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了他膝盖上,力道不重,但刘季知道,自己一旦挣扎,这双手就会变成铁钳,叫他动弹不得。 秦瑶微笑,眼睛都笑弯了,她脸长得十分秀气,偏偏平日里一双眼睛犀利如鹰将那几分灵秀全部挡去。 此刻眉眼弯弯,刘季猝不及防撞进眼底,感觉自己被温暖泉水包裹,轻柔而温暖。 身体本能的震颤了一瞬,浑身触电一样,惊慌回神。 刘季猛吸一口气,偏头不去看那双眼睛,暗暗咬牙,双颊如煮熟的虾一般,烫得他头晕目眩。 “你、你!”刘季伸手摁住膝盖上那双手,硬撑低喝:“秦瑶!怎能使用美人计,你太过分了! “过分吗?”秦瑶翘起嘴角,反手一抓,把盖在自己手背上的两只大手反抓进掌心,“那这样呢?是不是更过分?” 过分二字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刘季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还、还可以再过分点......” 话说出口,见对面居然不怒反笑,他也是一惊,赶紧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定了定乱掉的神智。 “你先松开手,容我慢慢想想,此事不难,定有法子可解。” 秦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她先松开手? 某人还抓着不放,胆大包天的用指腹摩挲着。 常年习武的手,居然比想象中的要细腻,摸到指节上一点硬茧,修剪整齐的指甲盖忍不住戳戳,摁出一个十字,很是享受的模样。 秦瑶:“你把眼睛睁开。” 某人眼皮子微微掀起一点点。 “睁开!” 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喝,吓得刘季唰一下睁开眼。 秦瑶往下抬了抬下巴,刘季顺着低头往下看,哦,原是他抓着她的手啊。 但老子就不放! 直到察觉到二人互抵的膝盖有要翘起的意图,刘季这才放开她的双手,把太师椅又搬回原位,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这句话的时间卡得刚刚好,堪堪止住了秦瑶即将甩过来的一巴掌。 不过那翘起的嘴角,怕是比跷跷板还难压下去。 难得有这般美差,他其实真的不介意多来几次。 不就是一个秘密嘛,只有一小群人知道那就是秘密。 但要是人人都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 法不责众,太子府总不可能把整个宽正坊里的人都杀了灭口。 且,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极有可能达成满门抄斩成就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好。 刘季忽而望向东院墙,露出一个坏笑,“娘子,我有一计,你且附耳过来听我细细与你讲完。” 秦瑶可没错过他往东院墙瞥去的小动作,眉头一挑,看来她这个废物相公可以除去废物的名头了。 秦瑶坐着没动,刘季也不介意,毫无骨气的自己走过来,在她耳边叽里咕噜一阵。 话毕,夫妇二人面面相觑,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狞笑。 ...... 隔壁东院齐家。 写完明日准备上交的弹劾折子,正准备熄灯上床歇息的齐御史忽然觉得后脖颈吹过一缕凉风,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随侍的下人注意到齐御史的情况,正准备询问老爷要不要加衣。 就听见一阵如惊雷炸裂般的敲门声。 “嘭嘭嘭!”一阵捶,好似要把他家府门砸烂才罢休。 678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怎么回事?”齐御史茫然又心慌的大声质问。 大半夜被砸门,任谁都害怕。 敲门声突然又停了。 短暂的平静过后,管家焦急的声音传来。 他一路退一路惊慌怒斥着:“秦娘子你怎可擅闯他人府宅,我家大人都睡了,你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不行,此事紧急,必须立马告知大人!” 听到院外传来的陌生女音,房内的齐御史与侍从对视一眼,“谁?” 