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安忻摇摇头:“没什么,明天挺好,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了。” 和楚淮商约定好后,陈安忻回了家。 可刚回到家,就见家里围了一群人。 陈梦已经出院回家,只等明天宋长青来接亲。 陈母请了好些人过来帮忙布置婚礼,屋子里里外外全都一片红色。 她一回头见到陈安忻,脸色顿时就变了,上前将陈安忻拉到一边低声嘱咐。 “安忻,你受了伤……明天你就在房里休息吧。”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说:“梦梦婚礼一定得顺顺利利的,你别坏了好兆头。” “你听话,等你妹妹嫁过去,我让她也给你介绍一个部队里的好男人,不会委屈了你……” 陈安忻知道,陈母是嫌她坐过牢,晦气。 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绕过众人直接回了房。 正好她马上就要离开,也需要清理好离开的物品。 但是收拾完,陈安忻却发现自己真正需要带走的,只有当初出狱时的一个包裹。 那里面装着她所有的身份证明,这也是她在陈家的全部了。 其他的物品,有用的,都被陈梦抢占了;没用的,也早就被扔掉了。 …… 隔天一大早,陈安忻就被门外的鞭炮吵醒。 宾客们的祝贺声源源不绝传进她的耳朵。 “梦梦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宋团长,祝你和宋团长百年好合啊!” “你们这对新人真是郎才女貌啊,以后结了婚肯定幸福得很,早生贵子啊!” 中间掺杂着陈母喜气洋洋的回应。 这样的热闹和喜庆丝毫无法感染到陈安忻。 她面无表情地起床、换衣、洗漱。 提着行李刚出房门,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鸣笛,外面有人跟着车跑进来,欢天喜地地喊。 “宋团长的车到了,新郎官来接亲了!” 人群又是一阵轰动,门口的鞭炮跟着炸响,比刚才氛围更加热烈。 陈安忻心中一动,下意识望出去。 只见陈梦踩着她心心念念的那双红皮鞋,小跑着去到宋长青车前,高兴的喊着:“长青哥。” 宋长青从车上下来,见到陈梦顿了一下。 他似乎说了句什么,随后带着陈梦一起进屋。 陈安忻站在墙根边看着这一幕,攥紧手上的小包,绕过人群就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宋长青迎面走了过来。 “安忻,你去哪里?” 他扫了陈安忻一眼,眉头皱紧:“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拿着这个破袋子做什么?” 陈安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自己充其量算一个宾客,连新娘的娘家人大概都不够格,还需要换什么衣服? 宋长青刚要再次开口,陈母就急急忙忙过来喊:“长青,要去拜祠堂了,快过来。” 他只得回头应了声:“好。” 而后宋长青转头对陈安忻说了句:“你赶紧换衣服。”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宋长青一进去,陈母就皱着眉头看向陈安忻,压低声音。 “你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是不是想破坏你妹妹的婚礼?我警告你……” 陈安忻直接打断:“没有,妈,我只是要上街去买点东西。” 顿了顿,她又说了句。 “你放心,我已经不爱宋长青了,以后也不会跟陈梦争任何东西。” 说完,陈安忻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真的只是出门逛街一般,转身一步步走远。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走,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她都不要了。 宋长青拜完祠堂出来,就见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他有些疑惑,陈安忻换衣服这么快吗?为什么要盖着盖头? 这婚纱……怎么好像小了一号?上次看不是很合身吗? 陈母这时过来解释:“这是我们这边出嫁的习俗,戴着红盖头象征以后日子红红火火!” 说着,她将新娘的手直接放到宋长青手里:“长青,别误了吉时。” 宋长青想着或许是她没来得及化妆,所以用盖头遮住脸。 至于身材……大概是这两天吃胖了吧。 于是他没再想,紧紧的牵着新娘子的手,带她往自己车上走去。 远处烟花鞭炮一起炸响,礼花彩带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周围人都簇拥过来,挤在他们身边,不让他们上车。 