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 话题一转,又转到了惠阳郡主身上,聊她的丈夫,聊她的小姑子和摄政王叔叔,还有北蛮王宫里那些小阏氏们(蛮王的其他女人)。 传信兵入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整座京都。 秦瑶一路听着百姓们各种好奇揣测回到家中,正准备进门,就见隔壁齐御史家的大门打开。 齐御史穿戴整齐,急匆匆上了马车,径直朝宫内去了。 他家刚接到宫内旨意,命鸿胪寺、礼部和御史台诸官员入宫议事。 齐家管家关门时见到秦瑶站在门口,强忍不喜,勉强客气的冲她点了点头。 宽正坊没多大,国师府的七彩琉璃马车时不时出现,刘季入国师府当大儒贴身家丁的事情全坊已经传遍了。 虽说只是个家丁,但那伺候大儒的家丁能是一般人吗? 先前就知道刘季是个举人老爷,但这京都多的是举人,自然无人在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公良缭这等大儒,哪怕是给他当洗脚奴才,那也不是一般人敢小觑的。 更何况还是国师府车接车送,再加上自身的举人身份,明年春闱榜上要是没有刘季的名字,齐家管家都怀疑是阅卷官脑子出了问题。 是以,前线武生的事就当无事发生,两家照面,齐家管家也客客气气问起好来。 秦瑶顺势便打听了一下齐御史这会儿入宫做什么。 齐管家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只不过听说边关来信,与使臣入京有关,宫里急招礼部前去商议接待事宜。 “那和御史台有何联系?”秦瑶好奇问。 齐管家压下想翻白眼的冲动,走出门来,同秦瑶科普了一下使臣觐见的大概流程。 使臣觐见这事分两种。 一种是盛国周边附属小国每年定时定点的前来上贡。 还有一种是自发要来的,比如盛国四周那些没有归附,但处于平衡状态的国家。 第一种好办,礼部全责操办即可,收了贡,好吃好喝伺候几天,再敲打一边,而后遣返。 第二种不太好办,因为他国遣使臣过来,有打探盛国虚实之意图。 入境之时,便由边境驻防军八百里加急传讯京都,由陛下亲自审批,是否允许入境。 一般是会允许的,毕竟他过主动来使,也算是对盛国国力强大的一种承认。 但允许之后的接待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这是一场两国之间的较量,除去负责两国外交的鸿胪寺和负责接待的礼部,御史台还会再此期间严厉督查京都百官以及平民百姓,以免泄露盛国机密。 总之,放一个外人进自己家,既要拿出主人家的大气接待,又要提防着,以免家中底细被人探查干净。 秦瑶点点头,表示又涨知识了。 “对了,此次遣使前来的,是哪一国?”秦瑶突然想起,都要跨进门的腿又退了出来,伸头往隔壁问道。 齐家管事被她吓一跳,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得等我家大人回来才知道。” 但其实也很好猜。 自与北蛮和亲之后,北蛮还未遣派使臣入京,除去和亲路上耽搁的时间,郡主到北蛮也有一年多。 北蛮就算之前一直在准备,此时也该入京前来谢谢他丈母娘了。 不过也只是猜测,一切还得等进宫那些人出来才知道。 因为秦瑶去公主府前留下的话,刘季这一整天干活干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如丧批考! 这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把晚饭做好立马就丢下围裙往家赶。 气得公良缭骂:“不肖子,有了娘子便忘了师父! 刘季才不管呢,骂两句又不会掉块儿肉。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去,看看他亲亲娘子是不是在院里摇椅上躺着,一边纳凉一边吃着手边满桌的零嘴儿。 712 惯得他 万幸! 刘季提起衣摆冲进家门,就看到了那道悠哉的身影。 “娘子,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准能回来吃晚饭!” 刘季紧绷了一天的脸上瞬间布满阳光开朗的笑容。 他深呼出两口气,把因为跑得太急而发喘的呼吸平稳下来,才来到秦瑶摇椅前蹲下,一边狗腿捶腿一边低声试探问: “长公主没拿你怎么样吧?一切还顺利否?” 