侍从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就这片刻的功夫,房门外已经传来一道道脚步声。 管家和两名护院手里拿着木棒,拦在了齐大人房门前。 而在他们面前,是手里抓着被五花大绑的武生的秦瑶。 她一女子,手里还带着个人,三人却根本拦不了一点,硬是叫她冲到了房门外。 “齐大人!我是您新来的邻居,咱们见过一面的,您肯定还记得吧?”秦瑶朝房门大声问道。 齐御史心中大为震惊,她一个有妇之夫居然夜闯邻居家,成何体统!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管家看见自家大人,张口想要解释什么,见齐御史黑沉着脸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秦瑶更没好气。 他可得去通知夫人一声,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误会。 “刘家娘子?”齐御史看着手里抓着武生的秦瑶,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秦瑶点点头,客气的唤了声齐大人,又把武生嘴里布条扯出,在他耳边嘱咐: “这位是监察御史齐大人,有监察百官之责,机会难得,有话快说。” 武生惊讶的目光在秦瑶和齐御史之间来回转换,很快反应过来,扑通跪了下来。 “大人!草民武生,有事要向大人举报!” 武生一开口,齐御史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正要他先闭嘴,不料武生刚刚吃饱了饭,现在有的是精力,一股脑就把东宫太子包庇丰王徇私敛财、枉顾人命的事抖了出来。 齐御史起先只是震惊,听到一半,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听的,想要捂住耳朵,可武生声如洪钟,根本由不得他不听。 到最后,不止是齐御史听了个清清楚楚,就连匆匆被管家叫来的齐府其余人等,也都听了个六七分。 武生深深叩拜,双目猩红如在泣血,声嘶力竭:“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一时间,整个院里安静得到落针可闻。 齐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狠狠瞪着身旁一众下人,迅速将闲杂人等遣散。 很快,院里就只剩下齐御史夫妻,还有秦瑶和跪在地上的武生。 齐夫人大步走上来,一把拽过背对着自己的秦瑶,咬牙怒问: “你们安的是什么心?不过就是没去你家赴乔迁宴,居然这般报复我齐家,你这妇人好恶毒的心!” 秦瑶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力气没控制,齐夫人被她甩得踉踉跄跄,差点没站稳摔倒。 齐夫人看起来三十多,秦瑶第一次见她,平日里这位夫人不出内宅,也不怎么去赴宴,想见她一面还真挺难。 “齐夫人此言差矣,我秦瑶虽只是一届草民,但也知道公是公,私是私。” 秦瑶面向站在书房门口,浑身发抖,不知是怒还是惊的齐御史,朗声道: “监察百官,弹劾谏言,本来就是御史大人的职责所在,这位武生今日被歹人追杀晕倒在你我两家后巷中,我本以为是什么贼,正准备抓去府衙,没想到他抖露出这么大一桩事。” “事关东宫太子和丰王,我一个草民惶恐不已,前来找御史大人为民正法,有什么不对吗?” 齐御史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压住欲言又止的夫人,冲秦瑶点了点头:“没有不对,这确实是本官之责。” “只是......”齐御史走到武生身前,双目如炬,猛的盯着他,“你这武生可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什么?事关皇储,若无实证,本官也不会因你一届草民几句话,便上书圣前。” “一个弄不好,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后面这句话,是看着秦瑶说的。有提醒之意。 他现在只庆幸这府里上下都是自家的人,只要对今夜这事守口如瓶,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此事,夫人还没有告诉第三个人吧?”