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天色逾晚,很快门外传来人们走来走去、分发食物的声响。 司南想了很久,还是把面包吃了。食物让神经舒缓,他靠在墙角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意识在清醒和朦胧中游离,仿佛穿越千万里潮湿冰冷的风,注视身下在战火中倾覆的大地。 他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庄园沉重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水晶吊灯光华璀璨,手工织毯厚重繁复,顺着大理石螺旋扶梯直上顶端。有个穿黑色正装的男孩抱着手臂,靠在楼梯倒数第二级的扶手上,居高临下打量他半晌,忽然刻薄道:“你真丑。” 他感到指甲深深刺进掌心肉里,想退后离开,但梦中连转身都做不到。 男孩跳下楼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前,忽然伸手抓他头发,强迫他抬头来仰视自己: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哥了,明白吗?” 司南胸腔起伏,感觉酸热的气流反复切割气管,想挥拳狠狠击中来人,但梦境中自己忽然变得十分幼小,甚至竭力伸手都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趾高气扬的脸,和满含嘲讽的蔚蓝色眼珠。 我要揍你……他想。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狠狠揍翻在我脚下…… 霎时镜头转换,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逝去,男孩那张可恶的面孔逐渐成熟硬朗,化作另一幅画面中的诧异和错愕,旋即被一拳打得向后仰倒。 砰! 喧杂如潮水般退去,他拎起那人衣领,只见对方鼻腔嘴角不断溢出血丝;那双多年来一直无时不刻注视着自己的蔚蓝眼珠,竟变成了风雨阴霾的暗灰: “……你想揍我已经很久了,是吧?……” 是的。 一直。 但他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记右勾拳,又重又狠干净利落,鼻梁碎裂的脆响从指缝中传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都能清晰回忆起那令人愉悦的触感。 …… 夜幕降临,司南发烧了。 恍惚他觉得身体很热,仿佛置身于温暖而虚无的深海,飘飘忽忽踩不到底。脚步声来了又去,争执、吵嚷纷纷沓沓,分不清谁的声音尖锐道:“你们必须把他送走,他随时可能会变异!” “你们当兵的命值钱,我们就活该冒险吗?!” “怎么办,他已经感染了,我们都完了……” 推搡摔打声由远而近,又倏然从耳边远去,犹如隔着水面朦胧不清。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脚步停在他身边,继而蹲下来,把厚衣服盖在了他身上。 司南不舒服地挣扎了下,那人却把他裹紧,连脖颈缝都没放过。 “是正常生病,累得。”那人道,“Beta体质不行,这么烧下去怕挺不住。” “戎哥……” 那人站起身,低声道:“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下。” 再次从昏睡中惊醒时,司南觉得有人在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他勉强睁开眼睛,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几秒钟后才勉强看清门缝中透出的一丝光亮。 “喝点水,”周戎道,不由分说拿军用水壶给他灌了一口。 司南咽了水,感觉到满嘴苦涩,反应过来是刚才被硬塞进牙关的药片化了:“……你……” “退烧药。” ……哪来的退烧药? 周戎脱了外套随手甩地上,一屁股坐下来,毫不避嫌地跟他挤在同一个墙角里,小声训斥:“我说你是蠢还是傻,去药房光找吃的,不知道搜点常用药带上么?好了发烧了吧,害得我三更半夜开车来回二十公里,差点没成街上那几百个丧尸的夜间小点心。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 司南闷声咳嗽起来,嘶哑道:“白天救你们那次,不用谢了。” 周戎立马不吱声了。 司南恢复了点精神,刚想揶揄两句,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败血腥味从脚边传来——是周戎刚丢在地上的外套。 他伸手一摸,布料满是黏腻的潮湿。 黑暗中只听见彼此深长的呼吸,半晌司南低声道:“……谢谢。” 周戎说:“不用谢。” 咔擦一声打火机轻响,周戎背靠着墙,点了根烟,喷出一口放松惬意的白雾,笑着问:“刚才做梦了?听你嘀嘀咕咕地念叨什么,像是在骂人。” “……” “想家吗?”周戎漫不经心问。 司南摇头。 “以前干什么工作的,看你身手不错,私人保镖还是警察?” 司南又摇头,不答言。 “别那么紧张,放松点聊聊天嘛。万一你不是发烧是真感染,待会就死了呢,哥可就是你最后能托付遗嘱的人了。”周戎肩膀挤了挤他,调侃问:“结婚了吗?有对象没?”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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