜的村民最少也有二两银子入账,最多的就是刘粪蛋,入账二十两。 秦瑶自家五亩地留下半亩自己吃,剩下的都卖了,得银七十二两整。 瓜卖掉,集资入股的事重新提起,一切就变得顺其自然。 村民们积极参与,买不了一股的便两三家凑齐一股,最后总共筹得银子二百零八两。 秦瑶自己再掏一千两,一共一千二百两投入,文具厂全面升级正式开启。 523 丰收 中元节一过,整个开阳县的农人便都忙碌起来。 田野间那一片可人金黄,提醒着辛勤耕种的农人们,收获的季节又到来了。 整个文具厂七成的工人都请了丰收假返家抓紧时间秋收。 余下三成拿了双倍月银的工人,仍在坚守岗位。 作为仕女匣的主要管事,芸娘今年秋收依旧留在厂里负责新品的出货工作,以确保首批一百只仕女匣能够如期完成交货。 有宋瑜在负责厂里的经营,秦瑶今年是找不到不下地的借口了。 不过自己难受全家都别想逃过。 除了得给大家伙洗衣做饭的李氏,还有要放牛马的小来福,余下的殷乐、大郎兄妹四个,通通下地。 此时此刻,头顶烈日在稻芒的无情摧残下,手持镰刀不断重复收割动作的兄妹四人,开始怀念起家里无比‘慈爱’的老父亲。 倘若是阿爹在家,今年田里的稻子应该就轮不到他们来收了。 兄妹四个暗暗对视一眼,阿爹离家的第四十五天,想他......回来干活。 李氏挎着做好的午饭来到地里,已经被日头晒得头皮将要炸裂的殷乐立马丢下镰刀迎了上去。 美其名曰,东西太沉,帮忙接一接。 篮子上的纱布一揭开,殷乐惊喜大喊:“师父,有凉瓜饮!” “什么什么?”三郎蹭一下钻过来,“哇!是凉瓜饮!” 李氏可怜的擦擦三郎脑门上的热汗,招呼大郎二郎四娘都过来歇一会儿。 “夫人,您也来休息.....”没等李氏说完话,秦瑶已经一个闪身来到跟前,当先拿起殷乐倒好的西瓜汁狂饮。 李氏无奈失笑,蹲下来将纱布铺开,摆上饭菜。 收稻是个体力活,这两日一日三餐都有肉食,今日午饭做的是红烧肉和青椒炒鸡蛋,还有一瓮白菜豆腐汤。 肉和蛋都是超大的分量,绝对管够。 豆腐汤提前晾过半个时辰,这会儿温度已经全部散去,喝起来正好凉凉的,十分爽口。 李氏把饭菜一一摆好,秦瑶母子几个便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一脑袋扎进饭碗里。 这般维持到吃完大半碗饭,心里的空虚得到满足后,这才慢下来,乘着草棚子带来的阴凉,吹着河边吹来的风,边吃饭边欣赏自己这两天的劳动成果。 家里五亩地,已经收了一大半,今天下午再做半日就全部收齐了。 就这还是母子几个做半个时辰歇息一刻钟的速度,换做别家,这会儿早收完七八亩地了。 午饭吃完,休息一会儿,把西瓜汁全部喝光,秦瑶这才招呼着孩子们和徒弟继续下地干活。 殷乐带着大郎二郎负责割稻,三郎四娘负责把稻子用稻草绑成一把把,秦瑶便就地将这些稻子用护桶脱粒下来。 如果她干得快,就会拿起镰刀加入收割的队伍。 如此忙活到傍晚,历时两天,家里五亩水稻收割完毕。 接下来便是晒谷。 后院扩建已经竣工,宋瑜一家三口中元节前搬了过来。 现在家里的地面都铺上了青石,几间主要卧房也都垫了木板,整齐又干净,孩子们都觉得屋子变得更宽敞了。 家里有了宽敞的后院,秦瑶在秋收前到镇上一口气买拉回六张晒席,现在全部铺开,能把今年新打出来的谷全部晒完。 在三成良田精耕,七成中田粗耕的种植战略下,今年刘家村的整体收成比去年多了一成。 精耕的那些田,至少也有四百三十斤的亩产量。 更多的,比如刘大福家的,良田加上精耕细作,其中八亩居然达到了五百三十斤,超过了秦瑶家当年创造的亩产记录。 反倒是秦瑶家今年的亩产比去年降低了很多,还达不到五百斤,五亩地一共得粮两千三百斤。 当然原因也很简单,谁让她把家里五亩地拿给各村镇的里正村长们当成体验田了呢。 家里的谷子留给殷乐和孩子们盯着,秦瑶马不停蹄赶到了镇上。 秋收之后便是征税,对于整个盛国而言,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件事更重要。 为了确保各地粮税能够完整的收上去,盛国制定了非常精密的税收收缴程序。 负责各地税收的司仓官在正式秋收之前便开始给下面各州县下派了征税任务。 秦瑶这个小小村长,在这场税收活动中,将要担任起非常重要的基层组织角色。 