齐御史严肃确认道。 然而,秦瑶的反应却不在他预料之中。 她忽然微微一笑,抬手挡在耳边,朝外做了个‘听’的手势。 齐御史和齐夫人下意识屏息往街边探耳。 铜锣声响,有人在这宽正坊内敲响了各家大门,大喊着:“抓贼了!大家伙快出来看啊!” “那贼人身上掉下来不少金银珠宝,大家伙快来看看有没有自己丢的东西!” 声音越来越响,越传越广,此时还不到沉睡之时,大多数人家还清醒着,听闻锣声,很快就有开门跑出来问:“贼呢?贼在哪儿?” 有人往齐府一指:“已送至御史大人家里,大家伙快去认领财物!” 齐御史夫妇二人脸色大变。 管家大喊着跑了过来:“大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好多人朝着咱们家来了,大人您快出去看看吧,连坊主也来了!” 京中一百多坊市,每坊市选一坊主主管坊中日常调解大小事务。 除去那些一府便占据一坊的公侯王府不设坊主外,余下坊市共有坊主八十五名。 这些坊主,在坊内都是比较有威望的中老年男性担任。 就算住在坊中的官员,遇到坊主,也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整个宽正坊仿佛都被唤醒了。 武生惊愕的回望身后站着的秦瑶,忽然觉得遇到她,自己是真的好运。 他或许,真的可以为死去的班主和同伴们求个公道,而不用冤死了。 秦瑶看向气得浑身发抖的齐御史夫妇,“事已至此,我有一个......” 齐御史惊恐的抬起手:“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你闭嘴!” 秦瑶把他的手摁下去,笑容和善:“不,你想知道,因为你听见了。” “我有一个大家都不用掉脑袋的办法,势我们已经造起来了,其实只要大人按照律法,将武生这个小偷交给坊主,送到京兆府衙即可。” 679 抓贼了 “一点也不难,对吧?” 秦瑶耸了耸肩,笑看着满眼纠结的齐御史:“至于大人要不要弹劾,全看大人自己内心。” 话是这么说,可武生一旦到了衙门,定会将此事举告上去。 而他这个提前知晓此事的御史却迟了衙门一步才将弹劾折子上奏,文武百官会怎么想?同僚御史们会怎么想? 陛下又会怎么想? 秦瑶又补充了一句:“大人们这些御史,难道每一次弹劾都是罪证确凿才上折子?” 秦瑶摇了摇头,她不信。 提出怀疑,和搜索举证的是两个部门。 “此事若只是捕风捉影的污蔑,大人此番弹劾,也可令太子及时注意身边喜欢散布谣言的人,毕竟退一万步来说,有这种谣言传出,太子殿下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秦瑶一副正气凛然的口吻:“倘若此事为真,法,难道要向不法低头?盛国根基,就是被这些藐视王法之徒毁了的!” 话说回来,“弹劾不弹劾,还看大人自己的内心。” 齐御史无语了,好赖话都让秦瑶一个人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句句都是“看大人自己内心”,实际上就是想要他把这事捅上去。 要不是知道隔壁这一家子刚搬到京都,没有什么根基关系,他都要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长公主府的策应了。 此事一旦揭发,这段时间被文人儒生弹劾得厉害的长公主殿下,简直要笑出声。 聚集在齐府外的人越来越多,给齐御史纠结的时间并不多了。 在管家的催促中,齐御史很没好气的瞪了秦瑶一眼,朝外大喊:“来人!” 两名守在附近的护院立马跑进来。 齐御史指了指武生,“把这小偷带出去交给坊主,看看他到底偷了多少东西。” 护院不敢迟疑,立马把武生架了起来。 武生感激的看了秦瑶一眼,很配合的跟着两名护院走了。 知道六七分真相的两个护院好奇的打量着他,啧啧惊奇,居然还能从东宫黑骑手下逃出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 武生苦笑,换做任何人,只要不想死,都会挣扎得如他这般剧烈。 众人随后跟了过去。 齐家打开大门,人群涌入院中,都是傍晚在秦瑶家吃席见过的熟面孔。 坊主下午没来赴宴,但派了人过来祝贺,不过先前买房的时候秦瑶和坊主也见过面,大家伙见她在齐家院里,都很好奇。 齐御史抬手示意大家伙安静,开口解释:“这贼人偷了东西准备翻墙逃走,不慎摔倒在我们几家后巷,秦娘子武艺高强,几下子就抓到了贼人。” 