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先白衣出城请降,以作诚意。” 阎庆明显还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记下。 “最后一件事情。”张行想了想,忽然压低了声音。“告诉徐世英让他瞅着琅琊郡的情况,自行决断,没必要全取,先封住北面就行咱们力量有限,要先压住登州的势力。” 这一次阎庆没有多余反应,反而是立即醒悟,再三点头,便转身传令去了。 而他刚一走,张行停了片刻,忽然扭头看向了身侧几度欲言的王雄诞:“小王,问你个事情,你算是半个本地人,你说,这些抛荒逃亡的,会逃到什么地方去?” 王雄诞想了一想,立即给出答桉:“东夷。” 张行微微一怔。 “就是东夷。”王雄诞正色来答。“往南走会被淮河拦住,然后转向东面,往北走会被大河拦住,也转向东面,最后十之八九还会转向东夷不光是现在,之前江淮东境便有的东半截就有闯龙滩的说法,便是一有灾荒战乱往东夷跑但也有从东夷转口往北地逃的说法。” 张行点点头,若有所思:“东夷” “东夷虽然称不上地广人稀,但三面环海,很少有大规模内乱。”从那日后便没走的谢鸣鹤忽然在旁插嘴道。“活命还是好的,但也仅仅是活命。” “怎么说?”张行立即追问了一句。 “东夷上下都笃信青帝爷,少部分信奉赤帝娘娘,其中青帝爷的影响比什么都大。”谢鸣鹤正色来答。“而青帝爷因为当年百族相争之事,最不喜欢看种至于说只是活命,莫忘了,东夷人现在还受当年妖族影响,定品分类的,人逃过去,也只是最下贱品类,勉强湖口活命罢了,与官奴无异。” “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风俗。”张行没有评价事情好坏,反而顺势感慨。“之前我曾与人有约定,要往东夷走一遭,也曾与思思说过一起去履约,现在却不知此生还能不能成行了。” 谢鸣鹤见到张行感慨如此,反而不解:“你既是北地人,为何对此类风俗感慨?三辉既起,四御便落,但反过来说,四御在天下中央的直接影响力少了,东夷、妖岛、北地三处的影响就显得极大了,也就是白帝爷素来讲究些,很少有在蜀中折腾你自北地来,便该晓得,那里是个什么内情。” 张行若有所思,然后看向了骑在马上压阵向前的贾越,后者已经在百余步开外了。 而其人身后,嬴县县城也已经隐隐在望。 “小心些。”谢鸣鹤见状,立即收了多余心思,当场捻须冷笑了一声。“不是每个出身草莽的人都能像雄天王那般坦荡的便是有雄天王这般在河北、东境名声盖过天的人居中作态,你自诩义军盟主,却对义军这般严苛,反而对官军轻轻放过临时调整对官军和义军的打击侧重,,便是想劝却没敢劝。” “随便吧。”张行收回目光,漠然以对。“但行正事,莫问其他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在救这帮杂牌义军。” “我自然是信的。”谢鸣鹤嗤笑一声。 “你呢?”张行忽然扭头看向了措手不及的王雄诞。 王雄诞怔了一下,缓缓以对:“我原本也是想劝的,但如果这是龙头、雄天王都认定的处置,那也无话可说毕竟龙头在西线做得委实漂亮,有这个资格来做处置;而雄天王又是最讲义气的那位。只是只是都按照龙头的标准来做,天下义军还有妥当的吗?” 张行点点头,不置可否,而是翻身上了黄骠马,继续向前。 倒是谢鸣鹤,明显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转身上马前,对着王雄诞稍有戏谑:“杀完这一波,再清理了登州,其他天下各处义军再行事,不妥当也得妥当了。” 王雄诞半是恍然,半是忧虑,只能匆匆跟上。 七月初五,下午时分,黜龙帮左翼大龙头进抵嬴县,第一件事便是以割据地方却反而劫掠为理由,对本地投降义军大开刑罚,首领七人尽数处斩,部众五十抽一,斩杀四十有余。 其余方才平等任用。 此地位于四郡交汇之处,各方早有探子等候,所以消息几乎是立即传开,而且很快便便对周遭义军产生了巨大影响胆小的仓促弃地往登州逃去,客观使得登州三大义军势力进一步扩充,而胆大或者心横的干脆据城而守,公开与黜龙军对抗。 一时间,黜龙军的第二阶段进军迅速转入了军事对抗阶段,各处都有规模不大,却明显激烈的战斗出现。而与此同时,反倒是齐郡那里,惶惶不可终日的齐鲁官军旧部收到了贾闰士转达的张龙头善意,对抗大大减少,降服者大面积出现。 其中,最重要的两人,也就是占据了齐郡郡治的郡丞贾务根,以及控制了齐鲁官军最后一支强力精锐部队的樊豹,全都动摇。 尤其是贾务根,因为亲子的作用,外加历城属于众失之的,直面了单通海和王叔勇的兵锋,率先给出确切答复他同意白衣单骑出降,但却希望直接去见张行,得到承诺。 而樊豹率部退至章丘,北面是济水,南面有一支左氏义军,西面是历城,再加上手握重兵,反倒是没有那么迫切尤其是有传闻说,其妹樊梨花武艺出众,却记恨长兄樊虎之死,与有意降服的次兄颇有冲突。 说不得此事还会有波折。 