喜庆的哄闹着:“宋团长,我们新娘子可是我们全县城最漂亮的,可不能这么轻易让你娶走了!” 旁边有人起哄:“对呀对呀,新郎官得发红包啊,我们才能让你接走新娘子。” “红包!拿红包!” 所有人听到,都笑着围过来,堵得宋长青一步都走不动。 人群左拥右挤,人都已经要站不稳。 宋长青始终紧紧的牵着新娘子的手,防止两人被人群冲散。 突然,宋长青感觉一丝不对劲,陈安忻的手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的手一直细腻修长,柔弱无骨。 可是手心的手稍微短一些,而且与她修长的手指相比,骨感更加明显。 但宋长青很快就打消了疑惑。 虽然两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可是他从来没有牵过她的手。 更别说,两人之前五年不见,她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想到两人没见的五年,宋长青心头不由一阵酸涩。 他当初亲手送陈安忻进监狱,其实内心挣扎了很久。 不想陈安忻未来被人诟病,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他才痛下决心的。 好在她已经改过自新,但是这五年,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宋长青偏头,看向身旁的新娘子,瘦瘦小小的肩膀,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他手一紧,将手心的手握得跟紧,护到自己身边。 另一个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安忻,以后你跟着我,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手下的身体突然一僵。 宋长青一顿,刚才萦绕在心头的困惑感越来越重。 他望着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朦胧的蕾纱将她的脸遮住,只看到清一个小巧的下巴,其他五官都看不清。 他眉头突然皱起来,抬手就往红盖头伸去。 这时候宋长青的战友温睿见到被众人围住的宋长青,过来帮他解围。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红包:“来来来,各位乡亲,都有红包都有红包。” “今天我兄弟宋长青结婚,麻烦大家行个方便,让他和新娘子过去,他等这一天可等了五年了,早就急的不行了!” 见到红包,人群瞬间更乱了。 大家全都拼命朝温睿挤过去,想要拿到他手上的红包。 这时候,一个手直接越过新娘子的红盖头,一激动直接将红盖头直接扯了下来。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声响起。 宋长青低头,就看见陈安忻红盖头被扯走了,而她脸低下去,用手紧紧掩住。 宋长青心中一紧,连忙一把抓住飘走的红盖头。 他将手上的红盖头递过去:“安忻,别担心,我抓住红盖头,你赶紧盖好。” 不知道为什么,陈安忻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仍旧一个手掩着面,另一个手反过来摸索他手上着红盖头。 并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从刚才开始,就萦绕在宋长青心头的疑惑,达到了巅峰。 他一把抓住新娘子的手,沉声开口:“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 被抓住的手猛的顿住,随后往后用力挣扎,想要脱开宋长青的桎梏。 宋长青根本不让,更加用力的拽紧她的手,将她一把拉过来:“你到底是谁?!” 那人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被扯到宋长青跟前。 然后,宋长青就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宋长青一脸不可置信:“陈梦?!” 面前,陈梦化着新娘妆,穿着新娘西服和半裙,窘迫的站在他跟前,低下头不敢直视宋长青。 宋长青眼中迅速升起冰冷的寒意,他双手一把掐住陈梦的胳膊:“怎么是你?你姐姐呢?!” 宋长青现在的表情太过吓人,旁边刚还热闹抢红包的人,听到宋长青的质问声,都停下来。 议论纷纷:“出嫁的不是陈家的二女儿陈梦吗?” “看起来不是呢,宋长青问的是陈安忻。” “怎么回事?难道宋长青要娶的是陈安忻,但是却让陈梦嫁过去?” “新娘子换人了,这不是骗婚吗?!” 陈梦站在原地,听到众人议论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宋长青抓着她的手,怒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陈安忻呢?!” 