鼻子嗅嗅,奇怪—— “娘子,你身上怎么有点香香的?这好像不是我给你买的熏香.......” 刘季一边疑惑问着,一边埋头去闻她身上的味道,香气来源没发现,倒是叫他看见了一根黏在她裙摆上的头发。 刘季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这根头发肯定不是恶妇自己的! 他把那根头发用两根手指捻了起来,不算长,半尺左右,颜色深黑且粗,既不是她细软的长发,也不是他精心保养的柔顺黑发。 那么,这到底是谁的头发? 秦瑶躺得好好的,忽然发觉身旁之人眼神炙热得有些毒辣。 她缓缓睁开懒散微垂着的眼皮,就对上了某人极不信任的质疑双眸。 刘季捏着那根头发怼到她眼前,问:“这是哪个小浪蹄子身上的?” 秦瑶被他的用词粗鄙到,皱了皱眉,端详那根被刘季当做罪证的头发丝,危险的挑了挑眉: “你说话给老娘注意点,我这一天遇到了人多了去了,还去了南市,说不准是刘肥的或者是某个管事的,你别给我小题大做。” 她居然在同他解释这根头发的来源? 她居然回答了他的质疑。 刘季侥幸的心瞬间就死了! 换做从前,他刚刚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的铁拳就已经愤怒的挥过来。 现在这说明什么?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秦瑶张口正准备说什么。 刘季腾的站起身来,盯着那根属于别的男人的头发丝,醋坛子瞬间打翻! 他把那根头发丝丢在地上,还要狠狠踩上两脚,碾几下,恨恨甩她一眼,一扭头冲进书房。 只听见嘭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还有男人崩溃的大吼: “秦瑶!老子告诉你,今儿个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解释,这日子老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 阿旺和殷乐都震惊的跑了出来,看看被甩得摇摇晃晃的书房大门,又看看坐在摇椅上一脸懵逼的秦瑶,三脸懵逼。 而后阿旺和殷乐就看到,秦瑶挑起被刘季踩得惨不忍睹的那一根头发丝,抬手扶额,露出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逐渐心虚、不屑一顾的精彩表情。 殷乐和阿旺对视一眼。 阿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殷乐示意他不要被师公带偏了胡思乱想。 为求真相,殷乐跑到秦瑶身前,咽了咽口水,看看闹出噼里啪啦动静的书房,紧张问: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书房里突然安静,好像某人也在竖起耳朵听。 秦瑶把那头发丝丢了,拍拍裙摆抖掉那些自己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灰尘,起身道:“没什么,我今天在公主府和殿下一起洗了个头。” “许是那个帮我洗头的小太监不小心掉下来的头发。” 毕竟云诺当时动不动就在她脚下跪下请罪,头发掉落被裙摆扫到,摩擦中起了静电吸附一整天不掉也正常。 为什么秦瑶这么肯定呢? 因为她还记得云诺官帽下半披在肩上的头发,长度、粗细、颜色,都和刘季找到这一根一样。 因为太监不允许留下太长的头发,以免影响伺候主子,所以头发并不长。 秦瑶耸了耸肩,适应殷乐把躺椅和零食收了,背着手来到大门口,左右望望,“今天下课这么晚吗?兄妹四个怎么都还没回来?” 殷乐嘀咕:“许是先生留堂了。”这几日兄妹四人都说先生严厉,喜欢留堂来着。 师徒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全然忘了书房里某个急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人。 听到院里秦瑶解释的刘季心里想,她怎么还不来哄老子?老子已经消气了啊,给个台阶立马就下! 站在门口等孩子放学的秦瑶扬起一抹冷笑,老娘惯的你! 夫妻二人正暗交锋,但明显秦瑶仍处于上风。 “阿娘!” 门前传来四娘惊喜的呼喊声,秦瑶转回暗窥书房的眼睛,往前看过去。 心里咯噔一下。 