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节将至,举朝休沐七日,太子这几日便不必来崇文殿。” “太傅……” 等等! 赵嫣涣散的眼睛叮地聚神,抬起头看向闻人蔺。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赵嫣摇首叹息,那一瞬将生平所有难过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堪堪压住那颗雀跃起飞的心。 闻人蔺嘴角勾起无甚温度的笑意,懒得拆穿她。 撞钟适时而响,半天的课业结束。 赵嫣拢袖行礼拜别太傅,直到脚步声越过她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了,她方从拢着的袖袍后抬起眼来,示意李浮:“走了?” 李浮端着凉透的茶盏退下,瞥了一眼门外道:“走啦。” 赵嫣活过来了。 年关将至,京城的天总是阴得多,晴得少。雪化还未及一旬,北风中又隐隐有了冰雪的湿寒。 春风得意的唯有赵嫣一人,归程时嘴角都止不住上扬。 想起柳姬之事,赵嫣又折回坤宁宫请了安,将柳姬助力自己应付肃王之事如实告知,好让母后放心。 回到东宫已是黄昏,赵嫣捧着鎏金手炉下轿落地,远远便见东宫卫统领孤星立于永福门下。 赵嫣清了清嗓子,吩咐流萤道:“肃王命我手抄《合纵》兵书,你去给孤找来。” 流萤不疑有他,领命退下。 赵嫣去了书房,屏退侍墨的内侍,等了不到半盏茶,孤星果然提着一个不起眼的绸布包来见。 “太子殿下。” 他行了礼,方将布包里的东西小心呈上,“您让卑职取的书卷纸墨,都在此处了。” 赵嫣不动声色道:“可曾惊扰旁人?” 孤星道:“卑职只说归家取些东西,没让旁人知晓。在明德馆,亦是卑职亲自清点整理的。” “你做事踏实。”赵嫣颇为满意。 孤星忙低下头:“此乃卑职本分,不敢居功。” 办事踏实谨慎,人又老实忠诚,是个可用之人。赵嫣暗中赞许。 “去忙吧,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赵嫣示意孤星退下。 她粗略翻看一番,几本书籍大多是听学之用,上面用朱笔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彰显着执笔之人的端正认真。 留下的书信甚少,赵嫣趁着流萤还未回来,将布包藏在宽大的狐裘中,悄无声息带回了寝殿。 夜阑人静,流萤例行来寝殿检查了一番,替主子仔细掖好被角,吹灭多余的烛盏,便放下帐帘掩门退去。 赵嫣竖着耳朵听,待殿门关拢,脚步声远去,她方披衣下榻,提着床头那盏起夜用的小纱灯朝屏风后的小间行去。 她按下书架最底层的暗格,取出白天存放于此的明德馆书信。 赵嫣席地而坐,将阿兄遗留下的这点信件文章捂在怀中,深深吐息,方怀着近乡情怯的微微怅痛打开。 夜灯昏暗,唯一人一影相伴。 几封信寥寥数言,于礼教、国法、时政提出自己的精练见解,书信落款皆是明德馆的儒生,想必就是那批与赵衍相谈甚欢的同道之人。其中沈惊鸣出现的次数最多,其次则是王裕与程寄行。 沈惊鸣已死,剩下的两人却不知是何身份,赵嫣将他们的名字一一记录在纸笺中。 最底下压着两张折叠的信笺,展开一瞧,却是赵衍亲笔字迹。 想必是他写给诸位儒生的回信,未来得及送出,便和书本一块积压于此。 赵嫣将搁在地上的灯盏挪近些,继续往下看。 赵嫣越看越清醒,从一开始的一目十行,到最后的逐字咀嚼,桃花眼中满是难以遮掩的惊异。 在她印象中,赵衍是个好脾气到近乎懦弱的人,其笔下文字必然也是风花雪月的花拳绣腿,华丽有余而力量不足。 然而观此打信,却字字珠玑,力透纸背,将大玄朝积弊已久的腐朽内里剖出,鞭挞于笔下。 母后对他的偏爱并非全无理由。 赵衍若还活着,必成一代贤明仁君。 偏生这样一个人,死得不明不白,连真相都不配被人知晓。 想到此,赵嫣捏紧了手中绢纸,心中情绪交错翻涌,久久不息。 要带此物去见柳姬吗? 不,再等等。赵嫣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柳姬如今对她、对东宫尚有防备,并不会和盘托出,得晾她一段时间,观其态度。待她想清楚,愿意诚心合作,赵嫣才能摊出自己的筹码。 冷静下来,她将书信仔细叠放齐整,置回暗格中。 