陈梦被宋长青的声音吓得一震,脸色更加发白,身体逗得跟个筛子一样。 宋长青直接撒手,大手直接将围在周围的人群一把拨开,往里大步走去。 陈母送陈梦出嫁后,一个人边抹眼泪边回到房间,但是扭头,就看见宋长青特色铁青的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他的战友温睿。 她见到,心中一顿,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忙拦在宋长青面前。 “长青,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可别耽误吉时呀。” 宋长青看过来,眼底像是冰窖一样冷,吓得陈母猛的哆嗦了下。 他沉声开口,不容置疑:“让陈安忻下来!让她来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换成陈梦嫁给我!” 心口猛的一跳,陈母惊慌的看了眼宋长青,但又遮掩的匆匆低下头。 替嫁的事情怎么就露馅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面对宋长青强大的气压,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安忻……安忻……她不在。” 宋长青眼色更沉,旁边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不在?!” 温睿站在旁边,见到陈母吞吐的态度,皱了皱眉。 试探道:“伯母,嫂子是不在,还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陈母心口一惊,望着温睿连连摆手:“你说什么呢,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要藏她?” 温睿说:“好,既然没有,嫂子肯定是有什么顾虑,那我去请她出来。” 说完,他就绕过陈母,往房间里过去。 边走边喊:“新娘子,你赶紧出来,宋长青还等着娶你回家……” 陈母听到,心直接从嗓子眼跳了出去。 可不能让陈安忻出来,那梦梦嫁给宋长青的事,可就泡汤了。 她两手伸过去,就要追上温睿拦住她:“温团长,那姑娘家的房间你去不得,回来!回来!” 但是温睿动作更快,他直接将门口的门把手按下,唰的打开门,动作快到激得陈母嗓子都变尖了。 可下一秒,温睿怔在原地,一脸惊讶。 因为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陈安忻的身影。 身后,陈母赶忙追过去,还想着要补救:“温团长,你这是干嘛,安忻她……” 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陈母口中,因为她也看到,房间里面根本没有陈安忻的影子。 突然,温睿看到什么,大跨步冲了进去。 再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信封纸。 他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宋长青,斟酌了下:“房间里没人,只有这一封信。” 宋长青接过,就看到黄色信封上写着“陈安忻留”四个大字。 宋长青手猛的一震:“这是安忻的字迹,我认得。” 温睿纳闷:“你不是五年没见她了吗?怎么还记得她的字迹?” 宋长青眼底一深,监狱里,每个月都会做思想报告。 而陈安忻的报告每个月都会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这是他特地嘱咐的,他希望她能真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五年,六十封报告,都被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抽屉里,一直有好好保管。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急忙打开信封,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可在翻开的瞬间,宋长青浑身僵住。 旁边,温睿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宋长青,只见一向雷霆手腕的宋长青,此刻竟然手在发抖,很是震惊。 温睿一低头,就看见红色信纸上写着一行字:妈,我和楚淮商去广州了,勿念。 旁边陈母还没搞明白,陈安忻刚刚还在房间里,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这会就看见宋长青和温睿双双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母更加一头雾水,见到也伸过半个脑袋去看,然后就看到了信纸上那一行字。 