四娘手里拖着个缺了轮子的神力书箱,早上殷乐给她梳的发髻也乱了,脸上还有一片红印子,正在采薇的带领下,一瘸一拐朝她走过来。 一路坚强的女娃娃,在看到自己最亲近最相信的阿娘时,再也绷不住,一把扑进她怀里,委屈的抽噎起来。 秦瑶眼神不善的盯着采薇,一边飞快检查了一下女儿的伤势。 倒只是一些皮肉伤,脸上看着红彤彤,但也没真伤到什么,顿时松口气。 采薇却被秦瑶那凌厉的一眼看得心惊肉跳,忙道:“下午骑马课,刘平菱与同窗斗气,纵马疾驰,小马失控,二人一起从马上摔了下来。” 话说到这,见秦瑶呼吸一紧,采薇又庆幸道:“万幸此次有骑术师傅在,要不然两个女孩只怕要摔断腿。” “眼下只是些轻伤,秦夫人赶紧带孩子去找个大夫开点活血化瘀的药,至于二人斗气一事,院长发了话,等伤养好,两人一起去扫马厩一个月。” 四娘埋在阿娘怀里的脑袋立马抬了起来,“阿娘,呜呜呜,我脚疼~” 刚还跟着采薇一起走回来呢,可见是没什么大碍,这会儿倒喊起脚疼来了。 秦瑶一眼看穿小家伙的心思,无非就是装得可怜些,等采薇走了,好躲过她的责骂。 小孩的面子也是面子,秦瑶没有当着夫子的面说她,只把孩子从怀里扒拉出来,谢谢采薇把孩子给自己领回来,又牵着孩子恭送夫子离去。 等采薇一走,秦瑶还没开口呢,早听见动静的刘季立马从书房里冲出来关心问:“怎么了这是?怎么把这小脸弄成这样了?谁挠你了你跟爹说,爹给你做主去!” 他像是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自己寻了台阶立马跳下来。 秦瑶暗嗤一声,提起姑娘瘸腿的书箱走进屋。 父女两忙跟上。 713 家里孩子嗷嗷哭 四娘一边瞅阿娘,一边抽噎着摇摇头跟她爹小小声说: “徐佳佳比我还惨多了,她的宝贝珊瑚串被马踩断,哭得比我惨。” 刘季秒懂,这是有仇当场就已经报了。 不过闺女儿这小模样看着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身乱糟糟的,新做的女苑弟子服都破了一大道口子。 想起采薇刚刚说两个小姑娘纵马疾驰,刘季又气得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你个小丫头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纵马!” 四娘嗷叫一声,连退两步,不敢相信的瞧着她爹,刚刚不还说要带她去找场子的吗? 刘季往秦瑶那抬抬下巴,父女两默契交换一个眼神,懂了。 于是大的指着小的骂骂咧咧,就是没动手。 小的委屈巴巴嗷嗷干嚎,看起来老可怜了。 殷乐和阿旺都跑过来安慰她,看着小姑娘狼狈的模样,暗地里啧啧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有祸你是真敢闯。 这厢秦瑶还没说要怎么滴呢,家里几个已经劝起来,说孩子已经这样了,知道错了,院长也罚了,就不要再打她了。 秦瑶很无语,都是刻板印象! 她举起手中托盘,里面是化瘀活血的药膏,她这像是要打人的样子? 用肩膀撞开堵在身前的殷乐和阿旺,秦瑶单手就把躲在刘季怀里的小姑娘提溜起来放在高高的太师椅上。 四娘求助的眼神疯狂朝三个大人看去,但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鞋袜被脱掉,阿娘摁了下她肿起来的左边脚踝,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秦瑶轻拍拍她的腿提醒,语气可以算是温柔。 四娘一愣,冰冰凉凉的药膏已经抹上来,痛感顿时消散不少。 “知道疼还硬撑着自己走回来?”秦瑶没有抬头,嘴里质问道。 四娘嘴巴一瘪,这下子眼里是真含了两泡泪。 不似先前的假哭,这会儿是真想哭。 飞快抬起衣袖豪气万千的把泪一抹,说起她与徐佳佳的恩恩怨怨。 四娘性格挺活泼的,家里又有爹娘哥哥叔叔师姐们宠爱,除去四岁之前的苦,四岁之后,她一直活在满满的爱里。 有爱的姑娘总是很招人喜欢,四娘刚到女苑没多久,就交到了好多朋友。 又因为她是新来的,大家都格外关照她,去哪儿都叫她一起。 而那个叫徐佳佳的小姑娘,原来才是女苑团宠,眼看着自己的地位受到四娘严重威胁,暗地里不免故意搞些小动作。 八九岁的小丫头们,最恶毒的手段就是往别人课桌里塞蛤蟆蜈蚣什么的。 四娘被吓到两次后,决定不再忍耐,两人便在户外课堂上暗暗较劲。 今日是为了争少室班的马术第一,四娘学着阿娘的样子给别人下战帖,二人约好一局定胜负。 徐佳佳当时就应了。 