坊主觉得这个说辞有点奇怪,而且看那被架在护院手上的武生并不像偷东西被抓后的恐慌害怕,也不见求饶,心下生疑。 但眼下情况不是细究的时候,与齐御史对了个眼神,见他颔首没做多余解释,也只好压下心中疑惑。 其余众人却没想那么多,钱财总是能动人心,就算知道自家没少东西的,也想凑个热闹,看看到底能搜出多少金银财宝,说不准还能分一杯回去呢。 于是乎,在万众瞩目下,坊主带人亲自搜身,“噼里啪啦”抖落出十几个铜板。 混迹在人群中的刘季肉疼得轻轻嘶了一声,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私房里的一小部分呐! “怎么才这么点?” “不是说搜出来许多金银财宝吗?” “刚刚是谁说的来着?” “好像是......”哎?是谁喊的来着? 应着是个不太熟悉的生面孔,夜里又黑,众人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通风报信的人长什么模样。 在人们的抱怨声中,刘季深藏功与名,默默撤退。 秦瑶同坊主说了一下抓捕过程后,等着齐御史做主,让坊主明日将贼送到府衙去,这才离开。 毕竟也是个贼呢,抓到也算有功,还有那好热闹的,主动报名说要帮忙一起将贼人扭送官府。 有一就有二,坊主还没开口,就已经有十来人报名要同去。 往常这种事,人少麻烦事也少,一两个人押着贼人去就行了。坊主正想拒绝,齐御史却暗暗阻止了他。 坊主本来就心存疑惑,此刻再也忍不住,把人请到一旁,小声询问: “齐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贼人真的是贼?” 齐御史就知道瞒不住他,但也不敢把真相告诉他,隐晦的说: “你别管他是不是贼,只管把人送到衙门去,就不关你们的事了。” 坊主还要再问,齐御史严肃的摇了摇他,“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坊主心下一惊,齐御史难得同他们这些邻居有什么来往,能得他一句提醒,可见事情是真的不简单。 他也不敢再问,反正带上十几个人,明日宵禁一解就把这武生送到衙门去。 武生被坊主带走,先把他关在他家柴房里,再喊了张桂芝家在衙门当差的男人守着人,事情暂告一段落。 然而,就在秦瑶一家觉得可以洗洗睡了的时候。 宵禁不许走动的坊外大街上,一队卫兵却突然进了宽正坊。 这边抓贼闹的动静可不小,相邻几间坊市里都有听到动静,追击武生的那些人,稍微注意一点就会有所察觉。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刚凑完抓贼这个热闹,困得睁不开眼的宽正坊百姓们,登时醒了一半的神。 阿旺从自家墙头上跳下来,敲开了秦瑶的房门,神情凝重道:“夫人,是太子府的黑骑。” 隔壁书房房门轻轻打开,刘季披着一件外袍鬼鬼祟祟凑上前来,担忧的望着大门方向: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武生要是被发现了咱们今晚这番折腾岂不是白费功夫?” 秦瑶摆手,“不算白费功夫,至少咱们不会被灭口了。” 刘季一想,也是哦,现在整个宽正坊的人都见过武生,他不信黑骑还敢在这皇城脚下屠杀一坊市的无辜百姓。 隔壁的大门被黑骑敲响,紧接着远远近近好几户人家的房门都被敲开。 刘季心头一紧,“这是要挨家挨户的搜人?”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队人马停在了自家门口。 三人对视一眼,自有默契。 刘季往孩子们住的后院快步行去,阿旺立马藏进昏暗处,秦瑶深呼一口气,来到大门后。 680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就当秦瑶准备打开门闩时,隔壁齐府大门突然打开。 一道冷喝从隔壁传来。 “尔等是什么人?宵禁期间闯入坊间放肆扰民,简直藐视枉法!无视国法!” “叫你们领头的人出来,看明日上朝我不参他一本!” 秦瑶放在门闩上的手收了回来,回头冲角落里的阿旺点了点头,事情出现转机了。 停在秦瑶家门外的黑骑纷纷退开,转而移到齐家大门前。 秦瑶挪到东墙下,阿旺及时递来一把梯子,她悄悄踩上去,透过院墙,就能看到隔壁齐家大门前的情况。 年近四十,正属壮年的齐御史一人站在街道中央,把一群黑骑身前挡在身前,身后是提着灯笼战战兢兢,但强撑着的管家。 那架势,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很快,黑骑中有人上前质问他是何人,什么身份?