不过,就在这种复杂的敌我情况下,嬴县北侧,盘踞在齐郡南部,占据淄川、亭山的左氏义军却忽然主动无条件向黜龙军请降,而且为首者抢在包括贾务根父子在内的所有势力之前,率先抵达嬴县。 要知道,左氏义军在齐郡势力版图中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正是樊豹和齐郡子弟兵的南面门户,再加上此时黜龙军兵锋之下,义军、官军立场混乱,颇有不少传言,所以此军骤然降服,而且是这般干脆利索的降服,委实产生了巨大影响。 相对应的,为了开诚布公,也可能是为了挽回苛待义军的名头,明显有些意外的张行几乎是仓促之下决定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七月初七,双方各数百众在城北山间官道上相向相逢。 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众目睽睽之下,那左氏义军首领非但抢先下马,而且居然就在路上双膝投地,叩首于张大龙头的黄骠马前,以一种出乎所有人的低下礼节向张行行礼致意。 几乎双方所有人都懵了。 而片刻后,其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却是终于开口:“左才相拜见张龙头,龙头恩义,左氏此生绝不敢忘,故此,天下大乱,决议起事之初,便有呼应龙头的意思了。” 饶是张行都已经进化到开始研究造反的理论工作了,此时也不禁一怔,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在马上仰天一叹: “左三爷,人是地非,别来无恙。” 其余人依旧呆滞,倒是王雄诞想了一想,忽然目瞪口呆起来。 PS:大家晚安。 第九十一章 荷戈行(15) 既是故人相逢,事情便好收拾了许多。 双方见罢,张行引左才相往嬴县县城而来,路上稍作攀谈,张行便醒悟过来,对方无论是个人在此还是所领义军在齐郡,都不是巧合,但也不算是全然刻意为之。 首先,当年左才相那个状况,是既不敢往朝廷核心统治区走,也不敢去传统逃亡目的地东夷的,那自然只能往琅琊山区里去跑。再加上他本人也有些修为,还是一郡黑绶出身,又有帮派经验,还有宗族底子,多少能混出头绪来,很快就成为了一支盗匪的核心头领。 接着,就是天下大乱,他本人这时候也尝试往老家钻了一下,毕竟人心思旧。 结果到了那边发现还是不行,因为圣人到了江都,徐州重镇的地位不弱反强,朝廷在彼处的统治依旧严密,于是只是与当地一些同姓宗族留了扣子,便折返了回去,并迅速成为一支义军的核心,而且一度参与到了知世军中。 “后来的事情龙头也该猜到了。”左才相只在马上来讲。“龙头去琅琊时,我正好往老家去,回来后你便已经过去了,然后便听说你在东郡济阴一带起事,跟王五郎、徐大郎那些人组了黜龙帮,当时便想着,以龙头的本事迟早会顺着济水往这边打所以,等到黜龙帮果真跟张须果的齐鲁官军斗起来,正好又有个同郡同姓的长辈想起事,我便撺掇着他贿赂了江都的贵人,点了齐郡的郡丞不过,到底是害了他。” “乱世跟平世可不是一回事。”张行连忙摇头。“这事怎么能怨你呢?” “确实如此。”谢鸣鹤此时也幽幽起来。“乱世使人心自乱,人心乱了又反过来推了乱世,你那长辈也是自家起了心思我其实也一样,那位圣人跑到江都前,我怎么能想到来东境寻黜龙帮?可他既然去了江都,四处都是阴风阴火,我又觉得若是不做点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这个时候,我这位张贤弟在黜龙帮便如火炬一般,吸引了我过来。” “这是谢兄。”张行随手一指,稍作介绍。“江东出身,他家中有些关碍,不好以真姓名示人。” “晓得。” 左才相立即醒悟,却又忍不住感慨起来。“这位谢兄说的极对,明明只是两三年,可因为世道一变,结果就好像经历了半辈子一般一面是身不由己,一面却是翻天覆地,做了自己半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 其余人闻得此言,又听到对方叙述经历,也都难得感慨,毕竟,乱世之中,身不由己者,何止一人,何止一身? 且不说左才相如何与张行感慨世事无常。只说左氏义军忽然向黜龙帮降服,注定对齐郡局势产生了巨大影响,故此这边左才相才出发,那边齐郡内部便引发了剧烈震动。 首先其冲的,便是盘踞在左氏义军北面章丘一带樊氏兄妹,以及所领的最后齐鲁官军精华与樊氏宗族势力。 而等到左才相与张行相会时,原本就在战后有些不合的樊氏兄妹更因为这件事迅速激化了矛盾。 “梨花,听二哥一句话,降了吧!” 自家在章丘城内的宅院里,头顶的海棠树果子已经开始压枝了,樊豹却看都不看,只侧身坐在砖制花坛上与自家胞妹苦口婆心。 “不降!” 隔着一堵墙,刻意躲到旁边院子里的樊梨花脱口而对。“就是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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