两个不服输的小丫头,骑上师傅准备的小马,用着自己刚学的那点半吊子基础马术,便纵马狂奔起来。 中途还你勾我一下,我踢你一下,直到察觉马儿失控,两人双双惊落....... 后面就是秦瑶看到的了。 刘季听完没忍住弹了下四娘脑门,“你还知道下战帖了,我就说吧,咱们在家里少弄那些打打杀杀的,看把孩子都学坏了。” 后面那段话是冲阿旺殷乐去的,但谁都知道,他其实说的是秦瑶。 四娘当场惊呼:“阿爹你不要命啦!” 不出意外,下一秒她爹就被站起身的阿娘一脚踹了出去。 “滚去看看大郎他们三个回来没有!” 天都要黑了,还不回来别是在学堂里出了什么事。 刘季揉着屁股,还不忘冲闺女儿做个鬼脸,害得四娘险些没绷住笑出来。 但现在这气氛,显然不能笑,要不然阿娘真该生气了。 眼见刘季出门去,秦瑶转头把药膏收起来,叫四娘老实坐着别下地走动。 想起刘季刚刚说的话,又睨她一眼,“下什么战帖?下次直接给我上去干!” 打不打得赢的再说,反正不能傻傻被人欺负。 四娘惊讶的瞪大眼睛,“阿娘,你不准备骂我吗?” “骂你干什么?”秦瑶平和道:“我们毕竟是大人,揍小孩有点欺负人的嫌疑,所以还得你们小孩自己动手解决问题。” “不过你得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不能伤了人性命。”秦瑶拍拍小姑娘乱糟糟的脑袋,“知道吗?” 四娘重重点头,“阿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了!” 她举起自己的小胳膊,邦邦拍两下,表示自己现在超厉害。 “不过徐佳佳她恐怕要好几天下不来床了,她没爹没娘,祖父祖母又都在外面,是跟她姑奶奶住一块儿的。” “阿娘,我听同窗们说,她姑奶奶可是个厉害的,先前送徐佳佳来过女苑,远远的站在一处,大家都说看起来威严极了,也不知道她姑奶奶会不会生气去告院长。”四娘不怕徐佳佳,但她怕院长。 院长平日里笑呵呵的,可她手里的戒尺打手板时疼得她们都想哭。 秦瑶安抚的看了担忧的四娘一眼,“没事的,你们小孩的事,大人不参合,好好休息,一会儿吃晚饭了。” 说到晚饭,四娘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咕咕叫,赶紧抓一块儿糕点先吃着垫垫胃。 吃着吃着,想起今日徐佳佳吃瘪的样子,忍不住乐出声来。 又怕被发现,忙收敛住,用吃东西遮掩,下意识晃了晃脚,嘶一声,好险没给自己疼出声。 不过一想到徐佳佳比自己还要惨,心情瞬间变得开朗起来。 阿旺都将晚饭端上桌了,刘季这才领着嗷嗷哭的三郎和大郎二郎回到家。 他先前在门外左等右等等不来,还是隔壁邱家小子告诉他三郎被留堂了,这才直接找范家私塾去。 一去私塾,好家伙,满院都是三郎抽噎着的委屈呜咽声。 范家夫子发了话,今日背不出书的都不许回家。 眼看着其他孩子都回家去了,三郎发现就剩下自己一个,越来越慌,越慌越着急,越着急越背不出来。 到最后,已经变成夫子守着他一人背书,一遍背不出就是一戒尺,小手都打肿了。 大郎二郎便一直在外头等他,暗暗着急,又没办法。 毕竟背书这事得自己来,别人帮忙夫子他不允许啊。 刘季的突然到来,对兄弟三人来说就好像是那天神下凡,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刘季是好话都跟夫子说尽了,才把孩子领回来的。 临走前还挨了范夫子一句:就是有你们这种惯着孩子的爹娘,这孩子才愚笨得什么都学不会! 愚笨二字一出,对备受打击的三郎来说简直是致命爆击,强忍着出了范家大门,一路哭到家。 714 司空见送礼 秦瑶刚刚收回房间的药膏又取了出来。 看着三郎递过来那两只红肿发紫的小手,秦瑶终于明白孩子们口中的范夫子是何等严厉了。 再她看来,这简直是恶意体罚学生。 可一问刘季,他说从前开阳县里的夫子比这更狠呢,戒尺、荆条直接往身上招呼着去,三郎这打打手板心属于是夫子怜爱了。 但一想起范夫子对自己的说教,刘季还是从心的呸了一声:“个老东西,真把自己当棵菜了,学生学不会是谁之过?怎会是父母之过?分明是他这夫子不会教!” 这一点,二郎深感认同,一边干饭一边重重点了点头。 “怎么?你小子也这么觉得?”刘季惊喜问。 秦瑶把三郎的小手处理好,问他还能自己吃饭否。 三郎抽噎着摇头,手疼得拿不起筷子了。 秦瑶同情的看了看孩子可怜的手,把他抱到刘季身旁,让他爹喂着吃。 