连太子府的黑骑也敢拦。 那些黑骑秦瑶打过交代,包括他们老大白鹤在内,全都横得很,根本是不讲道理的。 想制衡他们,只能打服。 然而,今天却叫她开了眼。 原来不使用暴力也能对付这些横人。 只见齐御史独自一人立于长街中,面对那么多黑骑的威逼也半步不退,连连几道质问,反把一众黑骑问懵了。 “你等既宣称执太子令前来捉拿刺客,那我问你,太子府令何在?解禁令何在?既是捉拿刺客,那么通缉令何在?” “尔等私闯民宅,又可有京兆尹搜查文书?” “仅凭阁下一句奉命而来,文书手续样样没有却敢无视宵禁闯入坊市,此等行径实在嚣张,简直目无王法!” “太子府竟然养了这样一批蔑视法度之丛,我等御史竟到今日才有察觉,早知如此,就该狠狠参上尔等几笔!为陛下以正国法!” 明明暗暗的火光中,齐御史怒骂狰狞的脸却被火光照得清清楚楚。 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飞到一众黑骑身上,竟把这帮横人逼得连退数步。 周围邻里或是暗中偷窥,或是如秦瑶一般爬墙观察,见此情况,具都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那独立于长街中的中年男人。 没想到啊,平日里这齐家对他们这些邻里竟还算温柔了。 至少比起这群黑骑,大家伙平日里受那管家几句冷言冷语算什么,到底是没说要把他们参到陛下面前,以正国法。 刘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扒在门缝往外看,低声感慨: “原来齐家不是看不惯咱们,他只是平等的看不惯所有人,此等境界,我等只能望其项背。” 秦瑶和阿旺煞介其事的重重点头。 “阿旺,下次做蛋糕给隔壁送点去,别把人家孩子馋哭了。”秦瑶认真且严肃的嘱咐道。 今天打了一早上鸡蛋,手都发抖的阿旺,沉默低下头。 还有没有人性啊! “记住了吗?”秦瑶又问。 阿旺:“是。” 再看门外,黑骑被拦住,想过去却也不敢真从齐御史身上踏过去。 要说这百官中最难缠的是哪一部,御史台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言官有谏言之责,自带一道免死金牌,但凡是被他们参上一本,那可真是麻烦缠身,挣脱不易。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些言官一个个都是认死理,妄想同他们谈人情世故,绝无此种可能。 一众黑骑只能虚张声势让齐御史等着,他要的手续文书稍后就到,到时候看谁打脸。 “我劝大人还是先退为好,省得一会儿发现情况并非自己所以为那般,自打自脸!”为首的黑骑领队怒吼道。 齐御史淡定的用衣袖抹开脸上被他喷过来的唾沫星子,脸色彻底沉下来,“没有看到文书手续,便是不合法度!” 他也不是故意要这般执拗,而是一看到这些黑骑,他便知武生所言八成是真。 秦夫人说得没有错,身为御史言官,这本来就是他职责所在。 若连他们这些御史也畏惧皇权只图保全,这世间还怎敢言公道二字? “本大人将话放在这,今日要是见不到搜查文书,尔等休想在宽正坊内行违法之事!” “不但如此,本官还将上书陛下,将尔等此种蔑视法度之行尽数上报!” 黑骑领队勃然大怒,手中剑唰一下抽出,“你这小小的七品御史,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以你忤逆太子令之罪将你就地处决!” 齐御史往前迈过一大步,扬起脖子对上那把剑锋,怒喷道: “好啊!尔等若敢当街杀人,那便是坐实了太子殿下纵容手下藐视法度,不尊国法,实乃叛国之死罪!” 叛国二字一出来,黑骑领队吓得立马把剑收了回来,看着闭目等死的齐御史,又气又烦,骑马原地绕着齐御史来回踱步,发现自己竟奈何他不得,更是呕血。 黑骑领队:“你、你!你等着!” 回头看向手下,询问去京兆尹拿文书手续的人回来了没有。 手下人暗暗摇头,这是半夜,还得把京兆尹从床上拉到衙门,方才能出具手续,一时半会真来不了这么快。 黑骑领队简直要气死了,怎么今日就这么倒霉,碰到了这么个顽固御书。 看着这座处在昏暗中并不算大的宽正坊,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再耽搁下去,不但要抓的刺客可能抓不到,城里那些巡逻娘子军恐怕就要杀到了。