税收是从下至上,一级一级上交,而各个村落,便是税收的起始站。 秦瑶和金石镇其他几个村的村长一起来到里正家里,上报了今年各自村里的秋收情况,并从里正这里接手收税任务。 因为精耕细作的方式从刘家村传出,县里对刘家村今年的收成格外关注。 村里的秋收数据统计工作,秦瑶交给了刘阳和刘琪负责。 不过稻子有早熟和晚熟的,这会儿八月刚来,还得再等半个月,才能将所有数据统计完毕。 但仅仅是秦瑶现在带过来的一半秋收数据,也足以让其他各村村长艳羡。 “今年我们刘家村最高亩产是刘大福家的一亩五百三十二斤。” “最低的精耕细作亩产也达到了四百三十斤,不过粗种的次等田,因为初期就挑选了精良稻种,今年产量仍旧保持在平均水准之内。” 秦瑶收起手稿,抬起头面对各村村长,笑着总结道: “总的来说,刘家村今年‘三成良田精耕七成次田粗耕’的种植方案,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使得刘家村整体收成比之去年提升了一成!” 里正满意的看着秦瑶,是这个年轻人给他们金石镇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提升了一成,这可是从前都没敢想的事。 倘若把刘家村的耕种法子照搬到金石镇下辖其他村子里去,那明年他们整个金石镇的收成便也能有一成的提升。 如果用亩产一百斤做比,一成的提升就是一百一十斤。 全镇几万亩全部加起来,就是几十万斤粮! 光是想一想,里正就忍不住激动得要落泪。 不过还不等他激动完,秦瑶代表全体村民问出了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 “里正,今年粮税还是十五之一吗?” 524 增税 里正忽然默了。 其他村村长心顿时一沉。 “里正,秦村长问的事你倒是说啊?” “莫非今年税收涨了?” 秦瑶也皱起了眉头。 里正示意大家伙先坐下来,留下儿子招呼众人喝茶,转身进了里屋,取来一卷文书。 不是所有村长都具备查看文书的能力,所以里正并没有把文书交给村长们传阅。 他将文书展开,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文书上那些官方式的描述秦瑶听得半懂不懂,但那句“粮税征收十二之一”,却听得分明。 内容全部读完,里正恭敬将文书卷起来放入竹筒收好,这才“唉”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增了一些,但不算太多,加之今年各村收成还算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话是这么说,但除了秦瑶的刘家村之外,其他村可没那么好的收成。 虽然春耕时县令把大家伙带到刘家村学种地,可真实行起来完全是两码事。 固执的人很多,越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就越固执。 村长和前去学习的年轻人们口水都劝干了,但实际上跟着刘家村一块儿精耕细作的只占一小半。 在没有看见得利之前,人性使然,自然会对新事物抱有警惕和怀疑。 去刘家村的人是亲眼见过了,所以他们相信。 但没跟着一起去的其他村民却不太相信,毕竟这种事情前所未有,毫无参考,心中惶恐守旧是很自然的。 这也就意味着今年增加的赋税,对大部分村民来说,是显而易见的损失。 想起回村还得动员村民们缴纳粮税,各村村长脸都黑了。 谁家没几个特别蛮不讲理的刺头呢? 粮税缺一两都不行,村长们一改先前谈收成的喜悦,一个个化作苦大仇深的样子,开始疯狂输出,同里正吐槽税收工作的艰难。 里正感觉自己耳朵要炸了,喉咙要说哑了,一转头,发现秦瑶端着茶杯,一边淡定喝茶一边看着屋外的蓝天白云,这般稳定的情绪,刺激得里正“嘭!”的拍桌而起,吼了几位村长: “都给老子闭嘴!”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是朝廷政令,有本事你们找县太爷吵去!” 秦瑶手中茶杯微微抖了抖,好险稳住了手,没让茶水洒出来。 