温馨的烛光,香喷喷的饭菜,让三郎受伤的小心灵得到极大抚慰,渐渐从不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大郎叹道:“范夫子有些过于严苛了,学生有问他不会回答,非得要学生自己去书里找答案,很是折磨人。” 二郎学习这样努力的学生,在丁家学堂可是深受夫子喜爱,夫子们也很乐于为他解惑。 可到了范家私塾,却不是这样,夫子古板严苛,遵循的是自学成才。 若不能自学者,便不是良木,废物、愚钝、蠢死了等话便是他的口头禅,一日不知要念叨上多少回。 三郎一本正经:“我数过,今日范夫子说了六十七次蠢货!” 刘季眉头一抬,有些得意道:“若这范夫子都能办私塾,我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二郎:“可范夫子是进士。” 而他爹才是个举人,还是个靠运气考上的举人,放在京都根本不够看的。 秦瑶想得就简单粗暴多了,见三个男孩都对范夫子颇有怨言,提议:“既然不好,那再换一个私塾。” 三兄弟却立马摇头拒绝。 三郎两腮吃得鼓鼓的,说:“范夫子丹青画得很好,小鸡啄米图栩栩如生。” 大眼睛往刘季身上瞟了下,比他爹的小鸡啄米图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大郎和二郎也说,范夫子凶是凶了点,也不爱回答学生问题,但他的丹青、书法和学识仍旧令他们敬佩。 秦瑶无奈摇摇头,一群受虐狂啊。 “既然你们不愿,那就算了。”秦瑶看想两手肿着的三郎,“可你背不出书来,先生继续体罚,你怎么办?” 三郎嚼菜的动作一停,大眼珠子咕噜噜转,最后落到四娘身上,惊喜的问:“阿娘,那我能和妹妹一起去女苑吗?” 刚刚他听四娘自己说了她在女苑与徐佳佳的事,二人都犯了这么大的错了,院长都没体罚她们呢,只罚了去扫马粪。 他愿意去扫马粪! 秦瑶感受到孩子眼底的期待,顿觉哭笑不得。 刘季敲敲桌面,没好气的看着三郎,“人家那是女苑,女苑你懂不懂?你个男娃瞎凑什么热闹!把嘴张开,吃饭!” “多吃点,吃饱点,把脑子补一补,今晚你爹我亲自陪你背书。” 刘季把一大口饭菜塞进三郎大张着的嘴里,恨恨道:“老子还不信了,老子的种能是笨的?” 范老头说他教不好儿子,那他就教给这老头看看!吓死他! 秦瑶:嗯,就,这很难评。 晚饭吃完,刘季果然便撸起衣袖,领着孩子们去了自己书房,四娘也一起。 兄妹四个,整整齐齐,一个不落。 鉴于范夫子的严厉给孩子造成了极大心理阴影,导致三郎一看亲爹变脸就乱了分寸。 刘季一改从前辅导的暴脾气,刻意收敛,好生好气的教着,还真让他教出了点成绩。 次日清晨,虽然一宿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三郎已经能把昨日背不下来的书拿下。 吃过早膳,兄妹四人便自信满满的同邻居孩子们一起上学堂去了。 刘季哈欠连天。 国师府的车夫来接,他眼看着那车夫从车上抱下来一堆礼品径直进了自家大门,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干什么?”反应过来的刘季赶忙跟上去,没好气问:“你拿着这些东西进我家做什么?” 马夫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说:“刘相公,这些都是我们家大人要送给夫人的礼物,不知夫人现在何处?我得亲手将礼物送到夫人手上。” 刘季狐疑的眯起眼,国师给他娘子送礼物? “为何?”刘季下意识想,别是想找她家娘子为他去办什么危险的事吧? 车夫摇摇头,他只管送,大人旁的什么也没说。 那更奇怪了啊,没有由头的送礼算怎么个事儿? 刘季桃花眼一扫马夫手中礼物,大包小包堆得高高的,都快要没过车夫头顶了,而且看得出来,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堂堂国师府,出手应该不会太磕碜。 既然是没有理由的礼物,那不要白不要啊,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先收再说。 刘季心念一动,“来来来,我帮你搬搬,我家娘子这会儿还没起呢,你把礼物交给我也是一样,回头我告诉她,谢谢你们大人好意。” 说着话,两手已经伸到礼物身上,一揽一抱,车夫还没来得及反应,东西就被他抢了过去。 “刘相公,大人嘱咐我一定要看到夫人亲自接下礼物才行,你这样不太好吧?”车夫皱着脸,犹豫道。 “嗨呀!”