这时,身后陈梦赶了过来。 她神色失常,眼底带着股疯态,冲宋长青喊:“陈安忻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就非她不可!” 更是恶狠狠开口:“陈安忻!我就知道你当初答应我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出丑,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只进去五年……” 陈母厉声喝断:“梦梦!” 她匆忙走过去,拉住陈梦的手暗中用力:“我知道你受苦了,是安忻对不起你,她竟然就这么丢下我们,自己跟楚淮商去了广州,她还是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为我们考虑。” 越说她越伤心,跟着哽咽起来,好像对陈安忻真的恨铁不成钢一样,悲痛得捶胸顿足。 陈梦收到陈母向她投过来的眼风,一愣,跟着开口:“姐姐她……真的抛下我们……去广州了?” 旁边温睿见到陈梦和陈母的互动,眉头不由自主得紧紧皱起。 他看向宋长青,试探开口:“你们刚才说的五年是……” 但是话还没说完,宋长青冷硬的声音就截断了他的。 “这门婚事,是安忻她同意的!” “梦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谁清楚。” 本来和陈母抱头痛哭的陈梦听到,连忙柔声开口:“长青哥,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那天出狱,姐姐回到家,就突然说不想要嫁给你了,可那怎么行,你们是从小定的娃娃亲,而且你这五年来,也一直记着姐姐,但是姐姐说……说……” 见到陈梦的犹豫吞吐,宋长青威严厉声:“她说什么?!” 陈梦被吓得一哆嗦,这才看了眼宋长青,磕磕绊绊的继续开口:“姐姐说,她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想让我代替她嫁过去。” 陈梦还在继续说着:“长青哥,姐姐想要嫁给有钱人,过富太太的生活,她说这五年牢让她只明白一件事情,只有钱才是万能的。” 说完,宋长青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看了,脸色几乎黑压压一片:“她真这么说的?” 陈母害怕得不行,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一句。 “安忻她一向自私自利,不想嫁给你,还给我这个当妈的就留下一封信,就为了跟楚淮商去广州享受荣华富贵,她这么一个贪慕虚荣的人,跟梦梦简直不能比!” 宋长青脸色一沉,更加难看,眉眼间涌动起无限怒气,连周遭的空气都温度下降。 陈梦过去到宋长青身边,她哭了出来,眼泪从眼角划过,弱柳扶风。 她小心翼翼的拉过他袖口的衣角:“长青哥,是姐姐不懂得你的好,我懂的,既然姐姐下定决心不要你了,以后……就让来照顾你,好不好?” 说完,她抬头希冀的看向宋长青,希望能得到他的点头。 但是一秒……两秒……三秒……甚至更长时间过去,宋长青依旧沉默。 直到,他将手从陈梦挣开,说:“梦梦,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听到,陈梦手猛的垂落,眼里的光跟着灭掉。 说完,宋长青攥紧手上的信纸,掉头走了出去。 温睿见到,立马跟上,他看眼旁边脸色始终冰冷的宋长青,犹豫着还是开口。 “我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会有妈妈这么骂自己的女儿?” “而且我总感觉她们母女俩话里有话,长青,或许陈安忻她有什么苦衷?不然你亲自去找她看看?” 宋长青却重声喝道:“去监狱五年都没改好!她能有什么苦衷?!” 温睿猛的顿住,无奈的看眼宋长青,再没开口。 身后,陈母望着宋长青迅速消失的身影,一眼都没移开,神情紧张担忧,但是眉间却慢慢松下去。 还好事情没有露馅,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和宋长青如何交代。 她转头,心有余悸的看向陈梦:“梦梦,真是太险了,好好的怎么红盖头就掉了,幸好没叫宋长青发现替嫁的真相,”回头看到身后空落落的房间,陈母刚松开的眉头,又立马皱起。 “安忻怎么回事?就留下一封信,人突然就不见了,她不会真的和楚淮商去广州了吧?” 陈梦没有搭腔,沉默的站在旁边。 陈母奇怪:“梦梦,你怎么了?” 看过去,只见陈梦死死的盯着宋长青离开的方向,眼里燃起怒火。 “陈安忻到底有什么好,都这样了,宋长青他还是不选我!分明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那个劳改犯,她那里配?!” 陈梦此刻完全没了往里淑女乖巧的样子,目眦欲裂,眼里腾起一片凶意。 “我当初就应该让她死在牢里!” 陈母心口一惊,被陈梦吓到了。 她胆战心惊,可还是走了过去,拉过陈梦的手:“梦梦,你别这样,妈妈害怕。” 陈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是脸上始终不耐。 “都怪陈安忻,要没有她,我早就嫁给宋长青了! 想到刚才街坊邻里对她的议论,她形象全部崩塌,对着陈母急的哭出来。 “现在大家都知道替嫁的事情,宋长青也不愿意要我,以后大家都看不起我,笑话我,这让我怎么活呀?” 陈母见到,这才心疼的抱住陈梦,好声哄着。 “梦梦,有妈在,妈妈永远陪着你,有机会的,现在安忻也走了,只要宋长青不发现真相,我们肯定还有机会的,妈妈陪你从长计议。” 宋家。 宋家置办得比陈家还要喜庆,整个房子,里三层外三层全都贴上大红喜字,远远望去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 宋家三代都是军官,家风严谨,即便是这种大喜事,也只请了最亲的人过来。 宋母是最先看见宋长青回来的。 她连忙拍宋父:“来了来了,长青他们回来了!” 宋父还在泡改口茶,是等会新娘子要敬给他们老两口喝的,连忙看出去:“哪呢?哪呢?” 宋母将她手里的茶壶一把抽开:“别管这茶了,长青已经把安忻接回来了,我们赶紧出去接她。” “好好好,我们去接安忻。”说着,宋父就跟着宋母往外走,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刚走到门口,迎面宋长青就走了进来。 宋母跟着身子往他身后探去:“安忻,伯母总算盼……” 宋母一顿,宋长青身后空无一人,别说陈安忻,就是个影子都没有见过。 宋父也看见了,神色跟着一愣。 宋母惊讶的看向宋长青:“安忻呢?你不是去接亲,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宋长青垂下头,声音低落又沉闷。 “我没接到她。” “什么?”宋母直接炸了:“你怎么回事,连自己媳妇都接不回,我还等着安忻改口喊我妈,当我儿媳妇呢?怎么这么一点事都办砸了!” “媳妇,媳妇,先别生气,先别生气。”宋父还算冷静,连忙哄住宋母。 他看了眼儿子宋长青,眉间微动,完全不同于跟宋母说话低声细语的样子,声音里满是沉稳:“你说清,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安忻还在同你生气,不愿意跟你回来?” 说完,宋父朝远处的仆人招手示意:“把夫人和我外套拿过来,我们亲自去一趟陈家。” 宋长青声音更低:“爸,不用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听到宋长青的话,宋父声音更低,冷冽得如同山谷深处的震动。 宋长青开口,声音里带着萎靡:“她不想和我结婚,已经跟着楚淮商去广州了。” 听到这话,早气得不行的宋母,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当初你要把安忻送去监狱我就不同意,也就安忻心底善良,从来没有怪过你!” “安忻多么好的一个女孩,谁家娶到她就是福气,你怎么就这么混蛋,把她给逼到离开!” 宋长青被宋母打得怔在原地,眼底闪过浓重的懊悔。 喃喃道:“我没想逼她……我只是想让她变好,没有想要伤害她的。” 宋父将情绪激动的宋母护到怀里,偏头看着一旁形容恍惚的宋长青,满是威严。 “你既然没逼她,为什么不亲自追过去说清楚,亲自挽回她的心?” 听到,宋长青脊背一僵,眼底现出迷茫:“去找她?” 宋父见到他这幅样子,脸色已经如同一块冷铁。 “你要还爱着安忻,想将她娶回来,做个真正的宋家男儿,就去承认你的错误,请求安忻的原谅。” 宋长青猩红的眼底,猛的一震。 随后,他挺直脊背,眼底迸出一股希望,他看向宋父,神情振作。 “爸,妈,我现在就去广州,亲自接安忻回来。” 说完,宋长青径直转身,但是没走两步,一辆绿色的皮卡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猛的停在跟前,竟是温睿。 见温睿从车上风风火火跳下来,宋长青连忙上前。 “温睿,你来的正好,快送我去火车站,我要去找安忻。” 宋长青正要上车,温睿一把拦住他。 “长青。你不能去广州了。” 宋长青看到温睿眼里的紧张,心底一沉:“发生什么了?” 温睿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极寒之地传来,冻结宋长青所有的希望。 “最新军令,边疆突发极端暴动,要求我们立即整军前往。” 温睿顿了下,犹豫的看了眼宋长青,才继续开口。 “上面说,要彻底好解决好冲突,才能回来,这一去,至少得两三年时间。” 宋长青听到,目光瞬间仿佛要碎裂开。 他没动,但是全身紧绷,手臂肌肉全都鼓起要从衣服破出来。 他肩膀重重压下去,他没说话,只是往南方的方向看过去,眼底是刻进骨子里的悔恨莫及。 …… 三年后。 广州,市中心商业街。 