无辜转头去看呆若木鸡的各村村长,秦瑶有心想安慰一下,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要是开口恐怕会被人当成炫耀,所以还是闭嘴吧。 秦瑶放下茶杯,请里正把征税文书借给自己现抄一份,抄完麻溜闪人。 下河村村长王孝玉追了出来,狐疑问她:“秦娘子你就不着急吗?从十五之一升到十二之一,这中间差了多少粮食你知道吗?” 秦瑶先答第一个问题,“着急没有用,君无戏言,政令不可更改,你我只能接受现实。” “有那吵架的功夫,不如多想一想法子安抚村民们的情绪,毕竟......” 秦瑶回头往里正家看了一眼,“到时候里正的处境便是你我的处境,我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 王孝玉眉头紧皱,心里更担忧了。 秦瑶紧接着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孝玉叔,我算术还可以,知道十二和十五的差别。” “别的村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咱们下河村的人一大半都在我家文具厂上工,今年收成也还不错,想来村民的反抗情绪不会太高,您好好安抚一下就行了。” 王孝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事不关己的话来?粮食就是大家伙的命,你竟说得这般轻巧!” “那还能怎么办呢?”秦瑶面不改色,语气淡淡的反问道。 王孝玉顿时哑了,是啊,那还能怎么办呢? “爹!”王禹牵着牛车在路边喊了一声。 王孝玉有些没好气的看向秦瑶:“我儿来接我了,一道回去?” 秦瑶摆手拒绝,吹了个口哨,只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从河岸边传来,不一会儿,一匹高大的棕黄大马便奔到秦瑶身前,乖顺的用头蹭她。 “孝玉叔,咱们是村长,村长的任务就是完成税收,确保全村人的安全,个人情绪还是收一收比较好。” 说完,秦瑶翻身上马,打马先行一步。 王孝玉浑身一震,像是被秦瑶的话点醒了,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粮税事关重大,倘若不能如期上缴,官府追究下,全村都得完蛋! 这一下子,轻重缓急就显出来了,不想死就得狠狠心。 秦瑶骑着马,却没有径直往刘家村方向走,而是在管道岔口一转,进了丁家庄。 她要去看看自家佃户们今年的收成情况,顺便把今年税收情况说明一下。 刘季现在是秀才了,家中赋税都可免除,所以佃户们的租金得调整一下。 一开始刘季和佃户们说的是各自承担赋税。 但既然自家现在已经不需要缴纳粮税,佃户们的赋税也就不需要承担了。 秦瑶打算折中一下,将原来佃户们要缴纳的赋税部分,来个五五分。 今年赋税是十二之一,她只要这里头的一半,剩下的留给佃户们。 其他地主也是这么做的,有些甚至要的不是一半而是大半。 但对佃户们来说,只要有零头可赚,也更乐意租种秀才、举人们的田地。 等秦瑶从丁家庄回到刘家村,晚霞已经布满整个天空。 村里人都关注着秦瑶的动向呢,回家一路上都有担着谷子的村民询问今年粮税几何。 秦瑶没说,只道:“今晚我把文书抄写出来,明日张贴到村口告示栏上,到时候就都知道了。” 村民们笑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今年收成不错,各家又有文具厂上工的工钱收入和种凉瓜的进帐,眼看着日子好了起来,很难不开心。 不过此刻的村民们越开心,秦瑶心里就越虚。 同下河村村长装逼是一回事,自己真要上场当恶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趁着今晚征税文书还没贴出去,她得赶紧想一个转移仇恨的法子。 秦瑶思索着进了家门,还没等她想出来什么,正在后院领着大郎兄妹四个收谷子的殷乐跑过来,交给秦瑶两封信。 “师父,这是宋总管刚刚给你拿来的信。” 把信送出,又风风火火返回后院,继续收谷子。 秦瑶挑了挑眉,这徒弟有当牛马的潜质哇~ 525 代言费 刘季竟然来信了。 