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生辉,却在挥舞长枪,放声求战。 “是张癞子张小乙。” 程知理身侧一名妥当家将立即上前低声汇报。“之前做侦察的时候便晓得,这厮做了张金秤的心腹,领着三支中军甲士中的一支……而这支甲士里面应该有两百弩手,张癞子也是奇经通了四脉的高手!” 家将只是介绍情况,但眼下之意不言自明――有两百弩手,意味着只要将弩架上,便可以从容渡河,而张癞子应该只是仗着自己修为高,做个拖延。 换言之,这时候没必要纠缠,该走就走。 “不错。” 全身甲胄的程知理咧嘴笑了一笑。“这时候走就对了……但张癞子毕竟是故人,不打声招呼也显得不礼貌……那匹马也应该是匹龙驹,给张癞子有点可惜……况且,他架设弩阵不得个一炷香功夫吗?” 周围家将和心腹马槊甲骑都是跟惯了程大郎的,立即会意,却都一声不吭,只是握紧马缰和长槊。 而下一刻,程知理放声大笑,抬起长槊应声:“是张癞子吗?等我来杀你!” 张伯涛闻言大喜,便要回话。 孰料,程大郎刚说完话,便已经打马而来。 非只如此,他身侧数十骑精锐甲骑也齐齐跟上,其中至少一半人都散出真气来,却是拱卫着同样冒着白光的自家将军,直奔孤身一人背河叫阵的张小乙而去。 张小乙怔了一怔,居然愣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却居然被不讲武德的程知理直接率众杀到跟前。 而他方欲勒马,准备靠着胯下龙驹逃走,却不料程知理身上白光忽然绽放如一轮玉盘,断江真气附着在长槊之上,也使得长槊几乎凭空涨了一丈长,然后便看到一丈长的光芒朝自己身上当面斩来。 此时此刻,张癞子、张伯涛,或者说张小乙早已经放弃了逃窜的心思,反而只有一个连续闪过的念头――这程大郎居然快凝丹了!可既然都这等修为了,为何不堂皇单挑宰了自己,反而率亲兵以多欺少呢? 他不要脸的吗?! 长槊翻过,坐在马上的张小乙被从胸腹间直接斩断,一时衣甲骨肉齐平,继而血冒如泉,翻落马下的上本身居然尚在思考。 只能说,断江真气,不愧是白帝爷的正统传袭。 闲话少见,程大郎一击得手,根本不理会河对岸的几乎丧胆的众多贼军甲士,直接收敛真气,掉头就走,而也早有心腹亲兵上前,牵了那龙驹跟上。 随即,八百骑兵欢呼雀跃,直接顺着平坦的地形往南而去,却是赶在傍晚之前,便进入了豆子岗范畴内,汇集了岗内的大部队。 然后又在一个小石岗上见到了张三李四二位,以及牛达、郭敬恪、程名起、房彦释、周行范诸将。 “程大郎得胜归来,可喜可贺!” 牛达率先拱手,他们出身类似,兼为同乡,自然要表示亲近。 “是这些人不禁打!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结果不过如此!” 程知理大声来喊,直接就在岗下脱了衣甲,一时汗水如洗不说,更是露出大半身白花花的腱子肉出来,俨然一副豪杰姿态。 “你们不晓得,这些贼人什么都不懂!昨日第一次突击那些后卫部队,烧了他们安营辎重的时候,居然让我在车上寻到百余架弩机……我当时便想,要是他们用车子背河列阵,架上弩,我能如何?!结果只是连弩都不知道取,更不要说列车阵了!第二次去打,好多长枪,都是大魏军中逸散的,也都架起来了,我还以为遇到懂行的了,结果只是绕到另一边,他们就自家乱了!到了今日,这些兵马更是只会自相践踏,连枪阵和弩阵都没立起来几个……” 张行和李定在岗上听得清楚,却只在呜咽的秋风中相顾无言。 半晌,还是李定用肘子顶了一下身侧之人,低声来问:“你不下去抚慰称赞一二?做你的东都呼保义?” “昨日又不是没做。”张行撇了下嘴。“再说了,这种人精,一而再再而三,使那种手段未免可笑……赏罚分明,言必信即可。” “可人家都这样了,你也该配合一二,做给旁边几个人看也是该的。”李定催促不及。 张行略一思索,便也点头,却又在即将转身前低声来问:“仗打成这样,是不是要改策略了?” 李定只是点头。 “待会无论什么军略,最后下主意的之前都要先恭敬请示我。”低声说完,这位张三郎方才负手走了下去。 李四郎怔了一怔,醒悟过来,却又一时叹气,摇头不止。 “程大郎打的漂亮。”张行自石头岗上负手下来,虽是居高临下,却也含笑晏晏。 程大郎身上的汗都要被吹干了,就是等着这一幕,随即起身,便要光着膀子下拜,反过来商业互吹个一二三四出来。 这一幕,昨日已经演过一会了,今日也不嫌烦的。 孰料,张行走的极慢,反而就势来问:“程大郎,你可知道你来之前我们在说什么吗?” 程大郎微微一怔,晓得对方换了戏码,赶紧肃然起来:“知理不知……” “我们在说张金秤这个人。”张行看了眼郭敬恪,认真来言。“小郭首领与张金秤算是故交,此番功勋也不用多言,全靠他引张金秤入彀,并废了对方骑兵……” “小郭首领是首功。”程大郎毫不含糊,立即大喇喇挥手。 而郭敬恪也赶紧还礼……他自然晓得,且不说人家张三郎是龙头,上面那位李四郎是军主,只说这位程大郎,也是清晰无误的大头领之一,素来与徐大郎他们齐平的,此番作战更是威风凛凛,从地位到名头再到实力,都明显要高出自己一档的……哪里敢拿大? 