一个女人梳着精致的盘发,戴着珍珠耳环,珍珠项链,高贵优雅,就连手上戒指都是一小圈珍珠的,身上衣服也是点缀珍珠的黑色粗呢西装外套,不过戴着的墨镜让人分辨不清楚她的神情,她脚踩高跟鞋走进一家珍珠首饰店。 里面人来人往,展示柜里的珍珠项链上,每颗珍珠都光彩夺目,莹润无暇。 五百来平方店铺里,大大小小五十多个柜姐,全都围着顾客忙的不可开交。 那个女人站定在中间,四处巡望了一圈。 门店经理看到,神色一顿,急忙走过来,弯腰开口:“陈总。”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人正是陈安忻,当初系统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任务的机会,她果断选择成为女强人,跟楚淮商来广州。 三年过去,终于功成名就。 陈安忻摘下墨镜,视线冷冽的转回来,将视线移回来,看向站在面前的店员。 “上次是不是从澳洲进了一颗紫珍珠。” 经理一顿,连忙回应:“那颗紫珍珠价值不斐,价值将近一千万,因为找不到买家,一直收在库房。” 陈安忻直接开口:“去拿出来,我已经找到买家了。” 周围人听到她的话,不经倒吸口凉气。 这一千万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这飒气的姿态,让周围一圈客人都发出惊叹。 “不愧是陈安忻,仅靠三年时间就拿下广州的珠宝生意,只要是她店铺在的位置,就连黄金和钻石店子都不敢靠近,因为生意肯定会被陈安忻的珠宝店铺垄断。” “而且听说,只要她摸过的珠宝,第二天就会遭到疯抢,无一例外,她的店子现在是全广州首饰店的龙头,手上可是同时拥有二十家门店的最富女老板。” “传说她以前过来广州的时候,第一家门店不过一个十平米的小店铺,这女人真不简单。” “是呀,而且最近她公司开始在全国招收代理商,她还有将生意发展到全国的想法,真有野心。” 陈安忻收回视线,经理已经将珍珠从库房中取出来。 陈安忻接过,刚要准备往外走,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一身高级的定制西装,尽显温柔儒雅,但是眉宇见覆了一层阴霾。 是楚淮商,他走到陈安忻面前停下,皱眉看了眼她手上的紫珍珠。 “安忻,买这个紫珍珠的人,就在刚刚,离开广州了。” 陈安忻神色疑惑:“你说什么,可儿离开广州了?她本家不就是广州的,能去哪里?” 楚淮商解释:“她确实是广州人,但是她夫家不是广州的。” “夫家?她嫁人了?之前怎么没听说?” “她是从小的婚约,本来三年前就要办的,但是因为听说他未婚夫有事耽搁办不成,就一直留在娘家,现在她那个未婚夫回来了,就要过去嫁人了。” 陈安忻眉头皱起更近,但木已成舟,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看了眼手上跟夜明珠一般耀眼的紫珍珠,她心中一定,看向楚淮商:“不行,我扩张店铺的计划迫在眉睫,这比买卖要是能够成交,能帮我解决燃眉之急,我一定要卖出去。” 楚淮商望着陈安忻,斟酌开口。 “安忻,其实我可以……帮你。” 陈安忻直接挥手拒绝:“不用,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而且扩展这事有很大风险,我不能拉你掉坑里去。” 听到陈安忻果决的声音,楚淮商没再坚持。 陈安忻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可人之前已经跟我谈好了的,现在她离开大不了我追过去就是了,她未婚夫哪里人?” 楚淮商看了眼陈安忻,眼神犹疑了一瞬:“东南军区。” 陈安忻怔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她心中掀起千层巨浪。 楚淮商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安忻,要不我们再找别的买家,这颗紫珍珠确实是贵,难以出售,但是总能遇到欣赏她价值的人,不一定非得追去……”东南军区。 后面那几个字,楚淮商没有说,因为东南军区里的那个人,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愿提及。 陈安忻站在原地,一直沉默没有说话。 就在楚淮商以为她态度松动,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时。 陈安忻抬头,眼神坚定的看过来,同时握紧进手上珍珠的丝绒盒子。 “不管东南军区有谁,这笔生意我做定了,没有把货砸在我手里的道理。” …… 火车站。 宋长青从绿皮火车下来,望着家乡熟悉的火车站牌,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三年前,他接到临时任务,只能丢下婚礼和陈安忻,只身前往边境。 过去,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但是那边情形远比他们料想的复杂,令整个部队都身陷囫囵。 