刘季白他一眼,“不需要拘泥于这些小节,我与夫人一体,给我就是给她,一样的,你不说我不说,大人怎会知道你到底是交给了我还是我家娘子。” 车夫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刘季把礼物“嘭”的放在大厅八仙桌上,神神秘秘冲车夫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有指了指后院,“我家娘子脾气可爆,若是此时被扰了清梦,你就死定了。” 车夫一听,突然想起今日府内关于门口那两座石狮的传闻,吓得一身冷汗,赶紧闭了嘴,冲刘季感激作揖,谢谢他提醒自己。 刘季温和一笑,一边把阿旺轻声喊来,让他把这些礼物搬走,一边拦住了车夫的肩膀,二人哥两好的出了门。 715 太冒犯了吧 因为时间来不及,刘季也没空去看那些礼物到底是什么。 但他并不着急,反正他和娘子一家人,娘子的就是他的。 或许看在他没让车夫打扰好梦的份上,回头娘子还要赏赐他一份呢。 此时此刻,刘季已经全然忘记昨日自己因为一根头发丝和秦瑶大吼着不过日子了的愤怒宣言。 司空见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季一路都在同车夫旁敲侧击,可惜车夫一个跑腿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只说了大人十分重视这次送礼,特别嘱咐了他要看到秦瑶亲自接过礼物才行。 当然了,说到这车夫还不忘暗示刘季,到时候记得替自己隐瞒。 “放心放心,我刘季这人最重诺了,绝不会出卖你的。”刘季拍着车夫肩膀,情深义重道。 车夫暗暗松口气。 于是乎,等秦瑶一觉睡醒,打开房门,就被一堆礼物挡住了去路。 殷乐守在门外,见状惊喜唤道:“师父您醒啦,我去给您把早膳热一热。” “慢着!”秦瑶把人叫住,指了指门口这对红红绿绿的礼盒,狐疑问:“这是什么?” 殷乐一拍脑袋,“看我光顾着站军姿都忘了,这是国师府车夫今早送来的,说是他家大人送给师父您的礼物。” 秦瑶挑了挑眉,“就硬送?没有什么说头?” 殷乐摇头,好像真没有哎。 秦瑶摆摆手,示意她忙去。 自己蹲下身,看了看这些包装精美的礼盒,大小一共有八盒,拿起最上头一个巴掌大的小盒晃了晃,没听见什么响,应该是里面的物品固定住了。 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秦瑶搬来一根小板凳,坐在门口,一边晒着难得出来的太阳,一边拆礼盒。 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不喜欢拆礼物,特别是这么带包装的,往往都会期待惊喜出现。 然而,第一个小盒子里拆出了两只拇指大小的金鸳鸯,第二盒里拆出一对同心银锁,第三盒里拆出了绢花十二只、木瓜一只、胭脂水粉若干......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秦瑶无语的放下最后拆出来的一根长长桃树枝,觉得自己简直被人耍了。 老实说,她对这堆礼物,很失望! 除了那对拇指大小的金鸳鸯,好歹是纯纯的金锭子,掂量掂量,得有个七八两。 殷乐端来早膳,就看到了那满地的物件,她没期待过,所以不觉得失望,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师父,这些就是国师送的礼物?”殷乐把托盘放到屋内小桌上,走到门口,也跟着蹲下。 她先看了秦瑶一眼,得到她首肯,才把地上那些桃树枝啊木瓜什么的捡起来,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怪。 “师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这桃枝和木瓜好像不是随便可以送人的,还有那些绢花和同心锁,怎么越看越像是......送给心上人的?” 心上人这三个字说出来,殷乐总算是知道哪里怪了。 堂堂国师,给有妇之夫送这些意味不明的暧昧物件,就像是在送定情信物一样,这不是引人误会嘛! 太冒犯了吧! 殷乐抬头一看师父神色,果然面色一沉。 冷声道:“拿去烧火!” 说完,只拿走那对纯金鸳鸯,起身进屋用早膳。 殷乐看着那盒漂亮的绢花还有同心锁,犹豫问:“这个也烧?” 秦瑶喝着肉粥,随意道:“你要喜欢你就拿去处置吧。” 殷乐立马欢喜的福了福身,“谢谢师父!” 她把除了木瓜和桃枝以外的物件都收起来,打算一会儿就拿出去摆摊卖给于大娘和张桂芝她们。 