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黑骑与齐御史僵持互不相让时,巷口传来了兵戈碰撞发出的金属声。 黑骑齐刷刷扭头朝巷口看去,好家伙,夜色中跳出一抹红,简直比活见鬼还吓人。 领队咬牙低骂了一句,“要死!” 赶紧招呼手下,“跑!” 是的,是跑。 不跑不行,这群红衣娘子军简直就是吸血的蚂蟥,一旦沾上来,能吸走你半条命。 长公主近卫队策马持戟呼啸而来。 于是巷子里发生了令吃瓜百姓们大受震撼的一幕。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他怼她回,他暴跳如雷! 她笑他悔,最后终究是......长戟划过屁股沟子,再坚强的男儿也忍不住流下两行滚烫的泪。 齐御史淡然整理好被风凌乱的发,往隔壁院墙上瞥了一眼,微颔首,转身回府。 秦瑶从梯子上下来,拍拍瞪大眼睛的阿旺和刘季,“男人,要坚强!” 681 惬意 钟楼声响。 又到了新的一天。 宽正坊内早早便传来忙碌的动静。 大人上工,小儿上学。 秦瑶家的厨房已经冒出熟食的香气,羊奶煮沸加入捣碎的茶沫搅拌,再用三层细棉布过滤,便是一壶热气腾腾、无膻的奶茶。 喜欢甜口可加糖,喜欢原味醇香就什么也不需加,口感丝滑浓郁,三郎一个人可以喝完两大碗。 要不是怕他撑着,殷乐把他的奶碗收走,估摸这孩子还能再来一碗。 相比较起来,二郎和四娘就对这奶茶不怎欢喜,阿娘交代了要喝,才捏着鼻子喝半碗。 大郎倒是没所谓,知道这羊奶喝了对身体好,每天都喝一碗满满的。 早膳吃完,四个孩子便回房收拾书箱了。 今天是去范家私塾见夫子的日子,昨晚上一波好几折,家里大人都没怎么睡,可这会儿为了孩子的上学大事,也不得不强撑起精神从被窝里爬起来。 四娘无所事事,便跟在哥哥们身后看他们收拾。 范家私塾不收女学生,好像整个京都的学堂私塾对女学生都不待见。 刘季先前把家附近的学堂都打听完,没有一家学堂松口愿意通融通融。 且人家夫子不收女学生也有他的道理——满堂都是男儿郎,来一位小女娘岂不是要乱了礼法? 再退一万步讲,京城里多的是愿意上门讲学的女夫子,有条件大可请一位上门,没必要让贵千金出来受苦累。 刘季当时就不乐意了,“难不成普通人家的女孩请不起女夫子就不学了?” 那位看着挺好说话的夫子笑着说:“当然也可以学,喏,国子监旁那家女学苑,便只收女孩。” 刘季顿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他以为这京都与开阳县一样,只有男学堂和免费学堂,没想到啊,人家这边不收女学生,是因为京城里男女学是分开的。 不过时间短,女学苑那边的情况刘季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等他把家里三个男娃送进学堂后,再好好为女儿合计合计。 毕竟宽正坊内的范家私塾离得近,出了家门往右穿过一条巷子就到,走路还用不到一刻钟。 去的路上,刘季就叮嘱:“你们哥三儿把路记一记,头两天我让你们阿旺叔来接你们,但以后就自己来回了,明白吗?” 大郎三兄弟点点头,对自己独自上下学的日子还挺期待。 父子四人去学堂的时候,秦瑶还在床上懒着呢,本来是想父母一起送三个娃去学堂的,毕竟第一天嘛,可以有点仪式感。 奈何,真的起不来啊。 不过重点是父子四人居然没叫醒她! 秦瑶起时,院里静悄悄。 四娘被殷乐带出去买菜,阿旺在后院埋头浇地。 秦瑶推开房门一看头顶天空,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约莫是上午十点半左右了。 她呆站了一分钟,灵魂彻底与身体归位,洗漱干净走到厨房,自己找出半壶温羊奶,一盘盖在灶台上的煎薄饼,挖一勺酱,坐在开放式岛台边,一口饼一口奶,慢吞吞的吃早饭。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清幽的院落,远处依稀传来人声,颇有几分惬意。 回想昨夜发生的种种,秦瑶觉得好像作了一场梦似的。 今天一大早,武生便被坊主送到了京兆尹衙门。 人送到时,太子府的黑骑和长公主的近卫队都在。 一个小偷,却惹来这两位大人物一并听审,京城百姓们不好奇都不行。 事后如何,已将人送到返回的宽正坊邻里们没有留在衙门听申,并不知道。 但秦瑶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吃不到这个大瓜的后续,皇城脚下没有秘密,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等她慢吞吞吃完早饭,送孩子去学堂的老父亲刘季回来了。 