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我难过。鞭子抽在你身上,你不痛,我痛啊!从小到大,你那么聪明,我那么笨,可你为什么一遇到赵无恤就傻成了这样!我聪明的阿拾去了哪里,你把她给我叫回来啊!” “四儿……”一旁的于安捡起地上的纱布,轻轻地环住了自己满脸是泪的妻子,“你别同她发火,她和无恤是多年的情分,也不可能说舍就舍了。她是痴人,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于安搂着四儿在榻上坐下,转身看着我道:“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一室昏黄的烛火下,我看着泪流满面,浑身是伤的四儿,整个人浑浑噩噩几乎无法思考。 “跟我走吧!”于安不由我拒绝,拉着我一路出了府门。 一骑黑骏,踏碎如梦的夏夜,载着浑身是伤的我在夜风中飞驰。 许久,身前的人终于勒缰停马。药汁、血污已渗出我细麻制的夏衣,黑黑红红一团团,一道道,在月色下看起来极其狼狈。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见他!”赵府院墙外,我死死地拉着缰绳不肯下马。 于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在我的手腕上轻轻一捏,我即刻痛得松开了马缰。 “别说话,跟我走。”于安将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足尖一点,衣衫飘飞,整个人如一只夜枭擒着猎物轻轻巧巧地掠过赵府的高墙、明堂的飞檐,落在了一棵高大的绿槐之上。 夜过半,月偏西,旧日熟悉的小院中流萤飞舞,蛙声阵阵。他的寝卧,一扇轻纱小窗半启着,看得见纱窗上的半截人影,也看得见案几上一双骨节分明,握笔急书的手。 我藏身在月下如云的树冠中,绿槐茂密的枝叶紧紧地包裹着我,这样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地叫我浑身不安。我转头用目光询问于安,可于安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他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院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半刻钟后,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夜色中,姮雅散着一头微卷的长发,披了一件极薄的月白色轻纱长袍踏露而来,皎洁的月光自她身后穿过,勾勒出细纱之下一具曼妙的身躯。她走到房门前,以手轻轻叩门,然后将耳朵紧紧地贴在房门上。 纱窗内,那只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我的心“咯噔”一下似是漏跳了一拍。 “夫君,夫君……姮雅错了,姮雅以后再不会骗你……”女人贴在房门上嘤嘤地啜泣,她白日里如火的戾气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女人水一样的温柔,“夫君,姮雅知错了,姮雅明日就去太史府同她道歉,这样行吗?夫君,你开开门啊,只要你给我机会,只要你准我入房,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一定会为你生一个嫡子的。叔伯们不会再嘲笑你,没有人会再嘲笑你。我的父亲,我的族人也会遵照我们的誓言,守护我们的孩子,守护赵氏。夫君,你开开门啊……”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女人在房门外瘫坐而下,她开始细数,细数这四年里他们甜蜜难忘的过往。 夜色朦胧,露水浮地,我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的过往,直听得脸上一片凉意。 是真情?是做戏?赵无恤,到底哪个故事里的你,才是真的你。 女人继续说,我继续听,不知过了多久,纱窗上的那个人影忽然不见了。 房门轻启。 姮雅嘤咛一声扑了进去。 这一刻,我看不见无恤,整个人却忽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我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嫉妒就像千万只蚀人的蚁,在我皮开肉绽的鞭痕里孵化,继而撕扯着我的血肉。赵无恤,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于安抱住了我颤颤发抖的肩,我眼眶中的泪还来不及落下,他已瞬间将我带离了那间月光下的小院。 