一夜北风呜咽,在窸窣的雪粒声中,冬节悄然降临。 大玄朝素来重视冬节,再贫寒的百姓亦会在这日穿上得体新衣,祭祖访友。而宫中排场更为浩大,天子设宴犒劳百官,王侯贵胄皆可携女眷嫡子赴宴,筵席从永麟殿正殿一直到长廊之下。 据说辖领巴蜀诸地的梁州州牧也派了通判入宫,共议蜀川兵的招安之事。声势浩大的宴饮喜气中,便蒙上了一层波诡云谲的阴翳。 如此场合,赵嫣身为“东宫太子”,自然要在场的。 马车停在承天门下,赵嫣身着紫袍金冠,外罩月白斗篷,将东宫太子的文弱与矜贵演绎得淋漓尽致。 “册子上的众臣画像与人名,殿下可都记住了?”流萤再三确认。 那本册子,赵嫣日日置于床头观摩,光看画像,几十个人的脸记起来还真不容易。好在她想了个标新立异的法子,提取出每个人五官中的特点,取个诨名,便记得牢固多了。 遂拢着袖袍道:“差不多了,若一时有遗漏的,你在旁边多提点。” 流萤点头:“奴婢省得。” 又叮嘱:“朝中党派众多,要应付周全并非易事。待行过飨礼,殿下便找个借口离开。” 赵嫣含糊“唔”了声,穿过左廷朝宫廊行去。 她还记挂着“伴读”之事,要趁此机会摸清局势,择出能用的目标人选。当然,此事是不能说与流萤听的。 正凝神想着,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谈笑声。 赵嫣抬眸望去,迎面走来了一群衣着华贵的世家子。为首的那个约莫弱冠之龄,生得油头粉面,眉淡瘦高,一脸阴柔刻薄之相,罩着一件浮光雀羽裘,活像是簇拥在人群中的一只彩羽斗鸡。 赵嫣一见这张斗鸡脸便想起来了:呵,这不是雍王世子赵元煜吗。 雍王身为天子胞弟,是除太子以外的第二皇位继承人,此乃朝中不争的事实。雍王的儿子亦是打小与太子平起平坐,是故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的纨绔性子,偏生赵衍性子软,使得赵元煜几次三番骑到东宫头上。 赵衍一旦出事,直接获利者就是雍王叔父子。赵嫣停下脚步,静静审视。 赵元煜显然也见着了立在廊下的小太子,眸色当即阴了阴。 他嘴角咧开嘲讽的笑,非但不避让,反而朝着赵嫣径直走来,贱声幸灾乐祸道:“哟,太子还活着呢,真是庆幸。” 六年多过去了,他这张脸还是这般倒胃口。 赵嫣提了提唇角,回敬道:“正是呢。若孤有个三长两短,雍王世子便是头号疑犯,要被诛全族的。眼下孤好端端的,雍王府才能好端端的,当然值得世子庆幸。” 赵元煜的讥诮之言尽数堵回,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下越发像只斗鸡了。 “娘们儿似的逞口舌之利!不如回你的东宫闭门绣花,短命鬼。” 赵元煜这声恶毒的咒骂压得很低,但赵嫣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她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抱着手炉的五指微紧。 宫廊并不宽敞,赵元煜见一向懦弱知礼的小太子没有给他这位堂兄让路,面上焦躁更甚。 他索性硬闯,欲强行推开太子。谁知臂膀刚碰到太子衣角,脚下就被绊了个趔趄,一头磕在红漆柱上,登时眼冒金花。 其拥趸哗然而上,扶人的扶人,高呼的高呼,将四周路过的官员家眷全引了过来。 赵元煜捂着额头怒目回瞪,指着赵嫣道:“你……” 赵嫣已先一步跌在了廊下美人靠上,单手扶额,一副隐忍痛楚之态。 “殿下!” 流萤蹙眉焦灼,扶着赵嫣回首,凛然道,“雍王世子,即便太子殿下碍了您的道,您也不能下这般重手推搡!” 赵元煜眼睛瞪得老大。 “我没有推他!不,我压根没有用力!” 赵元煜脸色绛红,望向身边那群跟班道,“你们都看见了,是他自己跌倒的!” 跟班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轻易吭声。 他们的确看到雍王世子去推太子,力气之大都将他自己给踉跄了,然后太子便轻飘飘倒了。可毕竟自己是在雍王府下讨生活的,不好说实话,亦不能帮着欺辱储君,索性支吾不语。 赵嫣嘴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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