还有一封是福隆商行邱燕寄来的。 秦瑶没有一丝犹豫,回屋在窗前坐下,当先打开了邱燕寄来的信。 李氏端来一小碟今天下午刚刚出炉的鸡蛋糕,配一碗自制蜂蜜乌梅饮,东西啊方便撸起衣袖进厨房忙活晚饭。 虽然宋瑜一家三口搬了过来,但还保持着从前的分食习惯。 等做好主家这边的饭菜,李氏便收工回后院住处准备自己一家三口的饭食。 不过农忙那几日都是在一块儿吃的,倒也没有那么讲究,毕竟和秦瑶一家相处久了,宋瑜和李氏多多少少受到了点影响,也没有刚来那会儿那么多自我贬低了。 秦瑶拿起一块蛋糕,边吃边看信,一目十行。 邱燕来信内容多,信息量很大。 第一批仕女匣已经成功接到货,并已送上了前往京城的货船。 京城那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等货一到京城立马上架。 得知仕女匣项目正在稳步推进,秦瑶也放心不少。 说完生意上的事,邱燕还给秦瑶爆了个惊天大瓜。 上次护送王瑾前往府城已过去大半个月,可当时的血腥刺激秦瑶仍旧历历在目。 当时木箱里的龙袍和兵器就很炸裂了,没想到后续更炸裂。 邱燕在信上说,自王瑾回到京城后,就在京城掀起一场激烈的政治斗争。 具体过程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上层官员大换血,且齐王意外暴毙了。 怕秦瑶吃不到新鲜的瓜,邱燕花费半页纸详细些了这位齐王的个人介绍。 齐王乃是当今皇上和贵妃的孩子,行三,是长公主和当今太子同父异母的弟弟。 据说这位齐王子凭母贵,自幼便深得皇上宠爱,在其十三岁,整个天下刚刚收复还不稳定之时便封了王,还将最富饶的齐地赐给他做封地。 因为贵妃舍不得母子分离,所以齐王一直在京城长到看二十岁,直到成婚,这才前往封地。 如今意外暴毙,不过才二十二岁。 邱燕的总结是,死因不详。不过民间猜测齐王之所以突然暴毙,是因为私建军队意图逼宫太子谋反,秘密被揭露,叫圣后悄悄毒死了。 总之,现在的京城刚刚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刚刚才平静下来。 邱燕还告诉了秦瑶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随之齐王暴毙,那个在暗中威胁他不许她合作的大人物再也没有出现过。 另一个则是仕女匣已经成功送入公主府,长公主还带着那两只仕女匣入宫上朝。 还有近卫队传来长公主回话:东西不错。 信看到这,秦瑶心里咯噔一下。 大佬不说话还好,大佬一开口,性质就有点不对劲了。 秦瑶当场掏出算盘噼里啪啦疯狂计算,最后决定从收益中再拿出三分之一作为长公主的“代言费”。 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了公主在背后撑腰,日后办起事来定会容易许多。 对于这种必要支出,秦瑶给出去向来不觉得心疼,爽快的在账目上划了一笔代言费的特殊开支。 整个文具厂现在都是秦瑶的,她说了算,所以也不需要特意在找谁商议,自己就做主了。 处理好生意上的事,李氏那边晚饭已经做好。 殷乐和孩子们盖好了谷子,洗干净手脸,坐在堂屋就等她了。 秦瑶暂且将另外那封没打开的信放下,出屋洗手吃饭。 学堂给学生们放了十日的假,想着还剩下四天,晚饭之后,秦瑶嘱咐殷乐和孩子们: “明日你们自己去收租可以吗?” 怕孩子们没有积极性,秦瑶又补充一句:“每人给三百文辛苦费。” “真的?”本还有些不太敢行动的兄妹四人齐声激动问道。 秦瑶点点头,“真的,不过前提是那么得把租子收齐,账不能算错。” 二郎立马拍胸脯自信道:“绝不可能算错账!” 大郎也激动的起身道:“我会赶牛车了。” 三郎和四娘兴奋归兴奋,想着阿爹阿娘还有阿旺叔都不在,还是有些怕。 四娘拉着秦瑶的衣袖问:“阿娘你不去吗?” “我要忙着征税的事,没空和你们一起去了。”秦瑶无奈道。 当然,时间挤一挤也能有,但她觉得这是锻炼孩子们独立办事的好机会,自然要多鼓励他们勇敢些。 秦瑶看着面前这四个娃,期待问:“春天的时候你们已经收过一次租子,这次除了把麦子变成谷子之外,和上次没有任何不同,所以你们可以办到的对吧?” 