而且当时下了铁令,没有处理好不能回来,再回来,只感觉物是人非。 想到当初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宋长青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痛色。 “好了,别说了,你让她回去,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身后,温睿不悦的声音传来。 他当时和宋长青一起离开,也是今天才回来。 此刻,他正站在火车站台旁边的电话亭里面打电话,低头看着手里的传呼机。 里面跟着传来一道呵斥:“我说的什么话,她知道你平安回来,赶过来给你接风,你就是这个态度,我警告你,你就要是你伤了她的心,把她逼回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闻言,温睿眉头皱起更紧。 跟着电话被那边挂断,只剩下一段没有意义的忙音。 温睿不耐的挂断电话,走出来:“我这才刚回来,我家老头就过来催婚了,我得先回家一趟,你去哪里?” 这时候,身后一道专属于火车的鸣笛响起,是一辆绿皮火车朝这边驶过来。 站点播报的声音跟着响起:“各位旅客朋友,从广州开往东南军区的火车已经到站,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依次有序下车……” 宋长青在听到“广州”那两字的时候,眼底就现出一大片迷惘和顿挫。 温睿见到,瞬间就明白他的想法。 他拍了拍宋长青的肩膀:“想去就去吧,如果你真心想要挽回一切,缘分会让你再次遇见她的。” 听到,宋长青眼底猛的一深,不再迟疑,转身就要出去往售票口走。 但是刚一转身,宋长青身体猛的僵住,指着远处嗓子紧到喑哑。 “那是……那是……” 温睿不明所以,转头就看见另一边站台上,陈安忻正从刚停好的绿皮火车上下来,回头笑着跟身后另外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温睿眼睛早已经看直了。 等他反应过来,要去喊宋长青:“那……那就是陈安忻,她……她……” 温睿还没“她”出什么来,身边宋长青将背上的包裹一丢,直接跳下站台,越到铁轨上去。 旁边列车员见到,猛的吹起手中的口哨:“危险!危险!赶紧上来,这位军官你这是在干什么?!” 所有人听到警告都看过来。只见到一个军绿色的身影从铁轨跃过,双臂撑起直接跳上了另一边的站台。 陈安忻也听到了声音,但是还没来及转头,就听到耳边一阵风迅疾扑来。 随后落进一个宽大温厚的怀抱,陈安忻一愣,伸手就要推开。 耳朵一道深沉而压抑的声音传来:“安忻,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陈安忻的手僵在半空中,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只剩下感受到拥紧她的身体里,胸膛里传来一下一下强劲而有力的跳动。 疯狂的诉说着他的激动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但那又如何,三年过去,陈安忻的心情都不会再受他任何影响。 她抬手就要将人推开,楚淮商过来先一步将他拉开。 “你放开安忻!”楚淮商将宋长青推开,将陈安忻护到身后。 宋长青这才注意到,刚才跟陈安忻一起有说有笑从火车上下来的,正是三年前,带陈安忻去广州的楚淮商。 宋长青脸色沉下去,不退反进:“楚淮商!你也回来了,当初就是你诱骗安忻离开的!” 他眼神锋利如刀,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连带着小手臂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好像随时都要爆发。 陈安忻眼中一急,连忙站到宋长青前面去,挡在楚淮商面前。 蹙起秀眉往暴怒的宋长青看去:“当初是我自己要去广州的,跟淮商没有关系,跟你更没有任何关系。” 宋长青却只听到“淮商”两个字。 他看向陈安忻,眼底覆上冷意:“淮商?你和他什么关系,不仅护着他,还叫得这么亲热?” 陈安忻对他莫名其妙打翻醋坛子的话,很是不爽。 不赞同的看过去。 “我怎么称呼人,和谁关系亲密,宋长青,这跟你有关系吗?” 宋长青眼底黯下去,因为此刻他,确实和她再没有任何关系。 陈安忻没再管他,对楚淮商:“走吧,司机已经在等我们了。” 楚淮商点头,跟上陈安忻,就要离开。 但是这时,宋长青脚步微动,挡在楚淮商面前,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他眉宇隆起,神色冰冷的看着楚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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