到家没先进门,而是往隔壁齐家门口看一眼,小声嘟囔,“都这会儿了齐御史还没下朝,看来这下是真热闹了。” 又跑到巷口卖水果那家摊子前选了一兜果子,打听了些事情,这才进家门。 “娘子,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啊?”刘季进门就喊。 秦瑶无奈的扶了扶额,才应声:“厨房里!” 刘季嘿嘿一笑,提着买来的水果兴奋跑过来,见到她,立马邀功, “大郎二郎三郎入学的事已经办妥了,夫子今日便叫他们留在学堂熟悉熟悉,明日正式授课,傍晚叫阿旺去接就行。” 找出铜盆,把买来的水果倒进去,舀水将水果清洗干净装进果盘,放在秦瑶面前的岛台上,冲后院菜地喊了一嗓子: “阿旺快来!大老爷请你吃果子!” 特意选出几个个头大的,剥皮,拿出小刀切块儿单独盛了一小碗,放上牙签递到秦瑶手边,“今早刚摘下的枇杷,我尝过了,特甜。” 秦瑶意思意思吃两块儿就不吃了,她想吃西瓜,可惜这会儿还没有。 “阿旺,明年咱们院里也种点西瓜。”秦瑶跟水缸前洗手的阿旺说。 阿旺点头,洗完手走进来自己抓了一把枇杷,一口一个,没两分钟手上一把就吃完了。 伸手再拿一把,很快又吃完了。 刘季忙伸出手挡在果盘上,“让你吃也不是让你这么牛嚼牡丹的,水果要慢慢小口品尝知道吗?” 阿旺盯着他,大气点行不行! 刘季:“......” “嗨呀,算了算了,我是服了你了。”为显得自己不小气,刘季直接给他抓了一大把,将人打发走。 他掏出小算盘,“娘子,范家私塾一年的束脩是每人五两银子,外加一两银子的餐食费,另外还有学子袍一年两套八钱银子,咱们家三小子一年共是.......二十两四钱银子。” “对,就是二十两四钱!”刘季又算了一遍,笃定道。 秦瑶嗯了一声,“你去跟阿旺支钱吧,钱箱我交给他了,以后家里开支的银子都由阿旺负责。” 刘季强压下对阿旺的羡慕嫉妒,点点头,“行。” 孩子们学堂的事说完,刘季又兴奋的说:“娘子你知道不,今天我去范家私塾,好家伙,那些学生人手一只咱们家的神力书箱!” 秦瑶挑了挑眉:“是吗?” “当然!”刘季说起这个就一脸自豪,“那些小子们还暗暗比拼谁的书箱样式最特别呢。” 当然,跟他的骚包书箱都没法比就是了。 682 鲫鱼 夫妻两正聊着,殷乐和四娘采购回来了。 “阿娘!我们买到了大鲫鱼,晚上让阿爹给杀来吃!” 正说得兴奋的刘季停下来,转头朝月门外望去。 四娘梳着两条漂亮的辫子“呼呼”冲进来,撇见还有阿爹在,大眼惊喜的亮了亮,立马张开手:“阿爹,晚上做鲫鱼豆腐!” 刘季伸手接住他滴大孝女,抓抓她凌乱的平刘海,“去哪儿买菜啊,那么久才回来?” 殷乐随后提着满满一菜篮子进来,“去了东市那边的菜场,什么都有,鲜鱼鲜虾,都是刚刚从码头捞上来的,还比县里的价格便宜。” 四娘没得到阿爹的回复,伸手揪了下她爹的鬓发,“做鲫鱼豆腐汤!” 刘季给疼得“嘶”了一声,抬起手作势要打,还是没舍得,轻轻捏了把闺女儿的脸蛋,“做做做,手劲忒大,疼死你爹了。” 四娘嘿嘿一笑,见阿爹真疼,歉意的凑上前给他吹两口,“吹吹就不疼了,对不对?” 刘季还能说什么,心都让她吹化了,松开小姑娘,叫她过去吃枇杷,他看看买回来的鱼。 两条一斤多的鲫鱼放在菜篮里用大芭蕉叶包着,已经快要断气了,刘季啧啧摇头,赶紧把这两条鱼放进水缸里。 四娘抓着枇杷,一边吃得两腮鼓鼓一边凑到水缸前瞧着,见那两条鱼死了一样肚皮朝上浮在水上,突然呲溜一下翻过身来,又活了,兴奋地“呜!”了一声。 这样养到晚上再杀,最新鲜啦! “阿娘,哥哥他们都上学去了,我什么时候去学堂啊?”四娘爬到高凳子上坐着,把剥好皮的枇杷递到秦瑶嘴边。 小孩子手钝,皮剥得坑坑洼洼的,看着闺女努力半天的磕碜枇杷,秦瑶拿过来,一转手塞进了路过的刘季嘴里。 “娘子!”刘季一整个大兴奋,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秦瑶:“给你吃就吃。” 四娘眼看着阿爹走路都蹦起来,歪了歪脑袋,阿爹喜欢吃枇杷呀。 那她再剥一颗给阿爹吃。 只是奇怪,这次她递过去的枇杷,阿爹喜欢是喜欢,但总感觉没有刚刚那么开心。 小姑娘很费解,没想明白,不想了,她自己剥给自己吃。 继续问阿娘自己什时候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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