至于首功……说句不好听的,你八百骑兵突袭了五六次,一家抵得上别家加一起还翻番,谁还敢跟你争功啊? 况且,郭敬恪自家也有心事的――他之前一度三心二意,偏偏经过这一日半的作战,张金秤的面皮早已经被撕下来,以至于他也跟着心虚的不得了了。 “按照郭头领言语。”张行终于走了下来,却又颇显感慨。“那张金秤往年也是个正经的豪杰,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人物,一朝得势,更是威名传于河北、东境,估计东都、江都也都挂着名号呢……却不知为何,这两日,你程大郎出击五次,程七郎(程名起)出击一次,房二十九郎(房彦释)出击一次,牛头领也带着降兵象征性出击了一次,再加上郭头领开头那一次,结果人人都说,此人不过如此……程大郎,你说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与其说是张金秤不过如此,倒不如说此间人物都是真英雄!”程知理笑了笑,当即放声来对。“张三爷你的局面,简直将东境河北当做棋盘来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李四爷的军略也是厉害,领着一帮民夫,不过在蒲台数月,就能弄出来这么一支强军,离开蒲台几十里埋伏、突袭,沿途在豆子岗里设置营寨、兵站没有半点失措,真真是生平未见的人物;至于我程大跟牛兄弟他们,固然是有些本事,但只能说没有丢了两位的脸面。” 张行也笑,复又敛容摇头。 程知理立即肃然起来。 “其实,我想了想,这张金秤之所以‘不过如此’,怕就是坏在‘不过如此’之上。”说着,张行冷冰冰的手直接拍在了对方光洁的肩膀上。 程知理陡然一惊,却只是肌肉一紧,愣是没有洒出真气来,反而正色来问:“三爷何意?” “没什么别的意思。” 张行收手感慨道。 “只是在想,按照情报来讲,当日张金秤被逼着反了大魏,聚起几十个屯军、几百个民夫后,被迫与本地官府作战,抢夺官粮的时候,会不会心怀畏惧? “然后,他先跟他本县也就是?g县县令曹善成打,结果双方打了一个月十几场仗,互不能胜,那个时候,会不会又觉得沮丧? “结果忽然被迫转到外县求食,招兵如喝水,军械到处捡,打仗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十几个县、多少正经官军、多少地方豪杰、多少名门世族,都只能在他面前一败涂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想……原来只有我张金秤跟曹善成是天下英雄,其他人‘不过如此’? “可见,这天下英雄,怕是都坏在‘不过如此’上面!” “张三爷说的极对!”程大郎醒悟过来,再度认真行礼。“无论如何,都不该因为打仗打的顺便轻敌起来,尤其是咱们事业刚刚起个头……张三爷教训的对。” 程大郎这番话是诚心诚意的,因为他的性情也委实讲究一个小心,只是这两日打仗打舒坦了,才放肆一二……便是其他人,也多跟着醒悟过来。 “张三爷不止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李定忽然也从石头岗子上走了下来。 “其实打仗这个事情,缘由太多了……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今日看来,不过是张金秤扩军太快,又没有治军经验,再加上滥杀无度,坏了人心,所以被我们轻易制住。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给人家两年,仗打多了,一点点练出来了,指不定输的是谁!便是让他扔掉外围兵马,只带着本部几千人,也未必那么轻松!” 话至此处,李定立在几人跟前,昂然做了定论:“这是张金秤自家迷了眼睛,也是我们自家做足了准备……而以一战之成败,擅自评定一将一军之优劣,未免可笑!”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听到没有?”张行忽然开口,指着李定来言。“这才是名将之论!” 众人赶紧点头。 “好了。”李定面色一红,稍微干咳了一声。“一战之成败,来定一将一军之优劣,自然可笑,但兵者,至凶之事也,一战之成败之余,若能进而覆军斩将,那最起码可以将敌人钉死在一处,再无多余之论……战至于此时,咱们反而要更改战略,趁着张金秤没有醒悟过来他的局势,即刻决出胜负了!” 众将纷纷肃然。 “今夜能定胜负?”倒是张行,稍微蹙眉。“前后八九战,不过削减了他七八千人,两成兵力不到。” “能。”李定认真作答。“虽然只少了一两成兵力,但已经军心浮躁,指挥不通了……而战到此时,他最大的劣势,其实也已经显露出来,那就是部队过于臃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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