那对同心锁打得漂亮,绢花也用的是上好的丝绢料子,样子别致得很,还有那些胭脂水粉,看起来都是好东西,肯定好卖。 说干就干,殷乐先去把桃枝和木瓜丢灶膛里,又去寻了一块儿桌布盖在一张小矮几上,带着矮几那些礼物便出了门。 巷子口有一株老榆钱,榆钱树下是水果摊,宽正坊内的小媳妇老大娘们最喜欢到这边来凑热闹,运气好还能顺颗不好的果子吃吃。 自从搬家到宽正坊内,殷乐也没什么事可干,每天就是买买菜,洗洗衣服,在家里擦擦洗洗。 余下大半时间,都跟于大娘这帮人一起做衣裳绣花聊八卦。 秦瑶对邻居们的了解,全是从殷乐的嘴里说出来的,现在谁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全家没人比殷乐更清楚。 这不,见到殷乐顶着一张矮几,拿着一包什么东西过来,八卦已经聊过一轮,正在中场休息的于大娘众妇人,立马眼尖的盯了过来。 “阿乐,你手里这一大包是什么?”张桂芝年纪轻,和殷乐两人最玩得来,被众人推出来打听。 殷乐冲她神秘一笑,挥挥手示意众人让开个位置,在水果摊旁将矮几放下,把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一边摆一边说:“今日在家里收拾库房,翻出来这些物件,我家师父你们是知道的,不好打扮,就全给我了,我想着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呀,便拿出来准备给姐妹们一起分享分享。” “东西都是全新的,要是大家伙有看上的,意思意思给点铜子就行,就当是为我家清理库房了。” 东西已经全部摆开,那做工精美颜色鲜亮的绢花看得张桂芝众人心头一动。 还真是好东西啊,这样的绢花外头只怕不好买到。 还有那些胭脂水粉,都是京中最大胭脂楼‘桃花坊’里的货,粉质细腻,上色均匀,还有特制调香,都是她们平日里羡慕却舍不得买的好东西。 “这对同心锁还是老匠银楼里大师傅的工,上面带着大师傅的錾刻印记呢,我先前还想买一对给我孙女做嫁妆撑门面,没想到你家师父也有啊,还这么新这就不要了?” 殷乐一边给张桂芝几个报绢花的价,一朵二百文,一边回惊讶的老太太,“是的,我家师父不爱这些俗物,老太太您要不要?按照银重找补给就行,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老太太手捏着银锁却不撒手了,生龙活虎的跑回家去给殷乐拿银子。 很快,这堆东西便销售一空——毕竟总共也没几样儿。 716 娘子真有魅力 秦瑶一个午觉睡醒来,耳边就响起钱袋摇晃的哗哗声。 殷乐趴在她床头得意道:“师父,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我卖了十五两银子呢!” 秦瑶慵懒一笑,冲徒弟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都赏给你了。” 殷乐大大方方的谢过师父,把钱袋收入怀中,说着她打算怎么花这笔银子。 给家里人一人一份好吃的,然后、然后......殷乐懊恼一叹,“师父,我现在什么都不缺,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秦瑶宠溺的掐掐徒弟圆润起来的下巴,轻笑说:“不着急,慢慢想。” 傍晚。 刘季归家,看着空荡荡的礼盒,大眼里写满了茫然。 “国师府送来的那些东西呢?怎么就剩个盒了?” 阿旺:“她们把它们烧了卖了。” “什么?烧了卖了?” 见阿旺一本正经点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刘季忙问卖了多少银子。 得知殷乐居然把御贡的绢花、老匠银楼大师傅需要排队一年才能拿到的同心锁、桃花楼十几两一盒的胭脂水粉总共只卖了十五两。 刘季瞬间跌坐在太师椅上,心痛到无法呼吸。 半晌,人缓过气来,指着阿旺质问:“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 阿旺摊了摊手,大老爷你看我像是能拦得住她们的样子? 刘季:“......”也对,他们两在这个家根本没有什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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