兄妹四人面面相觑,大郎二郎信心满满,三郎和四娘略有些犹豫,看向了莫名乐呵呵的殷乐。 “乐师姐呢?”龙凤胎歪头问。 她们是想知道乐师姐能够负责什么部分。 殷乐举起自己的双手,秀了下手臂上练出来的浅浅肌肉,又拍了拍自己装满暗器的腰封,得意一抬下巴,“师姐给你们当打手,刁民通通给我趴下!” 然而,除了秦瑶之外,兄妹四人都对此抱有深深的怀疑。 “乐师姐,你行吗?”大郎狐疑的扫了眼她宽厚的牛皮腰封,毕竟他们从没见乐师姐用过暗器。 殷乐气恼的轻轻点了点四个小家伙的脑门,却没有立马掏出暗器证明实力。 而是询问的看向秦瑶。 师父严肃叮嘱过,她这是隐者的路子,和一般习武之人不同,要猥琐发育。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必中! 秦瑶把孩子们对殷乐的怀疑看在眼里,殷乐是她徒弟,质疑殷乐便是质疑她自己。 所以,是时候让这些小崽子们长点见识了。 秦瑶往后退了几步,冲殷乐轻轻颔首。 殷乐当即便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因为先前压制太久,以至于笑得有些狰狞。 当那狰狞的笑容冲着自己兄妹四人而来时,大郎兄妹四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把碗筷收走吧。”殷乐笑容甜蜜的吩咐道。 兄妹四个看不懂她的意图,但晚饭已经吃完,碗筷确实该收走了。 今日是大郎和四娘值日,两人把碗筷全部摞起来,一步一回头的端着朝厨房走去。 突然,留在堂屋内的二郎三郎感觉有一阵风从身旁刮过,下意识回头一看,刚刚还站在身旁的殷乐居然已经消失不见。 兄弟两又赶紧回头,视线之内早已经没了殷乐踪影,但他们就是能够感觉到,她还在院内某处。 大郎那边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四娘急速侧身躲避。 第二击立马就到,角度极其刁钻。 大郎单手托着一叠碗还要拉妹妹,行动受限。 于是,屋内众人便听见“噼啪”两声脆响,赶紧抬眼看过来,就见兄妹两人手中摞在最上层的小陶碗出现明显裂痕,啪叽一下碎落在地。 526 吾甚念你 陶碗不可能凭空碎裂,殷乐也没学会隔空打牛的本事。 所以......大郎震惊抬头,镖呢?人呢? 殷乐从柱子背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枚拴了线绳的飞镖,刚刚那两只碎碗正是被这两枚特殊飞镖击碎。 “怎么样,这下可信了?”殷乐来到兄妹二人身前,叉腰笑问道。 四娘哇一声,大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飞镖好奇问:“乐师姐,你为什么要在镖上拴线绳?” 大郎也好奇的看了过来,虽然不想说,但他确实服了。 毕竟乐师姐也才开始习武两个多月,如果不是暗暗下了苦功,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掌握得了这门暗器。 殷乐把自己缠了线的飞镖拿到兄妹二人身前给他们看。 别人的飞镖尾巴绑的是红绳等记号,她的倒好,全部拴了细长结实的多股线绳。 殷乐得意的问:“妙吧?这样我就不用跑来跑去的捡飞镖了!” 当然了,她还留了八枚没绑绳子的,可以用于更远的距离。 况且要是距离过远,绳子太长反而会增加重量和阻力,飞镖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二郎和三郎跑了过来,瞅瞅那带线飞镖,又看看地上脆裂的陶碗,齐声低呼:“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呢?殷
相关推荐:
深海gl (ABO)
实习小护士
带着儿子嫁豪门
双凤求凰
薄情怀(1v1)
珊璐短篇CP文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小寡妇的第二春
认输(ABO)
成瘾[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