于安告诉我,无恤这几年一直斡旋于北方狄族各部之间。如今赵氏一族已包揽了晋国与狄族之间所有的马匹生意。送良田,迁新城,留在晋国国中所有的狄族人也几乎都成了赵氏的城民。他是赵世子,他有他的大业,他的大业需要他屋里的那个女人。一年前,我回来了。对无恤而言,那是锦上添花,可他不会为了我这朵娇花,放弃他的大局。我若想要留在他身边,就必须习惯今日的羞辱,习惯他怀里的女人。 ------------ 第287章 故国故人(一) ? 于安的话,说得极轻,轻得几乎要被夏夜里此起彼伏的蛙声淹没,可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又那么重,重得仿佛是用石锤、铜签一个个敲进我的心里。↑三江阁, 我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同四儿说的一番话,我说无恤爱我一日,我便爱他一日,他若倦了厌了,我便放他离开。现在想想,当初真是狂妄,怎会以为世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有爱便能不离不弃。 如今,他依旧爱我吗? 今夜,他是抱住了她,还是推开了她? 也许,答案早已不再重要。即便他依旧爱我,我也不可能在爱他的同时,也爱他怀里的女人,未来的孩子。 第二日清晨,我奉旨往秦。 临行时,我在渡口站了许久,久到南风起,薄雾散,久到忘了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周王四十三年夏,我终于回到了雍都。 自四儿上一次随我离秦赴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这五年里,四儿从一个梳着双总角的懵懂少女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在晋国,她虽有我,有于安,可她心里始终惦念着自己的故土。当她远远地望见雍城饱经风霜的老城门,当她听到身旁满耳熟悉的乡音时,抱着孩子的她竟高兴地落了泪。 当年连半句晋语都不会说的她,毅然决定随我离秦赴晋,这抉择背后的割舍与牺牲,直到今日我看见她腮旁的两行泪水时,才算真正明了。 这些年,我亏欠四儿的何止一顿鞭刑。 迈进城门,早有秦宫里派来的马车侯在一旁。马车旁的符舒多年未见已蓄了长须,他见到我们也来不及寒暄,急匆匆地行了一礼就招呼着我们上了车。御车的人长吆一声,道旁的行人们纷纷往两旁闪去,为疾驰的马车让出了一条直通秦宫的大道。 我在雍都住了十年,虽与伍封,与两任秦太子多有瓜葛,但却从未进过秦宫。至于秦伯,唯一一次见他,还是随红药出城祭春的时候。不过当时隔得远,也只隐约在熙攘的人群中瞧见了一个身着冕服的高大身影。 符舒骑马在前,轺车紧随其后,秦宫内城大门在我面前次第而开。 当秦宫的正寝大殿显露在我们面前时,四儿怀里东张西望的董石突然指着巍峨宫殿的屋顶高喊了一声:“阿娘屋顶上有个人!” “嘘”四儿慌忙捂住了董石的嘴。 我顺着董石的视线抬头朝那半空中的青瓦飞檐望去,但见一人身着朝服,立在百尺檐牙之上,面朝北方抖出了一件巨大的文绣日月山川的墨色褒衣。风猎猎,褒衣招展,那人对天大声哭喊:“皋伯复也伯复也伯复也” 面北招魂,魂兮归去。 褒衣落地,符舒下马,御人停车,秦宫之中众人皆俯,哭声震天。 周王四十三年,仲夏,秦伯薨。天子赐谥为“悼”,是为秦悼公。 一夜之间,雍都上下一片缟素,贵族黎庶为感君恩,皆着丧服。 我做了秦国十年的子民,原也想披麻衣,戴衰冠,入殿吊唁先君。但符舒却直接命人将我和四儿送进了秦宫后寝的一间小院。 奠基、报丧、吊唁、小敛、大敛……丧礼繁复,礼数众多,我在秦宫一住数日,竟没有见到公子利半面。 这五年里,伍封受命为帅,又兼任军中威垒之职。秦伯大丧之时,他正在西面驻军之地督造营建新城,虽闻君丧,亦抽不出身回雍吊唁。将军府中,秦牯病重,四儿自悼公薨逝后七日就带着孩子出宫住到了将军府。 空荡荡的秦宫小院里,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午后又枕着院中鼓噪的蝉声再睡一觉。晋国的事,无恤的事一旦浮上心头,便冲到院中洒扫、舞剑、洗衣,把能想到的事都做一遍,只求累了就好。累了,就又能睡了。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大半月,也不知是哪一日起,只要太阳一爬上院中那棵梧桐树就会有一队寺人敲开我的房门,两人抬着坚冰,一人捧着书简,另一人抱着红漆大盒。 夏日炎炎,坚冰三尺见方,一入房中便能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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